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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 1979年理论工作务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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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V http://news.creaders.net/china/2015/07/09/1554448.html
cNvh2JI "?SR+;Y:q 1979年,中共中央召开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从反对“两个凡是”开始,到提出“四项基本原则”(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人民民主专政、共产党的领导、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结束;从反左开场,到反右收尾。2013年9月,理论工作务虚会亲历者、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列所前研究员张显扬在共识网发表长文《“四项基本原则”的由来——理论工作务虚会的前前后后》介绍,“四项基本原则”的提法,是胡乔木帮邓小平概括出来的。邓小平把它作为“解放思想”的底线,作为现存政治制度的护法神。张显扬说:“据鲍彤先生披露,1989年初,也就是被认为‘自由化’思潮泛滥的时候,胡乔木说:‘四项基本原则站不住,迟早要从宪法上拿下来。’这个话,他跟赵紫阳说过,跟鲍彤说过。可见,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y_AT2A -P[bA0N, 现在五十岁以下的人,知道1979年理论工作务虚会的恐怕不多。五十岁以上的人,即使当年有所耳闻,现在大多也淡忘了。
3JcI}w 6 Z7J<0 参加这个会议的人,有不少已经谢世,比如,王惠德先生、廖盖隆先生。王惠德曾经和于光远一起,担任过我所在的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研究所所长,我们称“双中锋”,廖盖隆是副所长。和我同组(第二组)的黎澍、范若愚、孟凡、温济泽等几位先生,也已经相继作古。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当事人将越来越少。抢救这个会议的材料,已经是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再不抢救,很多事情就湮灭了。经验告诉我们:好事湮灭了会失去榜样;坏事湮灭了会重蹈覆辙。
->Bx>Y =]<JkWSk 一、会议印象
L$4nbOu\~ m0_B[dw 这个会议是在京西宾馆开的,我住宾馆九层,和王贵秀教授同屋。我们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同学,至今已是半个多世纪的老朋友。
FErKr) AB")aX2%E 1979年春节前夕,理论界一百六十多人,包括长期在中共党内做思想理论工作的老人,在京的理论、新闻、宣传、出版、教育、文学、
艺术、经济、国防、外交等各界人士,以及各省、市、自治区来的联络员,济济一堂,在胡耀邦主持下,就中共建国三十年来理论宣传战线(那时人们习惯用“战线”这个词)的基本经验,以及全党工作重心转移之后理论宣传工作的根本任务,开展讨论,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与会者心气很高,会议气氛热烈而轻松。
(3fU2{sm V^ 5Z9! 议程安排不是很紧,有点“白天出气,晚上看戏”的味道。看了不少电影,李小龙主演的《精武门》、苏联电影《这里黎明静悄悄》、日本电影《幸福的黄手帕》等,外面还没有放映,会上放映了。伙食也可以,六毛,八毛,一块五,自选标准,自掏腰包。那时物价便宜,八毛的伙食就相当不错了。
w;(B4^? R'1L%srTM+ 会议是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创的令人鼓舞的气氛中进行的。凡是和中共建国以来的历史、特别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历史有关的事情,凡是和伟大领袖毛主席(那时都这样称呼毛泽东)的思想、理论、指示、决策有关的事情,只要你想到而又想说的,都可以说。至于怎么说,说到什么程度,全凭各人自己把握,没有人给你划框框、定调调。而且,说什么简报上登什么,无需审查,也不作删改。
5KvqZ1L F-I\x 会议主要以组为单位进行。全体大会只开过四次:1月18日开幕式,胡耀邦作“引言”报告;3月28日第二阶段会议开始,胡耀邦讲会议议程;3月30日总结大会,邓小平讲话;4月3日全体会议,胡耀邦作“结束”讲话。
vg ^&j0 QLum=YB 会上服务很周到。各组开会,都有专人记录。那时没有录音设备,全靠人记。会议一结束,记录稿就送到手上,记录质量很高。《人民日报》的一些记者、编辑,像李泽兰大姐,都是工作人员。中宣部的许多干部,也在会上服务。上午的发言,拿去《人民日报》排印,晚上就送回来。下午的发言,第二天开会就能见到。各组交流主要靠简报。此外,晚上休息的时候,还可以举办专题沙龙。贴一张告示(当时好像没有“海报”一说),感兴趣的人就来参加,没有组别界限。我和王贵秀就举办过一次,请大家就“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进行研讨,发言非常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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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 与会者都是中共党员,都是在党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从未见过、更没有参加过这样自由的会议。一些人不免心里打鼓。但是,年轻一点的,像严家其、王贵秀、郭罗基、牛欣芳我们这些人,既无政治经验,又无心底城府,根本没有考虑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痛快,说话口无遮拦。当时我们都四十岁刚出头,严家其还不到四十岁。现在回想起来,真可谓不知天高地厚,结果,我们都为此而付出了代价。
o dTg.m \r7gubD 一个月的会议,出了两百六十多份简报,数百万言文字,内容之丰富,涉及面之广,在中共历史上,没有任何一次理论工作会议可与之媲美。这是一次空前绝后的思想解放的盛会,以前没有过,此后近30年也没有,今后大概也不会再有。除非出现完全不同的政治局面,那另当别论。这是在一个特殊年代召开的特殊会议。上面有需要,下面有话说,是一次难得的台上台下的大合唱。
``* !b>) c`x[C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盛会,近三十年来,除了当事人,几乎无人提起。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台上的指挥认为台下的人越唱越“离谱”,必须叫停。会议一结束,连简报都收走了,可谓“一网打尽”!
/!HFi> w\2yippI 二、缘起和过程
\jGvom. )'Yoii{dSU 理论工作务虚会的召开,和“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分不开。而“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又和“两个凡是”分不开。
IWD21lS Fl;!'1 (一)会议缘起。1977年2月7日,“两报一刊”即《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发表一篇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把华国锋主席早些时候讲过的“两个凡是”的意思,提炼加工,以非常工整的语言,向全党和全国人民宣示:“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FST}:*dOe5 9a;8^?Ld%S “两个凡是”的提出,无异于宣布文化大革命没有结束,一切都按毛泽东原来的章程办理。这实际上等于推行一条没有毛泽东和“四人帮”的毛泽东极左路线。“两个凡是”严重地阻碍了揭批“四人帮”,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干部政策的进程。人民群众不满,老干部尤为不满。在听了邓力群、王震告知,“两个凡是”出台目的是要阻止他出来工作后,4月10日,邓小平在给华国锋、叶剑英和党中央的信中提出,要以“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为指导,其潜台词是不能以孤零零的这决策、那指示为准。胡耀邦是一个实打实的人,为策动思想解放运动和平反冤假错案,他在中央党校创办内部刊物,组织人马写文章,重编教学大纲,紧锣密鼓,准备打破“思想枷锁”和“组织枷锁”,包括与“两个凡是”开战。
oq3{q =as\Tp#d 经过一段时间筹备,1978年5月10日,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发表了胡耀邦亲自敲定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11日,又以特约评论员的名义在《光明日报》发表。当天新华社转发了这篇文章。12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同时转载,后全国绝大多数省、市、自治区的报纸也陆续转载。文章激起了强烈的反响。不料12日晚上,时任“毛著办”副主任的吴冷西,给《人民日报》总编辑胡绩伟打电话,口气极为严厉,说这篇文章理论上是错误的,政治上很坏很坏,是砍旗、丢刀子、非毛化,扣了三顶大帽子。“砍旗”,是指砍毛泽东思想这面旗;“丢刀子”,是毛泽东批赫鲁晓夫的用语,说他把斯大林这把刀子丢了,列宁这把刀子也丢得差不多了。吴冷西用这个话,意思是把毛泽东这把刀子丢了;“非毛化”,是说这篇文章否定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犯了方向路线错误。
k}r)I.Lp )o>1=Y`[z 吴冷西指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提倡怀疑一切,提倡真理不可信、不可知,相对真理不存在,真理在开初的时候不是真理,要经过实践检验以后才是真理等,是完全错误的。他说,照文章作者的看法,“四人帮”不是修正主义,而是教条主义,不是歪曲篡改毛泽东思想,而是死抱着毛主席的教条不放,因而现在主要不应该反对“四人帮”,反对修正主义,而应该反对教条主义。他还指责,文章说要粉碎人们的精神枷锁,要反对只有“圣经”上说了才是对的,要冲破禁区,就是要冲破毛泽东思想。
?7CHHk R4P$zB_<2 在吴冷西看来,这篇文章简直犯了弥天大罪。应该说,他的嗅觉很敏锐。这篇文章本来就是要冲破毛泽东的禁区,否定他那些极左的指示和决策,否则等于“四人帮”没有粉碎,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但是,说这是“砍旗”、“丢刀子”、“非毛化”,则完全是政治陷害。不过吴冷西这一顿大棒倒也是起了大作用,在国人面前把上面的矛盾挑明了。没有他这一下子,“实践标准”这篇文章未必会有那么大的影响,讨论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声势。吴冷西无意中扮演了这场大讨论的反面推手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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