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窦唯、王菲当年的那回事儿
姜昕,山东青岛人,摇滚歌手。目前已先后推出《花开不败》、《五月》、《纯粹》等三张个人专辑。
窦唯,知名摇滚歌手,1988年曾为黑豹乐队主唱,后推出多张个人唱片专辑,曾与“天后”王菲有过婚史,并育有一女。
窦唯与王菲婚变时,曾有很多人重提三人间的感情纠葛,姜昕却始终保持沉默。很多人说姜昕的音乐是受了初恋男友窦唯的影响,对此姜昕并不否认,毕竟她与窦唯曾有过长达四年的感情纠葛,直到后来王菲出现。
日前,她首次敞开心扉,坦诚地回顾了她与窦唯之间浪漫感伤、波澜起伏的初恋……
那一刻的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1989年春天,姜昕刚上北京经济学院一年级。
那是迎春和桃花交相辉映的季节,风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晚上,姜昕邀上好友徐薇一起去跳舞。一走进迪厅,姜昕就不管不顾地跳起来。几乎同时,一个男孩裹着一件长得快要拖地的黑色风衣,风一样刮了过来,他挤在姜昕旁边,疯狂地随乐曲舞动。
慢曲响起时,男孩拉住姜昕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带入亲密相拥的人群。“我叫窦唯。”他冲姜昕友好地笑了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走出迪厅已是凌晨两点,窦唯跨在自行车上潇洒地向姜昕挥手道别。可没一会儿,他又绕了回来,自行车拦住了姜昕的去路:“你明晚能来听我唱歌吗?7点,东四车站等你。”姜昕未置可否,只望了望他在夜风中飘飞的长发和风衣。
转眼1989年的冬天来了,姜昕又一次被邀请去看窦唯乐队的大型演出。当姜昕冲进工艺美术馆一楼的大厅时,演出已经开始了。只见窦唯站在舞台中央,正拿着麦克风投入地歌唱,大半年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一截,头发也长了不少,只见他像英雄一样,轻轻地振臂一呼,就能让台下的观众疯狂。
演出结束后,窦唯在通往后台的走道上一眼认出了姜昕。他神秘兮兮地把嘴俯到姜昕耳边,说:“还记得我上次约你晚上7点在东四车站见吗?明天,我会再等你一次,希望这次你能来!”
第二天晚上,姜昕第一次坐在窦唯的自行车后座上,车静静地滑过飘雪的都市,风撩起他们的衣襟和头发。一路上,窦唯反复叮嘱姜昕把身体尽量向他靠拢,这样他可以帮她挡住些许风寒……
浪漫的爱情像暖阳一样照亮了19岁的姜昕。
窦唯是个浪漫的人。每次从外地演出一回北京,他的第一件事是找姜昕。如果姜昕不在,他会让传达室的阿姨在小黑板上留言。于是那一年,在女生宿舍楼的留言板上,经常会出现这么一行字:“529的姜昕同学,窦先生说他回来了,请速……!!!”他总是用“请速”两个字,并让阿姨在最后加上三个“!!!”。每次看到他这套孩子气的把戏,姜昕总是开心又好笑。
窦唯家住在一个四合院里。姜昕第一次去是在夜里,撩开棉门帘,窦唯把她介绍给母亲后,就拉着妈妈进了里屋。一阵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之后,姜昕听见窦妈妈略微提高嗓门说了一句:“不行!”接下去两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大了:“正经八百谈恋爱我不反对,可你们才多大呀?万一出点事儿,你负得了责吗?”
一阵沉默后,姜昕听见窦唯说:“妈,我已经想好了,我这辈子就是她了。您不让她留下,那我也走!”
姜昕心里涌动着无以言表的感动,在那一瞬,她几乎相信他们的爱情是可以永恒的。
深爱时,那些云淡风轻的日子
1990年,大二下学期,姜昕退学了,与窦唯的一帮朋友一起做乐队。她的生活已与窦唯不可分离。
每天下午是他们的早晨,两人一边起床,一边大声笑念孔明隐居时那首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晚上若没排练,他们就去护城河边数星星,手拉着手,走累了躺在草地上,开始幻想两人是天上的某某星,在前世的某一时刻已经相识相知。
遇到姜昕去歌厅上班的时候,窦唯就骑着他的“永久”牌自行车去接姜昕。寒夜中,当姜昕轻盈地跳上自行车后座,抱紧窦唯后,他们的车子便飞起来,一路驶过街道,驶过寂寥的街景,驶过暗香浮动的街心花园。
幸福弥漫着。姜昕以为,爱情从此会像窦唯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天长地久永无止境。却没想到,那时的他们都还太年轻,年轻时代的爱注定要历经风雨。
1992年初,一次姜昕收拾房间,不经意在褥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女孩子写给窦唯的暧昧的信,并顺着信中的线索,找到了那女孩织给窦唯的毛线手套。姜昕既伤心又震惊,她含着泪水把那些信撕得粉碎。
心中的爱情不再是晴空万里。哭过之后,姜昕给窦唯留下一张写着“我走了”的纸条,便悄悄搬走了自己的所有东西。
一个多月漫长地过去了,他们不再有任何联系。
直到有一天,姜昕陪一帮朋友去一个歌厅玩。猝不及防间,一个长头发的男孩从后台飞速走过来,他的衣服,他随风的长发,他走路的姿势,他风一样卷过来淹没一切的情形,熟悉得让她刹那间泪眼模糊。
窦唯越走越近,姜昕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窦唯停了下来,四目相对,姜昕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突突”的心跳和疯狂沸腾的热血,相持片刻,窦唯一把攥住姜昕的手,说:“走,跟我走!”
姜昕执拗地坐着不动。窦唯定定地看了她足有10秒钟,然后松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后台走去。
几分钟后,窦唯出现在舞台上,他说:“最后这首《careless wishper》我想送给一个人。我希望这首歌,能让她想起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
那一夜,姜昕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顾不上洗漱,她就飞奔着朝窦唯家跑去。她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到他,马上!
在院子门口,姜昕看见窦唯正拿着一把扫帚扫地。他扫得那么专心,以至姜昕站在身边很久都没有反应。于是姜昕干脆站到他就要扫到的地方。窦唯缓缓抬起身,一瞬间,世界万物都不存在了,窦唯紧紧地把姜昕拥入怀中,和着激烈的音乐节奏,在她耳边大声地、一字一句地高叫:“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经过这次变故,姜昕和窦唯仿佛一下长大了许多。在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们谈到了结婚。可两人都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于是,在一个洒满月光的晚上,窦唯对姜昕说:“就让我们把此时当做我们的婚礼,有月亮为证!”月光下,窦唯年轻的脸上一片虔诚,“你愿意吗?”他轻轻问,姜昕幸福地点头。月光如水般倾洒,一切美好得恍如梦境,他们就在那如梦如幻的星空下幻想着未来,甚至给未来的孩子取好了名字。
蓦然回首,往日深爱已成歌
就在这年,王菲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一天下午,邮差送来一张包裹提取单,发件人写着香港王菲。窦唯回来后,姜昕把单子交给他,取回一看,是一箱CD和一顶很漂亮的线帽,还有一封信。窦唯看完信后很大方把它塞给了姜昕,问:“你没吃醋吧?”姜昕看了看那封信,用的是两张淡蓝色的信笺,字迹干净整洁,写了一些很普通的问候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街上又飘起了落叶,冬天眼看就要到了。王菲又来过几封信,依旧是淡蓝色的信笺,写一些简单的问候语,窦唯也依旧每次看完都塞给姜昕。姜昕也就渐渐相信,那只是一份友谊。
而友谊与爱情却只有一步之遥。
一次,姜昕去看窦唯的演唱会,姜昕赶到现场时,演出已近尾声。人很多,姜昕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寻找窦唯,却始终不见踪影。
两个小时后,姜昕找到了窦唯,在王菲所住的酒店里。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
那一刻姜昕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亲手剥开美好爱情最脆弱的一面。
姜昕和窦唯离开酒店时,天快亮了,路灯已经熄灭,世界沉浸在一片灰蒙蒙中。姜昕从没有觉得未来是如此惶惑,如此黯淡。她机械地向前走着,只知道跟着他的身影。但前面的他越走越快,忽然猛跑起来,眨眼间拐过一个街角不见了。姜昕停住,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茫然地站着,泪水盈满了眼眶……
第三天,窦唯回来了。他走到姜昕身旁,俯身轻声说:“对不起,你爱上了一个混蛋。”然后他扳过姜昕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全是歉意。
重归于好,可这似乎只是伤痛的开始。仅仅第二天下午,窦唯说去排练,一去又是杳无音信的一周。
姜昕几乎绝望了,她搬出了窦家,决定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充满悲情的城市。她很快辞掉了工作,飞往海口。飞机起飞的时候,她坐在靠窗的位子,穿过燃烧的云霞,伤痛的心,像那被机翼撕扯的火红云朵一般在悄悄淌血。
一个星期后,姜昕忽然收到了窦唯的信。里面是几张黑白照片,背景是他们最爱去的东四的那家“肯德基”,在照片的背后,他写着:等你回来一起吃。
姜昕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拨通了窦唯的电话。“你会回来吗?”挂电话的时候他问,姜昕说会。“那,会是明天吗?”他又问。姜昕沉默了。她想问,那,你能保证不会再变吗?可是她没问,她知道这个问题是愚蠢的。
姜昕第二天还是从海口飞回了北京。当窦唯从五月的明媚中走过来,一脸汗一身灰尘地站在姜昕面前的时候,姜昕微笑着,因为他的笑脸像眼前的阳光一样,是那么温暖,那么触手可及。
然而,世事变迁总是出人意料。由于王菲的介入,曾经单纯的两人世界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经过近两年的痛苦纠缠,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1994年春天,一位同样陷入三角恋情中的朋友对姜昕说:“既然爱情已经破碎到无法收拾,为什么不开始新的选择呢?”一句话点醒了姜昕,经过再三考虑,她决定骗窦唯说自己爱上了别人。
一个晴朗的春日,姜昕去找窦唯。站在门口,姜昕艰难地说出了在心中预习了无数遍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在矛盾中,现在,让我帮你做个了断吧!我有新的爱情了,就让我们专心去爱一个人。”
她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迅速地转身离去。春日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快速地走在那条走过了四年的长长胡同。在胡同口,她忍不住回过头去,只见窦唯还站在那儿,幕色中,已看不清他的脸,只见到他熟悉的身影,拖着孤独的影子,站在凄艳绝美的晚霞里……
几年后的一天,姜昕整理过去的东西,看到窦唯去香港时给她带回的日记本,本子的最后一页上写了一段话:“当你写到这一页,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就让我们一起用爱去填满;如果在你翻开这一页的时候我们分开了,那我想告诉你:爱已成歌。”
如今,爱已成歌。但经历过这些快乐、痛苦,姜昕却不曾怀疑爱情。在她的新专辑《纯粹》中,有一句关于爱情的歌词:“爱就无悔,用生命去追随。”如今,因为共同的音乐理想,姜昕与窦唯依然是很好的朋友。时空流转中他们已明白: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不断地复原。无论岁月怎么流转,年轻时的誓言,终归是一生中绽放得最绚烂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