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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转帖  赵大咪 Gossip High(乱爽八卦儿)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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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楼  发表于: 2013-06-24   


第二十二集 不曾端出台面是他心血

在酒店22楼的金城家辉休息室里,简易包扎了的助理横躺在沙发上。肇事的我怕疼已经趁乱遁逃,不见踪影。

金城家辉公然被泼酒的消息一发生就被迅速扩散,先前退了的记者全都紧急赶了回来,围满了酒店上下。因此金城家辉和翟一桃根本出不去,金城家辉只能调请酒店的应急大夫,为翟一桃进行了简单的止血防感染处理。我怕疼抡圆了膀子“纳命来”的这一酒瓶,砸得着实不轻,他们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广姐的“营救”。

作为受害人的翟一桃,疼得哼哼了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金城家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心说:伤口那么深,还能睡着,真是条汉子!

落地窗前拉着薄薄的纱窗帘,金城家辉面朝夜空站立,久久地站立。他已经脱掉了箍得难受的礼服和领结,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衣,袖口撸到肘部,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

被酒泼湿的白衬衣现在已经干透了,只留下一道浅黄色的香槟印子,非常浅,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但这杯香槟对金城家辉带来的伤害,却远没有那么容易蒸发。

泼酒的视频已经被传到了网上,很多人高呼泼得好,甚至有人惋惜为什么泼的是香槟而不是硫酸。施暴者更是成了一些人口中赞许有加的大丈夫,有仇报仇直来直去。

金城家辉面无表情地浏览着人们在他微博下发表的对泼酒事件的评论,他不得不承认,社会虽然在发展,但戏子在民众心目中始终是位卑人贱的职业。不管你爬到什么位置,从你投身这个职业开始,你的尊严就被剥夺了。

拉上厚实的窗帘,不再注目外头的华灯,金城家辉走到沙发边,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像观赏一瓶插花一样观赏起睡着了的翟一桃来。目不转睛。

在玛丽苏小言里,这个时候女主是必须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的。翟一桃刷地怒目圆瞪,如见活鬼,实际上,她是头上某条神经突然巨痛,把她活生生疼醒了。

金城家辉有点尴尬地赶紧站了起来。“你觉得怎么样?”他关切的问。

“有点迷糊。”翟一桃咽了口吐沫说。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发现屋里还是只有她跟巨咖俩人。“我们晚上要在这儿过夜了?”

“再坚持一下。”金城家辉只能劝慰:“广姐会想到办法的。”

“唉,这得叫硬禁了吧。”女助理拿个靠垫想给自己脑袋垫一下,金城家辉马上接过去,轻轻地帮她把破损的脑袋放在靠垫上。“金城老师,反正现在我是名副其实的脑残,所以我就童言无忌了啊。我觉得你活得真挺惨的。”

金城家辉在靠近翟一桃头部那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苟同道:“是啊。”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啊老师,”翟一桃讪笑道:“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大明星,但不是您这种级别的哈,再低俩档次,演演电视剧唱唱片尾曲就成。”

“真的?”金城家辉有些啼笑皆非。

“那当然。我跟你说八成孩子都做过明星梦,尤其是女孩。”翟一桃抽抽鼻子:“要不狗仔这行业这么丧失我还干呢?还不是因为多少跟明星沾点边儿吗。不过经过今天这事儿,我那年少无知的梦是彻底醒了。”

金城家辉侧头看一眼翟一桃:“你再多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我为了卖艺,简直是丧心病狂啊!小学三年级吧,我记得,那时候我学习特好,是班长,老师让我看自习。老师一走,我把门一反锁,上了讲台,大言不惭地一拍黑板擦,跟底下同学说:都把手里东西放一放,别学了,我要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曲。”翟一桃陷入致青春的回忆中:“那时候大陆播的最火的电视剧是《新白娘子传奇》,我唱的就是片尾曲,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金城家辉笑了一下:“就这样而已?”

“笑话,我怎么可能这么仁慈!”翟一桃翻个白眼,疼的嘶了一声,把脑袋埋进沙发窝:“这个角度稍微不疼一些。同学们上自习都不听话,特别是男生,一个个都在下面疯打闹。我唱完一整首《渡情》之后,看到下面群众的情绪有点失控,就臭不要脸地冲整个班级嚷道,都别说话了!今天谁自习课表现最好,最听话,我就奖励ta!单独为ta演唱一首《青苹果乐园》。”

“小虎队你也会?你今年到底多大?”金城家辉皱眉道。

翟一桃切了一声:“在大陆小虎队红的时间很久,以及鸡精改身份证时候也帮我改小了十八岁。最可怕的是什么您知道吗?是青苹果乐园里有英文,但我那时候根本没学过英语。最后我把我们班一个最内向的小女孩活拽到教室门口,面对面给人家生唱青苹果乐园,唱的孩子脸都僵了。”

“哈哈。”金城家辉笑了,伸手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抿下嘴唇,突然开口清唱道:“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发呆,一起大声呼喊,向寂寞午夜说拜拜。”

翟一桃以前没听过金城家辉唱歌,但这第一次听她就明白了,为什么金城离开bravo组合就解散,这位分明是主唱。“音乐,星光,样样都浪漫,烦恼,忧愁,都与我无关。”翟一桃迷迷糊糊跟着合唱起来:“这是我们的舞台,散发魅力趁现在,让汗水尽情飘散。”

俩人合唱的声音飘荡在房间里:“告诉What’s your name,接受这邀请函;I love you……”唱到这儿金城家辉突然停了,只剩翟一桃一个人的破锣嗓还在惯性挥发:“走进角落的黑暗!Don’t you know,给我全部的爱,I need……”

翟一桃这时终于发现金城家辉没在继续唱了。她赶紧也停了下来,清了下嗓子,昧着良心夸道:“老师您别吃心,忘词不丢人,二十年前的歌词您都能记到一半儿呢,一点都没老!”



金城家辉没有理会助理的揶揄,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道:“当年我们四个排练的第一首歌曲,就是这一首。”

“哦。”翟一桃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来,而且非常微弱。

金城家辉又沉默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那一年在香港的片场,我其实认出了老三。”

翟一桃没有回应。似乎在等待金城家辉自己把龌龊心理交代清楚。

“我从车窗里有看到他被人打。我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有下车。”金城家辉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我自私,虚荣,因为怕丢脸而毁了兄弟的一生……”金城家辉苦笑了一下:“所以今天这一切,全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话都说完了,倾听者还是一点儿反馈都没有,金城家辉不由探头去查看。原来早在翟一桃哦完一声之后,跟睡眠相关的某跟神经就突然猛跳,让她跟被人掐死一样又睡着了。

金城家辉无奈地摇摇头,看到翟一桃整个脖子都要弯折了,脸深埋在沙发窝里,觉得这姿势对呼吸不利,便伸手轻扶起她的脑袋,想帮她换个方位。结果一摸翟一桃阴影里的半边脸才赫然发现,她的脸上全是血,连靠垫都印染了。金城家辉惊恐地看着自己鲜红的手掌,才明白翟一桃已经因失血太多而晕厥了。

再也无法等待,金城家辉几乎要抱起翟一桃就往外冲,但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硬闯是闯不出去的,下面的人已经围成了铁桶阵。金城家辉毫不迟疑地拿起手机,拨打了鸡精的电话。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鸡精打电话。

鸡精此时正开着他的破宝来车往W酒店赶呢。我怕疼肇事后还算有良心,给鸡精去了一个电话,说翟一桃受伤了,估计他们无法脱身,让鸡精想办法把师姐营救出来。

当鸡精看到手机上亮起金城家辉的来电时,下半身全麻。情况得糟到什么程度才能迫使金城家辉放下骄傲嫌隙给死对头打电话啊。“喂。”鸡精同样毫不迟疑地接了起来。

围守在酒店楼下的人群多半数都认为金城家辉今晚是不会走出酒店大门的了。被人当众泼酒,这么丢脸的事情刚发生,他肯定不愿面对公众。然而虽然这么想,但数以百计的围守者们却都没有离开,八卦的欲望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全都以苦守寒窑十八年的毅力,等待着万一概率的降临。

这比中彩票还不靠谱的概率竟然真的在深夜里降临了。当金城家辉戴着墨镜被保镖们护着从酒店大门走出来的一刻,围守的人们竟然有了一秒钟的停顿延迟。我们姑且认为他们是冻木了,而不是惊呆了。一秒钟之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一窝蜂似的朝金城家辉奔涌而去。闪光灯把寒冬午夜照的如同盛夏午后。

金城家辉不理会所有的质问,在长枪短炮各种话筒中艰难穿行。沉默的姿态激怒了暴脾气们,一位壮汉突然伸出手来,猛力打掉了金城家辉戴在脸上的墨镜。泼酒事件之前,没人敢对金城家辉动手,绯闻再飞他的江湖地位还在,但泼酒事件仿佛成了一个仪式,告诉大家,这逼就是个戏子,谁都能撩拨。

看到金城家辉深陷的眼眶、黝黑的眼圈以及脸上墨镜被拍飞时划出的划痕,围堵者们给了片刻的安静。他们沉默地围着,看着金城家辉面无表情的弯下身子,蹲下来,全场最低,伸手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墨镜。

好在保镖团队也不是吃素的,冲着那位壮汉就是两电棍,吓得没人再敢伸手。金城家辉好不容易被护卫着,坐进了门口等待的车子里。

看到巨咖被这么欺负,司机也杀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朝围在车前的人群冲去。保命要紧的八卦者们纷纷尖叫着四散,跌的跌,崴的崴,好不狼狈。

车子驶出好几百米后,身后的喧嚣才渐渐清淡。但仍旧有几辆汽车毫不遮掩地尾随着他们。

司机只好开车绕城,一圈又一圈。他从后视镜里窥看到,金城家辉手里一直紧紧地抓着墨镜,骨节泛白,扭头凝目,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街灯。

第三次路过地安门时,一颗流星突然从车窗外的夜空飞速划过,快得就像这个时代。

金城家辉久久地凝视着流星飞过的夜空尽头,做出了一个有些突然却无比坚定的决定。

他拿过手机,发了他人生里的最后一条微博。这是一首狠狠暴露他年龄的老歌歌词,那会儿他尚年轻,未成名,还拥有着尊严和快乐。

“大地不曾,沉睡过去,仿似不夜城,这里灯火通明。是谁开始第一声召唤,打破了午夜的沉寂。空中弥漫着海的气息,叫卖的呐喊,响着生活的回音,遍地忙忙碌碌的脚印,写的是谁人一生的传奇。”

金城家辉讶异自己竟然清晰地记得全部的歌词,再次证明他一点儿都不老,这年龄上开始新的生活刚刚好。发出了这条微博后,金城家辉就退出了程序,一条评论都没看。然后,他把手机里的所有讯息和程序都删除干净,打开车窗,在凌冽的寒风中,使出浑身力气,毫不手软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他终于义无返顾地丢掉了这仅重112克、却总是给他的生命里带来山海般重压的玩意儿。

金城家辉的这条微博一发出来,阅读满分的网友就吓尿了,各种分析推论,抓取了“打破”“空中”“呐喊”“回音”“遍地”“一生”等关键词,认为金城家辉绝壁是轻生了!

够了吧!沉默的路人终于愤怒了,对着那些不依不饶的“同类”咆哮:搞出人命了,这下你们满意了?!

其实他们多虑了。

金城家辉并不脆弱,相反,他一生中从未如此坚定。而且轻松。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没有太多失落,反而充满解脱。



金城家辉作为诱饵,引开了围守,使得鸡精能够顺利地将翟一桃带出酒店。在医院急诊消毒缝针包扎完毕,翟一桃彻底醒了,看到眼前照顾自己的是鸡精大官人,顿时有种穿越感:“怎么是你?发生了什么?”

鸡精翻个白眼:“头上的口子裂得跟大峡谷似的,就别话痨了。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就不会撇下你们金城老师自己出酒店吗?为了点工资用不用这么忠心耿耿看家护主?”

翟一桃反击道:“你丫以为我不想出来啊,老娘我现在的知名度虽然不如金城家辉,但也不是你这种小白人可以比肩的。退一万步说,一个满头血的女人从酒店里跑出来,你会不关注吗?”

鸡精直接忽略了前搭档的显摆:“你能不能走?能走的话就起来,我给你送回家。”

翟一桃头上顶个网兜,站起来,左右看看病房里只有她跟鸡精两个,立即猴急地抓住鸡精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我靠,鸡精,我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我觉得金城家辉八成是看上我了……”

哈!鸡精怪笑了起来:“拜托,你以为他现在虎落平阳就能被你骑了吗?!”

“不是!”翟一桃嘴都瓢了:“我没抠屁股上房自己抬自己,我说的是真的!当然我也不明白他怎么这么不挑,难道是自暴自弃了?正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盯着前搭档几乎要嵌入自己胳膊的魔爪,鸡精大官人冷笑起来:“他对你有没有企图我不知道,但我看你现在似乎对我有企图!”

切!翟一桃立即嫌弃地松开手:“就你这娘娘腔二椅子?!”

“我二椅子?!”鸡精怒道:“有本事你现在躺下,看看我是不是二椅子!”

这十八禁的要求一出来,翟一桃立即老脸通红,啐了一口:“呸,不要脸!这次机会能不能让给我姥儿,她最近因为盼着续弦比较饥渴。”

鸡精张口回绝道:“我们娘娘腔也有基本的尊严!我不是姥姥腔!”

正所谓膈肌一动,气血贯通。跟鸡精互相挤兑了一番后,翟一桃觉得头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她活动了一下腿脚,虚扶着鸡精的胳膊,道:“小鸡子,送哀家回宫!”

金城家辉本来是想赶到医院探望翟一桃的,然而跟踪的狗仔实在是够专业,司机活活用了两个小时,车都快没油了才彻底甩掉后面的尾巴,把金城家辉送回了住所。

到家后,金城家辉就开始后悔刚才太文艺太装逼,把手机撇了,导致现在没办法给翟一桃或者鸡精打电话问问情况。

虽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但金城家辉丝毫没有睡意。腰疼得比以前还厉害,他知道这是不遵守医嘱而酿成的复发。借司机的手机,金城家辉拨通了广姐的电话:“明天让leo来一趟。”

广姐听到leo这个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Leo是金城家辉的私人理财师,打理着他所有的资产。“你叫他来干嘛?”广姐声音有点抖:“金城,我们还没到这种地步!真的!虽然有一部分违约金需要赔偿,但我正在努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金城家辉没等广姐说完,就冷静打断道:“按照契约,该怎么赔怎么赔。所有员工,遣散前补偿半年的薪水。”

广姐的预感成真,冷汗都下来了,忙不迭安抚道:“金城,我知道你最近很难,特别是今天。但是你有如今的成绩不容易,你能不能……”

“明天让leo尽早过来。”金城家辉说了一句总结陈词,挂断了电话。

熬了几天几宿没合眼的广姐,擎着断线的电话,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金城家辉铁了心不玩了,要退出游戏,从此世界上再无巨咖金城,这么多年的心血到此全都终结。望着桌上堆满的合同纸,广姐突然嚎啕大哭,疯狂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下去。屋里飞扬着雪白的纸张,曾经它们无不价值千金,如今却都是废纸一堆。纸片围绕着蹲在地上大哭的广姐徐徐降落,正如任何繁华都有终将落幕的一天。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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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楼  发表于: 2013-06-24   

第二天,理财师leo便出现在了金城家辉面前,多年来,金城家辉购置了不少房产,他在上海、日本、加拿大、欧洲都有产业,以及一个热带岛屿。Leo经过周密的计算后,询问金城家辉:“如果,我是说万一,最后只能保留一处产业的话,你的选择是?”

“加拿大吧。”金城家辉思考了片刻,改口道:“留下岛!”

望着窗外pm2.5雾霾,金城家辉简直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只是这里还有一个他放不下的牵挂。金城家辉自己开车,去了翟一桃家。

彼时,病人正跪在地上给姥儿赔不是呢,因为她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又把答应好的续弦懒猴给忘光了。姥儿已经等得重新拾起了咸盐,而且口儿比以前重多了。翟一桃家有一个祖传的腌咸鸭蛋的缸,据说姥儿在嫁人前,还多少干点儿家务,在将鸭蛋下缸之前,姥儿都要在蛋壳上写上年份,这个规矩一直传承到了前翟南氏这辈。可见翟一桃家虽然穷困,但活得还是挺精致的。每年旧蛋吃的差不多了,就放进新蛋,循环往复。

续弦未遂后,姥儿有一天睡到半夜突然爬了起来,摸到厨房的咸鸭蛋缸,竟然让她从最底下刨出了一枚陈年旧蛋。这枚蛋壳上写着1965的老蛋,历经半个世纪的腌渍洗礼,被姥儿连夜空口吞进肚中。翟一桃简直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层级的齁咸。

“姥儿我错了!”翟一桃俯首跪拜:“我今儿就出去给你买猴去。你不能吃这么多盐,你的身体,不,谁的身体也受不了啊!冒昧问一下,1965年的咸鸭蛋什么味儿啊姥?那黄儿已经腌成麻油了吧,连清儿都出油了吧!”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前翟南氏去开门。金城家辉穿着朴素的衣服,拎个华而不实的果篮站在门口,礼貌问道:“您好,我叫金城,我来探望一桃。”

前翟南氏第一次直面巨咖,下巴掉到胸口,不停地一下看金城家辉一下看电视机。这段时间,她在电视里见过太多次这个人,没想到今儿他竟然从电视机里跑出来了。

翟一桃一个拔高蹿了出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大惊失色道:“怎么了金城老师,又出什么事儿了?”

金城家辉谦虚道:“我能进去说话吗?”

当然当然!翟一桃赶紧把金城老师让了进去,并且机警地在楼道里四处扫视。

“放心,我自己来的,后面没有尾巴。”金城家辉在屋里道,翟一桃这才放下心来,走回家门。

“你的头怎么样了?”金城家辉关切的问。

“没事,昨晚缝了针。您坐啊。”翟一桃快速地在沙发上扫出一片腚的空间。姥儿这时正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熟门熟路地回头朝金城家辉点点头:“来了……”

金城家辉赶紧礼貌地站起来,向姥鞠躬道:“打扰了。”

四个人局促地站在窄小的客厅里,各自心怀鬼胎,尤其尴尬的是翟一桃。她清清嗓子,讪笑道:“老师您今天来是……”

“专门来看望你。”金城家辉毫不扭捏道:“我很担心你。昨晚我手机丢了,所以没能给你打电话。”

“我真的没事了。”翟一桃有点结巴,拼命使眼色让亲姥和亲妈回避,俩为老不尊的跟俩雕像似的,塑在那里谁也不动,都直勾勾地盯着金城家辉。

“那什么……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儿。”翟一桃硬着头皮道:“我要去宠,宠,宠物市场,给我找个姥爷。”

金城家辉根本听不懂翟一桃在说什么,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却自然接茬道:“那我陪你去。”

前翟南氏已经听出女儿有逐客的意思,虽不明白翟一桃跟老板产生了什么嫌隙,但为了保住每月大几万的收入,立即自告奋勇道:“不用,妈去就行。你们俩在家好好处。”说着又走过去把姥儿往屋里拽:“你该回屋躺着了。我回来之前,不准起来!”

亲妈这么明火执仗,让翟一桃有点下不来台。金城家辉走近翟一桃,问道:“你的伤需不需要复查或者换药。我带你去吧。”

“大夫说回来好好养着就行。我这不戴网兜了吗。”翟一桃推辞道:“外面那么冷,我在家静养吧,不能吹风。”

金城家辉笑了一下:“你怎么现在看见我,倒比以前还紧张。我已经不是金城家辉了。”

“神马!”翟一桃怪叫一声:“别闹了,你不是谁是?!你什么意思啊老师?”

“我已经决定了。”金城家辉看着翟一桃,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我会退出娱乐圈。我的理财师正在结算资产,律师也在起草声明,从今以后,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越简单生活越好。”

“再普通你也是金城家辉!”翟一桃立即发表个人意见道:“老师我说句您可能现在不想听,但却是事实的话。您,金城家辉,变不回普通人,您回不去了。您就算退出,之前留下的影像也会永存,您的名字会永远定格在人们的认知里。”

金城家辉认真的听着:“这些跟我无关。金城家辉可能变不回普通人,但我可以。”

啊?翟一桃心说脑残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我没骗你,我真不是金城家辉。家辉是我的艺名。”金城家辉目光灼灼地看着翟一桃。

哦。前助理这才明白了过来:“那您本名叫?”

“很平凡。单名一个武字。”(作者你够了!)



翟一桃明显的退避态度让金城家辉没能把本来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他本想趁气氛好的时候,问翟一桃:“我变回普通人之后,你愿意继续跟在我身边吗?”结果却实在抹不开面子,情话变成了官腔:“即便我变回普通人,我还是你的老板,你的薪水不会少。”

翟一桃脸有点僵:“可您退出娱乐圈,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

“我的爱好很广泛,你不知道罢了。”金城家辉梗着脖子:“而且我习惯了有助理的生活。你还是需要帮我打理琐事。虽然我暂时还没想好下一个职业,但是我肯定会有别的职业,我毕竟才刚满四十岁。”

“在您没焕发职业第二春之前,我这是果断由助理变保姆的节奏。”翟一桃苦着脸:“老师,您要真想变回普通人,可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人傻钱多了。普通人谁花五万块一个月雇一保姆啊,这要不提供点色情服务,消费者协会肯定不依啊。”

翟一桃以为面前是鸡精呢,十八禁信口胡喷,果然把金城家辉喷恼了,点头道:“你说的对,那你薪水还是变回最早以前的水平吧!”

“怎么可以!”爱财如命的前助理立即翻脸不认自己道:“您瞅我头上这网兜,我这是在用绳命做助理啊老师!”

金城家辉笑了:“那我就当你同意继续跟着我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翟一桃把金城家辉送到门口。在走廊里,她实在没忍住,问道:“那个……老师,我知道弄到今天这样,鸡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您还记得在海岛上,您答应我的事儿吧?”

“当然。”金城家辉目不转睛地盯着翟一桃:“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效。而且严格来说,这次事情跟他没太大关系。都过去了,除非他把我最得力的助理撬走,否则我不会怪他。”

“您想多了。”翟一桃刚要习惯性做出挠头的姿势,就被金城家辉一把抓住了手腕:“别碰!”显得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翟一桃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您放心吧,老师,没人能付您那么多工资,打死我也不会跳槽的。”

“以后别叫我老师了。”金城家辉一边下楼一边回眸道:“我希望你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

翟一桃露怯地艰难张了半天嘴,实在没办法把金城家辉的本名囫囵地说出来:“我还是随广姐,叫您金城吧!”

从翟一桃家出来,金城家辉心情非常轻快,迈着轻松的步伐,跟他年龄不符地蹦跳着出了楼洞。翟一桃回到家后,也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可以观望楼下的厨房窗口,心情复杂地望着楼下的金城。

金城家辉往座驾走去,因为白色沃尔沃很多狗仔都认识,所以他今天特意开着广姐的车出来的。走到车前,刚要开门,后方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辆出租汽车。金城家辉本能地避让了一下,出租车却在他面前戛然而止。

出租车后门打开,金城家辉和三层楼上的翟一桃同时目瞪口呆地看到:一脸憔悴的唐高宗从里面钻了出来!

翟一桃想也没想就转身,飞速地拉开大门冲了下去。

唐高宗从背上解下巨大的双肩背包,放在地上,朝金城家辉走去。眼中的复杂情绪,世界上最好的影帝也无法全部还原。

金城家辉望着风尘仆仆、瘦了一圈的唐高宗向自己走来,胸中一团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背叛他的特别助手近在眼前,金城家辉反而平静如死水。

“对不起。”唐高宗一开口声音嘶哑:“我回来晚了!”

金城家辉毫无动作,默默地看着唐高宗走到他跟前儿。

“你好吗?”唐高宗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抚摸金城家辉的面颊,但对方冷酷的目光让他生生忍住了手上的动作。

“唐高宗你还有胆子回来!”翟一桃以炮弹的造型从楼洞里冲了出来,撕破了该场景本来的文艺气质,直奔八点档而去。

翟一桃刚想一个高儿蹦到唐高宗头上,把他咬死解恨,就赫然看到一直默然不语的金城家辉,突然抬起右手,带着积压许久的愤懑和失望,给了唐高宗瘦削的脸颊一记响彻云霄的耳光!



懵了。被打的唐高宗懵了。本来要出来骂街的翟一桃也懵了,她动了两下嘴唇,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得出来。唐高宗的脸颊浮现出了五指印,金城家辉这一巴掌真真用尽全力,毫无保留。

唐高宗眼眶红了,喉结上下波动,呆立了好半晌,充满痛苦,半个字都没说,突然转身就走。转身的一瞬间,站在他侧面的翟一桃清晰地看到断线的泪珠挥洒出了凄美的曲线。

翟一桃直觉不对,冲上去想要拽住悲伤的唐高宗,然而他却飞速地跑了起来,连地上的背包都完全顾不上。翟一桃伤口很疼,没法追赶,只能捡起沉重的背包,讪讪地走到金城家辉面前:“打人不打脸。再怎么说,你也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金城家辉的目光里全是冷漠,并没有接翟一桃递过去的背包,而是延续他之前没完成的动作,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望着汽车远去的背影,翟一桃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唐高宗的背包,慢慢走上楼去。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她有限的同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分配才好了。

虽然偷翻别人的包包是很无耻的行为,但翟一桃还是一进门就自我洗白道:“我要不把这包拿回来,就会被收破烂的捡走,到时候还不一样被人看,而且会翻得更乱呢。在我手里已经是唐高宗隐私的最好归宿了。”

翟一桃慢慢地拉开有些脏的大包,刑事侦缉似的,一样一样翻看起里面的东西来。半个小时后,她简直无法在家中站立了。她看到了太多意外。这个大包就像个潘多拉魔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她从未想到过的“可怕”世界!

没来得及端出台面的,是他的心血!

翟一桃哆嗦着手开始拨打唐高宗的电话,不通。再打鸡精的,也是久久没人应答。她仰天长叹道:菩萨保佑,厂花你一定要坚强啊,别想不开啊!

唐高宗跑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在他挨上金城家辉一耳光的节点上,平行时空里,三联井盖理发店的店主正在往头上抹生姜水和黑芝麻糊。他之前用了很多高档昂贵的生发药物,全都没用,现在他不得不求助民间土方。

顶着一头生姜味和黏糊糊直往下流的黑芝麻糊,鸡精揽镜自照,这时他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头也没回地不耐烦道:“没看见门口牌子是休息吗!走走走,不伺候!”

来者却并没有出门的意思。鸡精小暴脾气上来,嘶了一嗓子,刚扭头要骂脏话,声音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他像见鬼了一样看着走进来的那名男子。确切的说,他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因为走进来的那人,分明是已经死去多年的老三!那个叫雷的、注定不红的男纸!

“二哥,帮我剃个头吧。”老三站在背光里,一字一句道,每说一个字,眼中积蓄的液体就多一些。

鸡精说不出话来,全麻,眼睁睁看着老三走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剃头匠哆嗦着手拿起电推子,刚挨上老三的后脑勺,电推子就当啷一声落地。

抱着老三的脖子,鸡精委屈地哇哇大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他发出来的全都是人类难辨的语音信号,但老三却全都听懂了,他站起来,反身抱住鸡精,同样稀里哗啦道:“二哥我还活着,我对不住你。是老四找到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鸡精咆哮教主上身,一把推开老三,跳着脚的又哭又叫,急的悔的怒的乱的一塌糊涂。这次老三也弄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二哥,你别着急,慢慢说。”老三安抚道。

鸡精急的差点脑溢血,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后,才终于说出了人话:“丢你老母,没死你不早出来!我个畜生!”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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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楼  发表于: 2013-07-03   
第二十三集 是否人到此处已无情



受伤的第二天,翟一桃过的比走马灯还热闹。金城家辉怒掴唐高宗后,翟一桃联系了广姐:“从目前的资料来看,唐高宗之前不告而别,是另有隐情,我觉得他不是叛徒……”

没等翟一桃说完,广姐就简单粗暴地打断了她的陈述:“哦哟!一桃!我现在忙得整个人恨不得要飘起来,你就别打岔了好吗……不过一桃,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来了,你能不能劝劝金城,让他别那么仓促决定退出演艺圈。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光有人力就可以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知不知道培养一个巨星多难,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经济人站在她的立场喋喋不休:“金城也是一切得来的太容易,祖师爷赏饭吃,没有经历一步一坑爬上来的艰苦,所以他就不晓得珍惜……把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多年的努力放在哪里!一想到再过几天金城家辉就不存在了,我简直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去庙里拜拜祈祷他回心转意。一桃,算广姐求你,帮我劝劝他!”

“金城老师有他自己的判断。”翟一桃不打算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他既然厌倦了,就还他个清净吧。我作为眼见他被当众泼酒的人,实在说不出劝他留下的话。”

“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耍清高,求自由,等他缓过神来,早晚有后悔的一天!”广姐气急败坏:“你们以为在云端呆了十多年,那么容易就能下地啊!”广姐骂完,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翟一桃被广姐恐吓地又下意识咬指甲,她能理解广姐的不甘心,但从情理上,她还是站在金城家辉这一边。人活一辈子短暂,怎么高兴怎么来,一直是翟一桃的人生信条,否则她一个正经新闻系的高材生,也不会心甘情愿乐不迭的跑酒店里翻人垃圾。

Leo已经帮金城家辉计算完毕:“恭喜啊金城,加拿大的房子和海岛都可以留下。虽然跟你以前的财产相比缩水了不少,但这个数目还是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

金城家辉点点头,对理财师的工作效率表示满意。他扫一眼外面雾霾霾的天空,七级大风都没能刮出一片蓝天,他实在是在这个干冷灰暗的城市里呆得够够的了。他想立刻飞走,去呼吸自由的空气,去沐浴温暖的阳光。

本来金城家辉想回加拿大,肾结石需要得到系统的治疗和休养,但考虑到翟一桃办不到签证,没法随行,他果断地改变主意,定好了去海岛的两张机票。海岛上台湾人的医院也算是个养病的不错选择,自我开解完毕,金城家辉想了一下,觉得广姐现在也急需度假,便帮广姐也定了晚他们几天的机票。

送走理财师,金城家辉独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虽然他一直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掌掴李治的画面。他不敢去深想李治当时的眼神,里面的惊慌悲痛失望绝望,让他一想到就仿佛陷入深渊沼泽,无力挣脱,瞬间沉沦。



鸡精、老三和翟一桃此刻正在三联井盖理发店聚首。

翟一桃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老三,觉得比看国产恐怖片刺激多了。来前,翟一桃已经听鸡精在电话里简要复述了老三死去活来的离奇半生。当年老三身陷毒瘾,借了高利贷,没钱还,被追命,只好跑路。为了彻底断绝追杀,老三在那个夜总会老板的帮助下,想出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夜总会先对外宣称老三毒瘾复发精神崩溃,将他开除。接着老三伪造了自己投河自尽的假象。衣服证件都在河边,目击者也证实有个男人半夜跳进了水中,因此虽然没打捞到老三的尸体,但警方还是以自杀的名义,了结了案子。夜总会老板帮他在公墓弄了个新坟,甚至连骨灰盒都是配套的。

老三连夜扒火车去了云南,他身上毒瘾未尽,只能在求生欲望的牵引下,奔边境的酿毒作坊而去。他当然知道制毒贩毒是犯法掉脑袋的,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不吸毒他根本活不下去。

在云南呆了一段时间,当地开始了大规模的缉毒运动,老三跟着毒友,偷渡到了缅甸。本来老三以为自己不是死于贩毒的枪杀,就是死于毒瘾并发症,没几年可活,然而当他亲眼看到毒友在跟另一伙毒贩的纠纷中当场被爆头时,他却难以抑制地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当死亡近在眼前时,老三才看清自己内心对生存的渴望。活着,即便像畜生一样,也要活下去。他幸运地在火拼现场活了下来,从缅甸辗转了月余,经过老挝,来到了柬埔寨,在一个一穷二白的荒僻小城里落了脚,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唐高宗突然神兵天降一样,在湄公河的某条小支流上的自建木房子里,找到了他。

老三现在毒瘾已经清了,而且还有了老婆和孩子……翟一桃抓着老三的手,猎奇地问个不停:“你娶了柬埔寨的媳妇还生了柬埔寨的孩子?你们怎么沟通啊,你会说柬埔寨话?!”

“没文化的样儿!那叫高棉语!”鸡精把丢人的翟一桃拉开。

老三笑了一下:“我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儿子是大的,女儿是小的,老婆很贤惠。”没等鸡精搭茬,翟一桃就抢白道:“你倒是自给自足挺幸福,你知道你其他三个兄弟因为你自相残杀成什么样了吗?!鸡精怎么变成一谢顶死变态的,当事人在这我就不说了;金城家辉万劫不复马上退出影视圈成一小白人;把你从热带雨林里挖出来的李治,最惨,被他最尊敬和爱护的人给打脸了,还当着我的面,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在何处。弄不好护城河底捞一捞,你当年做的假现在被他给弄成真了!”

“什么?大哥把老四打了?!”老三一把抢过翟一桃抱着的背包,叫道:“没错,这是老四的包!二哥,怎么办?!”

鸡精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翟一桃在旁边越说越勇,根本停不下来:“要不是唐高宗千辛万苦找到老三,你们几个一辈子也别想解开心结嫌隙。你们说他招谁惹谁了,人不就是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弄了个谁都没说的surprise么,有你们仨这种兄弟,真是上辈子造了大孽。长得帅怎么了?长得帅就一定是坏人吗?!”翟一桃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对厂花大太监的编排了,义愤填膺:“人不就稍微文艺了一点吗?你们用不用一个个都把人家当坏人,非说照片是他曝光的,动机呢?他毁掉金城家辉对他有什么好处?请你们告诉我动机!”

“他不可能毁掉大哥!”老三立即接话道:“大哥比老四的命还重要。”

翟一桃冲着鸡精瞪眼扒皮:“听见了吗?现在老三就在跟前儿,你有种再继续给我编唐高宗跟老三是一对的狗血耽美文啊?!”

鸡精汗颜道:“连傻子都看出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编这种瞎话了。”

翟一桃气愤地把唐高宗的包往鸡精已经结块的黑芝麻糊脑袋上一扔:“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孽!怪不得你离奇谢顶呢,报应,都是报应!”

鸡精呸了一口,无情反驳道:“你跟这儿装什么白莲花,好像你相信过李治似的。是你把他打入黑煤窑的!”

“现在说这些里格楞还有什么用!”翟一桃果断封堵话题:“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李治!另外,既然我们仨都确信照片不可能是李治发布的,那凶手到底是谁?现在除了他之外,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难道是金城家辉本人发布的?!”

“别说了!”老三忽的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奔:“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四去!”

鸡精和翟一桃很有默契地冲上前挡住了老三。“以我对李治的了解,他不可能被我们找到的。”翟一桃规劝:“你放心,轻生是我做气氛呢,他不至于,但伤自尊是没跑了。”

“那我找大哥去,跟他说明情况,不能让老四背黑锅!”老三还是要出门。

“他不一定想见你。”鸡精不想说也说了。

翟一桃踹鸡精一脚,对老三委婉道:“你二哥的意思是说,金城老师现在躲一特别隐蔽的地方,连我都不知道在哪,你上哪找去。你等我明天先跟他联系好,你再去见他也不迟。”



本来翟一桃以为当晚的戏码已经够跌宕了,然而半夜里,她刚忍着头上的剧痛睡下,却又被师妹龙兄不要我怕疼的电话给吵醒了。

“我靠,算你还有一克拉的良心!”翟一桃一接通电话就骂道:“打完我就跑了,现在终于想起来请罪了?!我这脑袋开瓢开得跟大峡谷似的,疼得跟生孩子一样,咱姥爷能不能弄点民间奇术让我一夜愈合?”

“这个真没有。”我怕疼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笑道:“谁让你当时挡那一下子了,大不了我敲碎那贱人的脑壳,让我坐牢好了!”

“你这么想坐牢,不如现在去强奸金城家辉啊!”师姐啐道:“以后做事情前过过脑子!话说回来,你个开天眼的选手跟哪儿窝着呢,这危急时刻也不知道出来帮帮我们!养你千日用你一时,麻辣烫都白吃了是吧?!废话不多说了,你快人肉搜索一下,唐高宗现在人在哪?”

“屁来!”师妹冷哼道:“你当我是卫星定位系统啊。我找你是要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跟我?”翟一桃不明白师妹想干嘛。

“我现在有办法给金城家辉洗白。”我怕疼压低声音道:“我以我的罩杯保证,我可以让金城家辉从负面消息中完全脱身,而且树立起比以前更牛逼的形象。”

“这么先进!”翟一桃不由概叹道:“鸡精把你从坊间挖出来,总算是偿还了一部分他对金城老师的亏欠。那你赶紧去做啊,还罗嗦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我怕疼嘻嘻哈哈道:“我有条件的。我要你马上从金城家辉那辞职,并且永不复职。”

“不是……”翟一桃嘴有点瓢:“……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我跟你是情敌吧?我也用我的罩杯发誓,我真的对金城家辉没感觉!”

“你有罩杯吗你就发誓!”我怕疼嫌弃道:“我不跟你扯皮了,你答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反正金城家辉的命运掌握在你嘴里。”

“可我那五万块的工资……”

“答应,还是不答应!”没等师姐嚎完,师妹冷冷重复道。

翟一桃长吸一口气,收掉脸上的夸张表情,望着窗外的夜空,冷静道:“我答应!”

我怕疼似乎在电话那头欢跳了起来:“明早你就去请辞。我不想再看见你俩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被色情冲昏了脑子的师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这通交易电话。

再次躺下后,翟一桃再也没能收获一帧的睡眠。她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还说跟广姐不是一路人呢,这金城家辉能明哲保身的利好交易一出,还不是立即做出了选择。广姐说的对,他到今天不容易,那么多人付出了辛苦,不能也不应该仅用半年的工资就被完全抹杀。

为了能跟外界联络,把手机摔了的金城家辉又让司机帮着买了个新手机,条件是能发简讯打电话抗摔又省电。司机二话没说,把自己上次在商场抽奖抽来的诺基亚神机贡献了出来。

金城家辉怀着“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轻快心情,连夜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这种欢快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品尝了,虽然他做了十多年的空中飞人,但不管去到哪里,他都没有时间体会旅游的快乐。这次不同,他想起小时候春游前的期待心情。

本来想给翟一桃发信息,但看到时间太晚,金城家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下了。明天再通知她好了,金城家辉这样想。



第二天早上,金城家辉早早就醒了。他的失眠症已经有所好转,每天能睡四五个小时,但还是会早醒,而且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他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还不到六点,外面天还是黑的。他想这时翟一桃肯定还没起来,就编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天亮后要跟自己一起去海岛。

没想到,刚把手机放下,就响了。金城家辉看到是翟一桃的来电,带着愉快又有些许吃惊的心情,接了起来。

“老师,我现在就在你们家楼下。”金城家辉听到翟一桃这么说,一下坐了起来。

“我跟广姐说要找你谈谈,她很乐意地把你的地址给了我。说实话我已经跟这底下转悠好半天了,你能不能给我开门让我上去?”

金城家辉赶紧赤脚跑到门口给翟一桃打开楼下的门禁。他还以为早起的助理是跟自己心有灵犀呢,抿着嘴微笑着,去找拖鞋穿。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这么早跑来了。”虽然高兴,一开门金城家辉还是忍不住数落道:“到楼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谁让你在外面冻着的!”

“我倒是想给您打电话了。”冻成根冰棍的翟一桃抽着鼻涕直跺脚:“您新换的号码刚刚才到我手机上。”还好她还不傻,头上戴着一顶厚棉帽子,没有把伤口曝露在凛冽的寒风里。

金城家辉赶紧开大暖气,又走开去给翟一桃倒热水。翟一桃在沙发上坐下,如坐针毡。

“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金城家辉把热水杯递过去:“我已经买好了机票……”

没等金城家辉说完,翟一桃弹簧一样蹦起来,硬着头皮道:“老师,我是来辞职的。”

翟一桃低着头,没敢看金城家辉,但还是感觉到他的脸色暗了下去,有一圈影子打在地板上。翟一桃没听到回答,只好慢慢抬起头来,正看到金城家辉拿玻璃杯的手抖了一下,热水撒了出来,撒了他一手。

助理下意识就抽了两张纸巾,想递过去,金城家辉一侧身,避开了她。“对不起,我食言了。”翟一桃艰难道:“昨晚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再呆在您身边……”

“是不适合还是不愿意?”金城家辉无缝快速质问,换上了冷峻口气。

“都,都有吧。”翟一桃苦着脸,捏紧拳头:“我昨儿答应了,今儿就变卦,实在非常恶劣。但,请原谅,这就是我的决定。”

金城家辉冷笑了一下:“是因为我昨天打李治的那一巴掌?”

“当然不是!”翟一桃脱口否定,又觉得还是顺杆爬比较好,改口道:“可能也有一丢丢的原因吧。”一咬牙又追加了一句更狠的:“李治毕竟跟了您十年,您这么对他,我们做后辈的看着多少有点兔死狐悲……”

“我承认昨天我有点冲动。”金城家辉把热水递给翟一桃:“我保证不会这么对你。”

翟一桃紧紧地握着热水杯,想吸收点能量,好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不好意思,老师,我真的已经决定了。”

“给我一个理由!”金城家辉气的在房间里背着手暴走:“我需要理由!是不是阿井又说了什么?”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翟一桃求道:“您别问了,这真是我个人的选择。”

金城家辉停了下来,盯着翟一桃好半晌,慢慢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问道:“我自认看人很准,你不是一个虚荣势力的人,何况我跟你说过,你薪水不会少。一桃,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有钱,你不需要担心以后……”

“我不是这个意思!”翟一桃简直想找个蟑螂窝钻进去:“就这样吧,金城老师,我要走了。”翟一桃放下水杯,想出门,金城家辉一个闪身挡住了她。

“再考虑一下!”金城家辉酝酿了好久,语气已经是竭尽所能地和缓:“我不想当孤家寡人,现如今找到一个我信任的人非常困难,一桃!”

翟一桃简直想立即跪下抱着金城家辉的裤腿哭唱“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但她还是忍住了。“对不起!”用尽全力说出这三个字,翟一桃大步往门口走去。这次,金城家辉没有阻拦。

当翟一桃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正要扭动时,她听见金城家辉在背后幽幽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翟一桃大力拧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房门在翟一桃背后关闭的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门内玻璃制品坠地发出的脆响。

当然背叛的滋味也不好受,翟一桃看着走廊里的壁灯,心里喟叹道:跟万千女性的男神开始一段没羞没臊生活的机会就这样被我放弃了,师妹啊,你个杀千刀的碧池,老娘本来可以睡他的,现在连亲他抱他的可能都没了,老娘出生入死好几个月,又是伤又是假死的,图个啥哟,上哪儿说理去哟!

翟一桃不敢再多做停留,怕忍不住扭开门进去,跪倒在地,对金城家辉说刚才自己是梦游。

她快步离开了。

当天下午,金城家辉就离开了北京,回了加拿大。就是在这里,身边的亲信不是“背叛”,就是跟躲瘟疫似的躲着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回这个不见天日的城市。

翟一桃的突然倒戈,打乱了鸡精的计划,他本来打算当天下午带老三去找金城家辉,虔诚祈求原谅的。一切重归旧好的可能都被翟一桃破坏了。实际上,是被龙兄不要我怕疼破坏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非活剥了你不可!”翟一桃回到家后,给师妹怒发了一条短信。

我怕疼没有回复。但是当天晚上,在网络知名论坛里,以菜鸟玩俄罗斯方块的速度,盖起了一座摩天大楼。一座为金城家辉洗白的大楼。

楼主用详尽的证据,证明七年前,金城家辉和UFO是恋人关系。拍那部电影时,他们假戏真做,互生好感,确立关系。此后将近两年的时间,这种关系都没有破裂。作为证明,楼主放出了金城家辉和UFO在八个国家逛街的照片,春夏秋冬都有。金童玉女亲密无间,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群众哗然。如果当年俩人是正常恋爱的话,金城家辉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明?

随后,反驳者就怒斥道:这才是金城家辉大丈夫的表现!UFO毕竟已经结婚生子,而且她在声明里没有挑明恋爱关系,金城家辉为了保护前任恋人,任凭泼粪抹黑,仍旧咬紧牙关不将往事重提,这等风骨气度胸怀,当今社会谁还能做到?他不是沉默的羔羊,他是沉默的刀郎,纯爷们!

无数圈里圈外的人开始替金城家辉说话,如雨后春笋般忙不迭地锦上添花,个个都有几段跟优质偶像不得不说否则会憋死的故事。跟过节一样热闹,整个一“洗白嘉年华”!

有夸金城家辉爱岗敬业、随和亲切的;有赞金城家辉爱粉如命、为粉治病的;就连远在西部的县长都通过官媒发话了,十年来金城家辉默默地资助了上千名儿童,公益慈善足迹遍布教育、医疗、卫生、环保等各大领域。这些年金城家辉低调行事,接受的采访本来就不多,更不曾透露过自己做好事的只言片语。媒体率先齐呼:只有发自内心善良的人,才能如此大善无声。因为金城家辉并非中国籍,于是新一代的白求恩典范被迅速树立了起来。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是什么精神,介揍是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为了赎罪,鸡精无偿地将根号四账号给了广姐,资深经纪人彻底洗白了金城家辉炒作的恶名。根号四承认,他之前发布的金城家辉跟顾白、唐高宗的消息,都是受人钱财,替人活埋,对金城家辉的诋毁是本世纪目前为止最可怕的暴行。

除了为黑而黑的极少数变态之外,在媒体的有意引导下,绝大多数民众都开始怒赞金城家辉。见过外在美的,也见过内在美的,没见过内外都这么美的,男神,我来打脸了,男神,之前我脑子进翔,男神,求嫁!

金城家辉之前所有累积的所有美誉度全都回来了,而且还有了百分之二百五的涨幅。在全民自发洗地的作用下,万人迷巨咖被洗得比涂料还白。简直不能直视,亮的刺眼。

围观的翟一桃啧啧称奇,师妹还真是个能人,居然说到做到了。更让她甘拜下风的是,两天后,连UFO都站出来帮着洗地,发布视频,承认了当年跟金城家辉的恋爱关系,向他道歉。曾当众泼酒的出品人二叔,更将自己参与投资的中美合作大片男一号的橄榄枝,朝金城家辉抛去。

然而,这一切围绕金城家辉的戏剧性变化,都跟他本人无关了。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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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楼  发表于: 2013-07-03   
走时,金城家辉把诺基亚神机留了下来,里面只发过一条短信,只存着一个号码。他心已拔凉。

老三在北京呆了没几天,得知短时不可能见到金城家辉和唐高宗后,他决定回柬埔寨。作为前Bravo组合里最先也是唯一一个有家庭的,老三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远离了喧嚣。

跟老三一样逍遥但生活质量上升N个登次的,是独自躲在加拿大的金城家辉。现在,他每天的生活中只有看书、做饭、画画、滑雪等自己爱做、一直想做、过去却没有时间做的事情。他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猫,起名叫peach。

     电话和网络都没有开通,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门口的信箱也刨了。他并不知道大洋彼岸围绕着自己发生的戏剧性变化,也不想知道。

然而不管他想不想知道,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广姐还是在数日之后杀了过来。当广姐浑身落满雪花,白不刺啦地站在金城家辉家门口摁响门铃时,金城家辉还以为是隔壁邻居汤姆来找他去赶集呢。

抱着猫,淡淡地听着广姐上天入地地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金城家辉默然无语,既不显得兴奋,也不显得惊讶。

“哦哟,幸亏我们的退隐声明还没有公开发布,就差一点点耶!”广姐拍着胸口后怕道:“金城,太好了,现在终于雨过天晴没事了,而且还出现了大彩虹!”

看到金城家辉并没有流露出欣喜,广姐赶紧讨好道:“别误会,我来可不是催你开工的哟,等你把身体完全养好,我们再说,不着急的。不过,你也知道,全部人都眼巴巴地等你出来说句话呢,要不你录个视频……”

见金城家辉面色不喜,广姐立即退而求其次道:“或者微博上更新几句……要不公司替你出面打几句官腔,毕竟圈里圈外那么多朋友都出来帮你讲话了,咱不能一点都不表态,否则显得架子太大,好像还在生气似的。”

金城家辉把猫放到地上,还是没有说话。淡定的喵星人直接傲然地踩着广姐的脚走开了。

广姐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事情很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现这么大转变。帮你洗白的楼主,我费了很多工夫,也没能查出是谁的人。就当是上帝保佑,菩萨显灵,好人有好报,反正事实就是事实,真相可能迟到,但不会缺席!”煽情的广姐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金城家辉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听的是别人的事情,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闲话家常道:“留下吃饭吧,我最近厨艺好了很多,都没人尝。”

广姐感动地老泪纵横,抽过纸巾一边擤鼻涕一边含糊道:“我不吃辣……”

金城家辉吃得很少,吃完就去喂猫了。广姐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走?”金城家辉抚摸着宠物,突然回头问广姐。

“明天的回程票,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多留几天。”广姐回道。

“不用了。我今天跟朋友约好了去山上,晚上不回来,你可以留在这里。明天我来得及回来的话,就开车送你去机场,来不及你就自己叫车。”金城家辉吩咐道。

“金城……”广姐听到变相的逐客令,站起来,心凉了一半。

金城家辉不再多说什么,穿好外套,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背包,把peach放进篮子里,拿着钥匙走了出去。

听着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广姐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这与世无争心如死灰的,谁好心给个激活码使使……



在金城家辉隐居加拿大的深山老林,过着闲云野鹤生活的同时,他以前身边的人除了广姐还坚守本职工作以外,剩下的都跟他一个频率,进入了自在的慢生活。只剩下外界的无关人士还在那打了鸡血似的甚嚣尘上。

鸡精关闭了理发店,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寻找唐高宗上,他跟翟一桃在家拿着个中国地图,各种画圈画叉,推测唐高宗可能会去的地方。因为翟一桃有伤,鸡精不准她跟着一起外出寻找,只叫她坐镇后方。可惜,他连凹洼沟都去了,还见到了说中的鼻涕要过河和三十九岁的爷爷,但都没能找到唐高宗。花了一百块钱,鸡精把米饭带了回来,总算不虚此行。姥见到续弦后,终于能给外孙女好脸儿了。

与姥的情绪反差形成鲜明对比、让翟一桃大感意外的是,在她失业在家的日子里,前翟南氏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横挑鼻子竖挑眼,反而对她照顾有加。亲妈已经连续多半个月,天天早上六点三十五,摸黑起床剁排骨,给女儿补养身体。这么多年来,翟一桃终于相信她的这位母亲,不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鸡精把中国地图换成了世界地图,下一步他打算离开欧亚大陆,直奔阿麦丽卡,死活都要把唐高宗挖出来,当面致歉,挽回罪孽。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脱裤子放屁的举动,把直路走成了弯路。唐高宗现在人就在鸡精的家乡---香港。

故地重游的唐高宗一个一个拜访着他记忆中十五年前的香港。没错,他看起来一直是Bravo组合里年纪最小、最沉默、对哥几个的前世今生最不走心的,但实际上,他是最在乎情谊、也是受伤最深的一个。

唐高宗独自走访了当年的宿舍、排练场地,当年财大气粗的唱片公司已经倒闭,写字楼被推倒重盖,现在已经成了下有商场上有娱乐的休闲购物场所。好在,当年他们总去吃的面馆还在,他跟金城家辉为了躲避老三的生化武器而去住的宾馆也在,只不过进行了翻新,每天排练后都要去光顾的西饼店、早茶餐厅也都在。他由衷感谢这些坚守祖业的老板们,让他在十五年后还有机会旧梦重温。

就连月华星辉的盘山公路,他都租了辆车亲自走了一趟。独自坐在寒冷的山顶等待日出的时候,他默默地回顾了这些年来的点滴往事,并做了一件他人生中最没有素质的事情。当年在山顶,他们仨都撒了一泡尿,只有唐高宗没这么做。今天,他补上了。

这一泡尿,唐高宗一边撒一边致敬道:“To the good times and bad we have seen,and all the others in between……”

撒完尿,唐高宗没有再等待日出,转身毫无留恋地下了山。



姥儿因为有了续弦,不再夜夜爬起掏咸鸭蛋了,盐巴的摄取量慢慢回复到一个老人应有的水平。现在,翟一桃家的饭桌上多了一口子。每天,米饭都要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以鄙睨苍生的眼神配搭行尸走肉的动作,主持着这个家庭最重要的时刻---用餐。翟一桃暗自窃喜,幸亏米饭不是虔诚的教徒,否则每餐前都要来一段感谢主赐予美食,以它的效率,祷告完毕,桌上的人也都饿死了。

眼瞅着春节逐渐临近,翟一桃跟亲妈开始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包袱剪子锤,你推我搡,谁都不愿意承担家族最艰难的任务。最后是前翟南氏以母亲的权力镇压了翟一桃。这一天饭后,翟一桃怯懦地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进了姥的房间:“姥儿,”翟一桃苦着脸:“一年了,您洗澡的时候到了。”

在这个家庭里,最难的事情,没错,就是给姥洗澡。这是养生达人最抗拒的事情,姥固执地认为人的精气神灵魂全都蕴藏在体泥中,一旦洗掉,人也就废了。所以哪怕是高温四十度的夏天,姥都抗拒洗澡,最后味儿实在太销魂,前翟南氏和翟一桃用尽各种办法,连哄带骗,才让姥答应每年荡涤自己一次。

意外的是,这次翟一桃叫姥洗澡,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横亘在床上,四肢扒着床框,要跟床铺共浴,而是慢慢脱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暖衣物,说道:跟你姥爷一起洗。

得嘞!翟一桃欢快地答应,猴急地跑出去,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姥从不洗淋浴,且从不自己动手。

姥穿着背心裤衩,头顶着姥爷,从房间里慢慢踱了出来,翟一桃赶紧伸手,把二位客官扶进了浴室。姥是个保守的女人,洗澡时不脱背心裤衩,直接以打坐的姿势,坐进了热水中。姥爷跟标本一样,蹲在姥儿的头上。

“水温还行不?”翟一桃关切地问。

姥淡定地点点头,惜字如金道:“洗。”

外孙女赶紧打香皂,搓洗起姥儿的胳膊来。一池子水很快就黑了,一年没净身的洗澡水跟工地的泥汤子似的。翟一桃心说,给地里的耕牛洗澡也就这水平了。

洗着洗着,姥突然在雾气昭昭中问外孙女:“且呢?”

翟一桃手里的香皂啪叽一下跌入水中,在泥汤里捞了半天,才打捞上来。她故作淡定道:“我现在已经不在他那干了。”

从来不过问男女俗事的姥儿自从有了新欢,对男欢女爱分外关注起来:“刮脸的老来。”

提到鸡精,翟一桃语气立即轻快了:“他呀,人缘太差,没有朋友,我不带他玩他就活不起了。”

姥儿没有接外孙女自我吹捧的茬,把姥爷从头顶上解下来,毫不客气地摁进了泥汤里:“洗!”

得嘞!翟一桃找了把鞋刷子,打上香皂,慢慢刷起姥爷的毛发来。花了三个多小时,才给他们洗完。打扫着浴室,翟一桃累得几乎要升天,她想起圣诞夜在西部酒店给二十个孩子洗澡的场面。今天这体力消耗跟那天不相上下。

翟一桃甩甩头,勒令自己不要再回想过去的事情。巨咖天生是没心的物种,翟一桃将自己的墓志铭在心中跑马灯起来。



春节前的这段时间,龙兄不要我怕疼一直没有出现,虽然她履行了交易承诺,但翟一桃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不悦,因此也没有主动联系师妹。估计多半跟她姥爷在家给金城家辉研制新型秘药呢,不是“我要雇你当助理散”就是“今天我要嫁给你露”,没跑!

师妹的心思师姐看的透透的。顶替师姐给金城家辉做助理的野心,师妹也从未隐瞒。爱情总是让人奋不顾身,从那晚在宴会厅我怕疼拿起酒瓶子砸人时的疯狂眼神里,翟一桃已经确信无疑:不管师妹曾经多么随便,这次对金城家辉是玩真的。

挺好的,翟一桃默默祝福道:虽然年龄差了一轮又十年,但我还是向这对父女情侣档献上最人伦的祝福!

鸡精是在马上要春节时回了香港。可惜他回去的时候,唐高宗已经离开香港,回了美国。命运没给鸡精机会赎罪,这债他需要一直背负下去。

那天,广姐在金城家辉的加拿大house里根本呆不下去,她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她得回去找让金城家辉入世的激活码。第二天,金城家辉从山上回来时,广姐已经离开。桌上留了一个小盒子,上面贴着一张便签:金城,振作起来,所有人期待你回归!

金城家辉撕下便签纸,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从盒子外观看,应该是一张光盘,金城家辉心想多半是励志经纪人找同事或粉丝录制的鸡汤视频,想要挽回他的仕途心。可惜,现在的日子他乐不思蜀,他一点也不想回归。

金城家辉把光盘放在了书柜底下,根本没有看的打算。

春节要到了,金城家辉住的地方离唐人街不远,处处张灯结彩,筹备佳节。连鬼佬邻居汤姆见到金城家辉都应景地恭祝一句:Happy Chinese new year!金城家辉点头报以微笑,心里却说:又是该死的春节!

往年,他的春节一般都是跟唐高宗一起度过的。金城家辉的父母作为艺术家,家庭观念淡薄,对传统节日并不上心,十多年里,金城家辉印象中跟父母一起过的春节,一只手数的过来。剩下的春节,他多在工作中度过,也有几次跟唐高宗回美国,在他的大家庭里沾沾喜气。金城家辉不是太喜欢一大家子过春节的气氛,大家对他都太客气,后来他就不愿意再去了。唐高宗为了陪他,也不再回家过年,俩人要不在工作地,要不就去度假。金城家辉清晰的记得,有一年,虽然忘了具体哪一年,春节他就是跟唐高宗在加拿大过的,就在这所房子里。

今年看来,连这样的机会也不存在了,他只能注定一个人过节。好在,还有一只猫陪着他。

悲剧的是,除夕前一天,金城家辉早起跑步得瑟冻着了,回家便感冒发烧了。虽然吃了药,但并无多大改善,金城家辉躺在床上,感受着骨头从内往外疼的销魂,热汗冷汗一身一身交替出。不仅没人做饭照顾,还有一只作威作福的喵星人吃喝拉撒等着他伺候。

看到主人不管不顾地躺在床上,老不起来,peach傲娇地跳上床,盘踞在金城家辉的私处,用找抽的眼神瞪着他,每隔六小时喵一声,意思是:你个贱人还躺着干嘛不起来伺候我!我饿了,我要换猫砂,我要出去溜达!

金城家辉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他睡了又醒,醒了再睡,躺的一个头两个沉,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春节是没来还是过去了,他都完全没数。

当他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家里灯光大亮,低头一看,私处没有趴着猫。不会是弃我而去了吧!他用仅剩的力气,侧了一下头,发现地板很干净,没有猫屎猫尿,味道还很芬芳,再仔细一闻,还夹杂着饭香,不是西餐,而是传统中餐的香味。

金城家辉弄不清自己是否已经陷入幻觉,难道是喵星人现了人形?!正在这时,唐高宗手里端着一杯水,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金城家辉扭头不去看走近的人。唐高宗默默走过来,放下水杯和药片,把金城家辉扶起,在他后背垫了两个枕头,再将水和药重新递过去。金城家辉没有闹脾气,不声不响地接过来,吃了下去。

两个小时后,金城家辉能爬起来了,才知道那天正是除夕夜,全球华人普天同庆欢度佳节的日子。他不知道是谁把唐高宗招来的,谁给他开的门,更不知道为什么peach个贱人对唐高宗明显比对自己亲热,盘踞在别人腿上,502似的抠都抠不下来。

金城家辉坚持着洗了个澡,走出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他爱吃的菜肴。跟往常一样,俩人不声不响面对面坐下。电视里全球华人共襄的吐槽盛宴开始时,唐高宗举起红酒杯,对金城家辉道:新年快乐。

金城家辉迟疑片刻,也轻轻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回道:U too。

俩人再也没话,安静地吃起年夜饭。反衬地电视机里的晚会分外闹挺。



唐高宗是初一下午离开的。他走前帮金城家辉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帮他给猫洗了澡,打扫了房间,甚至帮他清扫了院子里的积雪,修补了屋顶的一片瓦。面面俱到,尽职尽责,他向来是这种尽量做到完美的性格。

俩人相处的二十个小时里,除了互送一句新年快乐之外,谁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骨头轻贱的喵星人仿佛被汪星人附体,一直巴巴地跟在唐高宗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金城家辉退烧了,感冒也好了,但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喝着唐高宗煲的汤,大年初一的傍晚,他坐在自家的躺椅上,翻看着一本书。唐高宗具体几点走的,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虽然他心里也嘀咕,是不是错怪了唐高宗,但多年养成的骄傲习惯让他绝不会先道歉。再说,金城家辉为自己开脱道: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照片不是他拍的,毕竟机位在那摆着呢!而且,他怎么解释我出事的时间里,他的失踪?!

在强大的、自以为是的证据支持下,金城家辉心安理得,并没有因为唐高宗来陪他过节而感恩,也没有因为他在新年第一天的默然离去而伤感。直到这天晚上,夜幕降临,简单吃了点饭菜后,金城家辉活动着筋骨,往书房走去。

这段时间,他太出世了,在这个中国人最热闹的节日里,莫名的,他突然想找个能见到活人的东西来看看。他想起了广姐带给他的励志视频,罢了,今儿新年第一天,稍微臭屁点儿,看看粉丝和同事是怎么夸我的吧!

金城家辉从书柜里找到那张光盘,放进了播放机,打开了半面墙尺寸的电视。喵星人不情不愿地被金城家辉抱起来,以一个抵御外敌入侵的姿态,被巨咖抱在怀里。金城家辉坐进沙发里,摁了开始键。

金城家辉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宠物的毛发,对视频的内容并不是太走心。然而,当第一声话音传出来时,金城家辉的手就停滞了。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往电视机里看去,靠来,竟然没听错,视频里第一个出现的面孔,真的是鸡精,一个金城家辉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看见的人。在这么个喜乐的节日里,仇人的大脸豁然出现在墙上,简直太不吉利了。

视频是用DV拍的家庭式访谈。鸡精谢顶的大脸对着镜头深情道:“大哥……”这称呼一出来,金城家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peach赶紧趁此良机,喵的一声从他怀里挣脱了开去。

金城家辉没有心思管宠物的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心跳越来越快,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打开了一个多半会让自己后悔的玩意儿!这光盘他看晚了!

“对不起,”鸡精的大脸继续对着金城家辉道:“我错了,我干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敢祈求你原谅。先介绍一个故人给你吧。”镜头晃了一小下后,鸡精的大脸被一张越南人的脸取代。

金城家辉眉头猛皱,听到越南人冲他深情款款地叫道:“大哥!”我靠,金城家辉吓得忍不住往沙发背靠去,远离画面,怎么什么人都叫我大哥,谁认识这越南人啊,wait,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大哥,”越南人重复道:“我是老三。我是孙雷。你还记得我吗?!”金城家辉浑身发冷,两眼发直,应该白天看这视频的,晚上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个人看这太瘆!之前不吉利的预感更加真切了,他用尽全力阻止自己去摁暂停或终止。

“大哥我还活着。”老三道:“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出来见你们。我现在在柬埔寨有了家庭。我尤其对不起你和老四,还有二哥,因为我的自私,导致你们那么大误会。大哥,是老四找到我,把我带回北京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金城家辉突然从这时开始耳鸣,他眼睁睁地看着电视上老三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却什么都听不到,除了蜂鸣,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证据就这么出现了。李治的确去了国外,但不是躲在服务器后狂发艳照,他是去找了老三,想要挽回兄弟情义。虽然照片机位还无法解释,但金城家辉心里明镜似的,他冤枉了李治,那曾是他最信任的人,只可惜他没有将这份信任贯彻到底。

想到几个小时前,李治还在这里陪他过除夕,想到他面面俱到的安排,想到他萧索离去的身影,金城家辉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滴从深邃的眼眶中奔涌而下。他紧紧咬着一只拳头,禁止自己哭出声音,但却无法阻止身体的颤抖。

那个叫peach的喵星人此时正在房间角落里以鄙视的眼神和嘲讽的表情,望着哭泣的地球人,心说又哭成傻逼了。虽然不屑,peach还是迈着傲娇的步伐走到了沙发旁,伸长身躯,奋力一跳,直接盘踞在了金城家辉的脑袋上。

喵星人压顶的一刻,金城家辉再也忍不住,放开拳头,兀地哭出声来。他心里清楚,李治走了,不会再回来。他心里清楚,翟一桃说得对,他早就回不去普通人了。他心里清楚,他之所以找不到能够全心信赖的人,那是因为他并不曾全心信赖任何一个人。

无处不在的音乐老师在这绝大悲伤的场景里,播放出了他准备良久的最后一段音频:莫问得失有几许,人在高处就会不胜寒意。不再拥有,真爱共鸣,是否人到此处已无情……

金城家辉在空荡荡的豪宅里失声悲泣。就在他大张着嘴巴换气的当口,他头顶的喵星人机智地放了一枚臭不可闻的闷屁。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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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sip High 舌害 第二十四集(大结局)
(2013-07-04 13: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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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Gossip High



此后关于金城家辉的任何消息,翟一桃都是从别人那听说的。听我怕疼说,春节过后,金城家辉从加拿大回国,孤身一人去了凹洼沟小学,继续他被中断的支教生涯。

凄风苦雨,可诉几许;雨过天晴,无人同行。

我怕疼把翟一桃约到她最爱吃的那家麻辣烫档口,一边抽着鼻涕撸串一边讲述了自己的追夫奇遇。

我怕疼揣着一网兜姥爷针对金城家辉笑点泪点尿点G点研制的良药,也杀去了凹洼沟要跟男神同进退,却被金城家辉冷酷地甩在操场上冻了十多个小时,不准她进门。

“没得逞你能甘心回来?”师姐对师妹的得体表示怀疑。

“最后我冻得实在受不了,从年久失修的校舍窗户里破窗而入的!”师妹撸着两串鸭血哈哈大笑道:“他被我纠缠地实在闹心,终于答应在纪经公司里给我安排一个闲职。这样我才回来的!”

“挺好,外甥女顾白退隐了,这又出来你这个贤侄。”翟一桃颔首道:“金城老师家门兴旺啊!”

金城家辉在凹洼沟除了教课,就是自己编写剧本。“那灵感,”师妹赞叹道:“一天两卷卫生纸都堵不住!你也知道我的终极梦想是取代你,给他当私人助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小他二十二岁,我就不信我耗不过他!”

翟一桃又在我怕疼碟子里加了两勺陈醋:“你没告诉他是你挽救了他的职业生涯?”

我怕疼连吃都顾不上了,扭头义正言辞道:“你可答应过我不说的!”

“放心,我以后没机会见他。所有关于他的消息我都是从你嘴里听说的,”师姐安慰道:“我这个人肚子里只能憋一个屁,刚好老三的那个放出去了,你这个现在很安全。我去给你买杯鸳鸯奶茶。”

翟一桃站起来往旁边的奶茶店走去,她其实欺骗了师妹,关于金城家辉,她常常忍不住在媒体上搜索他的消息。

三月初,金城家辉离开了凹洼沟,带着相熟的两个编剧回了台北,潜心研究剧本。我怕疼再次被残忍嫌弃,没有能够随行。但是因为天赋异禀,她意外地成了广姐的得力小红人,天天被用来预测哪个媒体的采访会更火,或者哪个代言商品的股票会疯涨。

翟一桃从媒体上阅读到的金城家辉似乎越来越不羁。今儿某记者在“我的访问对象是极品”中爆料:沟通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金城家辉同意接受电话采访,哪知刚寒暄了两句,他就翻脸咆哮道:“我们星座不合,我不想再跟你讲话,这个采访一个字都不许登!”。

明儿又有人发出了视频片段,金城家辉被邀请参加海外某社会科学学术交流活动,面对当国大学生的提问:“现在中国父母给孩子起名都喜欢用争、竞、胜等好强词汇,对此你有什么看法”,金城家辉当即甩脸子回呛:“在中国有很多人叫谦,至于让,中国古代有个大将军就叫翟让。你想满大街都是让,那你得去法国!”说完就拂袖而去,把一礼堂人晾在当场。

这条视频让愤青们对金城家辉顶礼膜拜。坊间自此彻底看清,金城家辉着实并非偶像派,而是一枚性格男星,并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金玉其外钻石其中。只有翟一桃持不同意见,她从金城家辉撒欢一样的态度里,阅读出了他的本意。他在有意毁灭自己过往的美好形象,不断尝试挑战人们对他的认知,挑战人们对明星的接受尺度。直白的说,他在憋着劲儿地想要激怒大众,不求流芳千古,但求遗臭万年。



当然,现实的翟一桃并没有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围观金城家辉上,头上的伤好了,她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生存体验了。她不想再做狗仔,年轻时的职业理想再次躁动,她把简历投去了几家她心目中正派有情怀的媒体机构。然而,不是没有回音,就是让她继续担纲文娱采写。“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是狗仔的命?”翟一桃给杨迪打电话诉苦时嚎叫道。

鸡精从香港过春节回来后,把三联井盖理发厅转租了出去,扬言也要从狗仔届金盆洗手。本来他做这个,就是为了对付金城家辉,现在事过境迁,他要开始新的冒险了。

鸡精把翟一桃约到咖啡厅:“我要向IT行业进军了!开发APP软件!”鸡精一扫前狗仔巨擘的三八风气,显得很上登次。

“不错呀!”翟一桃兴奋道:“什么方向的APP,是安全防御,还是生活服务?”

鸡精鄙夷地摇摇头:“你的想象力还是只有A cup。我这个软件,是为脑残粉们量身定做的。”

“切,还是狗仔!”翟一桃的脸拉了下来。

“名字都起好了,叫全球偶遇我本命!”鸡精自顾自说道:“这回不是我们当狗仔了,是全球皆狗仔。在任何一个地方,特别是饭店、咖啡厅、书店这种公共场所,只要发现了明星的行踪,都可以拍照视频定位上传,我们的软件会马上计算出该明星离开的时间,在有效时间里,方圆任何来得及赶过去的ta的粉丝,都会有偿收到我们的情报,把本命捉个正着!”

“太贱了!”翟一桃骂道:“还有没有点隐私了,这犯法吧?”

“我只是提供一个平台,所有消息都是别人发布的。”鸡精无畏道:“全球偶遇我本命,研发出来必火!团队我都已经组建好了,架构师正在紧锣密鼓的加班中……”

“你自己折腾吧,这么缺德的事儿我拒绝参与。”翟一桃抗拒。

“我知道你洁身自好,本来也没给你留职位。”鸡精贱气四溢道:“我跟你说这些,纯粹就是向你显摆。”

翟一桃啐了一口,站起来骂道:“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在局子里!”说完就拎包往外走。

“哎!”鸡精在后面朝翟一桃喊话:“我找你有别的事!我妈催我结婚……”

翟一桃在咖啡厅门口扭头朗声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没告诉你妈你是雌雄同体,可以自己娶自己吗?!”

留下这句令全咖啡厅里的人都瞠目结舌的报复,翟一桃闪身快速离开。

被当众羞辱的鸡精则瘫在沙发里,露出了爽歪歪的笑容。

金城家辉确实是想等他自身的热度冷却了,再开始拍摄电影,少点关注。然而人们的逆反心理就是这么严重,无论他怎么尝试激怒大众,让大家讨厌他,都事与愿违。微博早就注销了。然而他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大众的视线,真是互联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他说了什么,都有无数人喊好,就连爆个粗口都能从中解读出正能量,金城家辉彻底服了。他不再把精力放在喧嚣口舌中。

在台北,金城家辉跟两个编剧终于改出了一稿他较为满意的剧本。这个消息同样是我怕疼带来的,师妹这次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仓促被发配到海岛负责拍摄前的地质、海浪和天气勘测。在电话里,翟一桃没有问师妹用的什么神术,终于完成了随行的夙愿。

“恭喜你啊师妹。”师姐乐呵呵道:“你姥爷的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怕疼在电话那边突然流露出扭捏的声音,娇羞道:“讨厌啦,伦家对这次行程又期待又忐忑了啦,伦家还没有做好跟金城家辉夜夜狂欢的准备了啦……”

“呸!”面对猥琐真汉子的假纯情,翟一桃终于忍不住吐了:“少女姿态不适合你。放心,金城老师口味独特,尤其是现在,你只要本色出演,他早晚被你的猥琐征服!”

我怕疼恢复了往日色情,斩钉截铁道:“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我正在减肥,已经减掉了两个罩杯!只要我减成跟你一样的平胸,我就更有胜算了!”

师姐对逆潮流而动的师妹无语了:“滚,老娘从来不是以平胸取胜的!”

很快,翟一桃从媒体上看到,金城家辉的新电影《海极处》将于4月4号在海岛开机,她默默送去祝福,希望电影拍摄顺利,师妹虽然很难修成正果,但也希望她能在巨咖的寂寞难耐中有那么一两次的春梦成真。

4月3号晚上十点,翟一桃正在家给姥爷洗脚,突然接到了金城家辉的电话,用的是那个新号码。“金城老师……”翟一桃心狂跳。

“你下楼。”金城家辉的声音很平静。

翟一桃随便抓了一件外套,后来发现是米饭的外套,跑下楼去。金城家辉竟然真的活在当下。开的还是一辆沃尔沃,但换成了黑色。

“出什么事了?”翟一桃无法想象,金城家辉为什么在他电影开机前的晚上,出现在这里,他不应该在海岛才对吗?



“上车。”金城家辉打开车门。

翟一桃没有再多说什么,顺从地坐上了车子。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在漆黑的半夜,金城家辉把车开得飞快。翟一桃不敢问,也不知道怎么问,只是默默地紧了紧安全带。一种诡异又旖旎的气氛在车厢里弥漫,翟一桃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金城家辉的场景。也是在这样一个乍暖还寒的深夜,也是在这样一个精致的车厢里,只不过开车和坐车的人员配置做了调换。

一路默默无语。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金城家辉一言不发下车。翟一桃赶紧也跟了出去。

看清他们来的是个什么地方后,翟一桃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金城家辉把她带到了一家便利小超市。

推开门才发现,灯火通明的小超市里,一个人都没有。

翟一桃环顾着这浪漫又瘆人的场景,深吸一口气,迈步往里走去。

琳琅满目的货品安静地蹲在货架上。

金城家辉自然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水,打开来喝了一口,才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台词:“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小时后,我会去机场。我希望你知道,大的梦想未必都能实现,但小的,总有机会。”

翟一桃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迅速扯出欢乐的笑容,猛搂起货架上的零食来。拆了一袋扔一袋,吃了一口换别的,她终于成为了自己小时候最羡慕的零食败家子。

必须用快速的进食来阻挡起伏的心潮。

金城家辉倚靠在吧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翟一桃喋喋不休地话痨。

快速的进食也不管用了,话痨必须赶紧出来救主。“我跟你讲啊金城老师,我小时候的小卖店根本没有现在这么豪华!可惜我小时候想抢劫的商品很多现在已经停产没得卖了,世面上根本见不到。”翟一桃已经飞速搂到了牛肉干货架:“我小学二年级的同桌最喜欢吃牛肉干,那时我暗恋他,笃定我要是把小卖部的所有牛肉干都抢来给他,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哎呀果冻!”又换了一个柜台:“我三年级时最好的女闺蜜是个果冻控。我记得有一天她带了一颗美国进口的果冻,说是她一什么亲戚出国带回来的。你不知道我们全班多羡慕她,就因为一颗果冻,她竟然被评选为班长,上哪说理去哟这世俗的社会!”

从果冻那又奔去了冷柜,掏出一盒八喜,连勺子都没找,直接揭开用手指抠了一大坨冰激凌,塞进了嘴里,冻得哈哈直跳。含着能噎死人的一大口冰激凌,翟一桃含混不清地叨叨道:“小时候根本吃不到这么好的冰激凌,嘶嘶,我们吃的都是冰棍,吼吼,有奶砖,红豆冰,巧克力棒,香蕉……”

金城家辉不言不语地看着这一切。

翟一桃终于一个字也罗嗦不出来了,嘴巴整个冻得麻木,眼眶却热气腾腾。泪珠再也忍无可忍,扑簌簌地落下来,流进嘴里,跟冰凉的冰激凌融为一体。

翟一桃含着一大口冰激凌,热泪直淌,呜呜地委屈地哭了起来。

金城家辉放下水瓶,默然走到翟一桃跟前,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燃不?】

“我没事……”翟一桃抱着金城家辉的腰,含糊不清解释道:“太凉了,太冰了,吃冰激凌冻哭了像话吗……”

金城家辉大手放在翟一桃的脑袋上,叹了口气,重重地将她摁向了更深的怀抱。

翟一桃没有再挣扎和罗嗦,她安静地趴在金城家辉温暖又好闻的胸口,任凭泪水混合着冰激凌口水,在他的衣服上肆虐。

那口致命的冰激凌终于融化完毕后,翟一桃挣脱开了金城家辉的怀抱。她抽抽鼻子,抹了抹脸上的残泪,朝金城家辉鞠了一躬:“谢谢您帮我完成儿时梦想。说句掏心窝子的,没有哪个女的或者男的,会对您毫不动心。可惜,我只是个普通人。”

金城家辉点点头:“我明白。祝福你。”

翟一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精神错乱道:“金城家辉你太缺德了你知道吗,内外兼修又大手浪漫,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不知道我跟鸡精才是原配吗,兄弟媳妇你都调戏你还有没有点节操良知了,潘金莲是我最不喜欢的女性角色我警告你不要逼我……私奔什么的你盘缠带够了吗?我的意思是,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去的!”

金城家辉笑了一下:“理智这个名字应该你叫才对。”

“对不起。我很没种。”翟一桃叹息道:“以及作者说打死她她也要让女一跟男二在一起!”

“没关系。别忘了我是个演员,我做的最得心应手的事情,就是快速出戏,忘掉不该惦记的感情。”说完这些,金城家辉深深地看了翟一桃一眼,转身离去,看不出有留恋。无论是谁,巨咖都绝不会给ta第二次伤害自己骄傲的权力。

辣手斩断自己情丝的翟一桃强迫自己不要哭,她不断告诉自己,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望着金城家辉孤独离开的背影,那背影走出店门时写下的绝世寂寞让她还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天亮后,金城家辉的电影顺利在海岛开机。

两个月后,电影拍摄完毕,去了韩国做后期。

儿童节来临前的那个周五,身穿制服的翟一桃正在京城某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奋力刷洗着浴缸和马桶。“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接起来,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鸡精在那边如丧考妣道:“俩杏老师,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靠!你这儿就从来没传出过好消息!”翟一桃把马桶刷往腋下一夹:“先听坏的吧!”

“小罗伯特唐尼今儿恐怕没法来了。”

“又改期?!我就烦这种对死该久好不尊重的巨咖!”翟一桃骂道:“那更坏的呢?”

鸡精在那边运了半天气,一使劲窜稀一样说了出来:“他来了也不住你那酒店。”

“什么?!”翟一桃气的把马桶刷向墙上砸去:“我特么在这刷了一个多月马桶,都快当上保洁领班了你跟我说他不住我酒店?!你的侦查工作做得跟你的发量一样,一天不如一天,你怎么不跟你的二十多顶假发一起去殉情啊喂!你死了狗仔小报都会为你降半旗的啊喂!逢年过节我都不忘了给你烧黑芝麻糊的啊喂!”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切断了,鸡精逃避了一个失败搭档应有的惩罚。翟一桃仰天长叹,欲哭无泪:“金城老师,我现在祈求原谅还来得及吗?”

当然,这只是悲愤时的吐槽罢了,翟一桃不可能回去找金城家辉,因为师妹此时已经篡权成功,变身成宣传专员and私人助理。

翟一桃很想给师妹发条咸湿短信问问金城家辉的口感,但她还是没能绕开奇妙的心理防线。

北京的春天匆匆来了,又匆匆去了。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很是炎热。

翟一桃吃着雪糕,坐在鸡精新租的房子里,颐指气使地享受着大官人赎罪的捶腿服务。鸡精捶了半天,竟然略有不好意思道:“下礼拜我陪你回老家办港澳通行证吧。”

“你妈还没死心,还是要见我?!”翟一桃手一抖,半截雪糕掉在了鸡精的脑袋上,幸亏有假发护驾:“你到底怎么解释的?!”

“我说你是我酒后嗑药乱性报复社会的产物,甩不掉只能带回家了。”鸡精委屈道。

“屁来!”翟一桃啐道:“我问的是你怎么跟你妈解释你雌雄同体却不自己娶自己!”

鸡精没有再废话,直接一个同归于尽的造型,向俩杏老师扑去。

得知电影《疯狂原始人》在国内被延期到6月下旬,龙兄不要我怕疼高兴坏了。她本来可以在国外观赏这部全世界交口称赞的佳片,但为了听到偶像梁家辉的配音,她还是请好了假,不日便将回北京探亲、观影。

师妹兴奋的给师姐打电话告知归期,然而师姐却不好意思道:“真不巧,我现在人不在北京,我回老家办港澳通行证了。”

师妹掩饰不住失望,但还是心大地放出扰民的笑声:“我等你回来,反正我在韩国干的都是打杂的活儿,晚回去几天他们也死不了。金城家辉顶多骂我一顿,反正我早皮实了,他一骂我我就当他在跟我打情骂俏。”

“心态真好!”师姐赞美道:“行,我尽量早回去,跟你把麻辣烫言欢!”

看到翟一桃难掩笑容,鸡精大官人在旁边吃味道:“哟,这美得,喝了美容养颜隔夜尿吗?”

“滚!”翟一桃翻个白眼:“我师妹!”

“我也没说是你师伯啊!”鸡精自诩为翟一桃的师父。

“师父你再这么善妒下去,我可要把你逐出师门了!”

“俩杏老师,”鸡精贱次次地捅捅翟一桃:“跟为师交个实底,你跟你师伯到底有没有肌肤……”没等说完,一顿拳脚就落了下来,把鸡精打得直叫:“公安救命,公安救命!”

“你当演港片呢!香港人有优越感是吗?!”翟一桃心狠手辣地施暴道:“叫警察!再不说官话我还抽你!”



意外接到广姐的电话时,翟一桃正跟鸡精在华灯遍地的维多利亚港前跟大黄鸭合影呢。鸡精正在臭屁:“俩杏老师,你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你实际上根本不喜欢金城家辉,你喜欢的只是他像我的那一面!”

哈!翟一桃冷笑道:“你的想象力果然是E cup!在我没反悔之前,希望你不要重启这个话题,因为它会时刻提醒我,我又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真的。”鸡精还在负隅顽抗:“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觉得他讨喜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跟我一样骨头轻贱的时候?”

这时翟一桃电话响了,看到屏幕亮着广姐的字样,翟一桃皱起了眉头,鸡精还要再啰嗦,翟一桃不耐烦地推开他,接起了电话。

“一桃!”广姐的语气充满慌乱和悲痛:“我怕疼让我给你打电话。她出意外了,你在哪里,她想见你一面。”



等待肯退牛
[ 此帖被杉菜伊伊在07-03-2013 23:0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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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楼  发表于: 2013-07-03   
还有半集就完了,最后几集有点赶,不过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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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楼  发表于: 2013-07-09   
翟一桃很想学着电视剧里将手机手滑到地上,但贪财的本性让她不仅没松手,反而握紧了手机。拉一下鸡精,翟一桃没命地往外跑。鸡精跟在后面咋呼:“你这是预演逃婚的戏码吗?”

“我师妹出事了!”翟一桃头也没回,怒吼道。

两个小时前,龙兄不要我怕疼如愿以偿坐进了疯狂原始人的银幕前。欢笑了一个半小时后,她离开了影院,夜风微凉,离家不远,她便徒步往家里走去。路上正好可以给师姐打个催归的电话,或者给金城家辉发两条色情短信。

正在她低头编辑短信的时候,她没有发现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井盖的窨井。在身躯急速下坠的时刻,我怕疼全部的心思却都放在右手的大拇指上,她急切地想要把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金城家辉,疯狂原始人很好看,回去后我们俩一起再去看一遍吧!”

可惜,短信最终没能发出去,手机掉在了马路上,而手机的主人却坠入了无边的阴暗中。

坐在回北京的班机上,翟一桃失魂落魄。鸡精安抚道:“没事,我刚跟广姐通了电话,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师妹不会有事的。”

翟一桃置若罔闻,两只眼睛无神地在鸡精脸上飘来拂去。

与此同时,金城家辉人也在空中。获知消息的他紧急从韩国赶回。

落地在首都机场后,翟一桃和金城家辉的手机上同时收到了广姐的短信,他们几乎都不敢打开。好在短信内容是正面的:“她醒了。神智清楚,正在等你。”

先到医院的是专车接送的金城家辉,广姐在走廊里迎上了他。“怎么样?”金城家辉急切地问。

“大夫说还要观察。但能醒过来我觉得问题就不会太严重。”广姐道:“她在等你,都问了好几遍了。”

金城家辉看了一眼病房:“现在的情况,我能进去吗?”

“跟大夫请示过了。”广姐低声道:“尽量缩短谈话,少说几句是可以的。”

金城家辉点点头,推门走进了病房。

龙兄不要我怕疼看到男神走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脸都亮了,虽然她身上插满管子,脸上头上都磕破了不少,但还是露出了欲望深重的笑容。金城家辉走到床边,不敢碰她。我怕疼却伸出手来,反握住金城家辉的手,金城家辉没有挣脱:“大夫让你少说话……”

“你少说话,听我说。”我怕疼没礼貌道:“我跟我师姐一样,肚子里最多只能憋一个屁,现在憋了俩,于是我就爆了。我决定放一个屁出来。”

金城家辉听不懂新助理在说什么。

“我师姐离开你,是我逼她的。”我怕疼说道:“但我没错,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逼她。金城家辉,翟一桃不爱你,她爱的是鸡精。你们作为兄弟,你做不到事事都赢他。”

“我知道了。”金城家辉点头:“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好好休息,不要东想西想。”

我怕疼闭上大眼睛,很快又睁开:“金城家辉你这个人真的很极品,别的男的不管多大都喜欢十八的,你死活嫌我小,我还没嫌你老呢!我表示不服!”

“好了,这些以后再说,你把身体养好。”金城家辉紧握一下我怕疼的手,然后很困难地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金城家辉我说过,不管多少人爱慕你这并不年轻的容颜,但这个世界上最后嫁给你或者娶你的,一定是我!”我怕疼梗着脖子叫道。

金城家辉哭笑不得,这句话在海岛上,他听了不下一万遍,各种语言各种版本,但都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我都背下来了。听话,好好休息,我不多呆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金城家辉走到门口,我怕疼还在梗着脖子助推自己:“没人比我勇敢,比我勇敢的也没我胸大,比我胸大的都比你还老……”

金城家辉从病房走出来,听说翟一桃和鸡精正在赶来的路上,便没有在医院停留。“我先回酒店,有任何情况立即给我打电话。”金城家辉吩咐广姐:“可能的话尽量别放人进去,她需要休息。”



十多分钟后,翟一桃和鸡精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广姐还在等他们,因为我怕疼吩咐了,无论多晚,都让师姐进屋,否则她不肯睡觉。

翟一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病房,我怕疼直接对跟在后面的鸡精没礼貌道:“你出去!”

鸡精没说什么,看了看翟一桃,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怎么这么不小心!”翟一桃忍不住怒斥道:“走路也不知道看路,发什么短信……”

“闭嘴!”师妹虚弱地制止道:“我轻易死不了,而且我姥爷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就甭走这追悼会的流程了。师姐,我要把我最大的秘密讲给你听。”

“你最大的秘密?”翟一桃在椅子上坐下:“难道是龙兄?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心惊胆战差点活不起了……”

“嘘!”师妹不管师姐的数落,解密道:“龙兄是一把指甲刀!”

“啊?”

“你以前没发现我右手小指的指甲很长吗?”我怕疼冷笑道:“从小这个手指的指甲就不能剪,因为它会疼。”

“真的假的!”翟一桃觉得自己在看走进科学的特别节目:“指甲又没有神经,怎么会有痛感!”

“那是你们凡人!”我怕疼自负笑道:“阿喀琉斯还有个脚脖子呢。像我们这种天才战士,身上没点异于常人的死穴,怎么好意思行走江湖?!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了,你要牢牢记住并且禁止传播。”

师姐一脸嫌弃:“我倒是想传播,没人想知道这个好吗?!行了我答应,你少说话吧,好好休息,我在这陪着你。”

“不用了。”我怕疼拒绝道:“放心我死不了。金城家辉还在飞机上呢,明天早上才能到,他来之前再有十个井盖我连续掉下去,我都不会哽屁的!”

“春心是最大的求生动力,我信你!”翟一桃轻轻地给师妹掖了掖被角。

“你还记得我拍的那条KTV的毁三观视频吗?”师妹突然跳tone:“我马上要说的事跟我最大的秘密一样,你不准告诉任何人。那条视频,”我怕疼喘了一口气:“前段时间被我卖了。卖给KTV本人。我没收钱,我的条件是让他想办法帮金城家辉洗白。UFO家我也挖到了两条恶心消息,都用这种合作模式卖给当事人了。”

    翟一桃头脑一片空白,智商急速倒退,魂魄神智都在涣散,刚想说句什么,师妹突然变脸不耐烦道:“你走吧,金城家辉来时我不想让他看见你。我摔这么惨,指甲盖都整个掀了,不是给你俩创造机会的。”师妹又吃醋了。

“记住你答应我的,出去吧。我要睡觉了,有人在我睡不着。”师妹闭上眼睛,不愿再跟师姐交流。

翟一桃停顿片刻,嗓子眼发干,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音轨:“那我出去。但我不走,我在走廊里陪你。”说完,翟一桃轻轻地走了出去,静静地带上了房门。

广姐已经离去,鸡精站在空旷的走廊等她。

翟一桃手脚冰凉,握着鸡精的手,疲惫地把头磕在鸡精的肩膀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每个人都倦极而眠。

第二天清晨,我怕疼停止了呼吸,悄悄离开了这个不配拥有她的世界。

翟一桃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一种失去至亲的蚀骨疼痛将她淹没。她简直像是泪液做的,每动一下都会带出奔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如果流的不是泪而是血的话,她恐怕会随着我怕疼一起去了。

鸡精一直陪在翟一桃身边,给予安慰。几天后,翟一桃情绪稍微平复,忍不住跟鸡精说了视频的事儿,怀疑离奇出现的无盖窨井是KTV或者UFO老公所为。师姐想给师妹报仇。鸡精摇摇头,沉痛道:就算真是他们,也绝不可能留下证据……追查只会导致更多人身陷危险……

要不要告诉金城家辉知道?翟一桃问。

何必呢。鸡精凝眸远望道:成功都要付出代价,何况这个代价是你师妹心甘情愿付出的。

     翟一桃听从了鸡精的建议,没有对金城家辉透露只字片言。

七天之后,汛期。在为龙兄不要我怕疼举行的葬礼上,与会人士“有幸”看到了Bravo组合成立又解散以来,唯一的一次合体公开表演。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戴着黑色领带,站成一横排,没有打伞,站在蒙蒙细雨中,演唱了一首他们年少追梦时,曾经多次排练、却无缘公布于众的歌曲。

鸡精: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辜地仰望

唐高宗: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老三: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金城家辉: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地说声【这时他突然转向我怕疼大大的遗像】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师姐站在台下,回想起师妹的音容笑貌,那间距过宽的清澈双眼,那豪气干云又扰民的大笑,忍不住跟着台上唱出来:……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翟一桃哭得跟水龙头爆炸了似的,唱到后面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来了。

一个十字头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台上演唱的三人都湿了眼眶,只有金城家辉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尾声

一年零八个月后,松林电影节。

    在闭幕式的红毯上,金城家辉见到了UFO和小津导演,他们合作的片子也一同参加竞赛。此时UFO已经离婚,并且公开了跟小津明后天的恋爱关系。

金城家辉也已经知道,那组照片其实是UFO爆的。多年前的那晚,她的助理找由头把唐高宗支开了,自己躲在唐高宗的房间里偷拍了全部照片。她的人甚至还跟拍过他们在海外逛街的照片,只不过这些能帮金城家辉洗白的东西,后来是在家庭丑闻的胁迫下,他们才放了出来。

    “金城!”红地毯两侧架满了全世界媒体的长枪短炮,UFO夸张地叫着,热情地张开了双臂。金城家辉也紧紧地搂住扑过来的亚洲影后,面带笑容,在她的脑顶象征性闻了闻。

   “你都当导演了,以后要找我拍戏啊!”UFO松开抱着金城家辉的胳膊,诚挚道。

   “以后肯定有机会。”金城家辉笑着说。

来自亚洲的摄影记者呼唤二人,要求拍摄合影。俩人亲密又得体地侧拥着,朝镜头展露出了最完美的巨咖笑容。

拍够了,两人分开。UFO搂着小津导演,在红毯上先走一步,最后一下突然回头百媚生地冲金城家辉露出国际化的笑容,道:“改天单独找你出来喝几杯!”

   “你还欠我一顿茶。”金城家辉微笑着挥挥手,就立即被等候采访他的国内外媒体捉走了。

面对摄像机,金城家辉风度翩翩地说着,笑着。唯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灵魂早已飘走,凌驾于万里高空,冷冷地俯视着一地浮华。



在闭幕式的颁奖礼上,电影《海极处》荣获了当届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金城家辉在全球的掌声中,站起身,点头致意,迈步朝台上走去。

他的获奖感言是用英文说的,他周全地感谢了一票评委、粉丝、工作人员和家人,最后感谢了电影艺术。说完这些,金城家辉突然有了一个长时间的停顿。主持人以为他说完了,可他却站在话筒前不动,不走。

默然良久后,金城家辉抬头望向礼堂高高的天棚,举起手里的奖杯,用中文小声道:“献给你,龙凤帔。”



金城家辉人还在电影节的会场,新的头条就又出来了。有人说金城家辉领奖的最后哭了。有人说并没有。有人说他新电影演得出神入化得奖实至名归。有人说并不是。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全文终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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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楼  发表于: 2013-07-09   
终于完了,结局有点快,有点出人意料。。。

不过还是喜欢大咪的风格,期待她下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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