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系列--厨房里的男人》
说色,般是指摘女色,比如床上的女人,这样的内容已经滥了。
殊不知啊,殊不知,男人,尤其厨房里的男人,其实有特别的美感,当然,也更有特别的色和特别的性感。
这又要牵扯些《宋词》。
最近读《宋词解意》,总是领会得风花雪月,鸳鸯蝴蝶的。这是某作家给我的断语,精辟!我接受。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的墙上挂着某名画家的一副行草,录的是唐王之涣的《凉洲词》。因为是名画家的手书,所以特别地崇拜,闲来总是要临摹几笔。于是,那句子 "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便重刻在大脑皮层上。乃至这十四个字的行草走笔,如不小心吞进胃里的口香糖,至今不化。
记忆犹新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拿来使用,于是某天某个机会某个电话里,我就说:是啊,我是鸳鸯蝴蝶派的,读"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读出来的都是满纸怨妇的赫尔蒙。
电话两侧爆笑。
离题远了,回来。说宋词,说腰系围裙灶台边上辗转腾挪的男人。
读周邦彦的《花犯》,才知道,这"花"这"犯"搁在人宋朝,原是词牌名。而且这里的《花犯》还是人周邦彦的自度曲。这第一感觉还以为是犯桃花呢,真是浅薄。看来读书总是好的,满卷的学问。
这曲《花犯》下阕,最后一句: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不用看注解,就知道,人家词人是在诉相思愁绪呢,当然这相思一定是给那个伊人的,而且是垮过了秋水,在水一方的,水对面的那个伊人。留守水这边儿的估计早就左手握右手了,还相个哪门子思么。
先说这"一支潇洒",宋人客居孤寂,与梅花伴,写梅意在愁绪。再"梦想"再"黄昏"再"斜照水",把个梅人两憔悴,写得摇曳生姿,回味无穷。
感叹宋人呢,不就一女人么,小资得精制!
我不是宋人,我看厨房里的男人,那才是"一支潇洒"。
当然,下厨次数不能太多,太多,那是厨子,没情调。亦不能太少,抓拍困难,我又不搞专业摄影。
往沙发里一窝,抱着杯普尔,再手捧一本《宋词》,男人围着原本你的刺花围裙,笔挺的后背伫立在你的视野里,听着抽油烟机马达声的美妙,锅碗瓢盆的共鸣。这时,菜香米香撩拨着味神经,家庭影院音响里的小提琴《柔曲》在强低音里缭绕得整个空气暧昧宁静。这景致,这色泽,又立意黄昏里,那"一支潇洒",那"黄昏斜照水",便色泽鲜明地成了温柔多姿的雄色。
当然,女人们,你们是可以暂且忘却那前面的"梦想"二字的。
宋儒可以梦想先,把个佳人梦成对面的梅花。很柏拉图了。
都千年了,我辈至少照顾一下创新。比如忘却"梦想",那么面前的景色便足够诱惑了。想着男人每天在外边叱咤风云面对公司市场亚洲欧洲大会小会绞尽脑汁奋力打拼的,现在这样专注地面对锅灶,只是为了"周末我来烧饭给你吃"的允诺。虽然这个"周末"并不是"每个周末"。
菜式不必过多,几样你的所爱,男人烂熟在心的即好。
菜入碟后,男人都会稍稍扭头,给你一副高高的眉骨一个直挺的鼻梁:来,尝尝,看够专业水准了没?这个时候就是菜板上的刀叉也坚硬得风情万种。
你不得不环上双臂。你无法控制地爱上此样黄昏。
伏在男人背上的耳膜,被男人胸腔内的细节敲打得情调浓郁。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得零距离了。
这也许才是些确切的男色,在黄昏里,在厨房里,在一生的旅途中,在此世的一侧。。。
[ 此贴被小平在11-15-2007 21:32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