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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转帖  赵大咪 Gossip High(乱爽八卦儿)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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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楼  发表于: 2013-06-12   
鸡精在海底浮潜了两万里之后,从水里爬了出来,回到岸上,扒下潜水装备,换上自己的裤衩汗衫,这才看到裤兜里的手机上有爆总发来的新稿件。“顾白,my love,娘滴替身,再见!”光看这名字,鸡精就high了。没想到这次他们收破烂的捡到古董,竟然弄来了这么一位天赋异禀不走寻常路的乱世奇才。

   鸡精躺在沙滩上,一口气读完了这篇特稿,笑得跟让一百个海蜇蜇了似的。放下手机,他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龙兄不要我怕疼的情景。说真的,当时他真没把这稚气未脱、发育先行的姑娘放在眼里,反而责怪爆总饥不择食:高中读四年还没毕业的选手能写八卦稿吗,写个请假条都要手边放本新华字典吧!

   事实再次证明,很多天才,同时也都是另外某些方面的残疾。

   顾白的手机照片被曝光之后,因为鸡精和翟一桃都被困在海岛脱身不了,北京大本营只剩下了爆总和他的两个精神残疾的手下。爆总自己不会写稿,也不能暴露身份,活不起的杀伤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矬子里拔大个,暗访大任只能由少女我怕疼临危受命。

爆总把手里所有的顾白相关资料都拿给我怕疼看了,我怕疼竟然凭着一种啊天才的直觉,从美发、美甲、宠物、服装、鞋帽、包包、微整形、牙医、瑜伽、纤体等一排溜的备选里,当仁不让地选择了美容院推拿。爆总问她为什么挑这个,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是一个“跟着感觉走,让鬼带着我”。

   而更诡异的是,顾白出事后的第一个对外电话,还真就打给了美容院的推拿师。

   鸡精本来以为翟一桃在狗仔领域的素质百年一遇,无可替代,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只是眼界太窄而已。实际上,连鸡精也没有想到金城家辉竟然还跟顾白的母亲有瓜葛。这圈子乱是共识,但他一直以为金城家辉是乱而不淫呢,毕竟他年少成名,不需要走那条糟烂的成名上位之路。鸡精撇撇嘴,不过话说回来,总有些潜规则,是你推都不敢推的。

   鸡精从沙滩上爬起来,马上回酒店,定了回国的机票。多年梦想即将成真,他简直一刻也等不及要看到金城家辉身败名裂的惨象了。

    翟一桃从我怕疼那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了,连赞叹带惊吓。好在,她在我怕疼面前还是极力表现出了内部人士该有的淡定。翟一桃的直觉告诉她,这孩子是天生的明星克星,如果狗仔领域有科考制度的话,文武状元她一人轻松全拿。

   事情越来越棘手,翟一桃顾不上金城家辉那边对她的封杀,直接拨通了唐高宗的电话。再不待见她,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事情向无法挽回的地步高歌猛进。果不其然,唐高宗没有接她的电话。

再打给广姐,打了两个之后,广姐终于接了。背景声音里乱七八糟,跟同时开着好几出八点档电视剧似的。广姐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让翟一桃有事到公司找她便挂断了电话。过了十分钟之后,一个陌生号码自称是广姐的助手,给翟一桃发来了详细地址。



在CBD某高档写字楼里的金城家辉经济公司,翟一桃第一次见识到了专业的危机公关团队。整个公司里的百十来号人,就没有一个不是一溜小跑的。翟一桃在门口本来想敲门的,但她发现根本没有必要,前台是空的,就算她当即在门口跳脱衣舞,也没有人会朝她看一眼。

公司的地上桌上堆满了餐盒、烟盒、提神饮料包装,不少纸张文件散落各处,待客的两个长沙发上蜷缩着睡了四个人,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不计其数。令人唏嘘的是,他们竟然能在这么高分贝的杂乱通话环境中,睡得如此香甜。

翟一桃贴着墙,尽量不踩到地上的东西,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广姐的办公室。这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突然从某个角落伸了出来,直接给翟一桃扥到了一间小屋里。唐高宗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但眼神还是那么冷漠,语气不快道:谁准你来的?!

翟一桃没有时间跟他斗气,开门见山道:金城老师的电话打不通,你能联系到他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当面跟他谈。

有事跟我说。唐高宗从办公桌上拿起烟盒,点上一支烟。

翟一桃从他的这个反常的行为里读出了现下形势的焦灼,想到后面随时可能曝光的下半拉稿子,不禁也忧心如焚,不抽一根简直不能活。

俩人对着抽烟,一顿猛嘬,没有烟瘾的俩人看起来跟两杆大烟枪似的

“都这景况了,你跟我说实话,金城老师到底去哪了?”翟一桃话题重启。

唐高宗深深地看她一眼,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连厂花近身大太监都不告诉,金城老师您别不是微服私访下江南了吧。“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他跟顾白还有她妈到底是怎么……”没等翟一桃说完,唐高宗就愤怒地暴喝一声:Bullshit!

“你这种抵触情绪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翟一桃严肃道:“你觉得这新闻是狗屎没用,得全国人民交口觉得是狗屎才行。不瞒你说,这稿子是5438周刊的一个记者采写的,从族谱上说她算我师妹。我刚从她那过来。”

“她要多少钱肯收手?只要她开口!”门口响起了广姐的声音。翟一桃无奈苦笑道:“广姐,要是钱能摆平,我就不这么急三火四地来找你们了。而且实话跟你们说,再不采取行动,后面会有更难看的新闻出来。”

“不是故意提防你,”广姐揉着太阳穴道:“实在我们也联系不上金城。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竭尽所能,把能堵死的路都堵死,缩小传播面积,降低破坏程度……”刚说到这里,广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一脸痛苦地看着来电号码,接起时却换上了欢快轻松的语气:“马主编,怎么可能,这肯定是假新闻啊,对啊,根本都是胡扯吗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广姐接着电话,走出了唐高宗的办公室。翟一桃最后一次迫近唐高宗,一字一句道:“就跟找律师打官司似的,最终目的都是保他平安,但这事儿他到底做没做过,必须要跟我交底才行!”

   “他做没做过什么?”唐高宗还在打太极。

尼玛当你丫是一代宗师呢?!翟一桃忍无可忍,大叫道:“金城家辉到底有没有被富婆包养?!”



唐高宗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翟一桃的控问,两个彪形Security冲进来给她架了出去。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翟一桃仿佛看到唐高宗刷成个大白脸,着一身明朝太监官服,拂尘一摇,尖声啐道:大不敬,拖出去喂狗!

从海岛回来之后,翟一桃一直致力于做点儿什么,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悲催地承认,人微言轻的她什么也做不了。没精打采地回到家,进了楼洞才想起来,姥今天竟然没给她打电话说想吃啥。

一开门,家里静悄悄的。叫妈,没有应答,一看时间才想起来,前翟南氏雷打不动地跳操去了。接着叫姥儿,竟然从厨房传来了如慢镜头一般迟缓的姥儿的应答。

什么情况?万年深闺宅、憋尿憋一宿、饿三顿能反刍的姥竟然在厨房?翟一桃三步两步冲到厨房,发现炉子上坐着一壶水,姥儿搬个小板凳,正襟危坐,盯着那壶水等着它烧开。

“你这得渴到什么份上才亲自下来开火烧水啊。”翟一桃啧啧称奇:“想当年我妈做小手术住院我去陪护,您自己在家两天滴水未尽,渴到那份上都懒得出来接碗自来水,今儿怎么烧上水了?!”

姥用古井无波的眼神看一眼外孙女,尊严爆棚道:“家里来且了。”(有客人的意思)

“啊?有客人?谁呀?”翟一桃转身护住身后的姥,面朝门口,心说别不是哪个极品前男友跑来要分手费吧,姥儿胆小,别给她惊着。

“你屋里呢。”姥在背后小板凳上幽幽道。

“男的吧?”翟一桃心突突地跳,问道。

“好像是。”姥隔了五分钟才回答。

好像是?用咱姥朴素的性别观分辨不出男女来,难道是二椅子天王鸡精大官人?!翟一桃刚想冲进房间来个久别重逢,转而一想,鸡精是敌人来的,必须苦大仇深地对待。

翟一桃顺手抄起墙边的长擀面杖,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翟一桃从门缝里看到,有个男人的背影坐在写字台的椅子上。

翟一桃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房门,刚想举起擀面杖高叫一声:呆,何方妖精……对方听到声音,徐徐地转过头来,却不是一代天皇巨咖你妈贵姓更是何人!(你妈贵姓:哥不是巨咖,哥是无极咖。)

翟一桃手里的擀面杖当啷落地,就势给对方跪下了:猴嘞哭rap,金城老师,here you are!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都是胡扯,这么风急浪紧的当口,您怎么跑这儿微服私访来了?”翟一桃警惕地从窗口往下张望:“鸡精可是知道我家地址的呀。”

金城家辉站起身来,指着胡乱塞着的简易衣柜一角,不耻下问道:那是什么?

翟一桃顺势看过去,脸都绿了,妈爷,那不是金城老师的灰色平角内裤吗?!当时为了鸡精偷出来的,但一直还没找到机会给他。妈的,凭现在鸡精的身份,要说这内裤是他让偷的,他暗恋金城家辉,连姥都不信。

金城家辉走过去,认真地打量着那条内裤,半晌也不说话。

翟一桃内心狂跳,心说别不是高档智能内裤吧,待会儿金城家辉一开口叫它它还会自动应答认祖归宗的那种!



金城家辉回头看向自己的助理,还没等开口,翟一桃就一个拔高扑了过去,往死里巴结道:金城老师你去哪了,我们都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有人要害你啊,我们都非常担心你的安全!

金城家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偷内裤这种色情旖旎的小事儿暂且放到一边,走回椅子上坐下,徐徐开口道:我一路回来得相当艰辛。

经过金城家辉的讲述,翟一桃才知道,他从海岛离开之后去了趟韩国,上次朴医生给做的鼻子又有点不舒服,微调了一下后,他刚打算回北京,就接到了广姐的报告,说北京的机场全是记者,虎视眈眈地盯着各大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单,千万不能走空运。无奈之下,他只好从韩国坐船到了威海,又从威海坐火车回了北京。一路上各种躲闪,围巾帽子墨镜一下都没敢摘,一代天皇巨星整得跟通缉犯似的。

到了北京之后呢?您怎么跑我这来了?翟一桃问。

出了火车站我刚要松懈,一个半大孩子突然冲过来,欢天喜地抓着我大叫道:你是金城家辉吧,我是你的脑残粉,你给我签个名吧,咱们合个影吧,还有我爸妈在那边,我们来个全家福吧!

这谁家倒霉孩子!翟一桃黑线道:您都武装成那样了,她是怎么把你认出来的?

我也问了。金城家辉凝眸远望道:她说是耳朵。

看耳朵都能认出你来?翟一桃五体投地道:必须切了不能再要了。

之前的好心情全飞了,我趁乱跑出了火车站,打了辆车,一想酒店和公司肯定全是记者和粉丝,想了想实在没地方去,我就到你这儿来了。金城家辉无奈道。

这家,真是形势逼人啊,还给你整出与民同乐之旅来了。翟一桃调侃道:您得有二十年没坐过火车了吧?上一次在北京打车还是面的吧?

   我渴了。金城家辉拒绝回答翟一桃的提问,又摆出了纡尊降贵客人的嘴脸。

   要不说您是天皇巨咖呢,走哪都带相,翟一桃巴结道:连我姥都看出您不是一般人了,三十年来第一次进厨房烧水都是为了您,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走出卧室,进了厨房,水已经开了。姥儿正在厨房里,慢动作地翻找着柜子。

   翟一桃一边泡茶一边好奇地问:你找啥呢姥?

   姥吭哧好半天,道:黄豆。

   找黄豆干啥呀?翟一桃劝说道:行了水烧好了,你回去歇着吧,怎么还要做饭咋的?他是我老板也不用这么高规格地接待,我姥爷都没吃过您做的饭呢别说我们这些后辈了。

   家里来且了。姥复读机着,继续翻找:黄豆……

   你千万别说找黄豆要给他发豆芽或者磨豆腐啊,翟一桃阻止道:知道在你眼里他是小伙长得帅呆了,但实话告诉你,他那都是整容的产物,这不刚从韩国术后恢复回来思密达。

   还真的让姥给翻出了黄豆,她一颗一颗地捡着,脸上露出了丰收农民的喜悦:桃~

   诶。

   下酱!

   “手里的黄豆正在摘呀,自家大酱发起来,发起来。埃罗埃,埃罗埃,自家大酱发起来,发起来。赛罗赛罗赛哎萝莉哎,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和声):尊贵的客人呐请你留下来!”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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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三集   感时花溅泪 鸡精你不对

好容易安抚下姥儿要给金城家辉自制黄豆酱的好客诚意,送她回卧室吃着士力架躺好,翟一桃端着给老板沏的茶,回到了自己房间。

大概是因为一路逃难一样回来的,对吃喝没条件挑剔,金城家辉竟然没有嫌弃这杯高末儿,接过来喝了。翟一桃在床边坐下,忧心如焚道:金城老师,现在的情况你还不完全了解吧,一言以蔽之就是大事不好房屋要倒啊!

金城家辉慢慢地喝着茶,跑题道:海极处的剧本你也看过,说实话现在的故事是不是太过平淡?

淡的很!淡的跟我姥最近吃的菜似的!翟一桃敷衍地回答,马上把话题转回自己这边:您千万别怪我冒昧,我也不是故意侵犯您隐私,但请您亲口告诉我,您跟顾白和她妈到底是怎样的爱恨纠葛?!

金城家辉放下茶杯,玩弄着自己刚修复好的鼻子,沉吟道:剧本虽然改了三稿了,但我还是不够满意,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然而冥冥之中我就是觉得它哪里不对!

老师,现在不是您纠结于艺术创作的时候好吗?您的公众形象都要负面得稀烂了!翟一桃皇帝不急宫女急,站起来拍着桌角吼叫道:您还不出面澄清?还在这跟我喷艺术理想?!难道要我们整个团队都陪您天真地等着更多的负面新闻爆发出来,好负负得正吗?!

金城家辉眉心终于有了点忧愁的意思,但一开口却仍是旧调重弹道:剧本不合我心意,真的是很苦恼。我总感觉现在的人物还没有活起来……

翟一桃算是明白了,虽然她现在跟金城家辉面对面直线距离还不到两米,但俩人的精神世界根本就不在同一波段,一人扯着一个主题,完全是鸡同鸭讲。

   金城家辉是入戏太深为艺术痴迷,还是故意装疯卖傻将她隔离,翟一桃更倾向于后者。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既然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就让我怕疼把他薅成个裸替好了!一气之下,翟一桃随口胡诌:行啊,您不是想听我对剧本的意见吗?来呗!在我看来,您演个山区教师那就是鬼扯,您有生活吗?去过西部穷山沟吗?是,所有人见您就叫老师,但您教过半个学生吗?还冥冥之中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能对就怪了!什么叫闭门造车出怪胎,什么叫拔罐都做脸上了!您这种巨咖演个底层小人物你自己不觉得出戏吗?瞅瞅您这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在山区支教二十年?比iphone5宣布加入家电下乡计划都搞笑好吗?!我看这剧本简直就是知音杂志成精了写的!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有人性的,全都是装B总舵“挥洒正能量”分舵“都别拦着我我要付出”支部的极品战斗机!

   看助理喷的这么凶残,金城家辉默默地把茶杯往她跟前推了推。翟一桃毫不客气,抓起茶杯灌了几口,接着继续喷:“您以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就不知道了?你的那点事儿全让我师妹摸清写成惊天大稿了,分分钟就可能曝光,您还在这巴巴扮演艺术家呢亲!作为演员,你虽然起点很高,但一直难于突破,这些大家都知道。所以这次你想将海极处的导演职位也揽于名下,一是能掌握主动,爱怎么演怎么演,二是给自己留后路。如果戏砸了,大家不会说啥,因为毕竟是跨行做导演的处女作,如果戏成了,你就是万人敬仰的演导双雄!您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您的处理器肯定也是来自英特尔的等灯等灯吧!”

   有啥说啥不过脑子地喷完,当时是爽了,下一秒就后悔了。看到金城家辉默默地站起身来,翟一桃心说乌鹌完,一不留神把压心底的私房毒舌全都喷出来了。一直被捧在高岭之上的冷艳花朵金城家辉,看来势必是要跟我翻脸,摘了我的乌纱帽,砍了我的佣俸钱。

   然而没等翟一桃下跪磕头自我救赎,金城家辉却开口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对我启发很大。这样我先回去好好想想,过两天咱们再深谈一次。

   不是吧?!金城老师您这口儿是越来越重了,看来我姥要给你下酱是很明智的选择,一般家常咸淡儿您估计是尝不出来了。

   金城家辉举步往门口走,翟一桃赶紧跟了上去,碎催道:金城老师您这就走了吗?你想好去哪了吗?要不让广姐派车来接您吧,我家这儿还挺不好打车的……

   金城家辉在门口制止住翟一桃继续送他下楼的举动,回头关怀下属道:既然工资涨了,就换个好一些的房子住。

   翟一桃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说:尼玛你在这装什么勤政爱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到账呢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混蛋!

   虽然金城家辉不允许,翟一桃还是跟着他下了几节台阶,再次忍不住忧国忧民道:要不,我给鸡精打个电话把他约出来谈谈?

   刚才还在那演与民同乐的巨咖突然面色一变,眼神阴郁冷酷,口吻更是滴水成冰:记住自己是哪个阵营!不该管的别管!

   好心当成窝囊废的翟一桃被这句直言不讳戳在台阶上,冻成了一截冰凌。

金城家辉快步下楼,墨镜帽子武装好,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阵营也没闲着。鸡精一出机场,就看到出口围着很多记者和粉丝,严阵以待的样子。鸡精露出一抹极易觉察的笑容,没想到国内其他狗仔的本领虽然没有自己这样滔天,但是也能在半空扑棱两下了,居然能摸到金城家辉会从西太平洋的岛屿中途转机回国这样的精髓。

鸡精没有心思滞留机场,他心知肚明金城家辉是不可能送上门来的,狗仔在这里守着只能是白等。不如在渤海湾港口捕捞载人偷渡的鳖,成功的可能要大上很多。

目前的形势他已经跟爆总通过电话了,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再加上一把火。他已经安排爆总去联络那位重要人士了,如果这个人愿意出来说点什么的话,金城家辉这次就必死无疑了!想到这里,鸡精的心情非常之舒畅,哼着小曲就踏上了机场快轨:“男人爱潇洒,女人爱漂亮,不知的不觉的就搞死你!”

鸡精落地后的第一站,当仁不让地选择了去我怕疼蹲点的宾馆视察。这位天才小姊妹儿现在是他手里最大的王牌杀器,鸡精几乎要按捺不住一颗飞奔到狗仔最前线的狂狼的心。

到了杂交恋宾馆的306房间,龙兄不要我怕疼正在收拾东西,好像马上要离开的样子。

“你要去哪?”鸡精以前辈的口吻问询道。

我怕疼轻描淡写地看了鸡精一眼,不快道:“管着吗?!”

嘿!小丫头片子,这是对待上司前辈应有的态度吗?当然,天才一般都是这么的不羁,鸡精本人更是从不把仁义礼貌放在眼里。“有没有拍到KTV的劲爆镜头?金城家辉的下半段稿子你手上有吗,给我看一眼。”鸡精工作热情爆棚,急吼吼道。

“没空!”我怕疼甩下这么一句找抽的话,拿着自己的包走了,出门了。

鸡精被晒在原地有一秒钟的卡带,次奥,老子怎么说也是她的老板、狗仔界的传奇存在,没节操领域的终身成就奖得主!怎样?她现在是视老子为粪土吗?!

鸡精拔腿就追了出去,顺利地在楼梯口拽住了龙兄不要我怕疼。我怕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鸡精瞬间绽放出一个滴滴鸡一样的笑容,让人身体不适地撒娇道:“你要去哪玩,带我一个呗?”

我怕疼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表情:“我要去找地下党姐姐,她请我吃饭。我觉得你不具备跟着去的资格。”

听到这里,鸡精也没有再多纠缠,马上放开我怕疼的胳膊,笑容可掬地祝福道:去吧,多吃点,不用着急回来,这边我来盯着……

其实我怕疼连个“去”字都没等他说完,就蹦跶地欢跑着下楼了。鸡精后面的巴结全都化成了缕缕香魂,在逼仄的楼道里不甘心地飘荡着。

感应灯灭了,楼梯口一团漆黑。鸡精轻柔地抚摸着身旁斑驳的木门,笑得毛骨悚然,喃喃咬牙道:俩杏!摘!俩!杏!你好!你!很!好!啊!

门上的毛刺结实地扎进了他毫无防护的肉掌。



翟一桃敢背着自己,挖墙脚,挖的还是天字第一号大杀器,鸡精实在是没办法再对她网开一面了。如果说在海岛上他还有点怀疑翟一桃是想打入金城家辉那边做卧底的话,现在他板上钉钉地确认:俩杏同志臭不要脸地叛变了!

本来接下来的计划并没有这么紧迫,但是现在看来,计划必须提前了,否则等金城家辉缓过气来,再想把他掐死就难了。

大概半年之前,鸡精很有预谋地买了一个知名微博账号。这个账号可谓一战成名,当初是它最先爆出著名演员LOL夫妇早已协议离婚,群众眼中的最佳爱情只不过是一场最拙劣骗局。猛料刚爆出来的时候没人相信,LOL夫妇双方的粉丝和不明真相的路人,差点把这个账号给黑出翔来。然而最终事实证明,账号说的都是真相,不仅没有夸张,反而有所修饰。

粉丝从两位数扩张到六位数,这个账号只用了短短两天。至于悄悄关注ta的大V,更是数不胜数。爬到这位置上谁还没有点儿糟心事,必须盯紧了这张三八大嘴。

鸡精通过多方关系,联络上了账号的持有人,此人不肯透露真实身份,更不肯见面交易。但鸡精闻着味敢肯定,此人不是狗仔,而是传媒公司的工作人员,并且职位不低。

连讨价还价都没有,账号持有者掐大腿狠要了一个数字,鸡精当即拍板,全额兑现,买来了这个账号的登陆邮箱和密码。从此以后,这个网名叫根号四的知名八卦爆料账号,在没几个人知道的情况下,轻松易主。

鸡精跟养花似的,浇水施肥,活活把根号四养了半年。这半年里,关注了根号四的粉丝们,三不五时地会看到主页更新。爆的多半是一些知名度一般、但粉丝战斗力吓人的选秀艺人的料,常常在评论里激起一场暗无天日、屎尿屁生殖器横飞的嘴仗骂战。如果骂战持续到僵持阶段,主页君就会清新无害地po几张韩国偶吧们的私房卖萌照,轻松地把棒粉和秀粉们扣在一个碗里,埋头撕咬。

对于根号四,鸡精只有一个不可撼动的原则,要么不更新,更新就必须是真材实料。及时和真实这两大新闻理想,鸡精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功夫不负苦心经营人,根号四在诸多网络爆料账号中,以虚假率为零赢得了莫名奇妙的尊重和善变的民心。甚至有不少人,专门撰文为只爆真料的根号四鼓吹叫好,说它对新闻真实性的坚守和捍卫令人动容。

   鸡精苦心养了多日的根号四,马上就要到终极爆发的时候了。但在此之前,鸡精还想让根号四先放个大招,多垫一步,积累人气,为最后一击增添更大的砝码。这就是他把我怕疼派来盯梢KTV的原因。可惜现在看来,这垫步用的KTV猛料,似乎让翟一桃给搅和黄了。

   鸡精各种咒语地腹诽着叛徒,不甘心地拿过架在窗口的摄录机,没抱多大希望地看起来。然而,让他帕金森如雨下的是,他竟然在机器里看到了足够洗牌四分之一个内地娱乐圈的爆炸一幕。



   这条偷拍视频,po还是不po,连一贯死不死谁儿子做派的鸡精也哆嗦了。他只是想在弄死金城家辉之前,拉个垫背的,没想到垫得这么高,直冲云霄了要。鸡精担心如果他爆了KTV的这条猛料,他还有没有命再来完成黑金城家辉的终极目标。

   反复观看了这条短短三十秒的视频,看了十多遍,鸡精都拿不准主意。这种犹豫不决在他十年专注黑明星的履历里来说,绝无仅有。他知道我怕疼是个天才,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但姑娘您挖了这么个旱天雷还不自知,弄不好是会玉石俱焚的。

   说龙兄不要我怕疼挖了天雷还不自知,这只是鸡精个人短视的想法而已。我怕疼不仅知觉了,还把这段考到手机里,带去给翟一桃开眼去了。

   在我怕疼最喜欢吃的路边麻辣烫店里,翟一桃塞给老板五十块钱,让我怕疼在两口锅里随意自助,吃得山崩地裂。她则戴着耳机,观看起了手机里的这条毁三观视频。刚看了三秒,翟一桃就hold不住了,这也太长姿势了,再看下去怕被吃客们以聚众淫乱的罪名给她告了,她赶紧关上视频,摸出随身携带的符给手机贴上了。

   怎么样姐,我怕疼叼着串牙签肉朝翟一桃挤眉弄眼道:长姿势吧?!

   长了也没用,翟一桃啐道:没有二十年的舞蹈功底,这都不敢尝试,很容易把自己撅成高速公路车祸现场。

   你说这条能卖多少钱?我怕疼好奇的问。

   一分也卖不了。翟一桃胸有成竹道:没人敢收。

   那我把它卖给KTV本人呢?我怕疼觉得自己很有经济头脑。

   千万别!如果你不想他把你告得牢底坐穿的话。翟一桃赶紧摁住小师妹的狂妄,再三叮嘱道:这视频你务必交给鸡精处理,千万不要擅作他用,听到了没有?!

   看翟一桃这么紧张,我怕疼眼里露出了明显的不屑,但还是听话地答应道:哦。

   想吃麻辣烫,姐随时请你,千万不能动这种发横财的念头。这圈子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翟一桃传道授业个不休。

   知道了!我怕疼果断地打断了翟一桃的唠叨,吃货属性最高道:姐你去旁边帮我买杯奶茶呗,鸳鸯的,超大杯,加双份布丁!

   这就对了!翟一桃边起身边鼓励道:吃的再不安全毕竟是个慢性中毒,运气好的话还能靠化疗多活两年……

   此次此刻,在京城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里,黑眼圈到嘴角的广姐正在劝说金城家辉:“今天就换个酒店住吧,或者tony说可以去他空着的别墅暂住,东西都准备好了 。”

   金城家辉固执地摇头:回W酒店。

   “酒店下面的狗仔和粉丝已经围了几天几夜了,就等着咬你一口呢,你又何必自动地送上门去?”广姐还在苦劝。

  “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吧,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金城家辉揉着睛明穴,语气虽然疲惫,但是不容更改。

   广姐无奈地看一眼唐高宗,他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广姐只好叹息着,拿着电话出去召唤司机了。

   包间里只剩下金城家辉和他的特别大助。俩人都没有说话,唐高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玻璃杯里的白水,他不是多事的性格,也不需要问金城家辉一会儿怎么面对恐怖的围追堵截阵仗。他只需要维持一个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即便有激进分子当场枪击,他也会在子弹射出来的一瞬间,挡在金城家辉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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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楼  发表于: 2013-06-12   
翟一桃把我怕疼约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不要发布金城家辉的第二波负面新闻。在奶茶店门口排着队的翟一桃心里不停斟酌着,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唬住我怕疼呢,这丫头就像一头初生的疯狗,想给她戴嚼子,得做好牺牲一只手的准备。好家伙,KTV那种毁三观的视频她都敢散播,年轻人还真是没什么畏惧可言。

   目前看来,最妥善的作法是先稳住我怕疼,跟她说自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为了最后的胜利,请她先按兵不动。这样最起码也能给金城家辉他们留出点儿反扑的时间吧。

   翟一桃抱着杯比她脸还长的奶茶,回到麻辣烫店,我怕疼仍旧吃得很欢脱。翟一桃把奶茶给我怕疼,自己拿了个空盘子,一边捡着串,一边状似心不在焉道:金城家辉回北京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怕疼回答地很平淡,一点没有职业狗仔应有的兴奋。

   半个城的狗仔都在狼哇地满街撒网狂嗅,都想逮这块头条肥肉。翟一桃说: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供点内部资讯,一会儿爆总让你蹲点时你好有的放矢。

   爆总指使不动我。我怕疼扬着脸道:我出不出手全看心情。

   什么心情下你最爱出手呢?翟一桃马上跟进。

   吃太撑。我怕疼道。

   老板!结账!翟一桃立即跳起来叫道。

   别呀,我这才吃了三成!我怕疼护着两口麻辣烫大锅,嘟着嘴道。

   翟一桃看着桌上横七竖八拒不完全统计有近百根的签子,默然无语了。

   而且就算我今儿吃撑了,我也不会去跟金城家辉的。我怕疼右手三个指缝里各插着一串甜不辣、西兰花和鱼豆腐,一边猛撸一边口齿不清道:老男人,我没兴趣。

   你这可是瞎说实话的大不敬之罪,厂花大太监听到了非判你个九百九十九刀凌迟不可。

   翟一桃的心稍微放宽了些,就着话题随口问道:那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有兴趣?龙兄吗?

   我怕疼哈哈大笑起来:谁告诉你龙兄是个男人了?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大傻逼!

   屈辱的红晕爬上了翟一桃的脸颊,现在的非主流都这么没礼貌么,难道不懂在我们古典社交界,面对面骂脏话的时候是要消音的吗?

   那龙兄是什么?翟一桃强压着泼师妹一脸麻辣汤的冲动,不耻下问道。

   先不告诉你。我怕疼笑够了,继续撸串,扭头卖萌道: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翟一桃心说真新鲜,还有人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写进名字里。一看时间也不早了,翟一桃决定不再跟小师妹玩体己战术,走心也得看对方有没有心。

   金城家辉的另外一篇稿子,我希望你先不要发布,我这边一个计划正在收官阶段,我怕打草惊蛇。翟一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道。

   稿子?我怕疼猛嘬了一口鸳鸯奶茶,插刀道:稿子我早就交给爆总了,应该已经下印厂了吧!

   翟一桃抄起桌上的蒜泥缸子,真想一缸拍死对方或者自己。妈的,师姐流着羞耻的泪水,对着镜头抖索着嘴唇道:天才都是这么腹黑的吗?智商什么的老天爷您能不能搞搞平均分配?!  

   这边女助理智斗嫩萝莉,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那边万人迷勇闯是非地,博得个万众高歌齐声啼!

   金城家辉执拗地要继续回W酒店居住,果不其然让记者和粉丝们给堵了个结结实实。在距离酒店门口二百米远的地方,车子就再也开不起来了。蹲守了几天几夜的人们群情激奋,冻红了眼,喊着伏尔加河上纤夫的号子,伸胳膊撸袖子,叫嚣着让金城家辉下车,出来面对,否则就要把车子高高抬起,验证一下自由落体的伟大。

   在这种阵仗面前,酒店的安保措施跟纸老虎一样脆弱,直接忽略不计。

   无数只手拍打着车窗,叫嚷着:“金城家辉下车,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金城家辉你要是条汉子你就出来勇敢面对!”“金城家辉你敢做不敢当,枉我们爱慕你这么多年!”“金城家辉你真不要脸,但我们永远爱你支持你!”

   拍打了半天,车门还是紧紧关闭着,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这让他们深信不疑:金城家辉现在距离他们只有一个车门的距离!不断有人疯狂地拽车门把手,宣告着:车里的人再不下车,他们就要人力拆车了!

   正在这时,突然从相反的方向逆行过来一辆尼桑面包车,一个帅气的男人从面包车的副驾驶上跳下来,戴着棒球帽的司机则打开后车盖,满满一车的汉堡和热饮。帅气的男人从车上拿出一个喇叭,冲着失去理智的人群的背影,举着喇叭提高音量,轻喊道:两元一件,一律两元一件!(你妈贵姓:作者你够了!)

   “两块钱,你买不到吃亏也买不到上当,两块钱你买的到实惠买的到方便……”第一个回过头来的,是一位腿脚不好挤不进内圈的老大爷,老大爷视力不佳,在昏黄的路灯下使出吃奶的劲儿想看清是谁大半夜的拿着个大喇叭在喊话,难道是城管?!(金城家辉:作者你真的够了!)

   当他看清喊话人的面目之后,他不可置信地看看沃尔沃,看看尼桑,看看沃尔沃,看看尼桑,看看沃看看尼,看看沃看看尼(大爷的山东口音有点重啊),嗷地一声撅了过去,正砸在身边一个瘦弱小姑娘的脚面上。姑娘正在外围挤不进去烦躁着呢,看到大爷抽了也不说扶一把,反而收回了自己的脚。顺着大爷哆嗦的手指,姑娘不耐烦地一回头,发出了她亲妈都认不出来的一声猿啼。

   拿着大喇叭喊话的,不是金城家辉,还能是谁?!春晚魔术大变活人吗这是?!

   形势发生了极度快速的逆转,原来第一排的VIP站位瞬间变成了后面的朋友你们好吗。跟摩西劈红海似的,人潮瞬间被劈成两股,一股汹涌着朝尼桑面包车扑来,另一股反应太慢姿势保守还在不可置信地敲打着沃尔沃。

   金城家辉面对人潮毫不畏惧,通过大喇叭朝大家喊话道:“大家辛苦了,抱歉我刚回国。为大家准备了宵夜和热饮,不要拥挤,排好队领取,我会等大家吃完。”

   狗仔和粉丝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亲和得跟亲爹似的做派?眼见着手快的已经拿到汉堡和热饮开吃开喝了,很大一部分人半途漂移急转,朝正在分发食物的唐高宗扑去。

   沃尔沃身边终于清静了,坐在车里的广姐一边擦着吓出的满脸眼泪,一边哽咽道:干ta娘哟,吓死伦家了啦!



   保镖?没有;保安?没有;团队?没有。风口浪尖上的金城家辉仅带了一个司机,就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了广大媒体和粉丝们面前。坦坦荡荡,大开大合,冬夜送暖,疗愈饥寒。知道的是巨咖露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政府救助流浪人群呢。

   金城家辉斜靠在车边,难掩疲惫但仍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给粉丝们签着名,合着影。寂静的冬夜,润泽的雾气,街灯自上而下打出完美的光晕,刚调整完鼻子、俊颜毫无瑕疵的金城家辉,简直是翩翩风采太美妙,谦谦君子令人折服,仿佛他现在不是深陷丑闻的艳照门主角,而是刚摘了奥斯卡小金人荣归故里。

   一声尖利的提问打破了这份文艺片式的虚假美好,一个男记者粗着嗓子问道:“金城家辉你跟顾白还有她母亲是什么关系?请你正面回答!”

  “我觉得我侧面更好一些,特别是鼻子。”金城家辉嘴角擎着一抹似笑非笑,手里不停签名,朝那个记者开玩笑道。说完就有无数道闪光灯劈了下来,照的都是他的侧脸尤其是鼻子。

  “大家也想相信这是条假新闻,但是你跟顾白的亲密合影毕竟是事实存在。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另外一位女记者也吃饱了。

   “我还不太清楚状况,现在只曝光了一张照片吗?”金城家辉电眼看着围在旁边的一个大妈粉,问道。大妈直接嘤咛一声,跟让电棍杵了似的,瘫软在地。

   “您的意思是真的还有更多的照片没曝光吗?!”记者们闻着味直接high了。

   “具体数量我记不太清。”金城家辉沉吟道:“反正应该不止一张才对。”

   轰!群众炸开了锅,连分发食物的唐高宗都忍不住朝他投来了费解的目光。

   “您这算侧面承认吗?您这算挑明跟顾白的关系了吗?您这是公然宣布恋情了吧!”记者们握录音笔的手都哆嗦了,摄影记者已经数不清自己照虚了多少张。

   “太晚了,我担心你们的安全。你们先回家吧,到那边我经纪人那里,她会帮你们安排车子送你们回去。”金城家辉先把记者晾在一边,亲爹上身地对粉丝们关怀道。多半数粉丝直接就哭了,“你怎么这么好!”的喊声不绝于耳,金城家辉任由几个胆大的冲上来拥抱他,广姐领着酒店保安适时出现,连拉带拽伴着抚慰,好不容易把粉丝们组团哄走了。

   剩下的几十个,都是记者和摄影记者。金城家辉拉下脸,不复刚才跟粉丝们装亲爹时的柔和,严肃冷峻道:“我很累,不想多说。如果要采访,打去我公司协调。现在是我私人休息的时间。”

   言罢金城家辉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唐高宗已经在车内恭候了。记者们当然不甘心,刚开了一个劲爆的头,还没说明白呢就想走?坑阿玛呢!纷纷挡在了车前。

   这时终于体现出一个明星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是多么的重要,刚刚离开没多远的粉丝们看到记者在阻拦金城家辉离开,全都炸毛了。张牙舞爪地就反扑了回来,抢装备的抢装备,砸机器的砸机器,上演了一出“脑残粉丝驱狗仔,舍生忘死保偶像”的传统剧目。

   车技可以演电影的唐高宗,趁乱,没压着任何一个人,从纷杂的人堆里冲了出去。



   一个小时之后,W酒店1808房间内室,金城家辉趴在窄床上享受着助手的私家按摩。“你猜明天头条会怎么写?”金城家辉闭着眼睛,开口问道。

   “金城家辉承认照片不全,恐有更多艳照流出。”唐高宗随便编了一个。

   “一车宵夜算是喂狗了。”金城家辉冷笑道:“一个写我好的人都没有吗?”

   “粉丝们会写的。”唐高宗安慰道。

   困意朝金城家辉袭来,他实在是太累了。在睡着之前,他似乎是跟唐高宗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入乡随俗,这招跟翟一桃学的破罐子破摔,还真好用。”

   听着金城家辉均匀的呼吸声,唐高宗难得一见的,也笑了。

   这一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金城家辉这样睡得香甜。凌晨五点,鸡精仍未休息。金城家辉攘外必先安内的精彩表演他已经全都听说了,果然是人中龙凤,EQ界的扛把子选手。

   但是你有来招,我有去势。晚上爆总已经给他带来了空前利好的消息,电影《海极处》的导演愿意跟他们配合,把金城家辉耍大牌,将他导演一职架空的行径给予曝光。

   鸡精登陆了根号四的微博账号,手指翻飞,打出了一行这样的消息:金城家辉跟顾白是真的,跟顾太也是真的。扶植低成本文艺片是假的,利用权力抢夺导演职位是真的。

   这种行文方式是根号四长期养成的风格,简单明确,直接定性。鸡精把这几十个字从头读了一遍,沉思片刻,又加上一句:跟私人助手玩断背,更是真的。

   发送。

   消息发布成功之后,鸡精连看都没再看一眼,直接关机上床。他知道这条消息的信息量,也知道它有多爆炸,他不需要盯着,他只需要一觉醒来,验收成果。

   根号四爆的料果然取得了尿道分叉的传播效果。圈内人士关注的是金城家辉架空导演;直男直女关注的是金城家辉下一波艳照;而弯男腐女们,则把兴致勃勃的矛头,转向了挖掘金城家辉那个神秘的帅哥大助。

   翟一桃看到这条微博后,脸都气肿了。鸡精你丫到底想牵扯多少人进来搅和才觉得热闹啊,您当这是跨年晚会呢大家一起倒数。不过大千世界,还真有不怕事儿大的,《海极处》的导演不仅第一时间转发了根号四的这条微博,还发了一条长微博,详细控诉了金城家辉是怎么一步一步跟无良投资方勾结,抢走了他辛辛苦苦筹备了十来年的心血之作。

   圈内幕后人士纷纷转发,把他们这么多年在演员、特别是又贵又无德的大牌演员身上受到的苦难,全都借机抒发了个痛痛快快,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连金城家辉本人什么样都没见过。金城家辉在圈内保持良好的风评,一落千丈。

   当然,圈内的“倒星运动”跟如火如荼的全民“挖基风潮”相比,根本不够看。上亿网友跟嗑了福尔摩斯大力丸似的,还是拿新鲜鸡血送服的,非要挖出金城家辉搞基助手的真颜来。

   金城家辉这么多年没结婚、没女友、少绯闻的经营策略,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连少年儿童们都连夜创作出了应景儿歌:帅哥迟迟不结婚,急得猪都要得瘟;今朝帅哥把基搞,男大当婚变军嫂!

   总之就是全国人民都长舒一口气:得知帅哥都让帅哥抢走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各大八卦报社杂志社网站的记者资源完全不够用了。之前只需要跟进金城家辉和顾白就行了,现在受众分流了,强烈要求看金城家辉搞基助手的呼声越来越高,八卦企业不得不分出力量,云搜索唐高宗。

   很快,就有花痴粉丝发出了昨夜尼桑面包车上的照片,大声疾呼:大家快来看,这个戴着棒球帽的帅哥司机会不会就是助手真身?

   幸亏那只是一张拍食物的照片,不小心捎带上了唐高宗的一角,也幸亏唐高宗戴着帽子,一直在干活没怎么抬脸。于是这第一张网络爆图出现后,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不明觉帅and明显不帅。

   但是翟一桃一点也没有觉得轻松,唐高宗虽然低调,但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行踪,不说别的,单这几次为金城家辉处理危机公关,他接触过多少人?有人爆出他的高清无码一寸免冠证件照来,一点也不奇怪。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危急时刻,风暴中心的金城家辉在干什么呢?他把翟一桃叫到酒店房间,又拉来一个他合作过多次的资深编剧,闭门,打算认认真真地开次剧本研讨会!

   翟一桃收到这条工作短信后,直接面向巨咖内裤的所在,给跪了。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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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四集 嘈嘈切切错杂弹 家辉我和你没完

   用根号四的账号发布了一系列金城家辉的爆料后,鸡精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梦中,他见到了老三。老三还是十年前的那张脸,死亡让他的青春得到永恒的定格。他站在一团渺若云烟、酷似舞台干冰效果的水汽中,顶着个十年前最流行的层次感洗剪吹发型,拈花微笑,笑而不语地看着鸡精。鸡精动情地伸出手来,朝氤氲中的老三魂魄邀功道:老三,我马上就可以帮你报仇了!原谅我用了整整十年才做到。

   老三媚然一笑,脸上呈现出不食人间烟火的羞涩神韵,仙气袅袅中飘出了一腔地道的烟酒嗓:哥,皇家礼炮做活动呢,整一箱?送你个果盘!

   睡梦中的鸡精眉头紧皱。梦里时空中,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老三,惊诧又哀恸道:你说什么?

   老三把头一撇,苦口婆心地劝道:咋的了?我是为你好,别喝啤的了,涨肚!

   顺着鸡精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嘴巴翕动着,喃喃道:老三,酒单再拿来我看看吧,老三……

   下午两点,翟一桃和我怕疼来到酒店据点306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鸡精睡在不够长度伸腿的沙发上,一边睡一边哭一边嚎叫:酒单!给老子拿酒单来!

   不会盗梦空间的翟一桃本来是带着怒气来骂街的,但看到这一幕却哭笑不得了。心说这哥们算是彻底high了,梦中肯定在庆祝扳倒金城家辉,开酒池肉林爬梯呢。

   翟一桃毫不客气地摇着鸡精,冲他耳朵眼全力喊道:红星二锅头,传承八百年!

   这天外飞鬼的一嗓子果然给鸡精直接嚎醒了,他豁然睁开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虽然是一闪即逝,但脸凑在鸡精面前的翟一桃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悲痛。翟一桃活了这二十几年,别说从不着调的鸡精眼中,就是从任何人眼中都没见过这么痛彻心扉的悲哀。

   翟一桃愣住了,或者说,被那一闪即逝却深不见底的悲痛给吓呆了。她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可惜,脆弱的鸡精已经离开,彪悍的鸡精彻底醒来。他嫌恶地一把推开挡在沙发前的EX搭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你来干嘛?!滚!

   “你还有理了?!”翟一桃被骂得想起了自己这次来的初衷:“你搞金城家辉还不够,连唐高宗都搭进去,差不多得了,给自己留点后路吧!”

   鸡精带着凄美的泪痕和晶莹的眼屎,斜睨着翟一桃,阴阳怪气地笑了:“哟,金城家辉先遣队呀?怎么着你是觉得咱俩关系特铁是吧,跑这儿跟我走心?!”

   “你阴阳怪气地挤兑谁呢?我是在帮你,你不知道……”翟一桃刚说了一半就被鸡精无情地打断。“我特么不需要!”鸡精竖起右手一脸鄙夷:“首先你并非不可替代,其次你已经输给了旁边这位天才,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最后你这是私闯民宅,不请自到。给你三秒钟自己滚出去,别逼我亲自动手!”

   翟一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耳朵却分明地听见鸡精在喊:一!

   翟一桃转身就走。

   我怕疼没太跟上思路,伸手拉了一把,没拉住。

   碰,房门被大力地关上,我怕疼刚要拔腿追出去,鸡精就朝她发号施令道:离她远点,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怕疼身体蹿出去的同时,百忙之中扭头送了鸡精个青天大白眼:谁跟你一路人,你个大傻逼!



   被驱逐的翟一桃上了大街就由走变跑,越跑越快。

   我怕疼在后面一路喊一路追,好不容易翟一桃被一辆超长公交车给挡在了三岔路口,我怕疼终于追上了她。

   我怕疼整个身子都坠在翟一桃的胳膊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街:我特么……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跑步!我特么……胸太大……跑起来……就是个负担……girl……起伏不定……摇曳多姿……

   你追我干嘛呀?翟一桃也哈哈喘气: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怕疼只顾着凑到翟一桃脸上细看,一边耻笑一边大叫:卧槽你不是哭了吧……你特么也太言情了……卧槽你不是喜欢那个大傻逼吧?!

   我这是让冷风吹的!翟一桃一摸眼角,还真有点冰凉的水汽。

   我饿了。我怕疼站在大街上,把手伸进毛衣里,一边大庭广众下调整着跑散的胸型,一边大言不惭道:你请我吃涮肉。

   眼看着师妹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弓背弯腰搂副乳,翟一桃赶紧伸手给她拽进了路边的铜锅涮肉坊。

  “吃完了你就回去吧,别跟着我了。”翟一桃坐在热气腾腾的桌前,劝说师妹。

   “回哪儿去呀?”我怕疼睁着略显呆滞的大眼,两眼间距超标,烫的嘶了嘶了的:“你让我回去找鸡精啊?”

   “对。”翟一桃决定不再欺瞒小师妹,实话实说道:“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

   我怕疼怪笑了一声:“早看出来了。怎么样,我戏对的还行吧?”

   “相当松弛,是个好演员。”翟一桃苦笑道:“龙兄不要我怕疼同学,咱们毕竟是两个阵营,各为其主。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

   “哎,是那傻逼骂你,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跟我断交啊?”我怕疼把筷子一拍,怒道。

   “你就当我是嫉妒你的才华吧。”翟一桃说。

   “哦,你这么说我就能理解and原谅你了。”我怕疼拾起筷子继续吃:“你啊,心太重,想太多。人世间的关系嘛,不过是合则来一发不合去你妈。”

   “so?”

   “so,你肯定也感受到咱俩是合得来的。既然你跟鸡精合不来,那不如我叛变好了。”我怕疼轻描淡写道。

   “你叛变?”翟一桃对天才的道德底线佩服地五体投地:“怎么可以!是爆总和鸡精挖掘的你,他们才是你的伯乐!”

   “想让我继续帮他们也可以呀。”我怕疼扬手又叫了一碗麻酱:“条件是你要一直跟我玩。直到我不想跟你玩了为止。”

   “你是有多缺朋友?”翟一桃无奈了。

   “卧槽你这话问的就多余。你说像我这么一个胸大有脑、清纯性感的尤物,我能有朋友就怪了!”我怕疼啐道。

   “鸡精说的没错,你跟他真的是一路人。”翟一桃一脸黑线:“从娘胎带出来的自恋。”

   “会一直带到坟墓里去。”我怕疼嘻嘻笑着补充,挤眉弄眼地唱道:“那坟前开满鲜花,是我多么牛逼的美啊……”

   “你慢慢吃,我先结账走了。”翟一桃实在受不了,遁逃。

  

    短短十个小时,根号四的微博爆料账号一直在不停地增加评论、转发和粉丝,鸡精一条都没看。但是作为粉丝数上百万的草根大号,他很有心计的,开通着任何人都可以给他私信的功能。

   果然,在数不清的私信里,鸡精等来了他一直在等的一个关系。多年浸染娱乐圈的游戏规则告诉他,人缘再好的明星,都有死对头、竞争对手或者急着踩踏上位的后辈。

    一个看起来很像僵尸粉的神秘账号,愿意出重金,请根号四再发一条对金城家辉更加不利的微博:金城家辉有吸毒史。鸡精跟这个神秘账号往来缠斗了几句,那人口风很紧,始终不肯透露幕后真正的获利者。鸡精嘴角浮起一抹怪笑,狮子大开口,果断在对方的出价后,又多加了一个零。

    神秘账号以超过预算太多需要申请为由,表示晚些再来联络,然后瞬间隐身。鸡精查看了一下私信记录,果不出他所料,跟神秘账号的所有对话和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智斗只是一场幻梦,最多当bug存在。这更加深了鸡精的猜度,他刚接上的这条关系背后的团队,绝不是娱乐圈里的小角色。一顿排除法做下来,鸡精基本能够确认,在金城家辉墙倒众人推的倒霉时刻这么着急落井下石的,不是VCD就是DVD!

    VCD,今年五十出头,从资历来说,是金城家辉的大前辈,本不该对后辈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不好意思,在金城家辉没出道前,VCD一直稳坐华语影坛文艺小生的头牌。15年前,金城家辉自带着国际影帝的圣光横空出世,不仅抢走了当年VCD志在必得的所有电影奖项,更凭借着不世出的文艺气质,连续三年从VCD手里抢走了三个重要角色,直接把VCD从一线文艺电影大咖挤兑成了现在的二线电视剧咖。再也没能爬起来。虽然VCD的陨落更多应该责怪他盛名时瞎耍大牌留下的后患,但他本人却把这笔血海深债记在了金城家辉的头上。

   DVD,今年三十出头,人生轨迹跟VCD形成了鲜明的逆向对比。早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演个男五号都费劲的电视剧小咖,后来靠着炒绯闻抱大腿混了个脸熟,接着又命好地成为了一部年度电视剧黑马的男一号,迅速蹿红。该部电视剧拥有令人蛋疼的情节和蛋碎的超高收视率,一时之间竟然让行业内对三线城市和城乡结合部观众的购买力产生了幻觉,批量跟风生产了一堆仿制烂片,片片石沉大海,再一次用打水漂的巨额投资证明:没有一匹黑马的经历是可以被成功复制的。

    借着电视剧的地气成名之后,DVD果断宣布,他以后的职业重心彻底转向更“高端”的电影。团队花重金雇佣了大批网络水军和职业粉丝,没时没晌地鼓吹DVD,妄图把他塑造成偶像实力兼具、商业文艺共赢、票房奖项兼收的一代万能神咖。

   可悲的是,除了DVD本人被买来的谬赞吹得飘飘然当真了之外,有品位的观众没人买账。行业内真正有追求的导演和制片人,也没有一个朝他抛来橄榄枝。眼看电视剧带来的热气要凉透了,DVD的经纪人赶紧连夜从不知哪个东南亚旮旯里划拉来一个“大师”,接来北京连吃带住带旅游,活活又掐指算了半年,在DVD马上要翻脸时才肯告诉他:他在电影路上之所以不顺,全是因为有克他的拦路虎。“大师”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简单地给出了拦路虎的几个标签。DVD和经纪人在家顺着百度百科往下捋,挨个标签对号入座,最终夺宝奇兵金城家辉bingo全中。DVD天真而色弱地认为:自己跟金城家辉是一个型的,正是因为金城家辉常年占着那个坑,有的年份拉,有的年份心情不好还tm憋着不拉,才导致自己在影坛没有坑可蹲。

   借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论是VCD还是DVD,都必须一举把金城家辉推下神坛,推下茅坑,推到下水道里再盖上窨井盖才好。得知有这么多人明里暗里跟自己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鸡精的心欢乐地咕嘟嘟冒着鼻涕泡。他甚至一闭眼,就能看到金城家辉被万人踩在脚底碾碎的美妙场面。



   本来希望着能劝说鸡精收手,但却被骂得恩断义绝,没完成任务的翟一桃臊眉耷眼地回到W酒店。

   金城家辉已经跟编剧聊了两个多小时了,俩人目含精光,面飞红晕,创作热情绕哪乱蹿。翟一桃拖了把椅子,行尸走肉似的加入了座谈。

   “所以我要的人物必须真实!”金城家辉音量高于往常,对着中年男编剧喷道:“必须接地气。哪怕不讨喜都没关系,怪癖或者自私。甚至我觉得他根本就很讨厌那帮山沟里的学生,认为是他们毁掉了他的一生。都ok,只要是符合人性!”

    翟一桃脑子放空,把目光固定在墙壁一点,对俩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充耳不闻。

   门响,广姐蹑手蹑脚地进来,脸上写满着急。但看到金城家辉正处在请勿打扰的创作状态中,又不敢上前拿恶心事叨扰。

   翟一桃扭头看到广姐,广姐朝她使了个眼神,翟一桃跟着她走出了房门。

   摄像头被掐的走廊里,广姐抽着烟,一脸愁苦:“李治的照片被人搜出来了。”

   “唉。”翟一桃叹息一声:“果然。是之前的工作人员吧?”

   “不晓得。”广姐无奈:“李治说不要去追查了,没有意义。”

   “也是。他现在人呢?”翟一桃问。

   “在楼下自己房间。说想清静一下。”广姐道。

   “广姐,别怪我三八。你觉得唐高宗跟金城老师,他们俩……”翟一桃欲言又止。

    广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怕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

    翟一桃刚想追问谁是流水谁是落花,广姐手机就响了,她马上掐了烟,接通电话,进入到惯常的跟媒体打哈哈程序。

    翟一桃蹲在走廊里,用手机上网,想看看唐高宗被毁成了什么德性,随便一搜“金车家辉男助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黑我大唐帝王的人少之又少,排队朝我一代天骄表白的妹纸却连成了汪洋大海。十个热门词条里有一半跟唐高宗相关,什么“金城家辉男宠”,什么“ABC面首”,什么“无死角美男”,什么“二次元逆袭”……

   尼玛果然花痴才是第一生产力。这才多大工夫,唐高宗的系列照片就被一张接一张地八了出来,贡献者里他在美国的同学有之,接触过的工作人员有之,常去的服装店里的导购有之,最让翟一桃眼前发黑的,是一张唐高宗在机场闸口排队的侧面照。她对这照片里的情景太熟悉了,那是她第一次见唐高宗,机场安检口他对想插队的翟一桃一顿教育。那时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你居然爆了唐高宗的照片?!”翟一桃打给始作俑者杨迪怒骂:“你丫什么时候照的?!”

   “忘跟你说了,”杨迪语气里充满了花痴女的自豪:“那天你把我推进安检口以后,我觉得骂咱们那男的真帅,于是我就跟拍了他。”

   “你那天飞机不是来不及了吗你还偷拍?”翟一桃欲哭无泪:“求你快删了吧,人家不是娱乐圈的人!”

   “你说的太晚了,已经传的哪都是了。他个人的百度贴吧和豆瓣小组早就建起来了,里面全是求照片、求个人信息、求勾搭、求表白的妹纸、伪妹纸还有男孩纸。”杨迪汇报道:“你们团队要是足够有经济头脑的话,这个时候就该强制唐高宗两边出两边都要硬:出道and出柜!”

   “滚!”翟一桃咆哮着挂断了电话。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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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楼  发表于: 2013-06-12   
跟鸡精预想的完全一致,他刚吃完早午饭,那个神秘账号就又出现了。对方表示接受鸡精的报价,虽然此价格已经彻底扰乱了行业秩序。鸡精冷笑了一下,手指翻飞打字道:我只发布真实的消息,说金城家辉吸毒,你们有证据吗?

   神秘账号沉默了好久,才回复道:我们给的价格已经是真实消息价格的十倍。

   “空口无凭,你们要有证人才行。”鸡精一下下地给对方挖着坑。

   “你只管发布。后续我们自然会跟上。”对方果然按照鸡精的期望,回道。

   鸡精邪魅一笑,不再罗嗦,顺手发给对方一个银行账号,然后下线。此银行账号是爆总精心准备的,手脚做的极为干净,对方根本追查不到鸡精的头上。

   鸡精心知肚明,金城家辉根本就不吸毒,他连烟酒都戒了。VCD或者DVD是totally在诬陷泼墨。但是,正如古稀拉先哲你妈贵姓在遗书里所言:身上不沾几条永远洗不干净的假新闻的巨咖,那都不是真正上档次的巨咖。

   鸡精刚关了电脑,我怕疼就开门回来了,一身的火锅味。鸡精拿出两张写满地址的单子,故技重施,对我怕疼道:“顾白又失踪了,这几天全国狗仔都挖不到她的下落,连我作为她的御用造型师都打不通她的电话。你来测一下,这次她会在哪儿出现?”

   我怕疼看都没看那两张纸,走到沙发上四仰八叉,抚摸着吃撑的胃,开口道:“她爱去哪去哪,我对她已经完全没兴趣了。”

   “翟一桃又跟你说什么了?”鸡精恨得咬牙切齿:“搞清楚给你发工资的是我不是她!你现在这是几个意思,要罢工啊?”

我怕疼还真顺着话头接茬道:“你这还有新货吗?没有我回家冬歇了。”她刚站起来,鸡精就劈头把手里的两张纸甩到了她的脸上,翻脸暴怒:“给脸不要脸是吧?!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上这来给我爆锅!你的合同怎么签的你特么回家拿放大镜好好看看。虽然我这人一贯与人为善,但我内心深处还真是个小爆脾气,这点你俩杏姐没跟你说吗?!泄密、违约、消极怠工,你们俩真当我是大软柿子,随便调戏?我特么一个小指头就弄死你俩,信不信试试?!”

鸡精黑社会似的一顿狂骂不仅没把我怕疼骂哭,反而还把她骂笑了:“你哺乳期吃的是泔水吧嘴这么臭?竟然有人会喜欢你这种大傻逼,这个世界真是不会再好了!合同我根本就没看,要告我你就去啊,草泥马我太期待跟见不得人的幕后黑手教唆犯在法庭上来两发对骂了,够酸爽!”我怕疼把双肩包往背上一撩,一边出门一边补刀道:“一定要告我哟,谁不告我谁万年不举、淋病花柳、腐烂小鸡鸡!”

这面对面的恶毒诅咒一出来,鸡精分明感觉到一股难言的酸痛从小腹蹿了上来,瞬间打通七筋八脉。望着洞开的房门,他的眼角湿润了:俩杏老师我太佩服你了,你是怎么拿下这朵含着生化武器出生的小奇葩的哟!



被佩服的俩杏老师,此时正望着走廊窗外萧瑟的冬日街景,筹备着来一发灵魂对话。虽然明知自己很不招唐高宗待见,翟一桃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下楼去敲他的房门了。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唐高宗从猫眼里看到是她后,不仅给开了门,还恩准她进入闺阁。一般厂花大太监的卧室可都是绝密的禁区呢。

   唐高宗并没有像翟一桃想象的那样一夜白发或者增龄憔悴,除了黑眼圈稍微有点重之外,他看起来一切正常。当然,面无表情的扑克face是他出场的标配。

   看到唐高宗并没有以头抢地但求速死,翟一桃来前儿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立即妥妥儿地放回了肚子。倚着门没事找抽地调侃道:偶吧啊~一夜爆红的滋味很销魂吧啊~Congratulation密达啊!

   唐高宗瞅她一眼,面黑黑道:机场那张照片你拍的?你侵犯肖像权了你知不知道!

   谢谢大人您刚蹿红就不忘提携小人!翟一桃鞠躬作揖二皮脸道:万千粉丝等着盼着看您活泛起来呢。请您告我的时候务必稳准狠,不留情面,声声直击,这样我才容易火。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唐高宗一脸惊为贱人的表情。

   “厚又黑黑,厚又黑,管它山高水又深……”翟一桃气死人拍着自己的脸颊唱了两句,突然语峰一转,直给道:“这次机会真的非常难得,你要不要趁机出道一下?!”

   “我如果想出,不用等到今天。”唐高睥睨道。

   “知道你对金城老师忠心耿耿跟小狼狗似的。”翟一桃夸道:“但是一味付出不求回报不等于会心想事成哟。”

   “你又要扯什么?”唐高宗向来对话痨人群缺乏耐心。

   “别急眼呐!这次我扯得绝对是为你量身定做,男人不止一面,你值得拥有。”翟一桃掏心掏肺道:“金城老师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人才我就不在这画蛇添足得夸了。总之深情倒贴对他没用,否则他也不会单身到如今。你应该比我清楚,这辈子他最习惯的体位就是别人仰视他俯视……”

    唐高宗的脸色越来越黑,翟一桃脚步往门口倒退,硬着头皮加快语速道:“所谓术业有专攻,鄙人在其他领域均无建树,唯有在男女关系上开了天眼。我多次夜观天象,掐指心算,这辈子如果有人能拿下金城家辉,此人必须能跟他平起平坐!偶吧,看你脸色跟上弦似的越来越紧,我就不多叨扰先行告辞了。但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走心,没人时你好好感受下。老妹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这些,翟一桃撕开房门,保命要紧地逃窜而去。

   唐高宗看着紧闭的房门,很想像以往一样,把这个神经病女人的话全当放屁。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她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像软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越往外拔扎得越深。

   翟一桃离开唐高宗的房间后,心里并不踏实。她并不能确定唐高宗是否真对金城家辉用情至深,她更不是什么婚丧嫁娶界的卜算子神婆。刚才的一席话,只是她剑走偏锋,临时起意,随便一赌而已。但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运气实在太好,恰逢唐高宗心里果然在兵荒马乱,她趁乱怒闯牲口棚,不仅毫发无损,还薅了把羊毛出来。



   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火锅不够辣的我怕疼诅咒了下半身之后,鸡精醒了,彻底醒了。以下是他在三秒钟内回转的思路:“我靠鸡精你个山炮今天实在是太缺心眼了,多大岁数了还学少女闹脾气,怎么能孤立翟一桃呢,随着这个前搭档在金城家辉身边呆得越来越自如,她的价值只会呈爆炸式增长。弄死金城家辉是个大体力活,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就算浑身是毛,又能扎几个掸子?而且听我怕疼那意思,似乎俩杏老师对老子有邪念啊?木哈哈,太好了,要想控制一个女的没有比让她陷入爱情更好使的了,关键时刻老子邪魅狷狂的人格魅力就是这么势如破竹手到擒来!”

   鸡精欢乐得跟喝了隔夜童子尿似的,他当即决定,给翟一桃看一份珍贵绝密档案,激发她潜伏已久的母性和同情心,让她彻底倒戈,心甘情愿为自己铺路。

   翟一桃的手机上接到鸡精发来的邀请她晚上去洗头房面谈的短信时,她跟团队的其他人正一脑门官司地疯狂辟谣呢。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人在制造耸人听闻的假新闻,网络上竟然都在说金城家辉吸毒、滥交、耍大牌,谣言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不堪。

   广姐再懂事也不得不打断金城家辉跟编剧的侃侃而谈了,因为这次危机如果处理不当,金城家辉以后恐怕也没有再继续拍电影的必要了。编剧匆匆离开后,广姐跟翟一桃就差双双给金城家辉跪下了:求求您站出来辟辟谣吧,这年头闭口不言不是真君子,而是大傻冒。知道您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但现在那帮孙子明摆着是要一片麻袋收了您的艳骨,一把石灰埋了您的风流!

   金城家辉静静地听两个胆汁爆裂妇女把可怕的舆论形势描述完毕,喝了口秘制饮料道:你们最近都太累,太紧张了,特别是广姐。给你们放两天假,手机关机,什么都不要管,回家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广姐跟翟一桃的下巴都要掉了。见过坐以待毙的,没见过待毙的心态还这么正面这么阳光。

   广姐刚想开口说什么,金城家辉就转移话题道:把李治叫上来。你们可以走了。

   那些满坑满谷四处蔓延的假新闻怎么处理啊?翟一桃还是又忍不住绕了回去。

   什么都不要做。金城家辉目光炯炯地看着手下,吐字清晰道:两天之后回来复工。

   说罢,巨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往内室走去,一副“朕心意已决,现在是后宫佳丽时间,朕不想再看见你们这些无聊朝臣的老脸”的样子。

   出门来到走廊,翟一桃扭头问广姐:接下来怎么办?

   广姐活动着肥硕的脖颈,一改之前的焦灼,一派乐天道:接下来我要去做spa,你要不要一起?

   翟一桃脸都绿了,贵团队也太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了吧。她摇摇头,看着手机上鸡精发来的短信,道:spa您自己去吧。我现在更需要按个脚,挖个鸡眼。



   金城家辉的晚餐是跟唐高宗一起在酒店餐厅吃的。进餐途中,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吃完饭后,金城家辉点了一支烟,终于缓缓开口问道:“你想出道吗?”

唐高宗几乎没有思考就摇头了。“我的性格不适合这个职业。”他说。

“不觉得可惜吗?你唱歌那么好。”金城家辉又问。

“对我来说,唱给自己听更开心。”唐高宗回答道。

“做我的助手,处理杂务,总归是太屈才了。”金城家辉吐了个烟圈道:“其实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唐高宗坦言道。

“当初参加组合海选,是你家人瞒着你报的名,你说你意不在此。但是十年前,你毕业的时候,如果我没给你打那个电话,你现在恐怕会有更精彩的人生吧。”金城家辉感慨道。

“倒也未必,”唐高宗淡淡道:“生活不存在如果。”

“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四个在山顶等日出吗?”金城家辉陷入回忆,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当然。”唐高宗答得很快,但没有笑:“阿井哥只借来两辆摩托车。”

金城家辉脸上显现出追忆似水年华的老年人特有的神态:“那天我们跟往常一样,练舞练到半夜,然后偷偷溜了出去。月华星辉的盘山路上,我载着你,他载着老三……”说到这里,金城家辉突然脸色铁青,掐了手里的香烟,站起来大踏步走。唐高宗扭头一看,金城家辉冲着角落里的一桌奔去,那桌前只坐了一个不显眼的女子,四肢乱抖,强装镇定。

从她的反应看,她不是专业偷拍的狗仔,而仅仅是一个用餐的普通顾客。这种全民皆狗仔的社会风气真的必须大力整改了好吗政协会议?!

“看着她把照片删干净。”金城家辉铁青着脸,对唐高宗交代了这么一句,就背着手快步上楼了。

唐高宗抱着胳膊看安保人员检查偷拍者的手机,心里不禁自嘲道: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我可不愿意要一个走哪都要进包间的人生。

翟一桃来到三连井盖洗脚房,推门进去,熟悉的瘆人熏香冲进了她的鼻孔。鸡精在楼上,听到门声脑袋都没探出来,大声道:俩杏老师吗,我在楼上。

你又作什么妖儿?翟一桃皱着眉头问道:有事说事,你人格情绪太分裂,我不想靠你太近。

鸡精嘎嘎怪笑,名为道歉实则找抽道:哟,不是真生我气了吧,我白天那是刚做了噩梦,所以节操不太稳定。我梦见……

你的节操收破烂的都不要!翟一桃根本不想听,直给道:别罗嗦了,有屁快放!

你上来,我有东西给你看!鸡精仍旧鼓吹。

翟一桃一听,直接在楼下唯一的一把理发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太高看我了,我真没那胆儿。您可拥有杀人不犯法的特权基因呐。

脚步声响起,鸡精终于肯把脑袋探出二楼的楼梯了,他顶着一头寸长的橘色毛发,间或还挑染着鲜绿,傲娇道:你个国家神经病测试一级甲等证书的拥有者,在这儿装什么正常人!上来!

翟一桃无奈地站起身,一边上楼一边回嘴道:您这是看金城家辉迟迟不死想要走生化武器路线么,顶一脑袋发毛的霉菌斑在楼上研制化学炸弹呢?

“没错我已经尝尽百草,现在离昔人已乘黄鹤去就差一包含笑半步颠的量了。”鸡精毫不留情地自损道。



鸡精叫翟一桃上来,是要给她看一段视频。二楼没开灯,翟一桃左脚刚踏上二楼的领土,鸡精就摁下了播放键,墙上大尺寸幕布开始播放影像。是一段照片剪辑,看得出来剪辑的人正是鸡精本人,因为所有的照片里都是他,从小到大,搔首弄姿,背景铺的音乐更是裸裸的不要脸:“你那么美,你那么美,你那么美美美……”

翟一桃胃痉挛道:“你什么时候退化到自恋还需要捧哏的了?以前你都是毫不费力目无旁人自我欣赏就足够的!”

鸡精摁了暂停,反以为荣道:“这是开胃小菜,先给你洗洗眼。”

“洗完我准瞎!”翟一桃啐道:“求求你让我保留点审美能力吧!”

“急迫浮躁没耐心!”鸡精一边换着光盘一边数落道:“坚持看到最后有裸照大彩蛋的!”

换了一张新的光盘,鸡精心有不甘地重新摁了开始键。这次是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像素不高,颜色发黄,从声画质量上看距今最起码有十多年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娱乐节目的片头,音乐极度扰民,配音一口台湾腔。片头结束后,翟一桃看到粉年轻的鸡精一身十多年前的潮流前线服饰,配搭试验田里刚出土的谷物杂交发型,出现在画面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肌肉发达人高马大露着膀子的金链汉子。

翟一桃刚要开口询问,鸡精就嘘了一声。翟一桃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在明灭的视频辉映下,显得怪怪的。

视频里,道具师拿了一个玻璃大鱼缸上来,鱼缸上面用一块布盖着。主持人掀开布,镜头推了特写,现场观众嗷得一声叫了出来,鱼缸里放着两尾拳头大的蝎子。

道具吧,假的吧。翟一桃面色未变,喃喃道。

她刚说完,视频里的主持人就接茬道:都是真的哟,节目组特地从非洲原始部落里买来的哟,剧毒,目前它的毒在人类社会还没有药物可解。

年轻的鸡精和身边的金链汉子开始流汗,主持人在镜头外道:你们两个想好了谁来吗?

年轻的鸡精哆嗦了,这时金链汉子举起手来,对着镜头道:我来。接着翟一桃就看到他把手慢慢地往鱼缸里伸,现场一片吱哇乱叫……就在翟一桃犹豫要不要捂住眼睛时,镜头一晃,视频里的影像切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外景,荒漠无人区。一片眼晕的荒凉中有两个小黑点,背靠背席地而坐。镜头推进,可以看到俩人的脸了,虽然造的黢黑爆皮嘴唇干裂满脸血痕,但从试验田的发型上还能看出是年轻的鸡精和金链汉子。画外解说道:“他们俩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这个时候,一辆越野车开进画面,在他们俩周围疯跑一圈,并丢下了一包“食物”。年轻的鸡精哆嗦着打开来一看,画面里的俩人立即就干呕了起来,连看视频的翟一桃也差点吐了:这包所谓的食物,是各种软趴趴的还活着的大虫子、生的动物内脏……

镜头再次切换回摄影棚内,又是一档娱乐节目,鸡精和金链汉子站在一个铁架子下,忐忑地不敢抬头看,突然一盆水兜头泼了下来,他们还没能喘上一口气,接着又一盆面粉泼了下来,俩人瞬间变成了疙瘩汤人,连眼皮都难以睁开……

翟一桃把头扭到一边,大叫道:关了吧,我不想再看了!

视频还在继续:野外,鸡精和金链汉子都只穿着一条内裤,工作人员在往他俩身上缠保鲜膜一样的东西,远处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石子路上颠簸不已的敞篷货车车斗里,有人拿着针头在给他俩胳膊上刺青……

翟一桃捂着耳朵,跳脚大吼道:关了!关了!我不想看了!

鸡精终于面无表情地关掉了视频。这视频他看了无数遍,到如今终于能做到视若无睹了。

翟一桃的脸都扭曲变形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可怕的安静中,鸡精一字一句道:这样的日子我们过了整整三年。

你旁边的人是……翟一桃气若游丝地问。

老三。鸡精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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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五集 恨得Dirty

翟一桃感到自己从后背腰眼处刷地冒出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她曾数度揣测那个神秘的老三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已经死了这个选项,从未出现在她的假设里。

十五年前,在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相继离开后,Bravo组合仅剩的俩2B还是按捺不住我要成名的野心,急赤白脸地出道了。他们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Dirty。起名的鸡精本是想黑色幽默自嘲反讽一下,结果没想到这名字直接把他们送去了“脏星”的阵营。尽管鸡精和金链老三舞技超群,歌也唱得麻麻,但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没人想看他们的歌舞,只想看他们耍“脏”。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长相。无关其他,仅仅是长相。当然气质的功劳也不可磨灭。

头三年,正如视频所浓缩的,Dirty组合出没于港台各大以“蠢货搞怪被虐秀”为主题的综艺节目上,拿着微薄的通告费,做着跟音乐没有一根线头关系的“艺术坚持”。视皮肉之苦和人格尊严为无物,只求增加曝光率,被更多的人认识。

“为什么非要当明星呢?”翟一桃问出了平头老百姓的同情:“找个其他职业,过平淡快乐的人生不好吗?”

“跟你这种混吃等死的人谈梦想太装逼。”鸡精自嘲道:“在你们忙着上学拿文凭的日子里,我和老三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练歌练舞。当艺人是我们会的唯一技能。”

这样的日子他们俩坚持了三年。最先放弃的是金链汉子。有一天,老三收工回来洗澡,头发里沾满了面粉,一坨一坨越洗越粘,越粘越乱,越乱越抓。一个冲凉的工夫,他最后活生生地把自己洗成了金毛狮王谢逊。

老三一边哭一边让鸡精拿剪子,咔嚓咔嚓剪去他留了八年的方便面长发。正是这次紧急剪发,让鸡精对剃头匠的职业萌生了极大的热情和兴趣。

老三从小家里很苦,父母为了省饭把他送去练武,在日日夜夜的体力操练下,他最终长成了一枚贵金属汉子。据说这个练武再苦都没哭过的纯爷们,剪掉长发的时候却很娘们地哭了。

“老三一直是我们几个人里目的最单纯的,他当艺人,跟名无关,跟理想无关,只为挣钱。”鸡精补充道。

翟一桃不由也长叹了一口气:“金城家辉没有尊重契约精神,没有顾及哥们情义,把你们无情抛弃确实做得有点不厚道。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了你是他当时的情况,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

“那当然!”鸡精毫不犹豫道:“成名路上人挡杀人佛当杀佛骑马挡沙琪玛。”

老三刚来香港时,因为体格硬朗又会武术,做的是武行,也就是动作演员的替身。做了不到一年之后,他被选拔进了Bravo组合,顺理成章地放弃了武行这份危险又辛苦的工作。然而五年之后,身体条件大不如前的金链汉子为了生存,不得不再次回到了动作电影的拍摄现场。当年比他资历浅的人,现在全都混成了他的前辈,奚落和欺负自不必多说,整个拍摄现场,哪里最苦最累最脏最危险,哪里就准能找着老三。

但就在这样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残天天见血的情况下,贵金属汉子还是咬牙坚持着,没想过放弃。鸡精劝过他无数次要不回内地发展吧,他都说不要。每天仅仅因为能吃到剧组不要钱的盒饭省了伙食费就可以齁老开心,灰常满足。吃苦耐劳的毅力真真儿是极牛逼的。

“那时候你干嘛呢?”翟一桃插话问鸡精。

“我跟着一个大哥……”

鸡精没说完就被翟一桃打断了:“哦,收保护费。恭喜你真情自然流露,做了最适合你气质的古惑仔。”

“话比你听,你更紧喺扑街呀!”鸡精用家乡话骂道。



时光飞逝,做武行的日子又过了一年,贵金属老三进了一个新的电影剧组。他去后才发现,那部戏的男一号竟然是金城家辉。老三跟鸡精吃饭时说了这个事儿,显得很兴奋,毕竟组合解散已经四年多,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再见。

随着人的成熟和岁月的洗礼,老三这时已经彻底不怪金城家辉了,他只是自然地因为自己曾跟巨咖有过两年的深切私交而感到自豪而已。当然,顺便也想跟巨咖套套近乎,涨涨自己在其他武行面前的威风。

鸡精吃着叉烧包警告老三:咱们跟他早就人鬼殊途,做好自己本分,就当不认识,千万别去攀交情,做傻事。

可惜老三并没有把鸡精的劝告听进心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习武之人单纯而幼稚地认为,现在的金城家辉,跟当年与他一起在舞蹈房里天天劈叉劈胯还因为筋骨太硬而疼得哭爹喊娘的金城家辉,是如假包换的一个人。

金城家辉在那部戏里演一个警察,有很多皮肉之苦的戏份。当然,都是替身代劳。

盛夏,四十几度的香港街头,暴晒导致在闹市围观的群众都寥寥无几。作为全组最大牌的演职人员,金城家辉躲在开着冷气的豪华保姆车里,只在需要特写的时候下来几分钟,做做表情,摆摆pose。而身为武行的老三却跟剧组其他底层工作人员一起,在烈日下被炙烤成人干,汗水都快把金链子泡掉色了。

这种强烈对比下,老三内心深处还觉得自己跟金城家辉是平等的兄弟,这哥们的思维已经不能用幼稚来形容,需要动用到愚昧了。

无知的金链汉子在完成了一个飞身撞车的镜头后,带着青紫的眼眶和冒血的嘴唇,打算去金城家辉的车上跟前大哥唠唠嗑。结果当然连保姆车都没能够靠近,就被保镖给拦住了。老三的粤语一直是短板,程度还赶不上当地牙牙学语的小孩,因此他在片场轻易不开口,鸡精跟他说话也都说普通话。保镖不知道跟老三叽叽咕咕说了句什么,他根本没听懂,只会咧着大嘴自以为在笑,其实很恐怖地用带着黄土高原口音的普通话解释说自己认识金城家辉,来打个招呼。

保镖到底是没听懂还是压根不信,这个不好考量了。总之,当尽职尽责的保镖们看到一个满脸伤痕、浑身臭汗的死替身硬要往金城家辉的车前猛闯时,他们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最让老三绝望的是,任凭他被打倒在地,被乱捶乱踹,被吐吐沫,金城家辉的车门都始终没有打开。是的,始终没有打开。

最开始老三还叫几句,争辩几句,喊喊家辉哥的名字,但随着其他以欺负他为乐的武行也加入围殴,金链汉子的喊声越来越轻,最终收口不言,双手护头,咬牙硬撑。

大家把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和高温暴晒出来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全组唯一的一个异乡人身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老三,则因为扰乱现场拍摄秩序,当场被开除了。

鸡精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骨折挫伤被包扎得跟要过五月节似的老三,当即就要冲出门去给金城家辉毁容。老三此时说话已经非常费劲,一开口扯得全身都疼,他仅仅只说了一句话。但就是这一句话,六个字,让鸡精瞬间降温不再暴躁地要去火拼,而是抱着脑袋蹲在病房的地上,嚎啕大哭。

老三说:哥,我想回老家。



鸡精讲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翟一桃眼眶也湿了,当然可能是从没看过没溜的鸡精这么痛哭,给吓得。

鸡精咧着大嘴,顶着一头中毒了的彩绘发型,一边涕泪奔涌一边咒骂道:操你大爷的金城家辉,老子死也要让你万劫不复,老子要让你一命还一命!

听了老三的故事,没有人能不动真情。翟一桃内心的天平已然变成了一杆标枪,深直地扎在老三的阵营前。她的老板金城家辉,往后基本上已经不能直视了。

“老三是怎么死的?也跟金城家辉有关吗?”翟一桃擦拭着眼角。

鸡精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鼻水,一抽一抽的,声音嘶哑道:“废话,老三如果留在香港,肯定不会死!呜呜呜呜……俩杏,以后我再给你讲吧,我现在情绪很失控,我不想说话了,呜呜呜啊啊啊!”

鸡精跟个跌了大跤的孩子一样,哭得泥沙俱下,哭声里充满了疼痛和委屈。入戏太深,人戏不分。翟一桃只好拍着他的背安慰道:“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呢?你已经赢得也差不多了,现在金城那边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我看他也像是放弃抵抗了,已经给我跟广姐放假了。”

鸡精的哭声戛然而止,收放自如地跟水龙头似的,睁着眼睛重复道:“放假?给广姐也放了假?!”

“是啊……”

鸡精一个拔高跳起来,气息不稳道:“快快,俩杏老师,快把我怕疼叫到这里来!马上!”

“你怎么了?”翟一桃跟不上前搭档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了。

“金城家辉这人我太了解了。”鸡精的语气里居然有了点慌乱:“他只有在最有把握的时候才会这么平静。事儿不对!绝对不对!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好!”

翟一桃一边拨通我怕疼的电话,一边妄图安抚住绕圈暴走的鸡精。“事儿都闹这么大了,顾白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必须马上把她挖出来。金城家辉的性格很强势,他不会任由丑闻蔓延,他现在这么做必定有阴谋,有大问题!”鸡精嘴巴一直在喃喃自语,乱了阵脚。

我怕疼接了电话,翟一桃说了地址,让她赶紧到洗脚店里来。

“李治现在什么状态?”鸡精瞪着眼珠子问翟一桃。

“比较纠结。”翟一桃也给带得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应该还在要不要趁机出道上徘徊不定。”

“No!你不了解他,他一直是我们四个里最不喜欢抛头露面进娱乐圈的。”鸡精不停地搓着双手:“妈的这年头帅哥搞基不仅不是丑闻,反而成了喜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额手相庆!你说你们大陆的社会风气跑偏到什么程度了!一个个的都特么要疯啊?!”

地域歧视和性向歧视都出来了,翟一桃翻个白眼,很想说:“作为一个老gay你这么诋毁自己的圈子才是真的要疯吧”,但是她没敢,因为鸡精的状态很像得了高温禽流感。

这个时候,在W酒店的1808房间,金城家辉问唐高宗:“我让你联系的事儿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唐高宗规矩得像一个中世纪管家:“随时可以启程。”

金城家辉点点头,想了一下,才道:“我这次不带你去了,你留在这里有别的任务。”

“好的。”唐高宗丝毫没有流露出不满。

“给我和翟一桃定后天一早的机票吧。”金城家辉道。

唐高宗这时终于迟疑了:“她也去?”

金城家辉点点头,没有解释。



等了多半个小时,我怕疼背着她的双肩背出现了。“你们特么知不知道我是个长得不丑胸还很大的少女,这么晚把我叫出来我很容易被强奸的!”我怕疼很不快。

翟一桃安抚道:“别骂了,一会儿办完事请你吃烤串。不行,我还是现在就去买吧,吃饱了你才最有战斗力。”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谁又涨姿势了?”我怕疼两只眼睛放着嗜血的光芒。

“情况现在很微妙,你再发挥一次天赋直觉,务必帮我们把顾白挖出来。”鸡精发号施令道。

“你是不是间歇性失忆呀,我说了不干重复的事儿!”我怕疼不给面子:“赶紧告我去,我等着盼着瞻仰法院的传票呢。瞅瞅你坐立难安那样,男根瘙痒啊?扎一针电线杆子老军医啊,要不抹点达克宁?”

鸡精的脸色气得比他的发型还斑斓,又不敢还嘴得罪了这活祖宗。

翟一桃一看这架势就明白过来了,准是之前鸡精把我怕疼给彻底得罪了。她一指鸡精,道:“你!出去买烤串去!照着小一千的标准来,多放孜然多放辣。赶紧麻利的!”

鸡精恨恨地看一眼这俩女的,知道自己留在这儿恐怕真的影响天才工作的效率,只好不情不愿地拿了钱出门了。

“你把他支走也没用。我说了不干重复的活。哈哈哈哈!”我怕疼豪迈地浪笑道,一甩双肩背,往理发椅上一坐,拿起镜子前的剪刀冲着头发瞎比划。

“你把那玩意放下,武武扎扎怪吓人的。听我说……”翟一桃眨巴了两下眼睛,劝道:“虽然对象都是顾白,但跟上次的角色扮演不同,咱们这次走的是科学怪人范儿。”

我怕疼的好奇心果然被调动了起来:“多说点儿,怎么个意思?”

“看过美剧识骨寻踪吗?”翟一桃反问。

“没有。我爱看绯闻女孩。”我怕疼傲娇道。

翟一桃啐了一口:“没前途,那是拍给鸡精这种少女系的观众看的。像你智商这么高的天才,要看有技术含量伤筋动骨的片子才配得上你的品味。”

“听这前后话,话赶话的,你们难道弄到了顾白的尸首?”我怕疼来精神了,眼放蓝光。

“没有那么全面,要不也不用特意请来开了天眼的您出山啊。”翟一桃惭愧一笑,从兜里掏出握着的右拳,一边展开一边汇报道:“这是顾白在牙医那被拔掉的一颗虫牙。您给过过眼,看看她现在人躲在哪里?”

没办法,对付爱玩的二逼少女我怕疼,就得使用这么缺心眼的方式。果然我怕疼可高兴了,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连声道:“卧槽这个有意思!速速呈上来,让我仔细会会这颗牙!”

鸡精搬着半箱子烤串踹门进来的时候,我怕疼已经给那颗牙360度相面完毕。她把牙往翟一桃面门一抛,师姐以一个漂亮的棒球姿势接住了它。“没戏,甭找了!”我怕疼蹦下理发椅,抓起两根烤肉筋开撸,满不在乎道:“找也找不到。她明天自己会出来的!”

翟一桃和鸡精互望一眼,同时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丧气。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她会出现在哪?你是说公开场合吗?”鸡精连环炮似的问道。

我怕疼换了蜜汁鸡翅,啃说道:“不知道,统统不知道。天眼一天只开一次,开多了会瞎。”

鸡精还不甘心地想继续逼问,翟一桃火速把他拽到了一边:“那么激动干嘛,小姑娘看着颗牙信口胡说的你也信。就我所知,这几天广姐一直在尝试联络顾白和她妈,都没有联络上。所以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有这时间再给顾白打打电话,备不住就能打通了呢。”

“金城家辉也找不到顾白?”鸡精的脸上终于有了点人色。

“是啊。”翟一桃拍拍鸡精的肩膀,宽慰道:“不早了,我先送我怕疼回家了。你今儿哭丧也耗费了不少体力,给自己放松一下,早点睡。来日方长,我们明天再聚。”

我怕疼早已经把她不爱吃的烤羊腰子从箱子里捡了出来,剩下的通通抱走。

鸡精望着两任女搭档勾肩搭背离去的背影,虽然也很想放松,但却怎么也做不到。他锁上门,上楼,打开电脑,在各种渠道搜索着金城家辉和顾白的消息。形势跟之前一样,金城家辉的相关词条多得跟病毒库似的,数不胜数,但与顾白有关的,则在其他消息的挤压下,变成了边角料。鸡精的眉头逐渐深锁……

打车送我怕疼回家的路上,翟一桃扭头望着窗外的夜景,还在想着金链汉子老三的悲剧。

“翟一桃,”我怕疼突然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师姐,直呼着她的芳名,油光光的嘴唇撸着羊肉串,裂嘴一笑牙缝里还有肉丝跟孜然颗粒:“我喜欢你。咱俩在一起吧!”

翟一桃第一反应没往那边想,脱口回应道:“我也挺喜欢你的。放心我不是金城家辉阵营的了,我跟你们是一起的!”

“装逼是吧?!”我怕疼愤然把吃了一半的肉串往箱子里一扔,拉下脸不高兴道:“我特么跟你表白呢,爱情表白!你跟我这装什么友谊地久天长?!”

开车的司机大叔直从后视镜里瞭这俩夜幕百合奇女子。

翟一桃仔细确认了我怕疼不快的眼神和嘟着的嘴,这才反应过来师妹这是在邀基。她彻底惊了。

“别闹。”两个字说得无比孱弱。

“我在爱情上从来不闹。”我怕疼皱着眉头一脸正气:“你就给我个痛快话,你愿意不愿意吧?”

“愿意什么呀?”翟一桃泪腺都吓开了。

“愿意当我老婆吗?”我怕疼举着根签子,含情脉脉道:“或者你当男的我也能忍。”

“我忍不了!”翟一桃吓得脱口而出,声音出来高得都破音了。

“我不比鸡精那个大傻逼好多了?!”被嫌弃的我怕疼不忿道:“我比他年轻二十岁!胸又大!虽然我现在没他有钱,但我以后绝对能进富豪榜……”

“求你了……”翟一桃打断道:“我知道你们天才都是各色的,情绪不稳定,人格不稳定,没想到现在连性向也不是太稳定。”

我怕疼刚想开口,翟一桃马上竖起手来制止:“听我说完。你是我妹妹,不仅是师妹,更像亲妹妹。我是妥妥的异性恋,这一点我那些论打批发的前男友们都可以证明……”

“拒绝就拒绝呗,扯那些渣男进来干吗?!”我怕疼重新捡起吃了一半的那根肉串,一边撸一边信心满满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哈哈哈!”

翟一桃感觉到自己头上冒出来的黑线已经织成了一顶厚实的爆炸假发。她真想抢过我怕疼手里的竹签,从左耳插透右耳,把自己插成急性失聪。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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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楼  发表于: 2013-06-12   
当晚,翟一桃回到家还直哆嗦,这一天接受的毁三观信息实在是太密集了,她觉得自己已然不会再爱了。

   正在她担心拒绝了我怕疼的“求爱”之后,会不会影响她们的关系时,我怕疼似乎真具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适时发来了一条短信:“还是朋友。”

   翟一桃的清鼻瞬间流了下来,这家潇洒坦荡大开大合的,真不愧是艺能江湖的奇女子。翟一桃简直想向着我怕疼家的方向叩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响头。

   没了这层后顾之忧的翟一桃当晚睡得也并不是太安逸,梦里一直有匹金链汉子,不停地为她表演人颈转项链的苦肉绝技。之所以说是苦肉,因为那哥们脖子上的项链得有圣斗士星矢里阿瞬的星云锁链那么粗!

   第二天一早,翟一桃是让亲妈给摇晃起来的。“让我再睡一会儿,放假呢,头疼。”翟一桃躲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前翟南氏毫无耐心烦地冲着闺女的耳朵吼道:“你姥要出门!”

   翟一桃双目暴突,一个高儿蹦了起来:“你说什么?谁要出门?我姥要干啥?”

   多半个小时前,远在美国的大舅给翟一桃家里打了个电话。前翟南氏说了十分钟后,姥姗姗挪到,前翟南氏就把电话交给了姥,自己去厨房做早饭去了。

    谁也不知道大舅到底跟姥儿说了什么。总之当前翟南氏端着粥出来时,赫然发现她那恨不得上厕所都有人替的懒妈,竟然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袱,放在床头。

    翟一桃有点不能相信亲妈带有强烈科幻色彩的说辞,搓着眼屎亲自走到姥的房间里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不是一个小包袱。而是俩。

    这是什么呀姥?翟一桃问。

    裤衩子。姥说。

    你把裤衩子都装起来干啥?翟一桃又问。

    我要去美国了。姥说。

    翟一桃的汗直接就下来了。

    去啥美国呀,一旁的前翟南氏翻个白眼:家门都不出去,上太空又咋的?!

    我要去美国了。姥儿复读机道。

    那你不跟我妈还有我一起住了?翟一桃妄图打亲情牌:你不想我们呐?

    姥想了一下,坚定不移道:我要去美国了。

    靠,翟一桃心说,我一直都以为姥儿只是宅,最多是技术宅,没想到她还是虚荣宅。

   你以后再想吃啥好吃的给谁打电话?翟一桃使出了杀手锏。

   这招果然好使,姥迟疑了好久,迟疑到前翟南氏都煎好了鸡蛋,跟翟一桃吃完了早饭,洗完了碗,姥才终于抠着假牙开口道:我要吃麻酱和(huo)香油!

“姥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幽幽地吃着那麻酱和香油,是整个社区最通便的老太!”

没想到,姥儿一大早的异想天开之旅只是给这狗血的一天打了个前站而已。不多久,翟一桃就收到了唐高宗的短信通知:明天金城老师要去甘肃出差,你陪同。去的时间较长,多带行李。班机信息如下:¥@¥@¥*&…

翟一桃咬牙切齿地回复短信:你们这种死到临头才通知的工作恶习能不能改改?昨天刚说放我两天假今儿就当我是应召女郎随叫随到!去甘肃干嘛啊?

不出所料,唐高宗压根没回。

小柳树得砍,小贱人得管,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同事,真当自己是东厂CEO呢成天劲劲儿的臭德性。翟一桃腹诽着,迅速穿衣戴帽,要杀去W酒店为御前侍奉的官女子们讨要个说法。刚蹿出门去,电话就响了“男人爱潇洒,女人爱漂亮……”是鸡精。

“喂……”翟一桃一边快速下楼一边接起了电话。

“刚从记者内线得到的消息,顾白今天下午一点在上海召开记者会!”鸡精气急败坏道。

翟一桃脑袋嗡得一声,金线蜂鸣,手一哆嗦电话掉了,正好砸在脚面上,脚受惊一顿,身体失衡,妈呀一声从剩下的三级楼梯上滚了下去,以一个自己哺乳自己的姿势,窝倒在楼下腌咸菜的粗瓷缸上。

崴脚的剧烈疼痛来临前,翟一桃脑中仅剩的一点念头是:龙兄不要我怕疼,她不是个天才,是个神棍。



资深间谍翟一桃趴在邻居家的咸菜缸上揉着肿成馒头的脚踝,大泪珠子哗哗直淌时,金城家辉已经在广姐和唐高宗的陪伴下,登上了去往上海的高铁。

广姐可算长舒一口气,金城家辉终于奋起反抗了,他要再不作为,身上背着的广告合约纷纷告急,光违约金就能赔得他不得不下海情色电影界。不过,想到金城家辉对记者会的事儿一直瞒着自己,广姐又少不得心里涌起点酸楚的情绪,作为从业二十余年的职业经理人,这种非百分之百的信任意味着她的工作没有让艺人百分之百地满意。

鸡精在收到内线消息的五分钟内,就飞车去了机场。给翟一桃的电话是边开车边打的。鸡精的脸都气扭曲了,没想到金城家辉还有这一招,顾白特意逃离北京,跑去上海开记者会,还官方要求与会记者们严格保密消息,用头皮屑想也知道,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5438周刊的幕后黑手、根号四账号的实际拥有人、前Bravo组合Dirty组合的台柱子---鸡精大官人。

“顾白会怎么解释?金城家辉会到场吗?这是顾白单方面的行为还是金城家辉授意?唐高宗的事儿也打算一并澄清吗?吸毒这事儿最糟心,弄不好泼墨不成反自黑!”鸡精一脑门子官司,心情就像肠梗阻,冲着机场卖票柜台口告诉他飞上海的机票告罄的地勤一顿天地失色的咆哮,很有心机的用的全是粤语,并拍出了自己的回乡证。

回乡证果然硬气,航空公司麻溜地帮他补到了机票,而且还是公务舱。坐上飞机,看着手表指针已经趋近了11点,鸡精忧心如焚。尽管他已经指示内线记者,如果快结束了他还不能及时赶到发布会现场的话,一定要想方设法拖延发布会的进程。

急性瘫痪的翟一桃哪也去不了,还是前翟南氏给她背回家的。亲妈先给她冷敷,然后又烧了一锅能秃噜猪蹄子的热水,把毛巾放到里面煮,准备冷敷完再来个热敷。翟一桃望着墙上的挂钟,想到两个小时后在上海某酒店会议厅里可能出现的“激情”场面,而自己却不能亲身莅临,她恨不得学南非那外号叫刀锋战士的运动员,把崴了的脚直接跺去,按上钢铁假肢。不过这样过安检可能更费劲。

随着时钟不停地滴答滴答,一个人承受不来的翟一桃打电话把神棍我怕疼给召唤了来。我怕疼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健康人群,上午十一点是她平时睡眠质量最好的钟点,但获悉翟一桃不光急性瘫痪还有产后抑郁的某些征兆时,我怕疼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赶到了翟一桃家。

我怕疼一进门,翟一桃就着急忙慌道:快快快,还有半个多小时发布会就开始了!你个神棍快给我还原现场,凶案分分钟发生,现场随时失控,我要目击!

神棍哈哈大笑,啐道:你特么拿我当巫婆的水晶球使呢?

怎么会!翟一桃摆手认真澄清道:你不是水晶球,你是高清无码零死角实时传输摄像头!



   上海某五星级酒店的2号会议厅,距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厅内已经摆满了长枪短炮,其中不乏高清无码零死角实时传输摄像机。顾白聘请的专业公关公司团队对与会者的审查非常严格,只有收到盖章邀请函的单位才能进场,而且每张邀请函的进场人数严格控制在少于等于两人,即一个记者加一个摄像记者。

   不少没有邀请函或者人员超标的媒体从业者们被客气的保镖团队“不客气”地拦在了酒店大堂。业内很少出现这么严谨地跟数学家附体似的发布会,进不去场的媒体们纷纷表示有话说,围着公关公司的两个负责人喋喋不休。

   这次发布会总共只邀请了十数家主流媒体,于是偌大个会议厅,除了最有利的地势被摄影记者们占领了之外,剩下的百余个座位,只稀稀拉拉地坐着十数名记者。正在等待的这些与会者们,不免心里有些发毛慌乱,因为他们往常最熟悉的那种人多势众类似逼宫的气氛这次完全营造不出来了。

   1213公里外,翟一桃和我怕疼正眼珠不错地盯着电脑屏幕,等着看发布会网络直播;33公里外,鸡精在机场出闸口的人群里甩开膀子飞奔;3公里外,金城家辉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坐在酒店派去接他的豪华汽车里朝会场进发;0.3公里外,顾白正在经纪人和宣传的陪同下,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最后一次整理妆容……

   会场内,鸡精的内线记者戴着一顶鸭舌帽,他站起身来,朝前面的另外一个记者靠近,低声问道:“哎,侬讲金城家辉这次会来伐?”“勿晓得呀,吾现在老紧张了哪能办?哪能还不开始,再坐一歇问题都忘光特啦好伐!”说话的这女记者已经紧张地额头直冒汗了。内线记者扯出个费劲的笑,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时鸡精已经打到了出租车,正拿手机给司机师傅看内线记者发来的地址。这时手机上又收到了内线记者刚发来的另外一条消息:你到哪了?顾白马上出场了。

   鸡精一边催促师傅开飞车,一边回复短信:你先盯着,我到酒店后震你,你再溜出来。

   下午13点整,一身白衣的顾白从会议厅的侧门一出来,会场内瞬间闪起一片闪光灯,弄得跟电母下凡似的。顾白被晃得好长时间睁不开眼睛。她的经纪人冲上来,把她给搀扶到了台上。台上架好了桌子,上面堆满了印有各大媒体logo的麦克风、录音笔等。

   “顾白小姐!”还没等现场司仪开口,就有等不及的记者站起来发问了:“今天就你自己吗?金城家辉来不来?”

   司仪快速接过话头:“请媒体朋友们尽量关闭闪光灯设备,谢谢大家合作。”话刚说完,又一拨电母狂闪,向司仪展示身为娱乐记者的狂放不羁爱叛逆。

   这时一个迟到了的记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进门就压抑不住兴奋地朝屋内同仁喊话道:“我刚刚看见金城家辉的经纪人李广了!”这一嗓子喊完,厅内群情激动,二十几个记者愣是制造出了雷公电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声画效果。

  

   信息滞后不对称是必然的,1213公里外,守着网络直播的翟一桃和我怕疼对着一片黑屏,除了丰胸壮阳广告还什么都没缓冲出来呢。不过对金城家辉是否会出现在发布会上,翟一桃非常笃定:金城、唐高宗和广姐他们仨谁都不接我电话,说明他们仨肯定背着我齐齐去了上海!妈的现场的摄影记者是吃泔水的吗,怎么还没有传过图像来!

   “矮马这广告不错,记下来告诉鸡精,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瘙痒!”我怕疼拿出手机拍电脑上的治疗性病小广告。

   记者会现场。顾白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正在讲述照片泄露的始末。“这张照片是有人动了我的手机恶意泄露的,所谓5438周刊对我的采访更是子虚乌有,照片曝光后我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

    “不好意思顾小姐,照片是谁泄露的,没有一个人感兴趣,大家想知道的是,你跟金城家辉是什么关系。还有你母亲跟他是什么关系!”一个脾气暴躁的记者发出了犀利提问。

    顾白低下头来,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想回答,犀利记者刚要表示不服,会议厅的门突然从后面大开,所有人刚回过头,就看见金城家辉大步流星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直接走上了舞台。到底是巨咖,瞅人这点儿掐的,这节奏掌握的,只有我最摇摆!

    而另外一个绯闻主角---搞基助手唐高宗,就跟在金城家辉身后,走进门后便停止不前,背着双手腰杆挺拔地站在门侧等候。摄影记者们的镜头完全不够用了,拍完前边拍后边,手忙脚乱。

   在金城家辉落座的半秒钟里,屋内所有能拍照的设备全都打开了,一通狂闪。这时我们总算明白为什么公关公司对进场人数要严加控制了,否则人再多点,大家一起咔嚓的曝光亮度弄不好会直接把金城家辉给整进时光隧道里穿越了。

   金城家辉毫不在乎那些能闪瞎眼的灯光,因为他戴着墨镜。安静地等到灯光逐渐平静下来,金城家辉摘掉墨镜,用跟往常一样深邃却没跟往常一样带着笑意的眼睛扫视一周。

   全场落针可闻。

   记者们的大脑全都当机了5秒至一辈子不等。

  “娱乐,要有底线。”这是金城家辉铿锵有力地说出的第一句话。一上来就三观刚正不阿,霸气绕哪乱窜,堵住了几个记者刚想没底线发问的嘴。

   但主流媒体的记者毕竟不是吃干饭的,马上有人报复式地举手问道:“金城老师,闭口不言不会抬高娱乐底线,坦诚相对才能赢得民众信任。针对最近围绕您的一些新闻,请您给出正面回应。”

   这个时候,鸡精内线记者的电话嗡嗡震动了起来。虽然他极度不想离场,但还是伏低身子,于众目睽睽下,以一个尿急的姿势摸了出去。

   “我今年四十岁,出道十八年,从没碰过毒品。”金城家辉目光炯炯地看着镜头:“造谣传谣者,我会对你们进行法律追究。”

   鸡精的内线记者跑到走廊,发现手机上有鸡精的一条短信,他遵照短信指示,绕开门口的保镖,下了一层楼,来到卫生间,跟鸡精换了衣帽和胸牌。

   千里之外的网络直播好不容易缓冲到了百分之五十。翟一桃和我怕疼急得互掐大腿。

   “李治,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金城家辉说道。镜头纷纷扭向了背门站立的唐高宗。“有时也帮我打理一些私人事务。”

   “刚出道时我用女助理,报纸马上传绯闻,再加上女助理确实多有不便,我于是改用男助理。十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金城家辉果然会抢镜,这娓娓道来的口吻一出来,镜头全都又转了回去。

   “时代发展到今天,像我这样的未婚大龄男艺人身边有男工作人员,反而也成了一个尴尬的事情。”金城家辉露出自嘲又性感的笑容:“是不是将来我的身边,男女工作人员都不能有,我只能用机器人帮我?”金城家辉似乎心情好转,开起了玩笑。底下的记者也乐了,整个会场只有唐高宗不苟言笑。

   北京分会场里千户万唤的网络直播终于缓冲了出来,翟一桃和我怕疼看到的第一个镜头,就是金城家辉露出自嘲又性感的笑容。我怕疼突然抚着心口大叫一声:“卧槽好帅,他笑出了一种性高潮的快感!”翟一桃用但求速死地眼神看着师妹,一字一句道:你能不能庄重一点!

   换装后的鸡精压低帽檐,顺利躲过了门口保镖的肉眼,溜进了会场。他一打开门正好听见金城家辉用磁性的嗓音向世人宣布:我跟顾白还有顾太太绝不可能有绯闻关系,因为我们是亲戚。

   嘭!

   这既是鸡精脑袋里的声音,也是会议现场记者们发出的声效,更是千里之外的北京分会场内,翟一桃捂着我怕疼没完没了地口头性骚扰金城家辉的嘴跟她一起摔倒在地板上的钝重之音。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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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六集  她的真情老是随便给

    顾白的妈,顾太,在成为顾太之前,姓曾。

    众所周知,金城家辉是中日混血。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中国人。他的妈妈在冠以夫姓之前,姓曾。

    中国古典伦理学先驱你妈贵姓在遗书中用绕口令体写道:顾太是金城的表姐。金城是顾白的表舅。金城的妈妈是顾太的大姨。顾白的姥爷是金城的大舅……

    上海主会场里,在座的记者们全都蔫了。想到已经付印的稿子“优质影帝畸恋豪门贵妇”,头条一秒变厕纸,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音乐老师贴心地放出了安慰的歌曲:“再撒不出那样的狗血,听到都会护着脸躲避。有时会突然忘了,巨咖也有亲戚……”

    北京分会场里,骑在师妹身上的跛脚师姐翟一桃,亦有短时的晕眩晃神。她本以为这次鸡精御驾亲征讨狗血,就算抓不到割腕的藏獒,最起码也能捉条软组织挫伤的土狗,谁知现在却生生被金城家辉搞成了滴血认亲的大家族戏码。这样的接档方式,受众们是要退票骂娘的呀!

    “这种被骑的姿势我很不喜欢,我中意面对面的交流,师姐,请让师妹看到你情动的脸!”我怕疼在下面发出了幽幽的诉求,让翟一桃迅速找回了脑叶。她立即翻身从我怕疼身上跌落在地。

    翟一桃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失魂落魄地往电脑屏幕看去,那里已经又还原成了丰胸壮阳广告。

    在这段广角镜捕捉众人反应的时间里,伪装成记者的鸡精只做了一件事:盯着台上傲然挺立的金城家辉,摩擦后槽牙。

   “顾小姐,既然金城家辉是你表舅,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最初挑开金城家辉绯闻大幕,发布他酒测的照片,给各大媒体email他夜会神秘女郎的通稿,全是金城家辉授意而为?”鸡精好不容易把吃人的目光从金城家辉身上挪开,转而对他旁边的顾白开炮。

    与会记者们议论纷纷:神马?最初的照片和通稿是顾白发布的?那不就是金城家辉团队蓄意炒作?!联想到他新戏在即,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炒作手法啊!

    顾白转头看了金城家辉一眼,眼神里充满惶然和惭愧。那晚她约表舅吃饭,偷偷找了相熟的狗仔跟拍,还非要在走出饭店门时,拖过表舅的手臂来个家庭hug,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看来,全都蠢毙了。不仅没能把自己炒红,反而很可能把表舅炒黑。

    广姐没等顾白开口,迅速地从台侧走上来,对下面的记者们说:“请大家安静一下。不好意思,因为金城老师接下来还有通告,所以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笑话,这种两手空空的状态下,哪个肯走?

    鸡精拉出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接茬向羸弱的顾白开炮道:“后来证明那位神秘女郎只是金城家辉的助手,于是这条新闻热度锐减,那时没人想要深挖你表舅。但就在金城家辉马上要从娱乐头条被挤下来的当即,你又“凑巧”、“被害”地,在电视直播节目中适时地爆出了更大尺度的手机照片。”

    册那!凝神听着的暴脾气记者高声叫出来:这种高潮一波接一波的节奏,只有专业的炒作团队才能打造出来!

    附拥者众。

    因为鸡精戴着帽子,又换了一种低沉的嗓音和标准北方语系普通话,所以顾白根本没看出来,下面这位咄咄逼人要置她于死地的记者,就是怂恿她去参加那作死直播节目的娘炮造型师。

    金城家辉和唐高宗倒是认出了鸡精,但他们并不知道他曾经打入过顾白身边。

    “手机艳照一出,全民沸腾,全网求种,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说你们是舅甥关系?刚才你亲口承认,手机照片泄露后,你不曾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请问你这种没做亏心事儿却怕鬼敲门的刻意回避态度,怎么解释?”鸡精的这种逼问手法,在《吸血鬼大典》里有专属名词,叫:逮着血崩的请往死里嘬。

   “无独有偶,又是在大家求种不得,求真相不得,求辟谣不得,意兴阑珊,无心追问,金城家辉马上要退出头条之际,并非圈中人的顾太太横空出世,引爆一地炸雷,挑战世俗接受底线。”鸡精说着说着,不禁流露出了【我太有才了】的惜才笑容:“顾小姐,事实正如你刚才所说,刊登你采访稿的杂志是5438周刊。而最初你发布的酒测照片里,那位神秘女郎、现在金城家辉的宣传专员和特别助理、官方验证过的金城家辉长达十年的资深粉丝翟女士,也是来自这本周刊!”

    我靠!首尾呼应了耶!大手笔啊!记者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爆发出了发自肺腑的赞誉:这尼玛环环相扣太精妙,堪称炒作领域的艺术品了亲!

    顾白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可能犯错,于是她谨慎地闭口不言,站起身想要离去。记者们轰然围堵了过来,把她和金城家辉牢牢地控制在长枪短炮的防御体系里。意思简单明了:不给个说法,贵舅甥今儿个休想全身而退。

  

    广姐和唐高宗忙着找保镖护驾;金城家辉铁青着脸对记者们毫无礼貌的发问充耳不闻;顾白低着头躲避着杵来杵去的话筒和摄像机;记者们则文思如泉涌,鸡血如井喷,不断发出诸如“与助手搞基的绯闻也是你们团队策划的吧?”“吸毒这种犯法的事儿都拿出来炒作,你可是优质偶像啊!”“根号四这个网络爆料账号就是你们团队在管理吧”等等顺理成章的质问。

    乱作一团之际,始作俑者鸡精却压低了帽檐,快速走出了会场。鸡精心里明白,虽然刚才他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仇富心理,成功制造出了“获益者就是策划者”的逻辑冤案,但他知道自己在这场疯癫对决中,已经输了。

    前前后后的N个会合,步步为营,招招致命,他一直以为金城家辉是困兽技穷,不死也丢半条命。可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大人在看一个别家倒霉孩子瞎蹦跶,笑而不语。

    亲戚?我去年买了个表!

    从心理和精神层面上来讲,鸡精输得乱七八糟。他愤怒地一拍出租车司机的座位,吼道:虹桥机场!

    尽管翟一桃把电脑显示器晃得能当风扇使了,它还是没能呈现出上海主会场最后的刺激一幕。显示器其实是在自保。因为如果让翟一桃看到鸡精不仅当众祭出她做论据,并且称呼她为女士的话,她肯定会一拳掏进显示器里把鸡精的贱脸抓花。

    信息不对称的翟一桃和我怕疼都以为,自己这个阵营已经一败涂地三观尽碎五马分尸七窍流血九死一生。

    翟一桃拿过手机,重看早上唐高宗发给她的工作短信:明天金城老师要去甘肃出差,你陪同。去的时间较长,多带行李……

   “师妹……”翟一桃孱弱地呼唤着我怕疼:“甘肃有什么著名的墓葬吗?”

    我怕疼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短信,安慰道:“我有一套cosplay时穿的汉服,借给你吧。你穿着去下面,比较容易融入他们的文化。”

    翟一桃趴在被子上,干嚎了两声。贴心的小师妹拍着她的后背,顶雷道:“你不敢去,不如我替你去啊?”

    翟一桃霍然抬起头来:“鸡精个贱人告诉你我月入五万了?”

    “钱财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我怕疼一脸超脱:“再说你的工资本来也是我帮你花。”

    “不是为钱,你干嘛替我顶雷?”翟一桃抽抽鼻子:“爱情的力量有这么大?”

    “你已经是我的前任了。”我怕疼光荣地宣布道:“现在我爱的人是金城家辉!”

    “呸!”被嫌弃的师姐啐道:“你连见都没见过他!”

    “只是因为在视频里多看了他一眼。”我怕疼深情唱道:“再也没能忘掉他容颜。约摸着最晚明后天就把他见,从此我开始陷入热恋……”

    闭嘴!翟一桃骂道:你不是特立独行的卓绝少女吗?不是特看不起那些追星的屌丝小青年吗?现在这样,你对得起你的早熟吗?!

    “我可不是追星。”我怕疼把双肩背往背上一撂,一边出门一边义正言辞道:“我只是求日。”

     翟一桃冷汗流了一脸,对着不羁师妹的背影气若游丝道:“晓得了。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你在啪啪啪。”

     翟一桃本来以为这段插曲是师妹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而跟她逗闷子呢。直到五分钟后,我怕疼坐上了开往城区的9字头公交车,与此同时,翟一桃手机上也收到了师妹的一条短信:金城家辉的手机号码我已惠存。晚上我去找他,未免激情场面外泄,请你不要出现。

    还没等师姐从这既色情又恐怖的信息里缓过来,又收到一条:他晚上有可能会来找你。若是这样,你们先来一发我也并不介意。但请师姐给师妹多少留点库存……



    金城家辉丝毫不知道自己当夜有被十八岁少女强暴的危险,搭乘高铁返回北京。闯了祸的顾白压根没敢跟表舅同行,在道歉一百遍后,借口在上海散散心,留了下来。

    一路上,巨咖面色阴郁,不言不语。

    广姐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现在是跳进八四也洗不清了。这段时间,金城家辉的确处在风口浪尖饱受谣言困扰,但所谓他大舅他表舅都是他舅,出美名出骂名都是出名。在外人看来,金城家辉人气高涨,吸粉无数,一扫过气阴霾,商业前景广阔,这,就是既得利益。

    那么在这场纷争里还有其他人获利吗?当然有。籍籍无名的唐高宗,想要成名的顾白。哦,等一下,不好意思,这些都是金城家辉团队里的人是吗?那除了金城团队之外,表面上看,确实没人再获利了。

    换了我,我也投炒作一票。广姐哭笑不得,又多少有些庆幸。不管怎么样,金城老师和他的新电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大家的脑中。经纪人从商业角度衡量这一切,得出的结论是:值。

    金城家辉非常不爽。之前不管是哑巴亏还是眼前亏,他都吃了,但他吃不下今天这种颠倒亏。英雄主义情结巨咖,宁肯成为坦荡荡的小人,也不愿成为常戚戚的伪君子。可是,自己有能力改变大家的既定认知吗?

    没有。

    在这个浮夸炒作成风的年头和圈子,他现在如果站出来说一句“我没有炒作”,会立即被打入“得了便宜卖乖”“当了婊子立牌”的贱人就是矫情阵营。这就是他在记者会上,任凭狂轰滥炸五脏郁结都不能开口的原因。

    不管是之前黑料满天飞,还是现在头顶炒作帽,目前为止,绝大多数人对金城家辉都还持有正面态度。而如果他敢揭露真相,还自己以清白,恐怕半数以上民众会立即倒戈相向。

    民意,有时如同一个笑话。

    无力感将金城家辉吞噬。他觉得屈辱,又不得不吞下这份屈辱,还得面对别人对他拥有超高曝光率的恭喜。或者嫉妒。

    翟一桃已经盯着早上唐高宗发来的工作短信半小时了,心里正在经受巨大的矛盾折磨。退吧,理性说,鸡精遭遇如此大败,必将以卵击石,弄不好溅一身血啊;不退,感性说,五万一个月,即便干的是收尸入殓的活儿也物有所值……

    翟一桃再次拨通了鸡精的电话,还是令人蛋碎的关机。妈呀,翟一桃握着手机想,万念俱灰的大官人不会玩出当街枪杀巨咖这样的激情戏码来吧。

    鸡精有没有被安排激情戏码,通告单上没有显示。通告单上只显示金城老师今晚有床戏。当然,写这份通告单的我怕疼小姐,已经坐在W酒店的大堂耐心等钟了。

    叮咚。飞驰中的京沪高铁商务舱前后座客人的手机上,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后座的唐高宗先打开了手机。“我脚断了,现在在医院,去不了甘肃出差了。请你帮我跟金城老师告假。”唐高宗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

    前座上的金城家辉,动也不动地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不知道是没听见手机响,还是没情绪查看。

    刚点了钟的饥渴少女龙兄不要我怕疼,在没有收到卖家回复的情况下,依然闲庭信步地离开大堂,搭乘电梯来到了1808房间的门口。别的少女习惯动作是拢发型,我怕疼是拢胸型。她毫不客气地倚靠着金城家辉房间的大门,把自己的第二性征调整到了“慈眉善目”的最佳状态。



    被双面屏蔽的双面间谍翟一桃,既联系不上鸡精,也没有收到唐高宗的回复。晚饭时间,她单脚在客厅里蹦来蹦去,心慌地一口水都喝不下。姥儿吃完了自己的米饭,拿过翟一桃的那碗,往前翟南氏面前一伸,道:加糖。

    自从姥不吃盐之后,家里的糖下得飞快。

    前翟南氏接过碗,白一眼旁边正在单脚起伏的闺女,没好气道:不吃回你自己屋蹦跶去。

    翟一桃正要转身,窗外突然传来邻居家的电视声。还是熟悉的旋律,还是一样的配方:“棒棒棒棒,棒,棒棒棒……”新闻联播开始了。也就是说,距离发布会结束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翟一桃焦躁地抓耳挠腮。

    这时间点,金城家辉一行刚踏上北京南站的热土。巨咖一路上第一次开尊口,对广姐吩咐道:给我开通微博。

    广姐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金城家辉至今没能释怀,也不打算翻篇。媒体已经无法相信,舆论早就控制不住,但咱们刚烈的巨咖老师,拒绝被大众娱乐定义,他要为自己代言。

    广姐跟唐高宗互看了一眼,回答道:我造了。

    一个多小时后,躺在床上百爪挠心的翟一桃在微博推荐热点里豁然发现巨咖的名讳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差点撒手人寰。翟一桃慌慌张张的点开金城家辉的微博,里面空空如也。什么叫巨咖,就是一条微博还没发,粉丝数就直奔百万。

    翟一桃突然想起在热带海岛上关禁闭时,她随嘴问金城家辉为什么不开通微博,彼时吹着海风的巨咖一脸不屑道:我用作品跟影迷交流,而不是私生活。

    难道巨咖想明白了,要公开展览私生活?顺着金城家辉的热点专题,翟一桃看到了下面已经吵得沸反盈天的“巨咖炒作”论。果然在上海还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后续,现在舆论的风向竟然不是帮金城洗白,而是持续落石。翟一桃再也无法等待,无尽的等待,起身穿上羽绒服,准备单脚蹦去W酒店或者三联井盖理发店。

    这时她的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男人爱潇洒,女人爱漂亮”,是师妹我怕疼。

   “师姐,上半场别把我爱人造的太狠,下半场让我抖搂点库底子。”我怕疼上来就很咸湿。

   “别闹了!”翟一桃一脑门子官司,没心情听师妹口述黄书。正要挂机,突然反应过来,急着问道:“你现在在哪?”

    “裸体横陈在1808门口。”我怕疼悠然自得道。

    “太好了!他们是不是还没回酒店?”翟一桃发号施令道:“你在那守着,他们的人回来了马上电我。我现在去鸡精那。事儿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金城家辉刚刚居然开通了微博!”

    我怕疼打个哈欠,持续咸湿:“有我在,他今晚没空发微博。”

    翟一桃受不了这个卵虫上脑的非主流师妹了,挂了电话,夺门而去。

    她的亲妈和亲姥正双双趴伏在厨房阳台往下看,那窗临街。不过翟一桃没顾及到这个细节,身残志坚地单腿蹦到了楼洞口。

    在楼洞口,一脸热汗,气喘吁吁的翟一桃刚要右拐继续往街口蹦,侧方背后一辆汽车突然鸣响了喇叭。翟一桃没当回事,又往前蹦了一步,喇叭居然又响了一声。翟一桃一脸怒气刚要回头骂这跟残疾人抢道的无良司机,白色沃尔沃的大灯差点晃瞎她的招子。

    楼上,亲妈问亲姥:妈,你怎么还不回屋去躺着?

    姥说:来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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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楼  发表于: 2013-06-12   
翟一桃看清是特殊号牌的沃尔沃之后,第一个念头是找一炷香给师妹供上。金城家辉不顾风尘仆仆,居然真的找她来了,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翟一桃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车前猛蹦,唐高宗从驾驶室开门走出,绕到右后侧,打开车门,示意翟一桃的位置。翟一桃蹦到右后门口,探头往里一看,谄媚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坑爹啊,后座哪有金城老师的影子,后座空空如也。翟一桃把脑袋伸进车里,往副驾看去,还是没人。正在她准备单脚往后备箱蹦去的时候,唐高宗没好气地低声催促道:快上车。

    “你要接我去哪?”翟一桃略微有点害怕,重复解释道:“我脚真的伤了,我现在上不去车。你有没有帮我跟金城老师请假?”

    唐高宗低头看一眼翟一桃金鸡独立的右脚,咕哝了一句类似真麻烦的语气词,两步走到翟一桃身边,手起肘落,打横抱起了她。打横,是一种贞洁的官方说法,民间浪荡的说法叫“公主抱”。

    被塞进车里的翟一桃瞬间不会了。这是绑架吗?为什么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羞涩和肾上腺素的激增……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唐高宗没有走到驾驶室开车,而是绕到左后车门,打开,坐了进来。

    卧槽,翟一桃心说,这车难道还具备无人驾驶功能?还没等翟一桃开口问到底什么意思,唐高宗就面无表情地拿过翟一桃受伤的左脚,脱掉了她脚上厚重的假UGG。

    翟一桃彻底凹凸不平了。整个人由内往外散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羞愤。厂花大太监这是吃了哪国的回春壮阳药,上海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高宗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用家传手法按摩着翟一桃崴伤的脚踝。借着车里的灯光,翟一桃用心打量着这位冷面同事,其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身体语言,都传达出同样的信息:给女同事按脚,本人毫无不适。仿佛跌打损伤老中医正是他的本职工作。

    翟一桃咽了一口吐沫,在迅速排除了唐高宗暗恋自己这个科幻可能后,果断地确定了他的弯直。

    没办法,姐们天生就是这种招gay体质。翟一桃自谦地想。

    “去甘肃是什么差事?重要到你不惜屈尊来给我按脚也要让我准时出发前往。”翟一桃清清嗓子,开口问道。

    唐高宗认真地按着脚,没有回答。

   “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陪同。”翟一桃追问道:“还有,今天下午在上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高宗眼皮都没抬,反将一军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上海了?”

    翟一桃并没有蠢到自我暴露,她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唐高宗开口。“鸡精给我打电话说的,要不我的脚也不会崴了。”

   “根号四这个账号,是不是阿井哥在操控?”唐高宗也明人不说暗话。

    “这个我不清楚。”没弄清事态的翟一桃想也没想,给了一个安全回答。

    唐高宗一直保持舒缓节奏的手这时突然发力,三指捏住翟一桃左脚脚踝的两个穴位,不紧不慢道:“不说实话,你的脚会真的断掉的。”

  

    鸡精当时也在翟一桃他们家楼下。确切的说,他是在拐到六环路上时,意外地发现旁边开过一辆令他过目不忘的白色沃尔沃。鸡精迅速把档位调到二档,轻踩刹车,看着沃尔沃分秒必争地消失在眼前。

    金城家辉回来气都不喘一口就来找翟一桃?鸡精狠狠地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tmd,谁是谁助理啊这是?!

    在翟一桃家楼下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角落,狗仔届巨擘亲眼看到唐高宗把翟一桃抱上车、随后自己也钻进后座的旖旎一幕。“小看你了呀俩杏老师,这是大小通吃淫乱后宫的节奏啊!”鸡精由衷赞美道。

    盯着久久不开门、随时可能跌出俩衣衫不整狗男女的沃尔沃,鸡精在脑中拼命搜索十五年前他记忆里的唐高宗。在鸡精的意识里,唐高宗就是弯的,跟“地球就是圆的”一样无需论证。所以他才在根号四上炮制了金城家辉和唐高宗搞基的绯闻。可是,面对这近在眼前的香艳“车震”,鸡精有点吃不准了。

    我怎么就这么笃定唐高宗是弯的呢?!这条金科玉律一般的认知是怎么根植在我脑海中的呢?鸡精挠着腹股沟,陷入了抓心挠肝的自省之中。

    他并不知道,他所景仰的后宫荡妇俩杏小主,此时正在通往残联的路上。

    翟一桃左看右看都看出唐高宗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咽了口吐沫,怂怂试探道:“网络爆料账号这个问题,你这么聪明,还用我说出来吗?!”

    用。手劲儿更大了。

    “好吧,事到如此,为了我的肢体完整,我只能告诉你实情了。”翟一桃不是一个卖友求荣的人,她悲愤地把头扭到一边,字字泣血道:“李治,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话题转移的荒谬程度堪比摩托车漏油了。唐高宗眼神里一丝感情色彩也没有,冷冷道:“你还剩最后一次机会。”

   翟一桃一言不发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默默地伸到了唐高宗的眼前。这相册里满满的,上百张,都是唐高宗的照片!各种角度的偷拍。最远的是他在机场训斥翟一桃的那第一次偶遇,最近的尼玛就是刚才他把翟一桃抱上车后绕过车头。

    唐高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吐沫。这表示,他真的受惊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正如十米之外正在吭哧自省的鸡精所预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白色沃尔沃的右后车门里跌了下来。确切的说,更像是被踹了出来。

   翟一桃揉着锥锥刺痛的屁股,握着手机,像一个弃妇一样哀嚎道:“宗,负心汉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前程……”

   回应她的,是差点从她头上碾过去的车轮。

   “宗,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性福……”

   车技高超的唐高宗一脸惨白地倒了车,一脚油门到底,轰鸣离去。

   鸡精鸟悄地启动了破宝来,跟着离开。

   翟一桃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手机相册忏悔道:谢谢母汉子的花痴救我一命。

   千里之外的杨迪冷哼道:表白小词一套一套的,淫乱!

   唉。翟一桃太息道:形势所迫,不得不淫啊!

  

   正在师姐不得不淫时,上门求欢的师妹已经在1808门口等睡着了。

   当晚金城家辉并没有回W酒店。他从北京南站,直接去了朋友在顺义中央别墅区的空置别墅。狡兔三窟,目前女粉滔天的巨咖,不多准备点儿防身之处,就等着分分钟被扑倒强压吧。

    经过唐高宗的皇室理疗之后,翟一桃的脚踝奇迹般地康复了。师姐难掩显摆色彩地给师妹发了条短信:我跟唐高宗表白了。

    两分钟后,爱攀比的师妹回了过来:我现在躺在1807的床上,刚认的干爹在洗澡。

    唐高宗把车重新开上六环路之后,烦躁地打开了车窗。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帮他给死机的大脑降温。车后二十米远,他的阿井哥一直不疾不徐地尾随着他。

    当天晚上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事情发生了一些当时看来微妙、后来却引发蝴蝶效应的变化。

    金城家辉在他新开通的微博上,发出了第一条微博。从八点钟他的微博账号开通,到十二点,整整四个小时,咱们自诩藏书万册的巨咖统共憋出了三个字:大家好。

    世界上最有分量、最深情的话语通常都是三个字,比如我爱你,比如草泥马,比如大家好。我之所以这么牵强附会,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一句“大家好”会在一个小时之内被转发上万次。评论栏里血流成河的表白更让路人无法直视,金城家辉却能够就着秘制饮料,一条接一条地照单全收。让我们为巨咖强大的胃肠功能点个赞吧。

    翟一桃在第101次拨打鸡精电话失败后,从床上跳了起来,开始满屋子地收拾行李。自打她从前方记者的报道中得知,鸡精公然称呼她为女士之后,她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鸡精最好已经从东方明珠电视塔上跳下去了。

    手里虔诚地捧着主人的灰色四角内裤,翟一桃眼含热泪饱蘸深情,自我洗脑不停:忘掉你曾是鸡精派出的卧底这个事实,你是追随金城家辉长达十年的资深自己人!

    鸡精追着唐高宗,从六环追到了三环。在三元桥辅路上,鸡精成功地用高超的车技别住了白色沃尔沃。唐高宗在看清对方车上的人是谁之后,不做抵抗地下了车。

    冬夜的马路边,神奇地存在着一个抗震棚下的夜排档。夜排档前停着一灰一白两辆轿车。鸡精和唐高宗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人一根烟。身后,摊主正在大火爆炒着食材。

    鸡精拦下唐高宗,是因为他在连追了三个环之后,终于醒悟过来,是谁将“唐高宗是弯的”这条信息深钉在他脑中的了。

    “根号四是你吗?”唐高宗在沉默之中率先提问。

    “是。”鸡精没有回避。

    “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唐高宗语气里却听不出太多责备:“金城哥连烟都不抽,你说他吸毒。”

    “消息是别人爆料给我的。”鸡精轻巧地说道:“想让你金城哥万劫不复的人实在太多。”

   “是啊,贱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唐高宗喃喃重复道:“万劫不复怎么就这么难呢。”

   背后摊主敲着锅边高声叫道:干炒牛河得了啊!

   鸡精和唐高宗都没有理会摊主的召唤。

   鸡精在马路牙子上用力熄灭了烟头,眼睛望着远处的行道树,沉默了好久。

    唐高宗用同样的动作熄灭了烟头,站起来抖抖裤子上的烟灰,转头看着桌上已经放凉了的两盘干炒牛河,轻轻道:“阿井哥,三哥最爱吃的干炒牛河好了。”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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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七集 那个叫雷的男孩

    鸡精确信,把“唐高宗是弯的”这条古训深深烙印在他脑中的,正是老三。

    老三姓孙,单名一个雷字。这名字赤裸裸地昭示他在演艺道路上必将失败,因为孙雷木有红。

    十六年前,香港。

    唱片公司给新成立的bravo组合租住了一套简单的公寓作为宿舍。金城家辉和鸡精一个房间,不过鸡精除了喝醉不省人事的时候之外,更多时间都回自己家里住。剩下的一个房间,住着唐高宗和老三。

前面说过,唐高宗年纪最小,那时还不满二十周岁。华裔少年从小生活条件优渥。更好听的说法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私人生活不能自理。

刚入住了一个星期,唐高宗就找到鸡精,想要跟他换一下房间。理由是老三老是在屋里吃一些气味怪异的食物。后来他们仨翻了英吉利大百科才知道,那酸腐的玩意儿来自神秘的西域,名叫醪糟。“闻起来是有够糟的!”年轻的ABC捂着鼻子偷偷跟金城家辉抱怨道。

当时金城家辉有一个谈了四年多的女朋友,台湾妹子,娇滴绵软易推倒。为了能在妹子来探视的时候有属于自己的空间,金城家辉残忍地拒绝了唐高宗搬到他房间的请求。

迟钝的老三并没有从唐高宗对他的冷淡和进屋就开窗的肢体语言中,解读出自己的问题。当时大家刚聚在一起,还不是太熟,处在夹着尾巴做人的做作磨合期。唐高宗的家教让他没有对老三提出直接指控。

但没挨几天,矛盾就爆发了。

那天下午老三脚趾杵了,提前从练功房回来休息。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照旧练功练到半夜。俩人汗流浃背精疲力尽,浑身青紫关节酸痛,怀着满腔瘫死在床上的单一诉求,回到了宿舍。一开门,差点被顶回美利坚。

虽然老三完全是出于好心,趁着休息给兄弟准备了夜宵,但八宝醪糟配湘味臭豆腐,您这是研究生化武器的节奏啊。唐高宗当即就shit fuck danm son of bitch连用,飙出了一整册人教版课本的英语脏话。好在老三一个字都没听懂。

那晚,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的嗅觉誓死阻止他们留在宿舍过夜,俩人跑去外面酒店住的。金城家辉和唐高宗在酒店门口达成协议:金城家辉同意唐高宗搬到自己房间同居,唐高宗则在金城女朋友来探班时包圆酒店开房费用。

第二天,老三在明白了自己的冒昧之后,跟哥俩道了歉,表示入乡随俗,以后只吃粤菜。为表诚意,他还彻底打扫了房间,自动清洗了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的脏衣服。小事儿一桩就此翻篇,只留下了一个后遗症:以后宿舍全是老三打扫,脏衣服也都是老三给洗,那俩大爷彻底成了甩手掌柜。

在给金城家辉和唐高宗手洗了一年多内裤和臭袜子之后,老三没有产生怨言,只产生了八卦。

还记得那个月华星辉的盘山路场景吗?鸡精借了两辆摩托,他载着老三,金城家辉载着唐高宗,一起往山顶进发,准备看日出。

鸡精的摩托驾驶技术精湛,不知不觉的,他们的车把另外一辆车甩在了稍远的后方。老三回头看看,在确信后面俩人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捅捅鸡精的腰侧,道:阿井哥,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什么?朋克青年鸡精车上放着扰民的重金属,再加上高速运行的摩托车声,他根本没听清后面的老三说的啥。

老三再次回头看看被甩得更远了的那辆车,豁出去似的趴在鸡精耳边高声喊道:金城哥跟李治在谈恋爱!哦,你们这儿叫拍拖!

鸡精直接一个完美的侧旋漂移接高难度滑翔,肉身跟摩托车一起划出了凄美的曲线。

只有一个头盔,俩人为了逞能,谁都没戴,结果都摔得很惨。鸡精尾椎骨着地,保持着一个墩形体位。他看看不远处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告密者。这个叫雷的男孩,果然不辱其名!



鸡精反应过来之后,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到了倒地不起的老三身边。面对车祸现场,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没事吧?”而是“快给我说说细节!”充分暴露出了其人的三俗本质。

老三说,他最先发现端倪,是半年前的一次偶然。半年前的一天晚上,他起夜,不小心听到隔壁房间里发出了令人羞愤难当、直想加入(这词归属于作者)的呻吟声,从音色音高上判断,应该是唐高宗发出来的。

“当时的原话是:oh my God……”老三还原现场道。

鸡精的眉头锁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唐高宗没有女友也从不招妓。“你确定金城也在房间里吗?”鸡精谨慎道:“那天他女朋友是不是来了?是不是李治一个人看片呢?”

“我就是不能确定,所以当时没跟任何人说。”老三一边从地上艰难爬起,一边又一次向他的名字致敬:“但是我留了个心眼。”(经纪人:你们tmd心眼都放哪儿呢!不是应该放在练功上吗?!)

第二次“捉奸”,当然只捉声优,老三一夜没睡。从门缝里眼睁睁看着金城家辉和唐高宗双双进了对面房间,关闭房门,谁也没有再出来过。这次的声效比上次更为立体,词汇量也有了喜人增长。

“而且第二天,我帮他们倒垃圾时,发现了计生用品的包装。”老三说着脸都红了。

鸡精倒抽一口冷气,老三毫不怜惜地补出了最后一刀:“我之所以忍不住告诉你,是因为这几天李治的内裤上……”

    Shut up!鸡精怒吼出声,承受不来。妈的活了二十几年,还没听说哪个兄弟也来大姨妈的。李治是男的没错吧?不会是“从军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吧!

老三仍旧在旁边絮絮叨叨道:“他们听你的。你得劝他们悠着点儿,安全第一。有病得治,不能不防啊!”

    鸡精欲哭无泪。oh my God,呸!老天爷,你饶了我吧,求求你让李治得的是痔疮吧!(唐高宗:这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好吗?!)

    随着由远及近的摩托车轰鸣,老三拽了鸡精的胳膊一下,示意当事人来了,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看到摔飞的摩托车和挂彩了的俩人,赶紧停车,关切地问询和查看。当唐高宗的手朝鸡精青紫的嘴角伸过去的时候,鸡精差点一个扫堂腿回敬过去大骂:离老子远一点!

    “我没事,没事!”鸡精捂着脸,躲避着来自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的肢体触碰。老三颠颠儿过去把摩托车扶了起来。

    “这车还能骑吗?”唐高宗问。

    “没事。摔得不严重。”老三回答道。

    “你俩都别开了。李治,我带老三,你带阿井。”金城家辉分配道。

    “不用!”鸡精和老三齐刷刷摆手:“我们可以的!”

    “你们先走,我们马上跟上!”鸡精差点跪求。

    “那好吧。小心点,别开太快了!”金城家辉嘱咐了一句,重新上车。当唐高宗坐上后座,把手往前座的金城家辉的腰部伸过去的时候,鸡精和老三不约而同地转开了非礼勿视的视线。

    老三因为转得太猛,还扭伤了脆弱的颈椎。

    随后的日出之行,尽管金城家辉很爷们的拉着鸡精和老三在山顶撒了一泡野尿,但由于唐高宗拒绝加入他们,因而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鸡精越观察越觉得金城家辉和唐高宗男女角色分配昭然,下山之后弄不好会直接去登记。

    登记当然是没有。因为这次夜半旅行后没多久,金城家辉就接到了小津导演的邀请,离开了香港。

  

    翟一桃按照工作短信指示,拖着行李,提前来到了机场。她以为这次出远门再加上金城老师现在的民间热度,肯定有不少保镖随从护驾。然而,当她接到金城家辉本人打来的电话,并且根据指示在贵宾休息室找到他时,才发现巨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老师您也太艺高人胆大了吧!”翟一桃脱口而出巴结道。

   “我以为你不会来。”金城家辉瞥了翟一桃一眼,有点不悦。助理的出现破坏了影帝自我臆造的“千里走单骑”的孤绝意境。

   “我这辈子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坐头等舱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翟一桃自谦道。

    俩人随着机场引导人员的指引,登机。

   “我们这次去甘肃什么任务?”翟一桃一边吃着从休息室顺来的饼干,一边询问道。

    金城家辉戴上硕大的墨镜,扣上羽绒服的帽子,从兜里摸出口罩,彻底武装完毕,才低声道:“体验生活!”

    翟一桃差点没让饼干屑给呛死。她一边发出人神共愤的咳嗽声,一边暗自腹诽道:山区支教?体验生活?我靠!老师你这是在装逼你知道吗?!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加三个小时的常规延误,飞机在午后抵达了兰州中川机场。落地后有司机来接。四个多小时车程,天擦黑时给他们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翟一桃路上一直致力于从普通话程度令人发指的司机口中弄明白他们要去的这个城市到底叫什么名字。

    万能的唐高宗之前已经完全铺好了路,给他们在城里最好的酒店预订了房间。司机直接把金城家辉主仆送到了酒店门口,把行李搬上楼,没有索要费用就离开了,看来也是唐高宗早就打点好的。

   “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到下面去。”金城家辉吃着客房服务餐,给助理安排着行程。

    下面?翟一桃确认道:应该不是地面以下的意思哈?

    金城家辉面带微笑扮亲和道:是这个市下面的县……

    翟一桃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就听见巨咖继续补充道:……下面的乡下面的镇下面的村里的小学。

    助理的脸都绿了。真想当场穿针引线,绣一副“你是在装逼”的锦旗送给巨咖。当然只敢用红线绣。翟一桃心中暗骂:你要体验生活,找个差不多的地方意思意思得了,用不用这么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我倒要看看你个养尊处优的万人迷,能在下面坚持多久!

     吃完饭,金城家辉伸个懒腰,道:“明天肯定很累,早点休息……”

     诶!助理高兴地答应着,刚要巴结说您真体贴下属,然后就听见巨咖不紧不慢接茬道:“我的任务是早点休息。你的任务是在天亮之前,把你房间里的东西全都转移到我们将要去的凹洼沟小学。”

    翟一桃甩着房卡暗自咒骂着离开了金城家辉的房间,连要去的地方都忍不住吐槽:“凹洼沟,地势是有多低,起这么下面个名字。”

    翟一桃本来以为她房间里也就堆点儿行李衣物什么的,顶天了堆几桶巨咖秘制饮品。但等她打开房门、确切地说是使出全身力气顶开房门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simple和naive!

    房间里的奇异景观,我在此就不赘述了,你们只需要知道,顶住门差点打不开的,是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其他的你们自己感受一下。

    翟一桃望着满满一屋子的度假用品,手扶电冰箱,把场外求助电话打给了唐高宗。“司机已经回去了,现在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我没有那个司机的电话,也没有当地任何司机的电话。”厂花大太监见死不救道。

    翟一桃握着挂断的手机,把头伸进滚筒洗衣机里,咬牙切齿地发出了母狼的呼唤: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逼死老娘吗?!



    在请求酒店派车支援、联系租车公司、当街用大腿打车通通失败之后,翟一桃果断地发动了她从未碰过的摩托车。第一批次出发的,是四个黑色大纸箱,外面贴条上写着:衣物。

   “你丫只是去作秀,不是去选秀,带这么多行头,要死啊!”助理扭着摩托车钥匙,抬头对亮着灯的巨咖房间啐道。

    摩托车驶离屁大的城区之后,翟一桃彻底后悔了。尼玛说好的国道呢?这路况还不赶许三多修的那石子道儿呢。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活像月球表面。翟一桃无数次被整个儿抛离摩托车,百会穴与当空明月对接。再有个百十里路,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空中顶出一个钱罐。

    后来翟一桃才知道,从市里到县里这路还算好的,从县里往乡里走,那才叫搏命。

    女士们先生们,有请丝绸之路神兽合唱团。

    和声:弯弯月儿夜渐浓……

    主唱你妈贵姓:月光伴飓风,月色更朦胧,车灯照出她惊容。

    和声:我勒个去!

    主唱你妈贵姓:飞沙走石中,亲吻过狗熊,荒滩似是杀人梦……  

    和声:妈呀救命!

    女高音你爸贵体欠安:遥问巨咖可知否,心中草泥马。唯有请明月,带走我诅咒:

    众:做鬼也会带你走……

    下乡之路走到三分之一,翟一桃果断迷途知返,掉头求生。

    夜里十一点,西部小城全城陷入睡眠,只有两个异域风情的二逼还在街上行走。这俩人还具有某种姻亲关系。

    当师姐一路随风呕吐,把生命全权交给紧急智能的摩托车时,师妹正背着双肩背,徒步摸索在跟踪尾随的大路上。

    小城街道昏黄的路灯下,师姐师妹喜相逢。

    师妹的鄙夷多过于关心:“你是连夜登顶珠峰了吗造成这熊样?!”

    师姐的愤怒多过于吃惊:“别跟我提熊!你丫怎么跟这儿来了?!”

    师妹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你的主人身边有奸细!”

    “废tm什么话!我能不知道吗?我tm就是那个奸细!”师姐翻个白眼道:“谢谢你千里迢迢赶来提醒我!不过我已经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了。搭把手,把我从车上抠下来。”

    “你这个造型让我怀疑你刚在摩托车上分娩了。”师妹一脸嫌弃,不愿出手。

    “还想不想让我把你引荐给巨咖了?”师姐威胁利诱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千里迢迢求日而来的野心!”

    师妹老大不情愿地搀扶着师姐,插刀道:“一会儿我自己去敲门,不用你引荐。虽然你的姿色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我还是很不喜欢你这个合不拢腿的姿势。”

    我怕疼的自私并没有得逞,因为他们在走廊里就碰见了金城家辉。

    当时翟一桃刚八字脚跨出电梯,正教育师妹小小年纪不要欲望太重,豁然发现巨咖以一副居家休闲装扮站在不远处。

    翟一桃尴尬一笑,使出浑身体重压着师妹不要直接把腿盘在金城家辉的腰上。看到巨咖正在打量她们,翟一桃慌忙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著名影帝金城家辉先生,这位是欲望太重的……你叫什么?”

   “龙凤配。”我怕疼把高领毛衣拽成了深V,才充满自豪地报出了自己的学名:“金城家辉你真人可比视频里帅多了!”



    “我睡不着。”金城家辉精神矍铄,指示道:“你们来我房间陪我聊会儿天吧。一桃,你去看看你房间里应该有李治储备的红酒,拿一瓶过来……”

    色胆包天的我怕疼,只听到了来我房间,后面的全都没有听到。她喜形于色,把半残的师姐往地上一撇,一边扒光自己一边高喊道:侍儿扶起娇无力,皇上今晚搞3p……

    师姐用尽毕生精力,扑上去捂住了师妹的嘴,把她拖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是不是真的年满十八周岁了?”翟一桃背后抵住房门,凶巴巴地呵斥道:“强奸男的也是犯法的!”

    我怕疼翻个白眼:“瞅你那损sai!我不吃独食,咱俩二扑一。我跟你说,再也找不到比今晚更好的时机了,你以为让金城家辉落单这么容易啊?”

   “不是……”

   “行了!怂是不是已经写进你们家族的DNA里了?”我怕疼拍着师姐的胳膊,仗义道:“大不了让你先来,我收拾库底子。轮奸案里第一个上场的能减刑,你比我老,你更需要这个机会!我仗义吧?!”

   “我谢你啊!”翟一桃呸道:“你当金城家辉是死人啊不反抗?!”

   “既然你都提到这么高深的技术层面了,我也必须拿出我的诚意来了!”我怕疼卸下双肩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青花瓷小药瓶:“这是我姥爷特意为我开发新制的偷情正气液。中西药结合,起效快,易复发!”

    翟一桃瞠目结舌,此时不得不承认,姥儿彻底被比下去了。

    我怕疼满屋寻觅着,朗声道:“男的喝半瓶,女的喝一瓶,是最佳服用量。来的时候我也没考虑到还得帮你也准备,所以我只带了这一瓶。不过没关系,酒精是最好的药效催化剂。我把它掺到红酒里,咱仨分着喝了,再加上我的临场技术指导,最终咱仨都能达到生命的大和谐!红酒搁哪呢?你快帮着找啊!”

    在赤裸裸的诱惑面前,翟一桃略有挣扎。不过一想到早先巨咖让她连夜运送东西的冷酷无情,她欣然放弃了良知底线。

    金城家辉在房间里左等右等,把微博里数以万计的评论和转发都看完了,才等来拿着红酒的两位犯罪嫌疑人。

    翟一桃心有忐忑,根本不敢抬头看面前这位将来时的受害者。我怕疼却完全没有道德负担,大喇喇地席地而坐,拽过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打给服务台道:“请给我拿三个饭碗。哦你们这儿习惯吃拉面是吗?那就来三个拉面碗。越快越好,谢谢。”

    看着白瓷大海碗里平均分配的三碗红色液体,金城家辉想到了桃园三结义。一贯精致的生活追求让他实在不愿捧起面前的酒碗。就在他犹豫的当口,两位犯罪嫌疑人毫不客气地相继干了!

   龙兄不要我怕疼一抹嘴,眼露色光地看着金城家辉,催促道:喝!

    翟一桃最后的一点良知和对法律的敬畏也随着酒精和偷情正气液的挥发而丧失殆尽。她把剩下的一碗酒往金城家辉面前一推,加重语气道:干了!

    金城家辉拿过手机,对着酒碗拍照道:“我都十年不喝酒了,今晚也不想破例。”

    师姐师妹惊恐地对望一眼。师姐:“那你让我们拿酒来?光我们俩喝是很危险的……”

    师妹赶紧打断了师姐:“不行,金城家辉你也得喝!你干嘛拍照啊?!”

    “我发个微博。”新晋微博控喜滋滋道。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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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楼  发表于: 2013-06-12   
  “要不说不爱跟你们这种微博控出来吃喝,”翟一桃打着酒嗝道:“吃个屎都要先拍照……”

    相比之下,我怕疼更为警觉,马上冲上来阻止金城家辉:“不能发,不能拍!你要敢定位可别怪我心狠手辣!翟一桃,你还坐着干嘛,上来帮忙啊!”

   “啊?这就开始搞了?!他还没喝呢。”脑袋有点迷糊的从犯爬起来,脚步虚浮:“艾玛刚刚喝太猛了,想吐。师妹要不你先来吧,艾玛,我肚子怎么有点不舒服……”

    金城家辉把手机高举到头顶,终于看出两个来客的不速:“你们要干嘛?!翟一桃你疯了吧,这到底是什么人 ?!”

   我怕疼狠命摁着金城家辉的肩膀,借力蹦高抢夺:“师姐,他终于看出我们不是好人了!快把他手机抢走,不能留下罪证!”

    翟一桃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加入战局。只见她绵软地扑倒在金城家辉怀里,全身的力气都汇集到手上,粗暴地撕开了巨咖帽衫的拉链。

   “我靠你个死碧池,我让你抢手机!你刚不说我先来吗?放开这个尤物!”背后的师妹眼都红了。

    翟一桃忍着上吐下泻的不适,绕到金城家辉身后,两手拽住帽衫的两个袖口,伸脚往巨咖腚片上猛地一踹,巨咖在跌倒出去的同时,被残忍地剥掉了外套。

   “我擦手法很熟练啊!”师妹击掌赞美道:“但是你个傻逼,你为什么不先脱他的裤子?!”

    金城家辉被助理粗暴地踹倒在地,脑袋磕到了桌角,疼得直爆粗口。眼疾手快的我怕疼冲着跌在角落的手机扑过去。巨咖伸出大长腿,一下把我怕疼绊倒在地。我怕疼杀红了眼,也不管她所觊觎的俊颜能不能保住,抄起手边的两个空海碗就朝金城家辉的面门砸去。

    金城家辉躲开了海碗砸脸,却没躲开砸腰。旧伤叠加的老腰再遭巨创,金城家辉吃痛地大叫一声,头脸埋进地毯里,再也爬不起来。

   “你们是鸡精派来杀我的吗?!”巨咖沉痛地认清了现实,发出来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们是不是在酒里下了毒?!”

    “卧槽你脑子便秘了吧!下毒我们俩能那么着急地先干为敬吗?!不用怕,只是一点春药而已。乖,把你的那碗喝了。”我怕疼再次努力地尝试从地上爬起,起到半人高时,金城家辉抄起座机砸中了我怕疼的膝盖。

    我怕疼哀嚎跪地,行拜年大礼。

    两败俱伤。

    犯罪嫌疑人跪在地上,焦急地指示同伙道:“师姐你快脱他的裤子,把手机扔到楼下!我伤势太重,恐怕不能行(大喘气)房了,但你一个人也别让他好过!”

    金城家辉掐着后腰趴躺在地,惊恐万状,因为他终于明白了过来:“鸡精让你们先奸后杀?!翟一桃我可待你不薄,你考虑清楚了,一定要遵从内心真实感受,你既不爱我也不恨我!”

    这场战役的胜负主导者翟一桃在另外两人灼热的目光下,露出了痛苦的笑容,一字一句道:“老师对不起,药劲太大,我真的忍不住了!”

金城家辉面无人色,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腰,咬着嘴唇摇头,眼角有闪闪的泪光。

然后,就听见助理补充道:“我能借您的厕所拉个稀吗?!”



    翟一桃冲进厕所后,客厅里只剩下了一跪一趴的两具残疾人。

    伴着师姐又拉又吐的噪音,我怕疼朝金城家辉咧出了一个求和的笑容:“金城家辉,实话告诉你,不是鸡精派我来的。我是自己的主人,除非我愿意,谁都指使不动我。”

    金城家辉闷声道:“你们这是犯罪,并且已经对我造成了实质性伤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您也一点没客气好吗?瞅瞅我现在跟孙膑一样的体位,你好意思追究吗?”我怕疼嘿嘿一笑道:“算了,不打不相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城家辉,这次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What the fuck……

    还没等巨咖骂完,我怕疼就猴急表白道:“我很早就感受到你英俊的面容下,掩藏着一个二逼的灵魂。今天发生的一切验证了我的感受。金城家辉,你听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强暴你了。因为我不光要你的肉体,还要你的灵魂。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

    Shut up!巨咖用尽全身力气,破音嘶吼。

    十分钟后,翟一桃跪在床边,苦苦哀求着正在享受盲人师傅上门按摩的巨咖:“老师,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行吗?”

    “哼!”金城家辉从鼻子里发出了回应。

   “别让酒店的保安报警了好吗?原谅我师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翟一桃煽情道:“她高中念了四年还没毕业,可见她的智商实在贫瘠,所以才做出这样不正经的事情。您看在她还未满十八岁的份上,能不能开恩先让我带她去做个精神鉴定?”

    “我已经满十八了。”蹲在墙角的我怕疼插话,一脸骄傲道:“我是有身份证的人。”

    “闭嘴!”翟一桃骂道:“蹲那好好反省,谁让你说话的!”

    “行了师姐,别求了。我顶多是个强奸未遂。不就是拘留吗,没事。”我怕疼豪放道:“金城家辉,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仍然爱你。师姐你别跪了,起来吧。”

    “你以为我特么愿意跪啊?你姥爷研制的什么烂药!拉稀拉的腿都软了。我是根本站不起来!你知道吗拉肚子,容易伤肠道,拉一次伤一次!”师姐怒道。

    “那你的肠衣现在能当保鲜膜使了!不是药不好,是药引子不对。我姥爷只喝两块五的蒙古口杯,从来不喝这种上万的破玩意。肯定是这酒把药劲儿给冲了!”我怕疼信誓旦旦。

   “你也喝了,你怎么没事?”金城家辉突然插话。

   “我从小被我姥爷拿来做实验,一般的毒物已经拿我没有办法了。”我怕疼用尽一切时机表白道:“就跟我拿你这个小妖精没有办法一样!”

    “翟一桃!”巨咖厉声召唤道。

     诶!

    “在警察出警之前,把她的嘴给我封上。否则我让警察连你一块带走!”

    龙兄不要我怕疼看出金城家辉是真的怒了,眨巴着大眼睛抛出了利诱:“做个交易呗楼盘先生。这次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一个对你非常不利的秘密。”

    “你傻呀,对他非常不利他为什么要听?”翟一桃啐道。

    “趋吉避凶啊亲。”我怕疼一脸真诚地给自己拉票:“今儿一早,我去问鸡精结我这个月的工钱,结果一不小心被我撞破了奸情。金城先生,你的身边有奸细你知道吗?!”

    翟一桃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胶带把师妹的嘴给封上了。

    我怕疼呜呜叫着,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模糊语音:“师姐,我说的奸细不是你,是唐高宗!”

   “不可能!”金城家辉跟助理异口同声。

   “咦,我明明把你的嘴巴封上了,你为什么还能发出声音?”翟一桃刚反应过来。

   “我姥爷教我的腹语。”我怕疼幽幽道。

    我靠!第N次被民间绝技比下去的师姐不由悲愤得朝镜头吐槽:电视机前的姥,瞅瞅人家这家学底子!你除了下酱之外能不能教外孙女点儿实用求生技能?!



    虽然第一时间脱口而出说不可能,但金城家辉还是指示助理把我怕疼的封条揭了。

   “你最好拿出我能相信的证据来。”金城家辉赶走了按摩师,冷冷对我怕疼道:“否则你不光是强奸未遂,人身伤害,还有恶意诽谤。”

   “我就喜欢你这敏感多疑的劲儿,特别有人性,特别爷们!”我怕疼见缝插针地夸奖道:“早上我去了鸡精的理发铺,拍半天门也不开,我就用我姥爷给的万能钥匙打开门进去了。结果,我很幸运地看到你那位特别助手一头乱发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衣衫不整是真的还是你加的?”翟一桃适时插话。

    “好吧,这是我加的。实际上他穿得挺多的,连外套都没脱。”我怕疼忠实于剧本道:“最关键的是,他一边下楼还一边回头说:阿井哥,要有信心,离万劫不复的日子不远了。”

    “这分明是在恐吓鸡精啊,警告他再敢对金城老师使坏,就让他万劫不复。”翟一桃阳光分析道。

   “你面对恐吓能一脸奸笑地探出头来说:真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哟?”我怕疼白了翟一桃一眼,释放出了最后的利器:“然后鸡精又接着说道:真没想到最后老三的仇是你帮着报的!”

    这话一出来,金城家辉和翟一桃双双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只有我怕疼眨巴着眼睛费解道:“至于他们说的老三是谁的代号,我还没弄清楚。不过金城家辉你相信我,我是侦查天才,要不是今儿我赶着过来睡你,我早就弄清楚老三是谁了!”

    翟一桃下意识地侧瞄了金城家辉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金城家辉在有人提到老三时的反应。怎么说呢,巨咖的反应只能用毫无反应来形容。

    翟一桃敏锐地感知到巨咖并不喜欢这个话题,赶紧让我怕疼悬崖勒马:“行了你就说到这儿吧。一面之词,缺乏实证,只能仅做参考。”

   “金城家辉,你不相信我说的吗?”我怕疼显得很着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金城家辉不置可否。

    翟一桃认为刚才这番“奇遇”多半是师妹信口胡诌的,忍不住小声数落道:“你造谣谁不好你造谣唐高宗。他跟了金城老师十年,兢兢业业,不图名分。你呢?才认识金城老师不到两天,差点对他施暴,还没完没了地口头吃豆腐。你说应该相信谁?行了,你就别编瞎话了,好好认个错,真想让警察把你带走啊。”

    我怕疼露出难得的严肃,从墙角站起来,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道:“我刚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们。我就站在这儿,想打110你就打,我保证乳头都不皱一下。”

     眉头!师姐咆哮出声。

    “没头那是内陷,我有头,粉嘟嘟哟……”师妹显摆道,说着朝金城家辉抛了个媚眼。

    翟一桃一把把我怕疼推到了走廊。不是忍无可忍,而是因为她看到金城家辉已经拿起了电话。

   “快跑啊,疼,跑!他真的要报警了!”翟一桃扑上去抱住金城家辉的大腿,朝门外喊道。

   “闹够了没有!”巨咖面黑心冷地瞪视着助理,后者讪讪地放开了魔爪。

   “帮我订一张明天最早飞北京的机票。”电话通了以后金城家辉说道:“乘客叫龙凤配。”

   “帔是凤冠霞帔的凤!”我怕疼从门外探进脑袋,贴心地补充道。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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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八集 支教双煞

    尽管龙兄不要我怕疼万分不情愿离开金城家辉,但为了完成意中人赋予的神圣使命,她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折返回京了。

    临行前,我怕疼坚决要求金城家辉亲自到酒店楼下去给她送行,并且在小城最繁华的街口非常不要脸地当街强抱了巨咖。

   “放心吧,金城家辉,你就踏踏实实在这装逼。那边的傻逼我帮你处理掉。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我就是你的守护天使。”我怕疼吸盘一样附着在金城家辉身上,浑身能动的地方都在吃豆腐。

   “下来,再磨蹭赶不上飞机了。”翟一桃抠着师妹蜘蛛侠一样的指尖,劝说道。

   “再让我抱十块钱的!”我怕疼傲娇道:“我就是爱揩油,别让我停下来……我们已经来到对的时间对的位置为什么不要做对的事!”

   金城家辉看着这位小他一轮又十年,但体内分明住着一个猥琐老头的姑娘的头顶,哭笑不得。

    翟一桃和酒店司机一左一右把我怕疼从金城家辉身上揭了下来,我怕疼始终保持着一个嘬你二两血的嘴型。

   “对的事就是上车走人!”师姐把师妹扔进车后座,司机锁上了车门,猛踩油门,仿佛运送的是一头会传染的瘟猪。

    金城家辉转身往酒店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助理安排工作:“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你趁这个时间把东西都整理好……”

    俩人并肩走回了酒店,丝毫没有觉察到周围有异样。

    谁能想到,在这么偏僻的西部小城某个背风角落,还有监控设备在紧紧跟随。

    两个小时之后,我怕疼在酒店门口急性连体金城家辉的照片迅速在网络上蔓延成风。

    不过这一切已经跟金城家辉本人和翟一桃没有太大关系了。因为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跟县长坐着同一辆车行进在熊出没的土路上了。手机信号差得连看个时间都费劲,更别说上网了。

    翟一桃没想到县长会亲自来接。更没想到的是,县长看到金城家辉,差点跪喊亲爹。这么可怕的热情好客,让翟一桃以为县长是个高龄追星族。后来她才得知,金城家辉之所以如此受待见,是因为十年来,他给这个县的捐款已经累计高达八位数。

    翟一桃瞥一眼旁边不动声色、随路起伏的金城家辉,心里想的不是真低调啊真慈善,而是卧槽你的吸金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力,看来我的工资可以多少再涨点儿了。

   县长一路上一口一个金老师的叫着,翟一桃本想纠正他金城才是姓氏,不过金城家辉伸手阻止了助理的科普。

   “我们是国家级贫困县。年人均收入还不到500元。”县长动情道:“如果不是金老师的慷慨捐助,学校根本建不起来。十年来有上千名学生因为您的捐助而有学上有饭吃,我代表全县人民感激您!”

   “我听说这里严重缺水。”金城家辉慈善道:“这次回去后,我打算再捐一批井。”

   “唉。”县长略有不好意思道:“我们这里的井很难打出水来。县里还好一些,你们要去的凹洼村在山上,大家吃的用的都是窖水。”

   “什么叫窖水?”翟一桃紧紧抓着吉普车副驾的把手,如果不这样,她分分钟有可能被从挡风玻璃上甩出去。

   “就是往年囤积的雨水。”县长道。

    翟一桃恍然大悟:“金城老师,怪不得你选择这里来装……体验生活呢。严重缺水,主人公才会拼命找大海,因为大海啊你全是水。”

    金城家辉把没情怀的助理当空气,问县长道:“我看手机信号不是太好。村里的其他能源情况怎么样?电还有瓦斯。”

   “什么斯?”县长没听懂台普。

   “就是煤气。”助理及时翻译道。

   “你们姓李的那个小伙子之前来,告诉我们您要来体验生活,我特意派人给凹洼村小学接上了电。至于煤气,就真的没办法了,没有铺设管道。”县长抱歉道。

    金城家辉脸色有点异样,那是一种叫做“贫富差距”的尴尬。

    贼有眼力见儿的助理及时插出了利刃:“县长,这刚接的电负载能力有限吧,能带动电冰箱、洗衣机、饮水机、电饭煲、热水器、笔记本电脑、手机充电器……”

   “闭嘴!”金城家辉尴尬呵斥。继而对县长道:“县长,后面那辆卡车上的东西我全都不带了,送给你了。”

    县长惊得直摆手:“我哪能要您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啊,不行不行……我们从您这拿的已经够多的了。”

    “县长您拿着吧。就算支援县委了。”翟一桃帮着劝说道:“你要不拿,到了村里我还得把它们都扔下悬崖,太炫富了。您算帮我个忙行不?”

    县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怎么太听明白,折中道:“这样吧,东西可以先搁县委放着,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再带走。”



    翟一桃望着前面望不到头的险峻山路,心里最佩服的,还得数当地民众的祖先。他们硬是在这样不适合人口居住的地域,开辟出了人迹,并世代沿袭至今。县长已经介绍过了,这里千百年来气候干旱,地势险峻,土壤贫瘠,一直缺乏口粮。再加上正值寒冬,更是万物不生,寸草不长。当地老乡一天只吃两顿饭,而且伙食非常单调,就是土豆土豆和土豆。

   周末能吃点萝卜和白菜。

   过节能吃点面。

   若不是亲自来到,亲眼看见,连翟一桃都不能相信,在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中国,还有这么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其中很多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看到金城家辉面色凝重,县长以为巨咖是担心他的伙食,带着讨好的语气道:“金老师,我们知道您是南方人,特意给您在学校放了两袋大米。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您饿肚皮的……”

   金城家辉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翟一桃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并不是在担心伙食,而是听了刚才县长对当地情况的介绍,心情沉重。

   午后,他们顺利到达了凹洼村小学。

   小学建在村里面积最大的一块平坦开阔地上,是村里的标志性建筑。虽然说的这么热闹,其实也不过是五六间小瓦房。

全校师生都到齐了,村长也来了,几十号人齐刷刷地站在30平米见方的水泥小操场上等候支教巨咖的下凡。翟一桃跟在金城家辉后面,从车上走下来。

整所学校大约有四十个左右的孩子,大的看起来比我怕疼还老,小的尚且有点站不稳,可能是饿的。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很黑,很瘦,排着整齐的队伍,衣着单薄地站在猎猎寒风中。衣服上没有补丁、鞋子大小正好的孩子屈指可数。

   金城家辉的老脸立即拉了下来,转头冲县长不高兴了:“谁让他们出来等的?!”

   没等县长惶恐地回话,金城家辉一个箭步,冲吉普车后备箱而去,同时对呆站在一边的助理重声道:“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翟一桃赶紧过去帮金城家辉从后备箱里往外搬那几个写着衣物的黑箱子,心说可算知道他为啥不高兴了,还没更衣没化妆没做造型呢就被围观了,下面的民风也太冒进了。怪不得大家都愣着不冲上来要签名呢,肯定是真人跟发的照片对不上号了。杂志硬照起码比真人帅十座大山加一个电饭锅。县长你也真是的,弄出这么大的“演出事故”,还不赶紧自戕认罪!

县长似乎感受到了,在一旁一边阻拦一边解释:“金老师哪能用您亲自搬呢,让司机搬,您放着……学生们是自发出来等您的,他们都特别感激您,没有您就他们就没有学上……”

金城家辉没有理会县长,一把把箱子的塑封撕开,冲着傻站在一边直愣愣看着他的学生们叫道:“都过来!”

学生们齐刷刷的把头转向了他们的老师,一个站在最后排的小个子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把头转向了村长。村长把头转向县长。县长把头转向,好吧,其实他从出场以来头一直都是转向金城家辉的,跟落枕了似的。

县长在金城家辉耳边继续解释:“其实他们不觉得冷,他们都冻习惯了。”县长戳心窝子地实话实说。

翟一桃上手撕开了另外一个大纸箱,很惊奇地发现,里面并不是巨咖的晚礼服,而是厚厚的儿童冬衣。还有冬鞋。

不知怎么的,翟一桃的眼眶立即有点干湿两用。她故作淡定地把崭新的棉衣棉鞋从箱子里拿出来,自来熟地直接走到孩子堆儿里挨个派发起来。孩子们怯怯又难掩兴奋地,用冻裂的双手,接过了来自山外的馈赠。



主旋律的煽情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金城家辉就用自己现场直播的演讲,让翟一桃的情绪迅速从感动过度到不齿。

凹洼村小学的教室里,简易讲台上,咱们的影帝正在声情并茂地为坐在下面穿着新衣的孩子们,以及陪绑的老师、县长、村长,讲述自己跟崇山峻岭不得不说的故事:“我虽然是台湾人,但我其实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翟一桃站在门口,抱着膀子,斜眼看着已经把自己代入虚拟角色的巨咖:“不瞒你们说,其实我的身上有八分之一的高山族血统。”

另外八分之七取决于下次他去哪里演讲……助理偷偷在心里帮着补充道:如果去的地方太多,可能还要换几次血……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里的条件也是非常艰苦。饿肚子的情况时有发生……”

好!助理突兀地大叫一声,忍不住在门口领掌,把孩子们和老师都吓了一跳。孩子们望着彼此身上的新衣服,穿人家的手软,不得不跟着鼓起掌来。

金城家辉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这么客气,继续讲述道:“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实在饿极了,跑到家里的厨房,翻来翻去都没有吃的,最后在案板上发现了一块生姜。我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事,拿起生姜就往嘴里放,结果刚一嚼我就大哭了起来:这个东西怎么这么辣啊!所以到现在,我都不吃姜的……”

翟一桃实在忍不住,摇起头来,心中充满了佩服:我靠连细节您都编出来了,您也太处心积虑了吧。我理解您想尽快融入当地文化的迫切心情,但为他们量身编造这么个励志骗局,真的大丈夫吗?!对得起您那日本画家的爹和台湾作家的妈吗?!

   “现在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够想象到我曾和你们一样贫穷而无助吗?我站在这里就是用实例告诉你们,出身虽然不可选择,但它并不重要!命运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的!完全凭自己的努力和奋斗,你们也都可以拥有跟我一样非凡的人生!”巨咖说high了,忍不住振臂高呼,结果一拳击中了头顶的电灯,光线摇晃起来,活活给弄出了恐怖片的特效。更加败兴的是,灯泡上的浮灰撒了巨咖一头一脸,要知道这里的沙尘暴一天能刮出一个工地的量。

   金城家辉分外罗嗦的演讲,耽误了孩子们放学的时间。一个家长找了上来。他刚凑在门口想往里看,就被县长放置在门外的司机给拎走了。但是金城家辉还是敏锐地看到了家长的脸。

   “刚刚一闪而过的是谁?”金城家辉问村长。

   一个【鼻涕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的男孩举起手来:“报告金老师,是我爷爷。”

   “爷爷?”金城家辉又开始亲民了:“怎么是爷爷来接你?你爸妈呢?”

   “您有所不知。”县长解释道:“我们这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这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由爷爷奶奶带着的。”

“哦。”巨咖马上流露出理解的表情:“我有看到新闻报道,他们这样的孩子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叫防守儿童!”

翟一桃一脸黑线,打篮球呢?!防守儿童像话吗!赶紧凑在主子耳边提醒道:“是留守儿童。”

金城家辉扬手把鼻涕过河叫了过来:“快请爷爷进来吧,外面很冷的。我想跟爷爷说说话。”

纳尼?人家不就拿了你几件新衣裳吗,连人家家人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眼瞅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暗,翟一桃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为负的。

鼻涕过河把爷爷带了进来。

巨咖凹出一个首脑巡山的造型,拉着爷爷的手,亲切地问道:“爷爷今年高寿啊?”

   爷爷憨厚地笑了起来,粗糙的皮肤堆满了褶皱,露出一口黄牙,用充满乡音但仍旧都能听懂的土话大声道:三十九!

   噗!憋了一下午差点升天的助理再也憋不住,呲了出来。

同样呲出来的,还有四十岁巨咖的脸色,呲得五颜六色,绚烂地跟窜天猴似的。



强制把县长、村长、三十九岁的爷爷和学生们都赶走之后,学校里只剩下了金城家辉主仆俩。这里没有通暖气,全部的取暖靠的是自制的炉子,做饭烧水也全都在炉子上进行。

本来小个子的中年女老师姜老师是住校的,但为了给翟一桃省出房间来,姜老师回家去住了。其实姜老师心里是非常高兴的,支教双煞的到来让她难得的有了半个多月的假期。

金城家辉的房间跟翟一桃的紧挨着,原本是低年级的教室,后来被村长临时辟了出来。村长拿出村里最值钱的一件古董---他爷爷的三次方流传下来的羊皮袄,铺在了金城家辉的床板上。这所谓的床,其实就是在一排长凳上,放了一张木板。现在,金城家辉正盘腿坐在羊皮袄上休息,苦命的助理正在跟炉子战斗。

翟一桃完全凭借天赋和运气,给炉子加煤掏灰,同时还要默默忍受着金城家辉的唠叨,记仇的巨咖正在用生命计算着那位三十九岁奇爷爷的生平。年龄,真的是他的命门。

“鼻涕要过河最少也得有八岁了吧,”金城家辉愤愤不平道:“他爷爷就算十八岁娶妻生子,他爸爸也十八岁娶妻生子,18加18再加8,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三十九岁!他肯定是不会算术!”

“人家就不能十六岁生子啊?”翟一桃毫不客气地提醒。

“十六岁?犯法的!”巨咖充满歧视地轻啐了一口:“毛长齐了吗就结婚……”

翟一桃瞳孔扩散,急性失聪,假装自己并没有听到巨咖非常掉身份的后半句吐槽。

“你打算晚上做什么给我吃?”巨咖迅速摆出主子的架势来。

“我刚去我房间看了,有两袋大米,还有一些土豆和白菜。”翟一桃实话实说道:“凭我的厨艺水平和这里的厨房条件,你可以点菜。你要吃白粥,还是土豆粥,还是白菜粥?”

“什么叫土豆粥?!这什么怪东西能下咽吗?!”金城家辉不爽地瞪了助理一眼,后悔道:“早知道你这么笨,就应该带李治来……”

翟一桃不甘示弱地回呛道:“李治恐怕会给您吃发了芽的土豆也不一定……”

金城家辉刚要责怪助理竟然敢顶嘴and编排同事,突然从天花板上啪叽,掉下来一块ipad见方的墙皮,正好掉在了金城家辉的床上。

“这墙什么质量啊?”金城家辉抬头,大惊:“怎么还往下掉,就掉在我床上,我晚上怎么睡啊?!”

助理走过来,徒手抠走了墙皮,直接洒进了炉子里:“金老师,要懂得感恩,全村最好的房子现在咱俩住着呢,您要连这都嫌弃,只能去鼻涕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的家里,跟比你小一岁的爷爷一起挤黄泥巴房子了。”

不得不承认,万人迷的白眼都翻得比一般人好看许多:“黄土造的房子。真是开眼了。他们是燕子吗?”

“这您最有发言权啊,您小时候家里不也是土坯房吗?”作为一名优秀的助理,连插刀都要插得很谦卑。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巨咖果然恼羞成怒:“我饿了,赶紧做饭,我要吃白菜粥。还有,把我的手机和电脑充好电,晚上我要看剧本。”

   “这里连通讯信号都没有,您就省点儿电吧。手机充一次电,后半个月咱俩晚上都得黑灯。”翟一桃扭身出门,气死人不偿命道:“电脑更不安全,您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掏出那么个闪亮的物件,再把国境线外的狼给招来!”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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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  发表于: 2013-06-12   
   巨咖主仆在西部边陲围着炉子吃着惨淡白菜粥的同一时刻,被金城家辉派回京城反卧底的龙兄不要我怕疼,正光着膀子啃着烧鸡,披头散发地在网上跟几个IP地址群殴。

自打一落地就发现自己强抱金城家辉的照片上了网络头条,我怕疼就完全把巨咖派她回来跟进鸡精和唐高宗的使命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显摆的心情,我怕疼第一时间跳出来承认:你们不用八了,那个幸运的真命天女就是我啊就是我!金城家辉又软又白又芬芳【金城家辉:这tm是形容人的吗?!】,非常好抱!

切!众妹子齐口唾弃:就凭你?也配?!

众汉子紧随其后:一个后脑勺而已,买顶假发戴上我也可以说那人是我!

是的,我怕疼悲哀地发现,所有人都拿她当赝品。这也不能全怪大家,因为在我怕疼跳出来之前,据不完全统计已经有十万人在各种渠道承认自己就是强抱门的主角了,包括基地组织官网在内的各种合法and非法组织,都宣告会对此事负责。

我怕疼的斗志和尊严被彻底激发。当晚,她在自己的微博里发出了金城家辉穿着同样衣服的一堆秘照,都是那天趁金城家辉不注意偷拍的,本来想夜深人静时用来撸的,但为了名誉,我怕疼一咬牙,贡献出来万撸共享。

这组私房秘照的传播效果比夏天招苍蝇还快。无数的ip地址涌入我怕疼的微博,在一帧一帧瞻仰了金城家辉的秘照之后,大家迅速分流成三派。

第一派脑仁小:博主看来是金城家辉的又一位亲戚……

第二派脑洞大:博主你是不是把金城家辉睡了?白和芬芳我都忍了,但你说他软是几个意思?!

第三派脑回路曲折:博主,我翻了你所有的微博和评论,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推测加上科学演算、模型重建,发现你就是5438周刊的记者龙兄不要我怕疼。请问你跟金城家辉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于前两派,我怕疼直接忽略不计,单单对是个人物的第三派产生了浓厚的战斗欲望。为了表达她对这老几位非凡办案手法的赞美,她挨个儿给人家私信,字里行间充满了交友的热情、相识的渴望和友谊地久天长的夙愿:我跟你们丫没完!

我怕疼犯了一个严重的社交错误,跟网络疯狗“相处”,最明智的做法是走开不理,而不是冲上去对咬。

昏天黑地不眠不休地对掐了三天之后,悲剧终于酿成了。一个最新的流派---脑花残横空出世,所到之处人人盲从,引发媒体曝光,公知怒骂,路人颔首,粉丝扼腕。

正如歌曲中所唱:脑花残,遍地伤,你智商的已泛黄。虽然他们所抛出来的“真相”被我怕疼怒斥为“尿液倒流入脑”,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尿液洗脑,相信了这史上最离谱的谣言。因为脑花残的谣言实在太过牛逼,它既整合了其他三个流派的中心思想,又开创出了自己的不走寻常。脑花残认为:龙兄不要我怕疼的确是金城家辉的亲戚,他们曾经睡在一起也太正常不过了,因为他们是三代以内直系血亲---龙兄不要我怕疼是金城家辉的私生女!

我了个大草!我怕疼连夜飞鸽传书,让姥爷在家给她研制一个古法炸弹,她要跟这帮造谣的孙子孙女们同归于尽!妈的,说old mother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说我是金城家辉的女儿不能忍,这我特么将来睡他的时候得多膈应啊,我特么最讨厌乱伦的展开方式了!



广姐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怕疼惹出来的,面对越来越没眼看的对金城家辉的编排,广姐摁下葫芦起了瓢,变成八爪鱼都不够使。更让她压不住邪火的是,金城家辉和翟一桃的手机一直关机联系不上,连唐高宗也不晓得躲到哪里逍遥去了。人心散队伍不好带,资深经纪人广姐嘴角的泡一直起到耳根。眼看两边的泡要在后勃颈会和了,还没能联系上他们任何一个人,广姐气得在办公室里把手机往地上猛地一摔,大怒道:干!老娘也不管了啦!

鸡精自己知道,这次事件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跟踪金城家辉他们去到西部小城并且偷拍下强抱门照片的人,并不是鸡精找的。鸡精撇撇嘴,看来上次编造吸毒谣言没有扳倒金城家辉的VCD&DVD并没有善罢甘休呢!

如果非要说鸡精这次也有错的话,那么他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不该把我怕疼从民间给挖出来。现在看来,我怕疼已经步她师姐的后尘,一头扎进金城家辉的阵营,抱大腿抱得不亦乐乎。

用手机刷新出弯男腐女们对金城家辉的最新一波指控---“装gay卖腐,天打雷劈”,鸡精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厌烦的情绪。他厌烦是因为这些都太小打小闹小儿科了,而且是在老调重弹,根本不可能毁灭金城家辉。鸡精的耐心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他需要的是一刀直接扎透金城家辉心脏的狠招。普天之下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唐高宗。

那晚他在路边请唐高宗吃了干炒牛河之后,又把他带回三联井盖理发店,逗留了整整一宿。在这一宿时间里,鸡精把曾经给翟一桃看的那些悲惨视频全都放给唐高宗看了,也向他原原本本地讲述了老三为何要离开香港,又为何会英年早逝。煽情煽得连一贯冷淡的唐高宗 都数度红了眼眶。

第二天一早,唐高宗离开时亲口说的,离万劫不复的日子不远了。鸡精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押对了宝,赌唐高宗跟着金城家辉整整十年,不可能毫无积怨,赌老三当年给唐高宗洗了整整两年的内裤和臭袜子,不可能毫无感恩。

结果,他又赌输了。唐高宗不仅没有给他送来什么猛料,反而当天晚上就通讯方式全断,联系不上了。

更气人的是,你有心要躲,你干脆关机好不好,尼玛次次打你电话都开机,打了好几天都还有电。你天天充电蛮及时的嘛,那一排溜的未接来电不扎眼吗,你tm故意一个电话也不回是有多嚣张?!

鸡精把手机往床边一扔,头枕着胳膊躺在了理发店二楼的“龙榻”上。“唉,也不知道大愚若智的叛徒俩杏老师现在过得好不好……你若安好,便是我的诅咒又没灵验!”

事实上,鸡精的诅咒还是灵验了的。在鸡精深情丧门翟一桃的时刻,她正被饿红了眼的巨咖骂得狗血喷头。

彼时距离支教双煞莅临凹洼沟刚刚四天。这四天里,翟一桃分别为金贵的主人供奉了白菜粥、土豆粥、萝卜粥和白菜土豆萝卜粥。第五天的早上,巨咖终于忍无可忍,拒绝进食:你把我当兔子喂呢?!

翟一桃的颧骨上擎着两朵新长出来的高原红,压着脾气劝说道:“我不会做面食,村里做面送过来你又不肯吃。”

“我现在想吃也吃不到啊,面都进你肚子了!”金城家辉翻个白眼,命令道:“我要吃肉!”

忠诚的助理把袖子一撸:“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啃了我,但我丑话说前头,我已经四天没洗澡了。”

饿红了眼的巨咖再也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和登次,冲着助理破口大骂:“李治明明给预备了鸡鸭鱼肉,来这边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命令你把酒店房间里的东西全搬到学校来。结果呢?你做了什么?你完成工作了吗?你当我的命令都是放屁吗?!我是不是平时太过和颜悦色给你惯出毛病来了,你拿着那么高的薪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吃老乡送我的面!”

“那天县长送我们来的时候,是你让他把冰箱拉县委去的。”翟一桃顶嘴道:“吃不着肉怪我吗?!”

“我说的是冰箱送给他们。又没说里面的鸡鸭鱼肉送给他们!”巨咖非常理直气壮:“总之今天中午我必须吃到肉,你自己看着办!还有,这里的水味道太重,以后我要喝纯净水!”

金城家辉骂完,拿着要给学生上课的教材,气哼哼地走出了宿舍。翟一桃刚要冲他的背影竖中指,他又折返了回来,没羞没臊地端起桌上的粥碗,走了出去。没办法,闹脾气的巨星也得先以食为天,是真饿啊!



翟一桃回到自己的宿舍,关上房门才敢对着屋里的新欢吐槽。

她的新欢,是鼻涕要过河养的一只猴子。39岁身手矫健的爷爷从山上抓来的,已经养了几个年头了。鼻涕要过河非常喜欢桃老师,怕桃老师自己住着寂寞,特意把猴子送过来陪着她。

“它叫什么名字?”送过来的时候翟一桃问。

鼻涕要过河说:“米饭。”

“啊?”翟一桃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

“因为米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鼻涕要过河满怀憧憬。当下,翟一桃就偷偷从她跟金城家辉的口粮里,掏了半口袋大米,让鼻涕要过河悄悄背回家去了。

当金城家辉问助理为什么顿顿都是粥,就不能吃点儿干的吗的时候,她是这么回答的:不好意思啊金老师,炉子的火不行,蒸不了米饭,只能吃稀的。

那只叫米饭的猴子动作非常缓慢,初次见面时,翟一桃盯着它足足五分钟,以为它是死的。后来当她拿起一片白菜叶子递过去时,米饭才终于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伸出了它的爪子。“我靠!”翟一桃瞬间对米饭充满了亲情。看着米饭,就想起了远在北京家中的懒姥。

吃这一片白菜叶,米饭用了整整两天。

换句话说,整整两天,米饭都在吃。

“米饭,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翟一桃忍不住深情地握着猴子瘦骨嶙峋的爪子,问道:“你愿不愿意给我姥续弦?!”

想到姥之后,翟一桃终于可以充分肯定,米饭的慢是活活饿出来的。爱饿的人一般都不活动,保持能量,这点儿姥一直在身体力行。

主子下令中午必须吃到肉,翟一桃鸡贼且阴暗地看了米饭一眼。算了,金城家辉要吃的是肉,不是骨头。

“妈的,吃不了苦就不要来装逼。”翟一桃在羽绒服外面又多穿了一件羽绒服,戴上帽子手套,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吐槽:“想让电影好看,把男主角写成一个喜欢猥亵男童的死变态不就行了吗。什么?死变态找不着感觉不知道怎么演?恭喜你啊,对你不离不弃的鸡精就是现成的活标本。看外面的天恐怕又要下雪了,我还得去镇上给他弄肉。这么个见过世面的巨星,嘴怎么跟姥儿似的这么馋呢,整个一吃货!难道他说小时候家里困难肚子里缺油水是真事儿……”

直到翟一桃都出门了,米饭的头才抬起来,完成了她刚进门时它应该与她做的那次对视。

翟一桃正在小操场上顶着刺骨的寒风发动摩托车,鼻涕要过河带着其他两个同学从教室里跑了过来。

“桃老师,你要去哪?”鼻涕要过河问。

“去镇上一趟。”翟一桃好心地提醒道:“今天金老师心情不好,你们最好都别惹他。”

“他怎么了?”另一个同学问。

“闹妖。”翟一桃言简意赅道,刚要发动摩托,又想起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鼻涕,你过来!”翟一桃把鼻涕要过河召唤到眼前,凑在他耳边叮嘱道:“快想办法让你爷爷把风声传下去,请乡亲们务必看好家里的鸡,金老师非常可能等不到我回来就顶不住了,下村里偷鸡……”



在崎岖山路、刺骨寒风和强扬沙尘的多方合作下,翟一桃差点被改造成大漠干尸。几十里的山路下来,好不容易来到镇上,去到本镇最豪华的所在---镇政府,打着县长的旗号,从人家食堂里强抢了半扇排骨。翟一桃拖着排骨往外走时,分明感受到整个镇政府的人都围在大门口,用恶毒的眼神在诅咒她。她心里明白,这半扇排骨,很可能是这里所有人的春节年货。

“离春节还早着呢,这刚十二月下旬。”翟一桃一边把排骨往摩托车后座上绑,一边打空头支票:“到春节时,县里肯定还会有一头猪长成的,到时候我一定让县长给你们留半扇……”

山里的白天比外面短。翟一桃抬头一看太阳,估摸着再去淘弄纯净水的话,她天黑之前是赶不回凹洼沟了。再说,她刚亲眼看到镇政府食堂的水龙头里放出的是土黄色涓涓细流,恐怕要找纯净水,最起码还得再翻过几座山系。

尽管紧赶慢赶,回到学校时,还是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翟一桃又累又饿又冷,一头撞进宿舍,恨不得抓两颗土豆直接躺进炉子里才好过一些。

金城家辉已经给孩子们上完课了,正在宿舍里休息。他盘腿坐在羊皮袄上,揉着自己的后腰。看到助理破门而入,巨咖顿时脸色铁青。

“肉给您弄来了,而且是排骨!”翟一桃以为巨咖是饿出了阴阳脸:“我喘口气马上给您烧!”

“再说吧,我已经吃过了。”金城家辉把手边的一张纸递给翟一桃:“你看看这个。”

    翟一桃不知所以地接过来一看,脸立即垮成了整容事故。原来龙兄不要我怕疼联系不上他们,竟然拍来了电报。

    翟一桃反复看着那张电报纸,跟看古董一样稀奇:“哇塞,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电报呢,从我记事儿起有急事就是打电话了。师妹也太复古了吧,要不要把这张纸给供起来啊?”

   “我让你看内容!”金城家辉沉声道。

    翟一桃这才沉下心来看这篇长达百八字的电报。篇幅之所以这么冗长,是因为我怕疼一直在怒骂网上的黑子们以及金城家辉嫉妒的脑残粉们。直到最后一行,才说到了一句重点:经过严格排查,强抱照片绝无可能是鸡精跟唐高宗所为。

    “要回信吗?”翟一桃问主子。

    “当然!”金城家辉道。

     助理一脚踹开房门又走了出去。金城家辉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看到助理捡起一根枯树枝,就地蹲下,在黄土地上扭七歪八地写道:“师妹,要对骂你的人心怀敬意,因为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看出来你的真实年龄和性别,你应该感恩才对……至于私生女的部分,我觉得不高兴的人应该是金城老师。你这鬼模样,他恐怕只有跟米饭睡了才能生出你来。ps:米饭是我新收养的一只猴,我打算带回北京给我姥续弦……”师姐妄图让沙尘暴把她的回复信息带给千里之外的师妹。

    金城家辉背着手,远眺着绵延的山脉,幽幽地批示道:“让她联络我经纪人,务必查出谁是幕后黑手!”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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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九集  至少有十年他不曾流泪

    这次调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还没等翟一桃把金城家辉的命令发回去,乡村邮递员就又送来了第二封电报,比第一封要简短许多,因为这封是广姐发来的。

    广姐在电报中说,她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最先在网络上发布私生女的媒体是无中生有网站,经济公司第一时间给该网站发了律师函。该网站立即怂了,声称自己只提供平台,平台上的内容都是网友自发上传的,他们顶多算是监管不力。

    害怕被追究的网站自发奉献出了造谣者的IP地址。广姐没怎么费劲就查到了“真凶”。现在问题在于,该怎么处理这位始作俑者---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南方某城初中生女孩。

    广姐说,律师已经联络了她的学校,孩子在学校里基本上已经抬不起头来了。公司也出面给女孩打了电话,刚说一句你好我是金城家辉的经济公司,对方就吓得号啕大哭,求饶不止,语不成句,但求速死。

    所以现在还要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广姐最后问道。

    翟一桃看着电报内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假装朋友得了心脏病要死的小女粉丝---叔的眼神让我怀孕。不是我说,这帮孩子你们追星就追星,胆儿未免也太大了!

    虽然很气愤脑残粉的无知无畏,但翟一桃还是替她求情了:“算了金城老师,我看她只是一个妄图引起你注意的脑残儿童,才十五岁,还远没成年,给个教训得了。”

   看金城家辉沉默不语,翟一桃又继续劝说:“虽然确实给您的名誉带来了一定损害,但我怕这么逼下去,孩子心理承受不住,再轻生就不好了。”

   “你听鼻涕要过河说起他表哥的事儿吗?”金城家辉突然跳tone问。

   “没有啊。怎么了?”翟一桃问。

   “他表哥辍学了,跟着父母出去打工,现在在兰州的工地上筛沙子。”金城家辉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突然话锋一转,怒道:“最重要的是,他表哥也只有十五岁!”

   “您什么意思啊?”助理有点跟不上思路。

    金城家辉拍着木板床勃然大怒,似乎面前站着的不是助理翟一桃,而是那些为了追他爱他支持他而丧失理智、道德、底线的脑残粉丝们:“这个世界确实是不公平的,但你们作为这种不公平的受益者,竟然不仅不知道珍惜和感恩,还成天不过脑子胡作非为,吃饱撑的没事找事,净做一些让这个世界更恶心更肮脏的事情!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的粉丝!”

   翟一桃叹一口气,拉拉巨咖的胳膊,想让他回到现实,看清面前并没有摄像机,只有冒着黑烟的煤炉子。“您说的当然对,您三观刚正不阿,节操更是满满当当。但现在就这么个风气,全民皆狗仔。尤其是网上,躲在虚拟世界里,谁还不散发点【笑人无恨人有】的人性黑暗面呢?何况她只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什么孩子!比大人还恶毒!”金城家辉立即驳斥道:“躲在虚拟IP后面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全民八卦,娱乐至死就能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甚至法律吗?!这次我绝不手软,既然她是我的粉丝,我就有义务教她怎么做人!更重要的是,我要给所有人提个醒儿,任何事情都要有尺度,名人的尊严和隐私也不容践踏!”

    “什么所有人,你就直接说鸡精得了。”翟一桃咕哝道。

    “你说什么?!”巨咖假装没听清。

    “我说我其实是为您着想,您要真跟个十五岁的粉丝不依不饶的,”翟一桃忧心道:“我怕大家说你假正经,玩不起,没幽默感。”

    “难道我要承认我确实有私生女才算有幽默感,才算玩得起?!”金城家辉瞪着眼珠。

    “您得说米饭是您亲生的才算玩得起。尺度要大一些才像样。”翟一桃赔笑道。

    “屁!”巨咖非常掉登次地骂出了一句脏话。

    “您玩微博时间还不长,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正经有不少名人都遭遇了各种绯闻和谣言的侵害,被段子手们往死里编排更是家常便饭。”翟一桃游说道:“但凡是较真的、出来指责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反而是那些大大咧咧不理会的,甚至对自己更狠加棒自嘲的,才能够收获大家的赞美和拥戴。这叫与民同乐,不装逼,性格好,乱萌乱萌的!”

    “哈!”金城家辉彻底给气笑了:“这叫媚俗!”

    “该媚也得媚,不信您问广姐,她肯定也是这个意见。”翟一桃深吸一口气,臭不要脸地抛出了杀手锏:“最重要的是,这是检验一个人是否还年轻的试金石。能跟年轻人玩到一起,卖萌卖腐卖节操,大家才会说他心态不老,做人可爱不out!”

     一听到年龄,巨咖的脸色果然不自信了。但还是强装硬朗地反问道:“你是说我执意追究造谣者,说明我老了?!”

    “我可没这么说!”保命的助理赶紧摆手:“追究只能说明您正直!您在我心里就跟我马上要炖的这锅排骨似的,越咕嘟越软嫩!”

    “真是邪门了,先是十六岁的诈骗犯,再有十八岁的强奸犯,三十九岁践踏婚姻法的爷爷,如今又出来个十五岁的诽谤犯。”金城家辉气急败坏道:“是谁说的这个国家面临着老龄化的社会困境?!”

  翟一桃再次急性失聪,装忙走出房间。她算是看明白了,兹要影射到巨咖的年龄,这位保准一秒钟变犀利大毒舌。



    最终,金城家辉放弃了对造谣女孩的法律追究。“但要让她知道她错了,并且在主流媒体上公开给我道歉!”巨咖回复广姐的电报上这样写道。

    获闻消息的龙兄不要我怕疼也拍手称快,只有她自己知道,真要追究下去,她最起码也得算帮凶。因为最先是她给那女孩发的私信:有种你怎么不说我是金城家辉的私生女啊?!

    结果证明很多脑残粉,虽然缺心眼,但确实很有种。

    “做得好!金城家辉!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为我们以后的孩子积德了!”十八岁的强奸犯拍来了她的第二封电报,直接让师姐签收后引燃炉子用了,压根没给巨咖看。

    顺便,我怕疼还在这封电报里说,她去翟一桃家看望了一次。姥儿听说外孙女给她预备了个续弦,正在家里紧锣密鼓地忙着生发。打算把退得跟英国男影星似的发际线,再往回拽二里地。

    还有那锅排骨,本来翟一桃打算多分几顿吃,但第二天中午,金城家辉却让她一整锅全都炖了,还蒸了一锅白米饭。金城家辉把学校的孩子们全都叫到他宿舍,挤得满满当当,人手一块大骨头,半碗白米饭,吃得孩子们尖叫连连,闹闹哄哄。最后连肉汤都蘸着煮土豆,吃干抹净。

    金城家辉自己,还有翟一桃,闻着肉味,继续喝他们的白菜萝卜粥。而且是更稀的粥。而且是并排蹲在操场上,因为房间里实在没地方了。是的,翩翩风采太美妙的万人迷,已经入乡随俗,养成了蹲在地上捧着饭碗吃的进餐习惯。

    翟一桃看着幸福感爆棚的孩子们,动情地说:“老师,娱乐圈再险恶,请您为了这些孩子的捐赠不断,也务必坚持下去。”

    金城家辉白了助理一眼:“你是想为了你的薪水不断吧!”

    “别把我想的这么狭隘。”翟一桃巴结道:“我努力伺候好您,也是对他们的一种馈赠。”

    “麻烦你把粥做得淡点儿,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吧!”巨咖把吃光的粥碗往助理面前一放,起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山里的日子过得很快。好吧,这只是一种客气的说法,实际上,每挨过一天,翟一桃都要拿菜刀在金城家辉的床板上刻一个笔画。凑到两个正字的时候,说明他们来到凹洼沟已经整整十天了。

    十天来,金城家辉和翟一桃都没洗过澡。巨咖越闻自己越像多年前老三在宿舍里吃的醪糟那味儿。翟一桃还好一些,除了浑身刺挠外,气味对她来说不是那么敏感。第十一天的时候,金城家辉率先忍不住了,给学生们放假,自己骑着摩托车去镇上洗澡。

    翟一桃没有跟着去。她实在有些熬不下去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得能吃苦。虽然她每天都要跟自己说无数遍:吃的不好当减肥了,睡得不好当提神了,累得半死当健身了,但生理卫生问题不能不防啊!

    作为悲催的女助理,她来例假了。更悲催的是,多年不犯的痛经被沙尘暴带来,复发了。

    学生都走了,金城家辉下山了,只有一个不会动的米饭陪着她。翟一桃一个人躺在床上,没吃没喝,炉子也断火了,躺在冰凉的被窝里,感觉分分钟都痛不可言!

    金城家辉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摩托车后座上竟然挂着两只肉鸡,如果不是他太过神通广大,就是镇上谁家鸡窝惨遭毒手。

   “怎么不开灯啊?翟一桃你在吗?我回来了,快出来接驾!”金城家辉在门外叫道。

    官女子以沉默作为应答。

    金城家辉先是回了自己房间,没找到人,然后又去了助理房间。

   一开灯,看到床上躺着的面无人色挺尸一般的助理,再加上旁边跟标本一样骇人的猴子,金城家辉的心都不跳了。他是真真儿被吓着了,吓得汗毛倒竖,话都说不出一句来。空白的大脑中只回旋着一行充满悔恨的大字:我靠我又弄出了人命?而且死的又是同一个人?!

    正在金城家辉如被恐怖片劈中,惊恐无助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您这澡洗的也太长了,不怕秃噜皮么?”

    金城家辉嗷地一嗓子喊了出来,喊得痛经的助理碰得一下坐了起来。在此起彼伏的男女双声部“啊~啊~啊~”飙高音之后,俩人异口同声地破音嘶吼道:“你吓死我了!”

助理身体不适,金城家辉只得自己生火做饭。翟一桃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听到隔壁无休止地传来震天动地的咳嗽声,这表明巨咖想拼一把人品,把炉子点起来的计划失败了。“哼,你以为助理是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工种吗?!”带着一丢丢自负,翟一桃迷迷糊糊地瞌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金城家辉摇醒的。巨咖端着一碗刷锅水,大言不惭道:“把这碗鸡汤喝了吧!”

翟一桃睁开了虚弱的眼睛,看一眼巨咖乌漆抹黑的脸,不无担忧道:“老师您得罪造型师了?这什么风格?遭电击的哥特?!”

“我看你是好了,这么多废话!”金城家辉不悦道:“快把这碗鸡汤喝了……我都饿死了!”

“看出来了,您这是拿我当银针使,试毒呢!”翟一桃无奈地接过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怎么样?”从没做过饭的巨咖眼神里充满了求表扬的希冀。

“不好意思,下去得太快没尝到味儿。”助理一边躺下一边回答道:“半小时后,我要是没死,你就可以放心地喝汤了。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咱们能回去不?我觉得生活体验的真的差不多了。”

     “不行!我还没有找到灵感。我得再呆一段时间。”金城家辉一口回绝:“不过,要是你实在坚持不了,我可以让你先回去。”

    “放你自己在这儿我是严重渎职。”翟一桃打了个汤嗝:“你那厂花大太监还不活劈了我。”

    “那就再坚持坚持。快到圣诞节了……”金城家辉鼓励道:“到了圣诞节那天,圣诞老人会给你送礼物的!”

    “我有求生欲,死不了。您不用给我画饼。而且还是这么低龄的饼……”翟一桃又打了一个汤嗝:“我五岁时就不信有圣诞老人了。瞅您这状态,不是到如今还深信不疑吧。不如以后您睡前我都给您讲个安徒生童话好了!”

金城家辉无情地啐道:“你想得美!”

眼看金城家辉要往外走,打出第三个嗝的助理终于尽职尽责汇报道:“先别走!刚涌上来的一口汤让我终于尝出味儿了……咸了老师……而且没熟!”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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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楼  发表于: 2013-06-12   
   北京。

  鸡精从来没过过这么抓心挠肝的日子。唐高宗唐高宗音讯全无,翟俩杏翟俩杏联系不上。手头又没有任何可以给金城家辉造成伤害的新事物,烦躁的鸡精只好通过研发新发型来舒缓被遗忘的憋闷。他自己的头已经折腾得快成不毛盐碱地了,天可怜见,给他送来了一个倒霉催不开眼的小gay。小gay走进三联井盖理发厅,要求打理一个公娘子的发型。

  当龙兄不要我怕疼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顾客顶着一头五彩斑斓的欧洲中世纪律师发卷,拿着电推子要跟理发师拼命的场面。送了一沓代金券和一把带水钻的发卡,好不容易才把寻死觅活的公娘子给送了出去。

  “你来干什么?”鸡精没好气地问叛徒二号。

  “找你打理一下毛发。”我怕疼道。

  “胆儿挺肥啊,看见刚才一幕,还敢让我动手?”鸡精冷笑道。

  “当然敢了!”我怕疼毫不犹豫道:“快走吧,师姐她姥在家等着呢!”

  我怕疼带着鸡精,去了翟一桃家。姥儿的生发大业成果颇为喜人。不,当鸡精亲眼看到她以后,觉得应该用“壮观”来形容才贴切。望着姥的一脸银白色络腮胡,帮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处理过毛发问题的剃头匠第一次哆嗦了。心说难道时尚圈的死变态们,在圣诞应景配饰里,新增了圣诞老人同款络腮胡?!

  “她这是吃了雄性激素吧?”鸡精抖着嘴唇问。

  “没有。”前翟南氏在旁边解释道:“只消耗了半吨生姜和一汽油桶黑芝麻糊。”

  “姥儿天天用生姜擦,用白醋泡,用黑芝麻糊敷。”我怕疼追加道。

  “没擦对地方吧!头发没见长,怎么胡子出来了?!”鸡精还是不能理解面前的人类奇观。

  “胳膊举到头顶实在太远,以我妈的极限,只能举到腮帮。”前翟南氏说。

  鸡精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俩杏老师的变态是家族遗传。给我一壶热水,烫条毛巾,我给姥姥刮刮脸!”

  从翟一桃家出来,坐在鸡精开的破宝来上,我怕疼对他说:“其实你这个人没有我想象的讨厌。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我的伯乐。”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打断你的马腿。”鸡精面无表情道:“还有你师姐的,一起打断。”

  “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师姐跟金城家辉在那边干什么呢?”我怕疼抓过话头:“我做梦都梦见他俩睡了!”

  “哼……”鸡精冷笑一声:“就你俩杏师姐?再借她俩子宫她也不敢。”

  “我师姐哪儿都好,就是在男女关系上瞎了狗眼。”我怕疼看着外面马路边店家的圣诞装饰,随口道:“又要圣诞了。”

  “别跟我提这个。我打出生起,就对那个私闯童男童女睡房不经人同意就往人床头挂廉价饰品的老不正经深恶痛绝。”鸡精嗤道。

  我怕疼扭头看了鸡精一眼,充满同情道:“原来你不知道可以提前跟圣诞老人说你想要什么啊。真的,你要提前告诉他的话,你下生那年他一定会给你的袜子里装满治疗男根瘙痒的灵丹妙药的!”

  吱!一个紧急刹车,我怕疼被残忍地从宝来车里扔了下来。

  望着远去的鸡精大官人,我怕疼皮笑肉不笑道:“敢黑这世界上最萌的老头,以为我们这些资深老头控都是死的啊?!”

  

    被我怕疼这么一提醒,鸡精还真的在平安夜里怀念起翟一桃来。

  他记得两年前的平安夜,他半夜突然接到匿名消息,ICU在自家别墅举办嗑药大爬梯。他立即把翟一桃提溜了出来,俩人驾车往顺义中央别墅区奋进。然而等他们匆匆赶到时,警察蜀黍已经深藏功与名了。

  大半夜白跑了一趟,回去的路上,鸡精嘴贱道:“sorry,耽误你跟老吴的平安炮了。”

  翟一桃说:“幸运的是,今儿还真没约。”

  “是怕世界上最不正经的老头从烟囱里偷窥吗?”鸡精问。

  “要防也得防你!我从五岁起就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了。”翟一桃啐道。

  鸡精意外地深看了翟一桃一眼,颔首道:“你运气不错。在我即将辞退你的时候,你让我看见你并非一无是处。”

  男女关系从来就是这么不对等。2012年的平安夜,鸡精在深切地怀念翟一桃,而翟一桃却忙得好似玛雅人的预言终于应验。

  “一直在装逼,从未被雷劈”的金城家辉老师,是一个虔诚的圣诞节拥趸。12月24号的一早,他便豪情万丈地通知助理:今天我要带学校的孩子们进城,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平安夜!

  “他们并不知道圣诞节是什么东西。”助理好心提醒道:“这里千百年来都不过这个节。”

  “那我更荣幸了,不仅带给他们一个难忘的圣诞节,更带给他们人生中第一个圣诞节!”金城家辉拍着手欢呼道。

  在这位【进城】老师的亲自斡旋下,县长竟然派了辆采石场拉石头的卡车,把二十个孩子(是的,其余一半死活也不愿意过这洋怪节)一起拉到了市里的宾馆。就是当初金城家辉和翟一桃从北京来时下榻的那个宾馆。

  奢侈的巨咖走时没有退房,但他并没有把孩子们直接带到自己房间,而是吩咐助理:“带这一票人去你的房间,洗干净了再带出来。”于是,翟一桃的房间临时变成了公用大澡堂子,她则身兼看门的搓澡的敲背的修脚的于一身。

  帮这二十个缺水山区的孩子们洗完澡,翟一桃已经累成了罗锅。她擦干净最后一个洗完的鼻涕要过河,刚想在床上躺一下,内线电话就响了。“我擦,掐点掐得也太准了吧!”助理低声咒骂一句,接起了电话。使唤起人来毫无人性的巨咖发号施令道:“订一桌你能订到的最好的传统圣诞西餐,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房间。”

  翟一桃跟宾馆餐厅交涉半天,真没人会做传统圣诞西餐,只好打听到了省城最富盛名的西餐厅。餐厅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根本不接待没有预约的单子,翟一桃毫不客气地报出了金城家辉的芳名。著名影星的名头果然好使,四个多小时后,万能的助理带着乌央乌央跨城而来的送餐人员,敲响了巨咖的房门。

  金城家辉似乎早预料到一切,竟然已经换好了服装,自己打理了造型,低调随意简约华丽,帅得胡天黑地。他风度翩翩地打开房门,假装看见门外一票索要签名合影的送餐员们非常吃惊,接着很快露出璀璨的笑容,亲切道:“辛苦你们了!Merry Christmas!”

    翟一桃一趟一趟地往屋里搬运食物,斜睨着在走廊里跟服务员们谈笑风生的做作巨咖,心中充满了对卖笑阶级的鄙夷。



    虽然翟一桃常自诩为“假日灭嗨小能手”,但这个平安夜,她却没有启动冷封技能,而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切火鸡,倒饮料,发苹果,包礼物,点蜡烛,跟着屁股收拾卫生,大声维持纪律……甚至还得在最紧要的关头,及时出手助嗨。

    变身成孩子王的金城家辉高兴过头了,吵吵着要给孩子们看世界上最好看的动画片,但掏出来的碟却是American Family,还特么是有搞基情节的一集。于是这个巨咖自以为是的众high场面,演变成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地毯上滚笑成傻逼,孩子们却一脸僵硬,面色蜡黄。

   “怎么?”金城家辉终于发现房间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笑声,抹着脸上笑出的大泪珠子,费解极了:“不好笑吗?这个多好笑啊,你们为什么不笑?!我看十多遍了我还笑成这样……”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每次吃了人家或者穿了人家的,都要来这么一次捧哏式回馈。

   “您的笑点太international了。”翟一桃适时扛起了文化沟通的大旗,打开自己的电脑,一边找视频一边道:“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他们眼中最好看的动画片。”

   《金刚葫芦娃兄弟》的片头曲一放出来,满屋的孩子立即被引燃了。跟着旋律嗷嗷乱叫,男孩们就地开拳,跳床的跳床,喷水的喷水,女孩们拍着手,围着电脑旋转跳跃闭着眼……巨咖希冀的群魔乱舞效果终于达到了,他们彻底放开了。

   “都老老实实的,别吵!”桃老师大吼道:“注意纪律!”

    孩子们是非常听话的。他们强压住心头的躁动,停止了疯打闹,目不转睛地盯着十二寸的电脑屏幕,看得心驰神往,笑容呆滞。

    金城家辉好奇地走过来,瞅了一眼电脑屏幕,脸拉成了问号,抱着膀子直摇头:“这种画风……这什么时候的片子啊?那时候中国还有皇上呢吧?”

   “金老师,留点口德,小心蛇精姐姐晚上拿下巴凿你窗户。”翟一桃好意提醒。

   文化差异的巨咖受了冷遇,有点儿失落地走开了。走到桌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把一次性叉子。翟一桃注意到了巨咖的情绪,赶紧悄悄从孩子堆里退了出来,走到桌前。

   “情绪分裂地有点快呀。”助理小声道:“怎么了您?”

    金城家辉瘪着嘴不说话,一使劲把手里的叉子撅折了。

    翟一桃立即打了个冷颤,心说不是看我抢了他在孩子们心目中的风头,起了杀心吧。翟一桃刚想说点巴结的话,金城家辉却先开口了:“刚刚有了点灵感,现在没了!”

   “妈呀!灵感太重要了!”助理赶紧伸手道:“我逼他们看American Family去,您务必把灵感再找回来!我还想回家呢!”

   “算了!”金城家辉阻止道:“今天过节。还是他们开心最重要。”

    翟一桃转头看看一屋子的孩子们,齐刷刷蹲坐在地上,吃着能叫到的最好的菜,喝着他们闻所未闻的“稀世饮品”,看着乱high的金刚葫芦娃,晚上还有四星级的房间睡,有礼物拆。“这应该是他们目前为止最幸福的时刻了。”翟一桃由衷说道。



    山里的孩子们习惯早睡,从晚上八点开始,就陆续有扛不住的直接在金城家辉房间地上睡着了。金城家辉给他们开了十个标准间,睡着一个,翟一桃扛走一个。个别体重过五十的选手,是由金城家辉本人扛的。

    孩子们虽然早被告知金老师是个大明星,但在从没看过电视的他们心中,大明星还不如大米饭来得震撼。不过,等他们长大了走出大山,被复杂的社会地位洗礼后,再想想小时候竟然被大明星扛在肩膀上过,一定会觉得谈资满满莫名牛逼吧。

   一直到十一点,二十个孩子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还在硬挺。这个就是鼻涕要过河。

   “你怎么还不睡啊?”累了一天的翟一桃打着哈欠,恐吓道:“再不睡我要把你敲晕了。”

   鼻涕要过河终于熬到了只剩他一人的时刻。他从地上抓起了他的小书包。

   “我爷爷让我送金老师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鼻涕神神叨叨,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两个矿泉水瓶。瓶子里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不是童子尿吧。翟一桃脸都绿了,心说,爷爷您也太客气了,您想让金城老师永葆青春,但这偏方实在有点不好下咽啊。

   翟一桃看了一眼金城家辉,从他的表情里,她解读出了同样的担忧。而且,金城家辉还在揉他的老腰,看来刚才运孩子的时候,旧伤复发了。

   “行,你放这儿吧,谢谢你爷爷啊!”翟一桃先安抚住鼻涕:“太晚了,老师带你下去睡觉哈。”

   “这是我爷爷自己酿的酒。”鼻涕猛抽了一下要过河的两束:“他说给金老师和桃老师一人一瓶。”

   原来是酒而已!金城家辉和翟一桃同时长出了一口气,解脱道:“代我们谢谢他。”

   翟一桃向金城家辉询问了一下腰部的伤势,巨咖说不要紧,于是助理便道了晚安,带着已经困得扭秧歌的鼻涕,走出了金城家辉的房间。

   他们一走,金城家辉就疼出了声。这腰,由内而外地疼。

   咬牙忍着走到了行李箱前,慢慢蹲下,金城家辉一脸痛苦地翻着箱子,想找药酒来擦。然而,药酒瓶子却空了,只勉强倒出了难舍最后一滴,根本无法缓解疼痛。

   凭借着爷们的刚烈,金城家辉咬着后槽牙,躺倒在床上。心说睡着了就好了。然而,腰疼得跟里面有人在踹门似的,完全无法安睡。金城家辉把走进科学的目光,慢慢转向了放在桌上的那两个矿泉水瓶。

午夜凶铃响起时,翟一桃正做梦跟大表哥在唐顿庄园的大厅里翩翩起舞呢。翟一桃说:“If I were the only girl in the world,and you were the only boy……”大表哥说:“你电话响了!”

金城家辉彼时已经把鼻涕爷爷送的两瓶土酒全消灭了,外用内服各一瓶。起先他并没想内服,但外擦没有效果,为了减缓刀割一样的腰疼,他不得不破了长达十年的戒酒令。

人喝了酒之后会有很多种表现,而这些表现通常都对立着出现:有哭的就有笑的,有静的就有闹的,有乱性的就有不硬的,有进医院的就有满地蹿的,有倒头就睡的就有千百不醉的。以上表现,翟一桃没全见过也都听说过,但这一次,老天爷还真让她大开眼界了。

她以梦游的状态飘到金城家辉的房间里,神经系统以为自己还在唐顿庄园里串戏呢,打着呼噜问:“What can I do for you,my lord?”

她的lord说:“打我!”



小助理的迷瞪睡意全吓醒了,眼睛瞪得堪比铜铃,心跳如擂鼓,太阳穴要临盆。我擦,原来巨咖喝了之后好这一口!怪不得他滴酒不沾呢,这要在酒局上喝高了传出去,虐恋情深的必须上头条啊!

大半夜的不让人好好睡觉,是够该打的,但主动要求挨打,这合适吗?

没有等到暴捶的巨咖脸颊红红,不耐烦地吼道:“快点!”

“怎,怎么打啊?”翟一桃结巴着问。心说要是打屁股的话,可得录下来给我怕疼瞻仰。

“打脸!”巨咖毫不留情。

“那您还是自己来吧。”鸡贼助理推辞道:“把膨体硅胶玻尿酸微晶瓷都打出来,我可没钱赔。”

    听到助理拒绝对他施暴,金城家辉沉默了半晌,突然闷哼一声,流下两行清泪。

    尼玛,这家玻璃心的,不打你你还哭上了?!

    正当吓傻了的翟一桃摸手机想要打给唐高宗或者广姐场外求助时,她听到金城家辉带着哭腔说:“你造吗?这里,凹洼沟,是老三的家。”

翟一桃摁了一半号码的手指僵停在半空。

音乐老师:“至少有十年,他不曾流泪;这里有一个人,他深感愧对……”

翟一桃默默地走去关上了房门。在只开着一个台灯的房间里,她静静地听金城家辉讲述了他与老三的故事,以及为什么他十年来滴酒不沾。

    十年前,金城家辉刚满三十岁。在积累了超出自己想象的人气、作品、财富和女朋友(对外这里掐了别播)之后,金城家辉难以免俗地陷入了无聊和空虚的泥沼中。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那时候太年轻,玩得有点疯。”吃喝嫖赌里除了第三项他觉得该对方付他钱才合理,所以没有轻易尝试之外,其他的几项几乎占满了他全部的私人生活。酒吧夜店,更是他每晚都必须去报到的地方。同时跟他一起的玩伴们,非富即贵,而且多是跟他一样的新贵。随着时间和阅历的增加,他们对刺激的渴求也逐渐升级。

    那时节金城家辉并不经常来内地,但他在北上广三地依然保有一个随时可以出去找乐的关系网。那天,他来北京见一个著名导演,会面结束后,照旧跟狐朋狗友们喝得high翻,后半夜,他被带去了一个令他后悔至今的神秘所在。

    “十年前跟如今的开放程度还差得远,尤其是内地。”金城家辉穿着睡袍倚靠在床头,突然跳转话题道:“有烟吗?”

    翟一桃愣了一下,抱歉道:“没有。我的烟在学校里全点炉子用了。”

    金城家辉用双手胡乱地揉了自己的脸一通,从指缝间发出了提问:“你猜那天他们带我去了个什么地方?”

    翟一桃沉痛道:“并不难猜,老师。是鸭店吧?难道是gay吧?对不起老师,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国内的服务行业有没有这么健全。”

    金城家辉苦笑了一下,把手从脸上拿开,仰头看着天花板,幽幽道:“是异装会所。”

   “呃……”翟一桃难掩同情,喃喃道:“我祈祷您说的是大兴的那个亦庄。”

   “可惜啊一桃,并不是。”金城家辉表情痛苦:“那里的招牌是泰国人妖。当然我并没有这种癖好,相反因为职业敏感,我比较反感这种,怎么说,男色?”

    “姑且这么叫吧。”翟一桃汗颜道:“去之前您知道这些吗?”      

    “知道。”金城家辉闭着眼睛,嘴唇直哆嗦,非常艰难地吐出了后半句:“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

    “老三也在那里。”翟一桃替他把难以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金城家辉的眼泪顷刻如暴雨而下,他本想咬牙不哭出声来,但是他失败了。他把一只手捂在眼睛上,想用止血的办法来止泪,但是毫无用处。“天……”巨咖像是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当我认出……认出他来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此时翟一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想叹口气,都觉得胸口坠痛。她只能默默地递上纸巾。

    “他……他难道也……变了性?”助理非常艰难地问道。

    “应该是没有。”金城家辉用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脸,但很快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几乎要语不成句:“你不明白……他是老三啊……他从小练武……他那么单纯,他不是……他不应该……God!”

    虽然金城家辉说的乱七八糟,但翟一桃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没有什么比一个阳刚的汉子因为生活所迫而涂脂抹粉男扮女装卖弄风骚更让人难受的了。何况,那还是他一起奋斗过的兄弟;更何况,弄成这样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翟一桃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淌了下来,不论是听鸡精讲老三,还是听金城讲,都让她泪流满面。鬼使神差的,翟一桃走到床边坐下,把金城家辉的脑袋放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任由他哭的稀里哗啦。

    好久,金城家辉的情绪才稍微平复。

    “那,他认出你来了吗?”翟一桃关切地问。

    “我多么希望他没有。”金城家辉长叹一口气,用手背擦了下鼻子,离开助理安慰的肩膀:“他瘦了很多。我认出是他后,马上离开了。第二天,我派人把店老板约了出来。老板说,老三他之所以干这个,是因为他……有毒瘾!”

    “天呐!”

    “而且他那天还是认出我来了。”金城家辉无声的泪水再次淌下:“他第二天就辞职了。我再也没能找到他……再也没能……赎罪!”

     “老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大概十二年前的夏天,你在香港拍过一部警匪片你演警察,你还记得吗?”翟一桃转头,她想问金城家辉,到底武行老三被群殴时,他在车里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到底认没认出老三。翟一桃认为,这才是判定金城家辉是否“有罪”的关键。

    这时金城家辉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嘶叫了一声,表情像极了遇刺,把翟一桃的问题吓了回去。

“快扶我起来……”金城家辉咬牙伸出右手,放置于半空,翟一桃赶紧搀扶巨咖。其实从刚才,翟一桃就感觉出他在发热。“您是不是发烧了?”女助理脱口问道。

这时金城家辉整个人刚起到一半,女助理惊喜地发现,金城家辉的睡衣带子开了,半拉胸膛就这么以欢迎取阅的姿态露在外面,热气腾腾。贞洁的女助理本能一松手,金城家辉啪叽一声,重新坠落。

翟一桃刚想装纯得来一句:“您快把衣服穿好!这个样子被人看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大家会觉得我要成仙了!”就发现巨咖的状态惊人地不对,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一团,痉挛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如雨滚下,金城家辉抓着床单的手青筋暴露,气息大乱,肌肉扭曲,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医……院……”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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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二十集  动物园新来了一匹两脚兽

    翟一桃没有料到,她再也没能回到凹洼沟,回到老三的老家。    

    当晚,金城家辉被送进了医院。打了止痛针、退烧针,经过诊断,他得的是肾结石。翟一桃和广姐在电话里紧急磋商后,决定把巨咖转院回北京治疗。但是金城家辉本人却拒绝了:“去兰州治吧,又不是什么大病,康复了我还要回凹洼沟的。”

    第二天一早,广姐杀到了兰州,联系了最好的医院。翟一桃匆忙叫车,把金城家辉转院到兰州。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检查,确认金城家辉体内的结石已经达到了15*10mm,最好进行体外碎石手术打碎,再慢慢排出体内。

    翟一桃这才知道,金城家辉比她想象中吃苦耐劳地多。刀割一般的疼痛和感染附带的发热,他竟然在苦寒的山上,活活坚持了十多天。

在兰州的医院安顿好,吃着药,同时做着各种术前检查,等待医生安排手术的具体时间。广姐忍不住数落助理的渎职:“怎么搞的,怎么照顾的,金城老师生病了都不知道!竟然让他病倒了!”

    看到翟一桃被骂得哭丧着脸,躺在病床上的巨咖开口劝阻经纪人:“你就别骂她了。说实话我还得多谢她呢,在山上时她天天给我吃稀的,而且越来越稀,利尿又排毒,我才能坚持到今天。”

   翟一桃实在没有智力分辨出,巨咖这是在帮她还是在落井下石。

   “李治呢?怎么没来。”走出病房门,翟一桃抓了个机会问广姐:“这泌尿系统的疾病,咱们俩照顾起来有点尴尬啊。”

   “不晓得,联系不上。”广姐不悦道:“我已经让金城的司机过来了,在路上了。”

    “那金城老师要是问起李治的下落,我们怎么说?”翟一桃提前向广姐请示。

    “实话实说。”广姐严肃道:“给金城当手下,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诚实。因为但凡说谎,他都能看出来。”

    翟一桃并不相信金城家辉是人肉测谎仪,但她相信他有最基本的判断力。平时跟小狼狗一样寸步不离的特别大助,如今生病时却人影不见,我要是金城家辉我是不会开口问的,太伤尊严了。

    但在把翟一桃支出去买东西之后,金城家辉还是忧心忡忡地问广姐:“我担心李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广姐略有迟疑但还是假乐观道:“不会啦。他可能心情不好,自己旅游去了。以前他不也这样过吗?”广姐说的以前,是大概六七年前,金城家辉差点结婚那次。

    金城家辉刚想开口再说句什么,没眼力价的司机敲门进来了,中断了谈话。司机后面跟着主治医生,来向金城家辉汇报手术定在下午进行。

    下午,司机陪金城家辉进去手术室,两位女士则坐在走廊等候。医生操作一台冲击波碎石机来进行治疗,整个手术大概仅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

    确如金城家辉本人所说,并不算个大病,但因为巨咖比普通人金贵,所以手下全都严阵以待。特别是广姐,在外面坐立难安,一直低声祈祷。翟一桃安慰了几句,广姐心神不宁道:“你晓得吗一桃,我这个人第六感一向很准的,我现在特别心神不宁,有一种不祥的预……”话还没说完,翟一桃就眼睁睁看着师妹踏着袅袅仙气空降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老公在哪个病房?”打老远,这位自我认证的金城嫂就嚎啕大问。

     翟一桃站起来,手放在广姐的肩膀上,安抚道:“您的预感确实很准!”

  

    龙兄不要我怕疼朝她们俩冲过来,不顾走廊内外过路的人群,用超高音量问道:“金城家辉的肾保住了吗?!”

    广姐脸都绿了,大叫阿弥陀佛。我怕疼这一嗓子果然引来整栋楼的侧目。纳尼?金城家辉在这医院?而且即将摘掉一个or一对肾?!

    师姐赶紧冲上去捂住师妹的嘴,吼道:“你是得不到他就要毁了他啊!你不如发榜昭告天下好了!”

    一心求日的师妹继续用腹语高声道:“我是来救他的!金城家辉的肾就是我的命啊!”

    “嘘!”翟一桃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捂着师妹的肚脐眼:“问过大夫了,肾结石不影响性功能。金城嫂您就给金城哥留点隐私吧!”

     我怕疼拿开师姐一上一下的两只手,低声解释道:“我呀之所以这么晚才过来,是拿我姥爷配的药去了。”说罢就解开双肩背,从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青花小瓷瓶。

    翟一桃一看那眼熟的瓶子,腹部条件反射开始绞痛:“又是偷情正气液?”

    我怕疼睁着间距过宽的两只大眼睛,纠正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虽然还是用同一个瓶子装的,但这回装的是汹涌澎湃丹!”

    “什么东西?”广姐和翟一桃同时发出了疑问。

    “哎呀!”我怕疼对这两个医学盲不耐烦了起来:“结石打碎后不得往体外排吗,这是当今世界,不,古往今来世界上最牛逼的泻药!我让我姥爷做了个double私人定制款。我已经亲身试验过了,就这小小一粒,还没等从嗓子眼咽下去呢,就尿了!那药劲儿……”

     广姐和翟一桃同时咽了口吐沫。

    “你那叫失禁!”师姐啐道:“把你那民间偏方收起来吧,大夫早做好系统治疗方案了。”

    “看不上我的神药是吧?”我怕疼冷哼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到时候别求我!”

    翟一桃眉头一皱,刚想问神棍又卜算出什么来了,背后手术室的门打开,做完手术的金城家辉侧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手术很顺利。”跟在后面的大夫说:“头两天,先卧床静养,多喝水;后面几天适量运动,把碎石排出来。”

    “金城你还好吧?”广姐关切地问。

     金城家辉点点头,目光一转,看到了刚来的我怕疼。他派出去的间谍,屁消息都没反馈回来的间谍。

    看到金城家辉在看自己,我怕疼居然很少女地羞红了脸,低头跺脚道:“在看我,还在看我,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除了金城家辉外,其余人等全都跟摸了电门似的,筛糠起来。司机推着金城家辉就往病房跑,厚重的广姐也撒腿就撩,灵活敏捷地像刚做完抽脂。翟一桃刚想也嫌弃地离发情师妹而去,师妹就一把薅住了师姐,面有忧色道:“金城家辉要倒霉了。”

    “肾结石还不算倒霉?”翟一桃从没看过师妹这么认真,也有点突突了。

    “我tm说的可是万劫不复的那种。”师妹加重语气。

     翟一桃对师妹的天才预判已经近乎迷信,当即就心慌气短:“你从鸡精那儿弄到什么消息了?真的是唐高宗叛变了?”

    “鸡精?丫平静地跟台风风眼似的。”我怕疼憋气道:“毫无动作。而且他也联系不上唐高宗。”

    “那……那你什么意思啊?”翟一桃糊涂了。

    “直觉,预感,第六感,禽流感!”师妹吧唧嘴道:“这次恐怕真的玩大了!”



    让我怕疼说的,翟一桃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心神不宁。在金城家辉病房里不能表现出来,找理由溜出病房,翟一桃便开始上弦了似的一遍遍刷新手机网页,生怕什么时候就爆出一个让金城家辉万劫不复的大头条。

    刷了半下午,什么都没刷出来。

    我怕疼因为力排众议,坚决要在病房里为巨咖表演一个人的歌伴舞:soft kitty,warm kitty,little ball of fur;happy kitty,sleepy kitty,per per per……被金城家辉让司机给丢了出来。

    看到师姐在刷网页,稳住身形的师妹对此颇为不屑:“你刷这有什么用,太被动。”

   “那你说怎么办?”翟一桃问。

   “直接进去问金城家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我怕疼直白道:“这才能掌握主动。”

   “你那意思让他自爆?”翟一桃摇头,没抬眼看师妹,继续刷网页:“除非他吃了你的汹涌澎湃丹,拉稀拉得脑子都拉出来了。”

    师妹斜眼看着师姐的动作,皮笑肉不笑道:“翟一桃,你知道跟我做情敌是什么下场吗?”

   “谁跟你是情敌啊!”翟一桃终于抬起头来朝师妹翻了个白眼:“被害妄想症。”

   “我最烦死不承认的了。”我怕疼一脸嫌弃,一边走开一边丢下生化武器:“死鸭子婊!”

    嘴硬的古典泼妇翟一桃当场被炸成了一缕黑烟。

    这次神棍的预测没有应验,当晚什么消息都没有,第二天还是一片平静。翟一桃不由腹黑地想,难道是师妹故意考验我,看我对金城家辉是否上心?

    师姐咬着指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了:难道我真的爱上巨咖了?

    没错,金城家辉自从来到西部,尤其是在凹洼沟,所显露出的性格越来越讨喜。影帝和巨咖是没有缺点的,金刚不坏,迎刃而解,毫不脆弱;而真实的金城家辉则怕老,幼稚,馋,嘴巴恶毒而且还会生病。最重要的是,翟一桃脑海中一直挥散不去那晚他喝酒后讲起老三,哭成傻逼的样子。

    亲娘!翟一桃在心里叹一口气:难道我被巨咖的眼泪征服了?我个前狗仔竟然有一副亲妈粉的心肠?!

    第三天,金城家辉可以开始下床活动了,同时也开始接受探望。实际上,消息封锁地很紧实,没几个人知道他生病。来的第一波也是唯一一波,就是县长带着凹洼沟学校的几个孩子,以鼻涕要过河为代表。

    贴心的鼻涕竟然把米饭给带来了。

    翟一桃感动地热泪长流,抱着米饭,在病房里就没hold住:“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米饭,我姥儿要是知道我把你丢在山里不管,回家非打出我的五彩琉璃屎来!”

    县长和孩子们关切地围着金老师,问长问短,金老师一脸慈祥(巨咖:是很年轻的那种慈祥!),对孩子们保证道:“老师很快就会好的,你们听话,在学校等我。过几天我就回去。”

   “桃老师你呢?”鼻涕问翟一桃。

    翟一桃看一眼在门口抱着大胸一脸杀气的师妹,讪笑一下,模棱两可道:“我,看情况……”

    感受到金城家辉不悦的目光,但翟一桃还是假装逗米饭,没改口。老师,女助理内心os道:我不是怕吃苦,也没有嫌弃你肾结石,我实在是怕我师妹的姥爷用家传古方远程取我首级啊!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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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楼  发表于: 2013-06-12   
把送探视者们送到门口回来,金城突然提出想散散步。因为司机开车送县长他们去了,所以巨咖把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好后,随手钦点道:“一桃陪我去吧。”

我怕疼的脸色像杜莎夫人蜡像要融化。

“一起去吧。外面天气不错,都走走。”死鸭子婊想拖着广姐一起。广姐正叉着腿坐在椅子上,撸着牦牛肉干,口齿不清道:“有牙签吗?肉塞牙了……”

金城家辉已经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翟一桃只好抱起一瓶2升装的纯净水,朝师妹抱歉地一笑,跟了出去。刚进走廊,就听到背后房间里一顿乒乓巨响,师妹眼瞅着分分钟要大开杀戒。

抱着水瓶慢慢跟在金城家辉后面,翟一桃心里嘀咕要不要把师妹之前跟她说的方法付诸实践。唉,自己要是个兼职神父该多好,只需要把金城家辉往小黑屋里一关,“孩子,上帝会宽恕你的,请没羞没臊地自爆丑事吧,阿门!”

走了五分钟,助理尽职尽责地递上水瓶:“老师,该喝水了。”

金城家辉接过来,敦敦敦,一口气喝到想吐,才把瓶子交还给助理,继续往前走。大夫交代了,每天最少要灌下4000ml水,喝得越多,碎石排得越快。

走着走着,巨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助理:“一桃,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吗?”

翟一桃脸有点僵,心说凭您现在的肾脏功能,不好提这种齁咸的话题吧。“不太记得了。”助理只好social道:“八成不是想当科学家就是想当科学家。”

巨咖露出不屑的笑容:“结果现在在给我当助理。你是学新闻的?你就没有点人生理想?”

看在您是病人的份上才对您礼让三分,不带这么刀刀往人心口窝上捅的。“我的理想是您赶紧康复,出院,体验完您想体验的生活,灵感浑身乱蹿,好让我回家。”助理冷着脸道。

“你怎么这么老气横秋。”金城家辉一脸鄙视:“一点年轻人应有的浪漫激情和理想主义都没有。”

“哼,”翟一桃冷笑一声:“您既然已经赶上好时候了,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挤兑母们这些时代造就的苦逼了。理想主义谁不会啊?我小时候最想洗劫一家小卖部,把赃物分给小伙伴儿们。但为什么我现在没这么做?因为我特么现在知道开小卖部的人很多是残疾、老人、低保户,很辛苦,挣得是血汗钱,有那能力我该洗劫您去也不该洗劫他们。”

金城家辉鲜少看到怂助理这么激动,有点尴尬,迈着步子往前走,自我解释道:“随便聊聊嘛,怎么还急了……没谁是随便成功的,都付出了代价,以后你总会明白……”

助理在后面跟着不做声,心说刚是有点不淡定,又仇富了,一不小心这是要变愤青吗。

又走了一会儿,金城家辉约莫着是尿意涌动了,转身折返道:“回去吧。对了,老三的事儿别跟任何人说!”

“明白。”翟一桃回答道。心说这才是找我出来散步的真谛吧!抱着这么现实功利的目的,却能扯出什么年轻人的浪漫和理想主义,真给您出神入化的装逼技巧跪了!

师姐抱着水瓶摇摇头。师妹,放心,师姐刚刚是蒙圈了,师姐根本不可能跟你成为情敌。

坐在医院楼顶天台边沿、双腿在空中摆荡、三分之一臀部架空、刚喝下第四瓶陈醋的师妹边狼狈往回爬边高空呕吐,狠狠咒骂道:买了个表你不早说!



晚饭过后,除了司机留下来陪床之外,剩下的人都让金城家辉赶回宾馆休息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巨咖信心满满,一扫病容:“再过几天就能回凹洼沟小学了,我实在太想念他们了!除了那个三十九岁的爷爷。”

为了方便听巨咖差遣,翟一桃他们就居住在离医院不远的宾馆。广姐已经跟金城家辉说好了,搭乘第二天的班机回京。虚惊一场,总算以全须全尾告终。

翟一桃和我怕疼师姐妹俩住在一个房间。回到宾馆后,翟一桃终于有时间给自己泡个澡放松一下,同时给鸡精打个骚扰电话。

“你好,是不是你们在车祸现场捡到了这位已故人士的电话,从电话本里找到我,打给我想确认死者她的身份?”电话一接通,鸡精就极尽诅咒之能事。

“我靠你用不用这么恶毒啊!贱人!”翟一桃骂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上一次死了以后正是这么做的。”鸡精贱气四溢,但脸上分明掩饰不住高兴的神情。“说吧,又捅什么篓子了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我请大师摆的阵终于灵验,你们金城老师让野狼叼去了?”

“我就想问问你真不知道唐高宗的下落吗?”翟一桃问。

“哎呦喂!”鸡精立即阴阳怪气地大叫起来:“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还是咱俩都疯了,怎么我记得咱们是对头不是姘头,你上来就问这么枕边的话题,不觉得太寡廉鲜耻了一点吗?!”

“呸!”翟一桃虽然在骂但是也笑了,还是鸡精这货对她的胃口,能给她带来欢笑:“鸡精大官人,我多么希望你能上进一点儿,也给我开出五万的月薪,我保证绝对会重新投靠你门下的,四万也行,三万不能再少了!”

“打麻将点炮点出强迫症了吧你,我每个月给你开一亿飘十亿你要不要?”鸡精啐道:“有事快说,没事挂了,我这还等一重要电话呢,你老占线。”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没等翟一桃把粉红告白全部说完,鸡精就毫无情意地挂断了电话。

高擎着断线的手机,翟一桃一个猛子扎进浴缸底,开心地吐出泡泡来。(泡泡:这就是你说的给老娘加戏吗?!)

鸡精却没有那么兴奋。当然,接到翟一桃主动打来的电话他还是很欣慰的,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挂心,让他暂时没工夫梳理跟翟一桃亦敌亦友的感情。他确实在等一个期待了半辈子的电话,一个内线消息。如果这消息属实,那它带来的震动让一心复仇的鸡精都忍不住要起恻隐之心了。

毫不知情的金城家辉女助理,泡了个舒服的大澡之后,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师妹我怕疼已经睡着了,师姐关了灯,准备来一个暌违良久的金质睡眠。

黑灯瞎火的房间里,师妹突然发出了咯咯的欢快笑声,听着分外瘆人。翟一桃笑了,心说不知道梦里怎么调戏金城家辉呢,祝我自己也有个好梦,大表哥能再匀我点儿档期吗,咱把上次那半支舞跳完。

几乎是立刻,翟一桃就跌入了人事不知的香甜睡眠中去。

当天夜里十二点,金城家辉和影坛一姐UFO的艳照爆出。天还没亮,就在网络社区里盖起了N座令人闻风丧胆的摩天大楼。

    系列组图里,影后UFO穿着吊带睡衣站在酒店房间门口,金城家辉光着上身,仅着一条内裤,给她开门;俩人拥抱;接吻;金城家辉的手伸进UFO的睡衣里;关门。

    众所周知,他们俩合作过电影,但可怕的是,爆出来的这些玩意没有一张是剧照。

更可怕的是,UFO已经结婚,并育有一子。



土鳖肯退牛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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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楼  发表于: 2013-06-24   
鸡精是在夜里十一点等到的内线消息。只是一条短信,花了他好几万:“一小时后组图将发布。”

邪门的是,鸡精反复研读着这条简体字的短信,却实在扯不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因为鸡精太知道这次事件的可怕了,唯其真实,唯起牵涉深广,所以尤为可怕。

UFO跟金城家辉虽然都是超级一线,但成名之路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路子。现影坛一姐的履历可以用一句儿歌来形容:“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滴往上爬。”

此次事件中,最难受的当然是UFO的老公。但他却是最不能难受的人,因为他一难受,别人也别想好受。尤其是织造绿帽子的一对当事人。

UFO下嫁的是这样一个家庭:她公公,从不显山露水,名字本身就是敏感词;她婆婆,律师界霸王花,美国名校博士,身兼各种顾问名衔;她老公的叔叔,无数影视剧片头第一个出现的名字,出品人,大企业家……一言以蔽之:有权有钱,黑白均沾。

整个家族里最没出息、唯一不能自食其力的,就是UFO的老公,比她还小两岁,人矮脾气大,出了名的跋扈钢炮小选手。

敢爆出这样组图的人,真真儿得是恨毒了金城家辉或者UFO,才想赶尽杀绝吧。问题是,这么私密的照片,又是七年多以前的旧照,谁能值得拥有呢?为咩现在才爆出来呢?

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唐高宗。鸡精知道,那年这电影是唐高宗全程陪同金城家辉驻剧组拍摄的。

鸡精守着电脑,一边刷新,一边抽完了一整包中南海点八,再一次拨通了唐高宗的手机。这次,是关机。

“老三,”烟雾袅袅中,鸡精对着灯管说:“你能看到这一切吧。你觉得开心吗?”

在组图全面失守前的半个小时,广姐也接到了一个维护了多年的关系的电话。当她做着海藻泥面膜在床上迷迷糊糊接起手机,听到对方在说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活像躺在一具棺材里,而脸上糊的是腐烂动物尸体。

“不可以!”广姐嗓子都喊哑了:“我们愿意付任何代价,任何,一定不能发布!他们要在哪里发布?天涯?猫扑?微博?贴吧?任何网媒我们都愿意支付封口费!”

“姐,”关系在电话里幽幽道:“没用的。全世界目前有上亿个网站。你们在明,ta在暗。”

“到底是谁要搞死我们?!”广姐眼泪立即夺眶而出:“到底想要怎样?!”

关系已经无话可说,责任已尽,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广姐胡乱披上衣服,披头散发带着被泪水冲刷成条纹形状的面膜,冲出了宾馆,往医院冲去。

留给金城家辉的应急处理时间,只有二十多分钟。但对他来说,二十分钟、二十小时、二十天,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无力阻止,对方是幽灵,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灭顶之灾席卷。这样说来,他倒期望广姐在他明天睡醒之后再来报信,最起码在他璀璨幽暗交织的人生里,还能多一个美觉。

广姐支开司机,让他回去宾馆叫翟一桃来。

没开灯的病房里,只剩下金城家辉和他的经纪人。脸上挂着一片足球场草皮的广姐脚一软,坐在地上就哭了:“干!金城,我们必须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当年你明明……”

“不能说!”金城家辉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恐慌,只有空洞和干涩:“一个字都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这些照片……”广姐几乎无法开口:“除了李治之外,有没有别人可能搞到?”

“拍戏那年,”金城家辉似乎还笑了一下:“李治的房间就在我对面。”金城家辉闭目仰头,发自肺腑太息道:“我跟你一样祈祷,发出来的照片是另外一个机位!”



司机碰碰拆着宾馆房门,把翟一桃从美梦中唤醒时,第一组照片已经从国外的服务器传到了国内。

翟一桃迷迷瞪瞪开灯,从猫眼里看出是司机,开了门:“啊?”

“广姐让你现在马上去金城老师病房!”司机喘着粗气道。

“啊?”翟一桃的神智还没有找回来,脱口问:“什么事儿啊?是金城老师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身体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你快跟我过去吧!他们说的是马上!”司机气急败坏道。

“哦。”翟一桃咽口吐沫,答应一声,返身回房间穿外套。刚要跟旁边那床上睡的师妹说“我出去一下”,就赫然发现,那床上空了。我怕疼不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更不知道去了哪里。

翟一桃觉得汗毛倒竖,整个人都吓精神了,大变活人午夜惊魂啊。她没时间找师妹,匆匆穿了羽绒服和鞋子,跟着司机往旁边的医院跑去。

等他们赶到病房时,夜猫子网友们已经在热烈讨论金城家辉和UFO合拍的那部片子里,床戏是否是真枪实弹了。金城家辉也已经和广姐从ipad上看了照片,机位只有一个,就是金城家辉对面的房间。

广姐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金城家辉轻轻摁住了她的手。

翟一桃听广姐简要说了事态之后,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垮棚的状态。灾难为什么总在人们松懈了的时候降临呢?

   “出国吧。”广姐率先提议:“你绝不能回北京。”

   “是的!”翟一桃复议:“我师妹恐怕已经私自出动了,我们会查出是谁在害您!您还是避一避吧。”

   “早知道就不应该开通微博。”广姐很后悔:“你告诉我密码,我帮你把评论和私信都关了。”

   “那些绝对不能看。看完会对全人类都失去希望。”对此有经验的翟一桃追加道。

   “不行,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马上撤离!”广姐慌得东一头西一头:“这个鬼地方,也不晓得有没有国际航班!”

   “要不还是去岛上吧。”翟一桃提议:“从这儿飞大连,从大连飞韩国,再转机!”

   “你俩一人一句,吵得我头疼。”这时金城家辉显现出了作为巨咖的冷静:“事已至此,慌乱没用。一桃回去收拾东西,广姐定明天最早回京的机票。”

   “你不能回北京!”广姐和翟一桃异口同声叫出来。

   “我必须回。”金城家辉不容置疑道:“你们如果真担心我的安危,就把保镖和保安多配齐一些。忙去吧,准备好了到这里来接我。”

    翟一桃看看广姐,广姐示意她遵从金城家辉的意思。

    翟一桃负责办出院,办退房,收拾自己和金城家辉的行李。

    广姐负责定机票,联络北京的保镖公司和机场保安,安排到北京后最安全的住所和出行方式等等。

    金城家辉独自走到病房的窗前,拉开窗帘,看着漆黑的夜幕。凹洼沟,孩子们,金老师只能在这儿默默与你们道别了……

    就这样,连夜收拾,紧急撤离。他们离开了甘肃。

    翟一桃没有时间去把米饭带出来,更没有时间跟鼻涕他们告别。打仗一样忙完,坐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翟一桃打开遮光板,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回想这短短十几天里的种种,想到满心期盼他们回去的孩子和猴子,终究没能忍住伤感的泪滴。



虽然金城家辉和UFO双方暂时都没有对事件做任何回应或声明,但这反倒助推了群众的八卦热情。上一轮关于床戏真假的争辩已经分出胜负,三级片因不真诚而惨遭歧视,AV终获冠名权。这一轮,大家脸红脖子粗地骂街讨论的是:UFO生的那个孩子,到底是金城家辉的呢还是金城家辉的呢?

各种面相学泰斗从走进迷信的角度,拿肉眼给孩子做出了DNA检测。

UFO的粉丝和广大妇女维权同胞们群情激奋,冲进金城家辉的微博痛骂,在别人的自留地上大施自己的农家肥,铁板钉钉地将金城家辉钉牢在炒作无底线的耻辱柱上。拿已婚女性和无辜孩子的幸福来搏出位,渣得人神共愤,罄竹难书,不阉割不足以平民愤。虽然他们似乎都忘了,无辜孩子的照片正是他们搜出并广泛传播的。

有先见之明的广姐和有亲身经历的翟一桃早叫金城家辉关了微博评论,但咱们找虐上瘾的巨咖并没有听从团队的建议。在等待飞机“正常延误”的一个小时里,他看到了整个社会对他的恶意。

相信前几辈子加起来,金城家辉也没见过这么花样百出的辱骂和诅咒。民俗学者们仅凭他微博里的评论,就足够出一整套的《中华重话大百科》。

眼瞅着巨咖的脸色越来越阴暗,广姐不得不让翟一桃强制没收了金城家辉的手机。受虐狂巨咖停了片刻,运了运气,又把手机抢了回去,好在这时贴心的苹果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没有给他找虐的机会。真是科技以人为本!

广姐的一个三星加一个苹果标配就没消停过,一直在通话状态,反复确认着北京机场和路途中的安全部署。

飞机即将起飞,空姐过来让关机,焦躁的广姐直接一个粗口骂了回去,“如愿以偿”地把自己送进了航空公司的乘客黑名单。

翟一桃无法揣测旁边闭目养神的金城家辉的心理波动,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头疼、耳鸣、恶心、腹痛、四肢发麻、口干舌燥。毫不扒瞎的说,翟一桃甚至在飞行途中毫无人性地祈祷过飞机出事。

我想,如果能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来换取把金城家辉空投到北京寓所而不用在机场出现的话,广姐肯定是愿意的。翟一桃本来犹豫,但感受到飞机向下的俯冲后,她也果断愿意了。

如果当天那个时分,你有幸也在首都机场航站楼的话,你恐怕会以为这里刚发生了爆炸命案。从来不知道机场里潜伏着这么多保安、地勤,更从没见过一身戎装带武器的专业保镖队伍的你,张着大嘴,抻着脖子,手一软,把行李箱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你刚想保命地往机场门外跑,却赫然发现,只有你自己是逆行,身边所有人都在向风暴的中心快速集结,虽然那里早就里三层外三层,活像哪家金铺不小心资产外泄,一地晶莹。

你愣了半秒钟后,耳朵突然捕捉到旁边飘过“金城家辉”这样的关键词,一贯紧跟时事、昨晚都没有睡好的你马上露出了“我懂”的笑容,不顾你的飞机还有三十多分钟就要起飞而你还没有办理登机牌的现实,所有的兴奋和人生期待都灌注在了你的双脚上。你无法控制也没想控制的,坚定不移地传承了围观尾随的民族精神。

你疯了似的朝人群密度最大的地方挤去,好像你是一个射手,而你必须看清靶子的红心。哪怕红心里只是一坨狗屎你也必须要亲眼见证。看到旁边的人全都举着手机在拍照和录影,你骄傲地一笑,毫不示弱地掏出了你双卡双待开过光的自主品牌机。支持国货的你迅速对角线滑开手机,安上高架炮,将一千零一夜像素的镜头对准了你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人堆。

这时你灵敏的耳朵又捕捉到了一句碎语“金城家辉是谁”,你自负的一笑,优越感油然而生,最起码你还知道金城家辉不是炸油条的。旁边已经有人以踩脚的名义打了起来,你真恨自己没有像马王爷一样长八只眼睛,能将平时看不到的所有风景都尽收眼底。

你知道自己向来受幸运女神眷顾,你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全民狂欢”中,拍到了金城家辉的半个帽檐,虽然你被挤掉了钱包和一颗肾,还挨了保镖一电棍,但你觉得你此前苦逼的人生完全正能量了!

你没有随着腿脚比田径国手还好的人们继续往门外追逐,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立即蹲在地上,用机场免费wifi发布了你捕捉到的照片,以人生大赢家的姿态艾特了你身边所有你认为坐不起飞机的屌丝们。发完之后你才想起来,你忘了艾特当事人。你马上转发刚才那一条,并且善良而周全地艾特了金城家辉、UFO和她的老公。

屏锁手机后,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大叫一声。抱歉,你的智商还是没能让你想起你此行是来搭乘飞机的,虽然它在五分钟前已经升空。你发出懊恼的哎呀是因为,你应该再艾特一圈跟此事毫无关系的大V们才对!

完美主义的你,想到就要做到,你掏出一支烟,又重新对角线滑开了你的触屏手机,用它点着了你的烟……



如果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那么正坐在云朵上看八卦的他们肯定会产生这样的对话:

“刚才下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动物园新来了一匹两脚兽。”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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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楼  发表于: 2013-06-24   


第二十一集 沉默的羔羊

能囫囵地从机场出来,是一大神迹,同时也得益于人力。

广姐预先安排好了三组人马在机场对面的地下车库等待,每组里面都有一个跟金城家辉个头体型相仿的男子,穿着同样的衣服帽子,搭乘的也是同样的高级保姆车。

用这样偷梁换柱的方式,团队最终成功将金城家辉从狗仔记者、围观群众和别有用心的其他人的虎口里,营救脱险。亲自参与其中的翟一桃瞠目结舌,电视里多次看到的地下党营救被困同志的戏码,在几十年后的和平年代,竟然还能在我们身边上演。

广姐给金城家辉安排的住所连翟一桃都没有告诉,但她一点也不吃味,因为她明白,目前确保隐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安全指数越高。况且金城家辉的身体仍在康复之中,他还需要大量饮水,保持情绪开朗平稳。当然这份医嘱对他来说,已基本不可能完成。

翟一桃带着自己的行李从机场离开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杀去了三联井盖理发店。彼时,变态剃头匠正在电脑前浏览战果,网友对金城家辉的新一波玩弄又出街了。几个别有用心的特殊ID把金城家辉和UFO的照片ps到了一起,P出了结婚证、全家福、婚纱照、蜜月照、自拍艳照等全套素材,效果几能以假乱真。对渣男金城家辉个人的图片,更是极尽嘲讽羞辱丑化之能事,充分展示了作图者在十八禁领域的博闻强识。

关于金城家辉的其他谣言也纷纷从深山老林里冒了出来,甚至有人说金城家辉的第一个影帝,也就是小津明后天的那部电影,是他用下半身搏来的出演机会。洞悉真相的鸡精大官人当然知道这是一派胡言,当年若不是他力劝,金城家辉八成会推掉片约。

鸡精就这么看着这些在现实生活中多半一事无成的人,靠着一个IP地址的保护,前仆后继地对一个素昧平生更不曾有仇的人进行最恶毒的糟蹋。鸡精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会笑出声来,但奇怪的是,他连扬起嘴角都做得力不从心。

楼下传来棒当一声巨响,前搭档摘俩杏老师破门而入。以习练多年的泼妇心经放声骂街道:“王八蛋的唐高宗,杀千刀的鸡精,你们给我出来!老娘跟你们拼了!”

鸡精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盖上,须臾工夫,就从二楼飘到了一楼门口。

翟一桃看到半月未见的鸡精竟然有谢顶的趋势,大吃一惊,脱口唱道:“拉直,卷曲,都是你最爱之中的几样;发丝受伤,秀发掉光,锃光瓦亮,一见难忘!”

鸡精啐出一口浓痰:“在发型探索的道路上,我舍身取美丽!”

翟一桃伸手想要抚摸鸡精的半颗光头:“虽然我的梦中情人是葛优没错,但我不知道你原来对我用情如此之深!”

鸡精不耐烦地打掉了前搭档揩油的魔爪:“呸,收起你那癞蛤蟆想吃菠萝咕咾肉的嘴脸!你刚才兴师问罪的造型已经出卖了你的身份。金城家辉想血洗我这世外桃源,怎么也不多派点人手?”

“不是金城老师派我来的。”翟一桃带着眼巴巴的期许,哀求道:“求你快告诉我这缺德冒烟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干的。我知道你不至于这么恶毒,你明明就是臣妾做不到啊!”

  

鸡精像要把翟一桃从失心疯的病症中唤醒似的,吼叫道:“你那道德审判小作坊先暂停营业,听我说!”

翟一桃立即做出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得体动作,双目炯炯地看着前搭档,虽然她在前二十四个小时里只睡了一个多钟头。

“你们金城老师栽成今儿这德性,我真没出多少力,对此我也深感遗憾。”男版的死鸭子婊说道:“从上海回来那天傍晚,我去了你家楼下,看到了你跟李治的车震。”

“我擦!”翟一桃立刻脸红脖子粗:“这尼玛我不得不插话了!你是不开黄腔不会叙述吗?谁车震了还特么跟厂花大太监!长得帅也不能阻挡他的人物定性,我早该看出他的黑心手辣,也不至于如今被他黑成黑煤窑!”

鸡精翻个白眼,诛心道:“金銮殿上写得清清楚楚:得宦官者得天下。谁让你们没文化。”

“真要色诱内监,我也得选您啊,总管大人!”翟一桃皮笑肉不笑。

鸡精忽略了前搭档的人身攻击,继续讲述道:“从你家出来,我跟李治见了面。他告诉我,他之所以兢兢业业十年跟在金城家辉身边,因为他要为老三报仇。”

“啊?!”翟一桃怪叫了起来:“别闹了,厂花大太监的定位明明是金城家辉虐恋情深的同人配!”

鸡精嘴角浮起一抹怪笑,重声数落道:“培养皿土鳖的眼界果然跟绿豆一般大。”大官人毫不费力地将月华星辉盘山公路的经典场景复述了出来,并心机深沉地将老三和金城家辉做了换位。

因此翟一桃听到的版本是:鸡精骑着摩托车载着金城家辉,老三骑着摩托车载着唐高宗。年轻的巨咖三八道:“你知道吗?老三跟老四在拍拖!昨晚被我捉奸在床!”

鸡精看到魂飞魄散的俩杏老师一脸铅中毒表情,心里忍不住赞许自己:老子真假参半混淆视听的本领又升级了!

“你是说……”翟一桃喃喃不可置信:“唐高宗是gay没错,但他跟老三才是一对?!”

鸡精沉痛地点头:“那晚李治哭着向我亲口承认了。你可以想象我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那是相当复杂。”翟一桃感同身受喟叹道:“而且悲愤。贵bravo组合未免也太淫乱了一点,兔子就吃窝边草是你们的团队口号吧。只可惜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他们排列组合地搞基矩阵里,都不带你玩。”

“可是,唐高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跟老三联系,他知道老三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恢复神智的翟一桃机警地问道。

鸡精叹口气,点燃一根香烟:“他找过老三,但是茫茫人海,谈何容易。老三的死讯是我告诉他的。”

翟一桃迅速跟着鸡精的设定跑偏了:“我基本上理清了。唐高宗跟在金城身边,但他并不知道老三已经遇难,因此他多年来不仅没对金城下手报复,反而尽心尽力扶植照顾。当你把噩耗向他和盘托出后,他心底埋藏多年的情感迅速发酵,对金城家辉的恨意一日千里。但我还有一个疑点,当年金城家辉离开组合时,唐高宗为什么紧跟着也要离开?他应该跟老三同进同退才说得通啊?”

“怎么你以为你们金城老师是铁齿铜牙吗?”鸡精冷作道。

“靠!你的意思是金城家辉那时不仅是死三八,而且是贱碧池,捉奸的事儿告诉你还不够,还处处说给别人听?!太恶毒了吧,这是人干的事儿吗?!”私家道德审判作坊再度营业,原告一秒钟变被告。

“总之当年李治是不得不走。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老三。”鸡精内心虽然对前搭档的智商无比歧视,但嘴上却言不由衷地鼓励着她脑瘫患儿一样的逻辑思辨能力。

翟一桃叹息道:“不幸中的万幸是,金城老师总算认清了唐高宗的真面目。不过,看来唐高宗还是不信任你,宁肯躲到国外自己发照片,也不肯跟你合作……怪不得你气的脱发谢顶,向内地第一偶像派男星致敬呢。”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鸡精做出一副你的机智让我无处遁藏的模样:“其实大概在照片出街前一个小时,我就得到了我线人的消息。”

“说不通啊。”翟一桃立马抓到了把柄:“你的内线怎么会知道?对了,广姐也在照片出街前收到了她内线的消息。这些人都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

“是的!”鸡精颔首:“李治背后有别的利益集团。现如今想搭乘金城家辉万劫不复号列车,连站票都买不上了!”

翟一桃突然膝盖一软泫然要跪,她以为鸡精会拦她,但死变态并没有,所以她扑通落地,膝盖剧痛:“你能不能想办法救金城老师度过这一劫?”

“我是馊主意大百科,又不是锦囊妙计小狂人。”鸡精眉毛一挑,不冷不热道:“不惜跪下求我,你不是爱上金城家辉了吧?”

“我特么以为你会怜香惜玉,所以假装下跪做做气氛,你还有脸问,我膝盖都破皮了!”翟一桃哭丧着脸:“你能别跟我怕疼一个德性吗?老娘从第一集就强调,巨咖都是没心的物种,你觉得我会爱上一根空心菜吗?!”

鸡精的脸色舒缓了不少,把前搭档从地上捞了起来。

“我单纯只是觉得金城家辉罪不至此,同时想保住我待遇优渥的工作。”翟一桃抓着鸡精的手:“你就看在我嗜钱如命的份儿上,想想办法吧。”

鸡精凝眸远望:“你怎么就料定你金城老师已经黔驴技穷了呢?”



“说出来吧!”广姐也几乎要给金城家辉跪下了:“趁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告诉大家,那时你跟UFO是恋人!”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金城家辉坚定地对经纪人摇头:“她已经无辜受牵连,我不能把唯一的澄清机会再抢走。”

广姐马上反驳道:“可是她那边迟迟不发声,再拖下去对我们的危害太大了。现在已经有几家广告商给我打电话,话里话外有撤约的意思,好在都被我安抚住了,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既然当年你俩谈恋爱是事实,那由我们说明又有何不可呢?再说那时你已经名满天下,而她只不过是第一次做女一号的新人……”

“当年我没有公布恋情,”金城家辉接过话头:“在如今的情势下就更不能公布。”

“也对。”广姐苦恼地挠头:“现在你如论说什么,恐怕都会被暴民们抓住把柄,曲解放大。”

经济人看到金城家辉脸色难看,关切道:“金城,你身体还好吧。我不该拿这些烂事烦你的。”

金城家辉扯出一个笑容,安抚道:“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事已至此,最坏又能怎样呢?”下句话没说出来的是,最坏大不了退出影坛罢了。

广姐凄然一笑:“防来防去,家贼难防!”

看到广姐萧索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金城家辉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疼痛的嘶鸣。虽然他表面上显得超乎寻常的冷静,但他心中的郁结尤其是唐高宗叛变对他带来的打击,首先从他身体的生理机能上反应了出来。

结石排出得并不通畅,饮水和服药无法规律,心情更是气愤加沮丧。腰又开始疼了,金城家辉咬着牙根想把精力从病痛上转移。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现在不止腰疼,连小解都犹如酷刑。这形成了一个悖论恶循环,想排石必须多喝水,而撒尿却又苦不堪言。

经受着身心双重折磨的巨咖,跌入了他人生迄今为止最难熬的困境。雪上加霜的是,从当晚开始,失眠的阴霾又将他笼罩。彻夜未眠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一宿睁着眼睛,看着天色由墨黑到微曦到透亮到刺目。在这个城市的冬夜里,夜空中飘荡着多少睡不着的烦躁叹息,又萦绕着多少满怀期待却成效微薄的肥羊计数器。

翟一桃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从鸡精那出来,她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前翟南氏并没有显露出一个亲生母亲该有的高兴,而是惯常窝里横道:“我没给你准备饭啊。”

“不用了,反正我也吃不下。”翟一桃拖着行李往自己房间走。

姥儿破天荒地从闺房里慢挪了出来,用肢体语言向外孙女索要说好的续弦。翟一桃无颜面对焕发夕阳红的姥儿,张口解释道:“姥儿,发生了太多突然的事情,我没能把您的续弦带回来。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种族群叫懒猴,明儿我就上宠物市场给您淘弄去。米饭咱虽然没有,但咱有面条包子大发糕,馄饨粽子铜锣烧!”

姥儿用古井无波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说话不算的外孙女,好半晌,才用跟米饭一样的长镜头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翟一桃能体会姥儿的失落,那是女性独有的对爱情的渴望和躁动,以及偷情希望落空后那无边的落寞和寂寥。

惯常,翟一桃虽然认为自己的家庭略显畸形,但还不算泯灭人情。不知道为什么,今儿看来从亲妈到亲姥都那么不讨喜,面目略憎。更让师姐闷闷不乐的是,同门亲戚龙兄不要我怕疼从那晚在兰州宾馆离奇失踪后,一直呈消失状态,电话关机,短信不回。

把自己重重抛到床上的翟一桃望着天花板,最恨的就是玛雅人,你们的科技能不能靠谱一些,如果让世界末日准时应验的话我们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生不如死了。



在金城家辉无心睡眠的连续几个夜晚里,他的整个团队都在奋力苦战。随着当事人双方保持缄默状态的持续,网络上闲的蛋疼的无关人等,发起了逼宫行动,上万人联名上书,要求当事人对此事做出合理解释。

一匹草根大V如此深情控诉道:您二位身为公众人物,因为名声和关注度,享受到了常人几辈子奢求不来的富贵荣华,作为无数青少年的偶像,有责任做出表率和榜样。如今,您二位干出这等丧权辱国、伤风败俗、扭曲人伦的事情,以为演两集沉默的羔羊就能全身而退吗?你们必须给这个世风日下、淫乱横行的社会一个解释,负荆请罪都算母们看在往日情分上,给的从轻处罚了。

一波正义之师跑到金城家辉代言品牌的官网留言,说以金城家辉目前的形象除了避孕套和结扎手术之外,已经不适合任何广告代言了。你们如果继续聘请金城家辉代言的话,作为有品格有气节的消费者,我们会对你们的商品进行封杀,拒绝购买。虽然我们以前也没买过,今后多半还买不起。

另一波精神文明苦主跑到广电总局的投诉网页上,虽然他们中很多从未给金城家辉的电影花一毛钱,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对该演员的投诉。金城家辉严重戕害了观众的财产和精神风貌,要求总局对他和UFO下封杀令,以后他俩参演的任何剧目无需审查,直接不过。

在如此大规模的网络倒戈下,金城家辉和UFO的广告商迫于压力,纷纷要求解约。相比之下,广电总局反而显出了高贵的气节,跟往常一样冷艳地对任何屁民反馈都置之不理。

可怕的局面让翟一桃突然顿悟,普通大众内心深处仍然潜藏着千百年前河边看狗男女浸猪笼时的兴奋和冷漠。这份躁动丝毫不会被文明程度和科技进步碾碎,一旦有机会,它就会像喝了农药的毒草一样,在世道人心上蔓延滋长,遮天蔽日。(作者这是要变愤青的节奏)

强大的社会压力下,UFO方面率先发表了官方声明。

UFO本人亲笔写下了长达千字的声明,虽然除了名字之外,剩下的字体全像从小学生作文中截取的,但21世纪,最可贵的就是诚意。

声明上来就向大众认错,承认照片的真实性,希望大家看在她那时年轻不懂事的份儿上,给她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滚滚红尘数十载,身处花花世界,谁还没有一步踏错成失足的时候。为了演好角色,就得跟对手培养感情,感情跟欲望是一对好基友,欲望面前人人平等。

UFO承认,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曾沾沾自喜以为旧日错误无人发现,现在才明白,真相总有大白天下的时候。如果息影能消除大家的愤怒,弥补对社会的伤害,她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只求大家在生活中,放一个妻子和母亲一条生路。

楚楚可怜又勇于承担的女性形象瞬间树立。UFO很容易就被原谅了,毕竟拍照片时,男未婚女未嫁,道德婊罪名不成立。UFO率先赢得了大众的宽恕和同情。

因为UFO没有承认他们俩当时在谈恋爱,反而给自己定性为艳遇纵欲,同时暗示是金城家辉方面为了炒作新电影将旧照发布,因此余愤未消的人们立即把战斗的矛头全都扎向了恶意在前、持续沉默、毫无承担的金城家辉,把他下放到了一个更加卑鄙低劣的层次。

善于勾连和脑补的人们,无法承受如此人渣败类的存在,各个私家道德审判庭纷纷鸣鼓升堂,恨不得将千古恶人金城家辉千刀万剐宫刑示众。

鸡精冷眼旁观着事件的发展,冷笑浮于脸上。UFO虽然是受害者,但这声明发得也太自私了,一点后路都没给金城家辉留。这样一份好处自己独占的声明,肯定不是UFO的智商能起草出来的。想必她老公的家族找了高人团队,才精心策划出了这等攻守兼备全面自保运气好还能提升人气的上上之作。

声明传达的隐义,再加上鸡精对UFO老公品性的了解,他已经能够断定,这帮人绝对不会让金城家辉舒服,他们必将全面报复。

金城家辉以后的日子,绝不会比现在好过。

鸡精再次跟老三神交:“老三,看到金城家辉生不如死,你高兴吗?”



金城家辉迅速地消瘦下去,本就清癯的身姿更有了些仙风道骨的意思。但他似乎没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相反,觉得生不如死的,是广姐跟宣传翟一桃。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城家辉竟然告诉她们,他决定参加12月31号晚上七点的一个慈善拍卖晚宴。

金城家辉是这个活动的发起人之一,如今已经是第十届。每年只要条件允许,金城家辉都会出席。今年本来因为在西部支教,已经跟主办方说好了不去,但眼瞅到了这么吃劲儿的节点上,巨咖却突然改变主意了。他要以俾睨天下的姿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仿佛丑闻不曾出现,他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优质偶像万人迷。

广姐和翟一桃当然百般阻挠。但金城家辉心意已定,亲自打电话给主办方,表示当晚确定出席。这条消息马上被各大媒体转载,人们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只沉默的羔羊的态度---不解释。

不回避。

不负责。

无脑群众更加愤怒了,我们苦口婆心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毫无悔意。你个道德败坏不配为人的,恶贯满盈还装慈悲为怀,你以为往外捐钱就能抚慰我们的仇富心理吗?!

有人扬言,金城家辉敢出现在慈善晚宴上,他们就敢杀人。不怕死and不怕阉的话,你就来吧!虽然国内还没听说哪个明星被当街枪杀的,但母们个个都愿意成为开创纪录的第一人。

金城家辉的经济公司开始频繁地收到屎尿屁(屁,作为傲娇难弄的气体,可以装在透明玻璃罐里)、硫酸、动物尸体、土方炸弹等包裹。广姐不得不明令禁止各大快递公司再给他们派送任何信件。

物流被废止后,骚扰者开始亲身普法。

静坐、请愿、辱骂,明知道金城家辉并不在经济公司里,他们还是把一腔热血正义全都用“随地大小便”的方式,泼洒在了经济公司大厦内外。

一拨接一拨的工作人员找广姐辞职。

万般无奈、安全至上,金城家辉授意广姐,将工作人员解散,经济公司暂时关门。

看到偌大的公司关门大吉,闹事者们迅速达到了高潮。大明星终于怂了,财大气粗的经济公司败了,屌丝平民终于完成了华丽丽的逆袭!

对翟一桃来说,时间每靠近31号晚七点一些,末日的气息就更浓一些。本来UFO也在慈善拍卖晚宴的邀请名单中,但她的经济公司表示,她及家属都不会出席了。充分表现出受害者不愿跟肮脏的“炒作者”共处一室的坚决态度。

金城家辉过往十五年在圈中积攒的人脉难道就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吗?当然有。

某新生代导演第一个站了出来,发长微博详述了自己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时,一没背景二没投资三没人脉,凭着傻大胆围追堵截金城家辉,给他看剧本。就在他以为巨咖不会鸟他时,金城家辉却亲自给他回了电话。虽然他没有档期出演,但却对剧本提出了鼓励和中肯的意见,更难能可贵的是,金城家辉推荐了另外的演员,甚至义务把剧本发给了几家相熟的电影投资公司。最终,其中的一家公司拍板决定投资,圆了新导演的拍摄梦想。

现在该导演小有名气,但从不曾忘记金城家辉在他籍籍无名时的无私提携。导演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金城家辉不是骄奢淫逸的禽兽。

本来是一桩互相扶持的业内美谈,但很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就八出,该新锐导演已经跟原配离婚,且跟新戏的女演员纠缠不清。反对者们立即发出了“我就知道如此”的得意笑声:贱人都是成对出现的,支持金城家辉的必然都是一样货色!我们要将抱团粉饰的贱人们一网打尽!

在扒皮的恐惧下,没有人再公开出来为金城家辉说话了。

上帝说:“你们当中谁没有罪,谁就可以向那人丢石头”。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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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楼  发表于: 2013-06-24   


为了完成巨咖参加慈善晚宴的工作要求,翟一桃可谓殚精竭虑,绞尽乳汁。保证安全,是摆在她面前的最大难题。金城家辉目前住的地方鲜有人知,所以从家里出来还算简单,最难的是,怎么从酒店大门进宴会厅。

想都不用想,当天酒店楼下肯定人山人海。主办方和酒店都特意提高了安保级别,非请勿入,严格盘查。为了金城家辉,这次晚宴甚至一家媒体都没有邀请,还在请柬上追加补充说明,要求与会人员尽量不要使用手机拍摄录制功能。

广姐有更多棘手的经济合约需要处理,将损失降到最低,根本没有精力帮助翟一桃。宣传专员只能自己想办法完成把金城家辉毫发无损送进宴会厅的诉求。好在,前狗仔女侠遗风犹在,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牛逼异常、炫酷风骚、好莱坞动作大片范儿的方案。

“老师,您有恐高症吗?”翟一桃给金城家辉打去了电话。

那边沉默了半晌,回答道:“没有。”嗓音比较嘶哑。

从兰州回来后,翟一桃还没见过金城家辉。但她知道巨咖的日子肯定非常难熬。“明天晚上我会确保您安全隐蔽地进入宴会现场的。因此不论我的方案是什么样的,您能不能无条件配合,给予我充分的信任。”

金城家辉似乎苦笑了一下:“当然。反正我现在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了。”

挂了电话,翟一桃又老调重弹,在内心诅咒了丧心病狂的唐高宗一万遍。

第二天下午,司机把金城家辉从住所接出来,一路畅通地行驶到了一条颇为荒僻的马路边。金城家辉望着窗外萧索的景色,心想这是到了河北地界了吗。

正在这时,车门一开,女助理兼宣传扛着一个大包钻了进来。看到金城家辉第一眼,翟一桃亲妈粉的心肠又卷土重来,鼻头发酸。不过四天没见,金城家辉的脸活活小了一圈,下巴尖尖,眼眶深陷,黑眼圈浓重。

“老师您这几天是一点都没睡吗?”翟一桃脱口而出了有些伤人的话语。

金城家辉没有回答,指着大包问:“这是我的礼服吗?”

“不是。您的礼服我已经让造型师拿进酒店您的休息室了。”翟一桃解释道:“这两件是一会儿咱俩进酒店时用的。”

说着,女助理拉开大包拉链,金城家辉看到里面是两套完整的工服:“你要让我打扮成保安还是保洁?”

翟一桃摇头:“这两个我都反复验证过了,没用。无论保洁还是保安,都要从大门口进,穿过人堆。就您这辨识度,耳朵都招人,无论怎么易容也难逃火眼金睛。所以老师,如今我们只好掌握制空权了。”

“制……空……权……”巨咖非常艰难地重复了这几个字。

“是的!”女助理毫不觉得自己是谐星,正经八百地拽出制服:“蜘蛛侠您知道吗?”

“啊?”金城家辉已经彻底跟不上二逼助理的思路了。

“当然我说的不是美国大片里的。我说的是清洁大厦外墙的工人。坊间称为蜘蛛人。”

“你想把我从顶楼……抛下去?”金城家辉几乎有点结巴。

“不用抛到底。广姐给您预备的休息室在22楼。”翟一桃安抚道:“这地界儿这么荒凉,是因为我们马上要去搭乘直升飞机。航拍用的,绝对安全。飞机会把咱俩放到大厦的顶楼……”

“停!”巨咖及时阻止道:“到了顶楼我们直接坐电梯下去不行吗?为什么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翟一桃摇头:“您太低估外界对您的渴求了。顶楼虽然不会像大门那么拥挤,但肯定也有蹲点的。电梯更是不能乘坐,谁知道冒进分子会不会搞出电梯事故。综上,我们只有唯一的入口,就是22楼房间的窗户。”

金城家辉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女助理现在是不是在玩他。考虑过后,他默默地拿起了旁边的制服。“广姐还说我现在没有片约了。”巨咖自嘲道:“这不现成的超级动作巨制嘛!”



虽然金城家辉曾在电话里向女助理保证他没有恐高症,但当两根细绳吊着他从摩天大楼高空慢慢沉降时,翟一桃明显看到巨咖惨白的脸色和紧咬的嘴唇。“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金城家辉嘴里一直默默叨咕这两句话,仿佛需要安慰的不是自己,而是旁边的助理。

在酒店各个电梯口、大门外守候的人群迟迟没有等来金城家辉。眼看就要到点儿了,连他团队的人都没有出现一个,人们纷纷露出意料之中又深感遗憾的表情,骂道:我就知道这孙子没有这种尿性!还以为他另有冤情所以敢来参加晚宴呢,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宅心仁厚了!

一分钟后,金城家辉穿着笔挺得体的黑西装,戴着精致的领结,出现在了慈善晚宴酒会现场。与会人士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主桌上,金城家辉就在那里落座。

主桌上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没人不知道金城家辉的事儿,但一部分人还是假装自己从不上网,毫无所知;另一部分人则别有深意地或安慰或调侃,或夹枪带棒地进行三两句交谈。

好在司仪准时拉开了拍卖的序幕,把大家的精力转移到了舞台的拍品上。作为工作人员,翟一桃没有座位,只能站在离金城家辉最近的侧边,机警地注视着全场的动静。

UFO和她老公果然遵守承诺,没有出现。翟一桃刚要松一口气,赫然发现,在金城家辉旁边的桌子上,端坐着著名出品人---UFO老公的二叔。

这位二叔的眼光跟大家完全不同,没有放在台上,而是若有若无地往金城家辉那边瞥去。翟一桃心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样高雅的场合不至于大动干戈撕破脸皮吧。二叔毕竟只是亲戚,跟事情没有直接关系,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在这里撒泼打闹的。

然而,翟一桃明显忽视了上流社会所拥有的傲人身体素质,他们泼皮动粗的能力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吸金赚钱的能力。

台上出来了一件名人字画作品,金城家辉作为发起人之一,被邀请上台,给即将拍下此物的善人颁发奖章和拍品。

举牌的人不少,最后是出品人二叔以百万价格拍下了这幅物不所值的作品。

翟一桃眼睁睁看着二叔蹬蹬走上台,全身的神经都高度紧张。

好在二叔果然不是俗人,不仅没有为难金城家辉,反而跟他握了手。两人和谐地一边一个,围着那副善品。礼仪小姐送上了香槟,司仪热情地邀请台上台下共同举杯,鼓掌感谢。

然而,就在司仪收走字画,宣布百万善款将全部捐赠给先天性心脏病儿童基金会,嘉宾和善人都往台下走时,二叔却突然出招了。他假装没有站稳,将手里满满的一杯香槟,兜头全泼在了好心伸手要扶他的金城家辉脸上。

全场哗然,各种闪光灯大亮。他们中不少人可能梦到过金城家辉出糗,但当梦想照进现实时,他们发现,看人吃瘪带来的喜悦比梦境中强烈多了。

二叔做作地向金城家辉道了歉,率先走下了舞台。把湿漉漉往下滴酒的金城家辉一个人晾在了台侧。

翟一桃光速抓了两条餐巾,挤过站立拍照的人,想冲过去帮金城家辉擦拭。然而餐巾还没能接触到金城家辉,他看着台下的目光就突然大变,惊叫道:“不好!”说着就猛力地推了女助理一把。

翟一桃被推得回过了身子,正看到一个服务员抄起桌上刚开封的红酒瓶子,配搭“操你二大爷”的怒骂,朝那位还在坏笑的二叔奔腾过去。

这枚服务员,正是失踪多日的龙兄不要我怕疼。

师妹的脸上全是杀气,高高举起酒瓶,肌肉全速运动,眼神里是只有发病人群才有的摄心疯狂,里面不仅有仇恨,还有末日狂欢的华彩。

即将被开瓢的出品人背身站立,毫无所知。

距离和反应时间所限,翟一桃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别!”身子就冲到了我怕疼跟前。

钝重降落的时候,翟一桃似乎听到了一片尖叫。她仅仅分辨出了其中的一抹音色,那音色似曾相识,上次被海浪灭顶时,她也曾有幸聆听过。

师妹一把捞住沉降的师姐。被玻璃碴和鲜红液体包裹的师姐留下了在这里的最后一句台词:“我怕疼……”

头脸尽湿的金城家辉冲了过来,搂扶起比他还狼狈的受伤助理,往外疾奔。我怕疼已经褪尽疯狂,也嚎叫着,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与会人士全都蒙圈了。这仨人到底是一个什么匪夷所思的关系组合?!

好心的主持人在金城家辉踹开大门时,用麦克风大声问道:“金城先生,要不要在这里顺便帮你们也做个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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