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以后的时光,秦岚遇到了仁杰,开始主动的和他打招呼,她再也不要那种擦肩而过的陌生了。和仁杰交往,很像一个孩子在滑一个没有尽头的滑梯,怎么滑下去也没有尽头,可是再怎么没有尽头,也喜欢一直滑下去,因为那种感觉是欢愉的。秦岚总是拿他和爸爸比较,她觉得他和自己的爸爸,是站在赤道两极的两个人,一个是火,靠着很温暖,一个是冰,一接近就被冻伤了。秦汉国虽然和齐仁杰几乎同龄,却存在着无限光年的差距。仁杰仿佛比爸爸年轻了二十多岁,又仿佛比爸爸成熟了二十多岁。他和一般的中年人是不一样的,他的谈吐并不比年轻人要落后,社会上流行的东西他都懂,相反的,他又拥有年轻人没有的细致和冷静。同样的时间啊,年纪相差不多的人,为什么在思想和见识上会存在着如此大的差距?可能是前一种人一直停滞不前,永远在年轮里重复着过往,那些年既如虚度一样,岁数增加了,思想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后一种人却在年轮里积累下了无数的知识沉淀,变得哲深,丰富。她现在觉得年纪不是用岁数来衡量的,有些人很大,却很小,有些人很小却很老,这老与小,只是判断自它在年轮里接受的厚度有多少。 ?<soX8_1
秦岚和仁杰一起去吃了几顿饭,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约他,看得出来,仁杰对这个女孩子有好感,可是他并没有前一步,毕竟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他不敢前进,又舍不得后退。他只好小心的把握着尺度,把她当半个孩子,半个知己。 mMad1qCi7
秦岚喜欢他的细腻,喜欢他的深刻。她爱什么,不爱什么,只需要说一遍,他就全部记住了。而她的爸爸呢,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爱什么不爱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花时间去知道。也想不起来应该去知道和了解。 NaeG)u#+
秦岚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妻室,可是每一次将要进入秘密的边缘,她自己又某名奇妙的躲闪开去,是潜意思里面她不敢知道。 M'$?Jp#]}
这样两个多月就过去了,其实也认识不久,可是他们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似的。 5ma~Pjt8}
她终于提出要去她家里看看,这是经过多么矛盾的挣扎才愿意面对的。如果她有妻室,她决定毕业后去外省工作,反正她马上要毕业了。毕竟破坏别人的家庭,会让她自己的心无法安然。那种幸福,总会带上一两个用纸糊住的洞。她不想要那样的,宁愿放弃也不想! u6*mHkM
仁杰答应了她,他们约在周六的黄昏,这一天,两个人都不用去学生家里任课。 XMpE|M!c
他们乘着公汽到了一所初中,仁杰是初中的美术老师,他的家是在学校教师单元楼的第三层。秦岚跟着他进了房间。他的房间是两室一厅,空间不大,客厅只放得下一张茶几,冰箱和沙发,房间一间大,一间小,小的那间用来做书房。房间的地面是用地纸铺着的,很干净,显然每天都擦过。墙壁上挂着许多国画,书房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石膏的凡高雕像。窗台上种着几盆兰花和茉莉花,茉莉花的清香漫溢整个房间。书架上有唐诗、千家诗、写字台的墙上有他自己画的画,画中有一个长发的女孩的侧面,女孩子看起来很安静,穿着白色的裙子。女孩的气质,倒是和秦岚有些相符的。卧室的摆设相当简单,没有电视,只有一台电脑,一张床,床单是深褐色的,秦岚注意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阳台上晾着衣服,衣服没有女人的。床边的柜台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子,脸肥嘟嘟的,样子很可爱。 ;zi4W1
秦岚把相框拿起来看: Na`vw
“小孩子挺可爱的,你儿子?” S#|5&SR
“是啊,不过这是他小时候,他现在也比你小不了几岁。” q_:B=w+bC
“他人呢?” z!^3%kJJ>
“我和她妈妈离婚后跟着他妈妈去了新加坡。” $HV`bJ5!L*
秦岚看着他,她的心里完全塌实了。他和他妻子已经离过婚,她有点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向她暗示他离过婚,非要她到他家里看,才肯说明呢? EyV6uk~
他家里有一把二胡和吉他,他拉《二泉映月》给她听。他坐在沙发上,她端着一个小凳子,坐在他脚旁,双手托着腮,仰脸看着他。 /fxv^C82yv
“国画和二胡,你是一个很中国的男人。”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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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纯中国的东西,很安静而且有韵味,不过我也不完全排斥外国的东西,我还喜欢周杰伦做得曲子呢,把国货和外货结合在一起,还不错的。”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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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二胡,拉起了《东风破》,秦岚在一旁合着他的曲调唱着,一边笑。 I0sw/,J/Z
“连这样新潮的调子你都会拉呀。” ] -G~
仁杰笑:“人要什么都懂点才不至于落后,其实时间不一定是把变老了,而是把人变得更多元化呢,又有老的脸,又有年轻的心。” gR k+KGKn<
秦岚笑着不说话,她一点儿不觉得,他的脸有多老。 8uB6C0,6?
他从冰箱里拿出橘子给她吃 ,他帮她把橘皮剥掉,把橘瓣上的白色皮褪去,然后才递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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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岚很感动,她喜欢这些微末的小细节,这种很小看似平淡的情节,是可以胜过千般语言堆挈的。 _i0,?U2C
他们坐在那里一直的聊天,阳光在空气里显得很欢乐。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切像停顿着,一切像流动着。 h8HA^><Xr
秦岚很快乐,她想如果这是她的家便好了,如果她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氛围里,从小就认识他,她的人生会变得有多可爱呀。 E D_J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