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我和头断发不乱事隔多年终于再见面时,我俩谁都不认得谁。
见面的地方约在北京西站。我是去车站接她的。她是来北京接我的。接来接去的,听着瞒复杂。我这一去数年,终于回来了。回来时衣没有锦着,只是胸前背了个半岁的婴儿。从前的我上得刀山下得火海,现在的我娇情得回个老家都要人接。无他,就因多了这个小不点,我就前怕狼后怕虎,让头断发不乱来保驾护航。妹妹答应得相当爽快。那时她已在读高三。问她会不会影响学习,老师会不会给假,她说我们现在课都已经上完了,每天只是复习,做模拟题,我肯定要请到假。是啊,哪个在外地从未来过北京的孩子不向往我们伟大的首都!
我提前到了北京西站,然后等在相应的出口处。火车进站了,旅客都出完了,没有看见头断发不乱的影子。来回兜了几圈,无果。先给公婆打电话,告知若妹妹来电话,请她到哪儿哪儿等;再打回老家,说同样的话,并问清妹妹穿什么样的衣服;然后跑到服务台,让人家帮着广播找人:从xx来的xx次列车的xx,你的家人在xx出口处等你。听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我的心里升起一种感动--这个“家人”用的好,让迷路的小孩感到温暖,尤其在这天色已晚的时候;完后再跑到那个出口处。一会儿,见一个穿如此这般衣服的女孩,提着一个黑色的大提兜在张望徘徊。我将信将疑迎了上去,她将信将疑打量着我,然后叫了一声大姐。这,这,这,这,这哪儿是我印象中的小妹妹!披肩的头发,青春的面孔,个头比我还要高些。显然那个黑色的大提兜好重,她的肩膀吃力得倾斜着。脸上有旅途的疲劳,和到陌生地方的紧张。看着这个出乎意料的妹妹,我的眼睛有点湿润。
拉着她的手,问她累不累,她说还行,就是有点晕车。然后指着我胸前背着的婴儿说,你把孩子都带来了?这小家伙,还挺精神的。瞧,我的那个曾经的小妹妹,现在很会说话的了。给两个家庭再次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后,坐车回家。车上问妹妹刚才出站的事,原来她在出站口没有看到像姐姐的,以为姐姐在站外面等着,就出到外边;可偌大的北京西站,人潮如涌,不敢乱动,就在那儿等着。有个出租车司机问,你要去哪儿呀,要不要坐车啊,她只笑而不答;司机又劝,小妹妹,我不会骗你的,她仍笑而不答;直到听到广播。北京的车那叫个多,路那叫个堵。车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妹妹晕得恶心劲又上来了。不再敢跟她说话。趁机给孩子喂奶。
终于到家了。头断发不乱一跨出车门,还是吐了。吐了些水质。原来她怕晕车,从早上起颗米未进,只喝些水。进得家门,已是九点半还过。婆婆已做了一大桌菜。让公婆先去睡,吩咐妹妹去洗脸洗手,我安顿孩子睡觉。坐到饭桌前,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妹妹说,多吃点,睡个好觉,明天姐姐带你出去玩。可是她晕车晕得没多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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