昨夜送客的时候,感到了久违了的清凉。不是冷,是皮肤上清清楚楚的被空气侵犯
了的感觉。于是回屋关掉空调,打开窗子。
天!什么时候暑期已被初秋换了去:窗外,隐在黝黑的叶子间的洁白的卮子花散发
着幽香,秋虫悠扬着高唱,一弯新月悬在远天,----- 秋天已经悄悄地来了。
兴冲冲地从衣柜里把丝绸的宽衫和长裤翻出来穿上,换了软底的鞋子,预备好了去
散步。
在初秋,对于肌肤,丝绸是再好不过的伴侣了,不是保暖,是那种感觉,是
丝丝寸寸,若有若无,柔滑细致的呵护。
走在初秋的夜风里,看到邻居花园里大簇的秋菊,密差差地挤在一起半开的花蕾。
想起杜牧的诗句“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杜甫也有“采采黄菊花,
何由满衣袖”的句子。暗自就笑了,我是不会摘下别人的花朵插满我的头的,也就
不会有花香沾了我的指尖和衣袖。只要在整个花季里我经过的时候,看到她们的娇
艳,闻到她们的香气就足够了。。
秋天是哪天来的呢?人家说一叶知秋,可是所有的叶子都绿绿地长在树上呢。
在这热带亚热带交界的地方,季节总是这样的混沌不清。好想念那些可以一天撕掉
一页的厚厚日历,挂在墙上显眼的地方,上面是大大的阿拉伯数字的阳历日子,一
道横线下是中国数字的阴历日子,还有小小字的节气,清明,谷雨,夏至,立秋。。。
童年的日子,关心的是那些大大的阿拉伯数字,还有右边竖体的星期几,盼着绿色
的星期六和红色的星期日。总觉得左边的一月大二月小,还有横线下面的小字是多
余,可是今天好想念那些原来觉得多余的小字。
那时候是姥姥撕下一片片日历。每当遇到节期变了,不管我们是否关注,她老人家
总是对我们公布一下:“今天惊蜇了!”或者:“明天立冬了!”于是就一成不变
地按照传统预备节期的饮食,预备新季节的衣物。那时候不觉得这些节期与我们有
什么关系,倒是那些变换了花样的食物,提醒我们又是一年一度的那个季节了。今
天姥姥要在的话,该是准备中秋节食物的时候了吧。。。。
因而,今天下班的时候,特意去了亚洲市场。可是,月饼还没有上市,鸭梨也还没
有运到。我是有些心急了,毕竟初秋离中秋还有一些距离。
可是,既然季节的意识觉醒了,总该有所寄托,不是有菊香蟹肥的说法吗?于是就
到海鲜店里去。
店主翻开湿麻袋片,一大筐张牙舞爪的大螃蟹争先向我挥舞着钳子,用夹子提起一
只,沉甸甸的坠手,不由赞一句: “好肥吆!”店主不明白地问: “FEMALE?”,
将错就错说:“YEAH”。
有了一打肥美的母蟹,还需上好的红酒。
所以又去买了红葡萄酒还有大串的葡萄。
今晚我们来庆祝初秋!
[ 此贴被Wen Wen在09-21-2006 10:21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