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借着一点酒意,还有一丝疲倦,但徐小凤的《情人的眼泪》让我仍有写字的冲动。
“我的眼泪为什么要掉下来?那是有情人跟我说要说分开”,徐小凤的嗓音永远那样宽厚,象个男孩子,但那些歌词和旋律却让我整个少年时代感到温暖和慰藉。八十年中后期,香港电视剧热播,无论是主题曲还是插曲,好象都类似徐小凤的风格,不管国语还是粤语,浸透了沧桑和悲凉,却让人既看破人生,又积极向上。加上万梓良,周润发等巨牌影星的演技,那些曲折的故事反映出来的那种奋斗和抗争,让少年时代的我,在暗夜里双目炯炯发亮,对未来充满想象。
“好春常在,春花正开,你怎舍得说再见”,是啊,音乐和某些歌词就是这样打动人心。这一生没有失恋过,因为害怕失恋,所以,当年曾为着一盏窗前的小灯而真诚地奔跑。但是,听到徐小凤的这种咏叹,我想起的是另外一种分离。母亲去世后不久,春天也来了,春草渐绿,春花正开,而我的母亲却永远不再来了,当时,我即将会遭遇到一种人生的转折和变化。那段时间,上学,放学,看着路边的油菜慢慢地生长、抽苔、开花,心情是充满绝望的快感。到了油菜收割的时候,我即将远行上学。
“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情深如海,深如海”,大年初三同学聚会后,蓦然之间,又回到了十七年前。我对某个人的冒犯和某个人对我的冒犯,又恍然如昨。我对别人的冒犯,歉疚会折磨我的灵魂,而别人对我的冒犯,我会用疏离来对待他。这些想法或许只能说明我的无聊,这对我的现在生活还重要吗?但是,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并未能在时间长河中冲淡而消失,人群中只不过多看你一眼,就不能将你忘记。
为《情人的眼泪》伴奏的是吉它,和弦委婉而动听。我觉得倾诉的乐器再没有比吉它更合适的了,上学时室友的吉它常让我感到青春的忧伤、快乐,生命的美好。我喜欢吹的箫,过于伤感,而不象吉它这样娓娓道来,让人舒缓,踏实,感悟,却有安全感。
人生就象一条河流,某些悲剧无法回避。比如亲人的离去,比如韶华的易逝。夜读《全唐诗》简编,突然在前几页读到了后蜀主孟昶的句子“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这是赞美花蕊夫人的,香艳销魂,让我惊叹的是,这位皇帝收尾两句却是“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你看,在软玉在怀,缠绵缱绻之时,依然感叹欢乐难长久的悲伤。这点与我是相通的,这些年,无论欢乐还是痛苦,人生的幻灭感无计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