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的救赎(四)
安没有食言。他照例又送来了鲜花,依然署名Love from the shadow。 办公室前台小姐让我来取花的时候总是笑得很灿烂,很羡慕的样子。
你真幸运!她说。
是啊,是啊。我忙不迭地答着,心中却是苦笑。这种恭维以前还能take,现在可是施舍。居然混到这种田地。惨!
更惨的是囡囡打来电话:师师!安是个好浪漫的男人!他一星期给我送两打玫瑰呢!还有爱情诗!我念给你听:
爱上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几欲晕倒。他一星期只送我一打玫瑰,送给囡囡却是两打!还有我的诗……不行,我得坚持住,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倒下。
我拖着沉重的心灵来到Salsa课的教室。那屋子是一个画室改装的,亮堂得让我想起大学的食堂。屋子里有好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白人,印度人,亚洲人……为什么这里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窝蜂呢?还好,没有七八岁的小孩。
老师是一个头发有点微秃,肚子有点微鼓的美国男子。还好,笑起来很阳光。课还没开始,他拉了一个女子在屋子中间表演。Salsa的音乐愉快而活泼,我立马就爱上了。
教会简单步后,老师开始让大家对跳。这种场合女士总是过剩,男士总是面色很好的样子。为了应付比例失调的局面,男的站一头,女的站另一头,围成圈子,跳一段便交换舞伴,女士总有轮空的时候。
头一个跟我跳的是一个印度小伙子,胡椒味夹杂着 Hugo Boss香水味,让我不能 呼吸。第二个是个又笨又高的黑人朋友,应该向左转他偏向右转,应该他转我,结果他自转,累得我窜上窜下,手都拧疼了。第三个是个台湾老头子…第四个是个胖胖…啊,前头有曙光!一个英俊羞涩的ABC。
停!老师卡刹了音乐,你们跳得不太对,应该这样这样……好,现在反向转。
胖胖,台湾老头子,黑黑,印度胡椒……
This is my life. 我哀叹。
还好啦,一切不算太糟,至少我的生命中还有音乐,root beer,以及萧申克的 希望。
我继续骚扰E-mail:
安,想念你已经一整个世纪。天边的那块云却怎么也飘不过来。一种崩溃的情绪无可救要地弥漫了整个屋子。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飘忽的魂。一种情绪。想你。
哼,老子我听过千万首情歌,写这种东东易如反掌,写得他头昏脑胀才好。
不幸的是,E-mail居然打回来了。曾经畅通无阻的E渠道居然被封?简直不敢相 信,连个发泄的渠道都不给留,真是岂有此理!我在沙发上大跳了几下,有了主意。打电话找囡囡啊!
囡囡,有安的E地址没?我有事情问他,怎么老也发不出去呢?
我也不知道啊!他说最近Junk Mail出奇的多,所以换了个地址。我给你吧!
[email protected]……
我立刻发了个稍带威胁性质的E-mail:
安,睹物伤神,你的溜冰鞋,你的哑铃,都让我黯然神伤。我觉得,把它们放到e-Bay上,让有缘的人把它们拿去吧!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结尾加上一朵恹了的玫瑰,一颗破碎的心。
安回信了:师师!你怎么能当我的东西呢?那些宝贝可是有记忆的,你不心疼吗?等等,晚上我来取!
哼!我心花怒放,就是要你来取!我要在你的东西上统统刻上我的名字,然后名字周围画上一颗心,一把穿心的箭,箭头那端是你的Initials。让你后来的情人在偶然一瞥中发现你不堪的往事,伤心欲绝。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