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黄健翔大骂的清华女孩-记学姐吴虹飞
作者:wwhh
破茧成蝶-记学姐吴虹飞
每天按老习惯,上上文学城看看新闻,关于黄的新闻好象已经发了好几条了,一直没有 兴趣点进去。今天不知道怎的了,点了“网络骂战升级 黄健翔携手拍档痛骂女记者是 鸡(组图) ”的一篇。一眼望去,忍不住大惊失色,大学学姐吴虹飞的大名赫然其中。
读了报道,又去网上找了那篇惹祸的文章来读:
http://blog.sina.com.cn/u/474243c80100069r 看完了整篇文章,忍不住想写点儿东西。
吴虹飞是清华环境系91还是92级的,我记不清了,只是那时候我们的宿舍很近,而她又很引人注目。说引人注目,并不是说她是美女,说实话,即便是在号称“清华女生一回头,飞沙走石鬼见愁”的清华,吴虹飞也算不上美女。记忆中,她好象是来自西南的一个省份,和那个省的大多数人一样,她个子很小,瘦瘦的,五官呢,没有一样称得上标准,小眼睛,大嘴巴,扁扁的鼻子。见过几次她和同学一起大笑,眼睛眯起来,嘴张得大大的,很快乐的样子,那一瞬间,象大多数不漂亮,但是心灵纯净的年青小姑娘一样,她看起来,是美丽的。
她的引人注目,是来自于那一把吉它。在清华五号楼(92-98?)住过的女孩子,不知道有谁没有见过这个坐在宿舍门口练吉它的女孩。她们的宿舍正对着楼梯,来来去去很多人,要在那个地方练琴,是很需要一些勇气的,每天不知道要经受多少注目礼,但是她就在那里驻扎下来了,一练就是几年,后来更听说,她其实在上大学之前还不会弹吉它,比起那些家学渊源的,比如说现在“水木”的李健,她在起跑线后落了很远。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长处,就是文字。在清华那样一个地方,藏龙卧虎的人是非常多的,一个带着眼镜,背着皱皱巴巴的书包,骑着破车的土气男生,兴许就是哪个奥赛的金牌,更能写一手好文章,而谈起摇滚也头头是道。当然也有外表上比较张扬的,比如说那个穿长袍的瘦马主人(记忆力太差了,隐约记得这是他的笔名),不过他后来去了北大,这一点上,也许能看出北大和清华的差别。吴虹飞也是这样一个人。我大一的时候,就在系刊上读到了她的一首长诗,好象是她在天山旅行以后发的,很夸张激情的浪漫主义,用词很漂亮,在那个时候,是非常对我的胃口的,后来有意去找她的东西去读,却再找不到了,让我很郁闷了一会儿,有偶像倒掉的感觉,觉得她是江郎才尽了,那篇文章也就是昙花一现的噱头了。后来看到她每天在练琴,注意听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嗓子很差,有时候心里很轻蔑的笑,觉得这样的嗓子,唱什么歌呢,谁会去听?她练琴的时候,我们就在上自习,去图书馆占座位,背红宝书,考T考G,有时候去巴山吃饭唱唱卡拉OK,去北大外面的一家俱乐部,在打折的时候打打保龄,用学生负担得起的方式象每个人一样去娱乐,也期待着自己毕业的时候,以清华的出身找到一份好工作,或者过过出国以后的资本主义生活。
这以后一两年,习惯了她每天的练琴,她也引不起我多少注意了,直到一天系里组织我们参加学校的羽毛球乒乓球比赛。我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玩东西也是博而不精,在女生不多的清华,倒也被拉去凑数,打了几场以后,就被刷了下来,我也并不在意,到处看热闹,这才发现,她原来是高手。见过她的人,难以想象,那个瘦小的身体里,竟然有着这么大的能量。打羽毛球的时候,她就耐心地一板一板地抽底线,步法从容,韧性极强。那次比赛,不记得结果了,但是她好象走了很远。从那次比赛以后,我又开始佩服她,重新注意她了。而最让我佩服的就是,她的天份,在打球也好,音乐也好,都是普通到可以说差的地步,她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背景和基础,唯一拥有的就是坚持和韧性,而就靠着这个,在每件去做的事情上,她都比一个普通人甚至是有天份的人走的远。
快要毕业的时候,她开了一场个人专场演唱会,我去听了,觉得有点儿失望。她还是唱得不好,除了感觉到她的从容,演出并没有什么花头,记忆最深的倒是一个作为特邀的漂亮女孩,大概是特招的,嗓子极好,我们都被震住了。每个观众有一份印刷的歌词,我细细地读了一遍歌词,只是觉得她变了,词藻不再华丽,情绪不再奔放,当然也并非情情爱爱的小女人,但是觉得灰暗、晦涩,说实话,作为一个没有什么经历的单纯平淡普通的学生,我欣赏不了。直到今天,我还是更喜欢高晓松和水木,那种纯净、理想、哀而不伤的校园民谣,即使有时候听起来远远不够完美,但总是有冬日里阳光里一样的作用,给成人的世界里,带来一点儿亮色,即便那束光,是从已经逝去的时间里投射过来的。
毕业以后,我出国,听说她推荐了中文系的研究生,说实话很为她高兴。因为我自己虽然学工,但是越做越觉得这非本心,但是为了一点点理想和生活所需,不得不在这条路上走。后来,听说了她的“幸福大街”乐队,有一点儿跌破眼镜的感觉,就是想嗓子这么差的人也能搞乐队,但是想想BOB DYLAN,就觉得自己太狭隘了。假期回国,一个喜欢摇滚的朋友带我去BAR,还谈到她们在那个BAR的演出,朋友评价,很普通。说实话,我也并不奇怪,搞音乐的人要出名,还是需要一些天份的,但是,还是期待她可以一路 走好,也许有一天,凭着她的韧性和努力,她会成为中国的BJORK。
博客风行的年代,她也有了自己的博客,有时候,我去读,知道她做了记者,还在做乐队,经济上总有压力,生活上也似乎有些坎坷,有些文章,看得出她在物质压力下的失落,也有些文章,很大胆,有用“身体写作”的苗头,觉得有些不好。但是想想,这个“芙蓉姐姐”“木子美”风行的全民娱乐的浮躁年代,做文字的,除非能够“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有什么出路?但是文字中的才气,还是不时地让我佩服,而她能完全放弃原来所学的工程,去追寻理想,更让我羡慕,也许,在自己的心里,很希望能做她做的事情,却没有勇气和能力。而做为一个看客,想批评她的呢,就是觉得她太自恋,文字中,无时无刻不是透漏着自己的心情,把自己的一点点想法,生活中的一点点痛苦,翻来复去的叙述,无法超脱出来看这个世界。这大概是这个年代在这个国度里成长的人的共性,没有一个有影响力的理想,宗教和道德,所以对物质的崇拜到了极限,而不屑于恋物的人呢,只剩下自恋,对自己精神上的一点点变化都心惊肉跳。谁也不能免俗。再
后来看到她在《南方周末》作记者,也为她高兴,毕竟这是中国在中宣部的管制下有良心的一两份报纸之一,能进去的人也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于是就有了黄这篇文章。我家LD是老球迷(也是我心目中的球星),他很喜欢黄,我特意让他也看了这篇文章,LD说 “其实还是很中立的。正反的意见很均衡,50对50,她要访问一个人,却把毁誉分量50对50,人家难免接收不了。不过我即使看过这篇文章,还是喜欢黄健翔,即使她这么写 。所以这是每个人自己理解的问题。“
我们都不是做记者的,但是都觉得她应该把正方多写一些,平衡没有掌握好,比如说写写他对足球的热爱,骂骂那些伤害他的人,而有一些地方,确实处理的有问题,比如说这样一段:
”某些朋友认为黄健翔是一个血性、单纯、直率的人,而董路认为,“黄健翔虽然在解说中是一个冲动和感性的人,但他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却很有谱,很细腻。在辞职这个事情上,他肯定是经过认真盘算的,他并不是一个浑不吝的人。他的决定也不会是一时冲动。”
这句话让老黄听到了,一定有对董不满的感觉,而她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也无怪董路会不满。但是其实任何一个地球人都看的出来,这些话肯定是实事,但是这么说出来,就觉得很不爽。她在一篇访谈里面去把别人的利益观念解剖的体无完肤,难怪别人会不高兴。
还有这样一段:
”当然关于黄健翔——从不少人的嘴里可以得知,他自负,偏执,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斤斤计较,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很难和周遭人相处良好。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有谁不以自我为中心呢?他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在意的是:我是一个艺人,曾经是解说行业的巅峰,我有艺术家的敏感气质,不害人,自食其力,孝顺父母,喜欢音乐,崇拜搞音乐的人,对电影、音乐、时尚,都有着自己的品位。他同时认为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难道是因为出过两本书的缘故吗?)
这段就她有点把自己的观点暴露出来了。好像觉得人家不算个知识分子。很贬低得说。”
说实话,从文章看来,估计她确实不喜欢黄。但是一个男人对一篇批评自己的文章反应过激成这个样子,也有“迫害妄想症”的苗头。他也没有权力要求记者都象他一样是体育专家,一定要知道舒马赫(即使一半的地球人都知道,还有一半不知道)。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完全象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听不得一点坏话。说实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如果他不是持才傲物,也不会得罪前辈。如果说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强权,的确让人尊敬,但现在以自己的名声,打压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女记者,实在算不上什么侠义行为,反而让我想起“馒头”那个案子,忍不住对他有些轻视了,不是因为这篇文章,而是他的反应所折射的人品,“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品行是决不在他身上的。
最后,说到学姐吴虹飞,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象很多喜欢黄的人所揣测的那样,想凭骂黄来出名,还是太天真不通人情世故,只想凭自己的理想去做记者,在拥黄的声浪中,奏出一点点不同的声音,写一篇好的惹眼的文章。凭我对她的理解,我宁愿相信她是后者。我想,被黄骂了以后,她一定是要出名了,前方一定会有很难的一段路在前面等着她,从长远来讲,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希望她不要象文字里那么敏感,坚强一些,以她的韧性,对理想的坚持和努力,也许这是一个“破茧成蝶”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