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给我亲爱的父亲>>
明天,就是父亲节了.
刚刚在网上读到了一篇献给全天下父亲的文章, 禁不住泪盈于睫,因为其中的两段话.
“父亲的爱是沉默的爱,没有娇宠儿女的甜蜜言语,极少嘘寒问暖的关照,找不到切切叮咛的细微,但父爱如山,谁也走不出这座山;成长的道路上,跋涉的艰难和山外青山楼外楼的壮观,我们知道了不断进取;摔倒的时候,山就在眼前屹立,那是鼓励也是挑战,于是,我们学会了战胜自己;挫折悲伤中,山那铁一样的面孔带着“嘲讽”和“蔑视”,我们知道,那是激励,于是我们重新站起,才知道风雨之后的彩虹更加艳丽。父爱如山,父亲,我们何时能够完全真正读懂您?!”
“谁说父爱无形?!酣睡中,父亲看着我们的笑容,回忆他从他的父亲那里继承的精神,沉思如何让我们的翅膀更加有力。我们欢笑时,父亲转身的瞬间,眼中压抑不住的温柔象长江黄河滚滚的激流,冲走他久久站立在我们身边的劳累。父爱,让我们在接受了母爱的博大之后,知道爱是一个天空,而撑起这个天空的就是父亲。”
倾刻之间,对父亲的怀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突然有个冲动,打电话向万里之外的六旬老父叫一声”爸爸”. 不过,大洋彼岸,已是子夜时分,父亲,此刻已经在梦乡之中了吧?
儿时的我,一直觉得父亲难以亲近,亦乏慈爱. 明明是一张天生的baby face,却总是那么严肃, 终日不苟言笑. 一些叔叔阿姨告诉我,当我才两三岁的时候,就不喜欢父亲抱我,他每次一抱,我就会去摘他的眼镜,曾经摔烂过好几副,所以父亲后来也不敢轻易抱我了.
上小学的时候,同学都不大敢去我家,因为,”你爸看上去怎么老是那么’凶’啊?”虽然,那只不过是父亲太过正经的神情所致.
少年时代的我,和母亲的感情非常疏远,因为觉得她对弟弟太偏心. 那几年,老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看书,很少和母亲沟通. 偶有交流,也是一言不合,就”沉默是金”好几天,或是离家出走,跑到同学家去泪流满面. 好几次想过自杀,但每次都是”悬崖勒马”,为了本来内向寡言的父亲所给予的关怀和温暖. 回想起来,如果没有父亲的爱,真的可能已经一早弃世,活不到今天了.
父亲的爱,是透过行动表现出来的. 记忆中,有几个永远难忘的画面……
漫天风雪中,一介瘦弱书生的父亲,拎着几件寒衣,一步一艰难地走过冰封的雪地,向童年的我走来……
烈日炎炎下,父亲在嘉陵江边的码头上苦等半日,等着少年的我搭船归来……等他晒得面色通红的回到家,失之交臂的我已经在舒舒服服地吃晚饭了.
清晨未晓时,父亲为初次离家的我送别,虽然未发一言,却是直等到目送我搭乘的飞机上天之后才坐大巴离开机场…”你的父亲,真的非常爱你.”那位被他先行打发回家的司机后来告诉我说.
夜色苍茫中,父亲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踟躇近两小时,不顾周围的诧异眼光,只为早一分钟看见刚从北京拿到美国签证`连夜搭机返家却误点到达的我……
骄阳如火中,父亲在机场迎候我首次归国探亲. 那欣慰的笑容依旧,但两鬓新生的白发却让久别的我顿感酸楚……虽然,我们都没有象一般送机接机的人那样热泪盈眶.
………
昨天在MSN上与父母对话,父亲看着我的神情,仍是充满了喜悦与关怀. 对于我的学业,他从未亲口赞过半句, 但是, 母亲一早已告诉我, “你爸爸真的以你为荣”. 其实,那个做女儿的我, 虽未明言,也一直以他为傲.
父亲,是我生平最敬重的一个人,不是因为血缘,而是为着在他身上看到的那份中国知识份子最可贵的正直`谦逊和良知. 过去的那些年, 从出国机会到住房`工资,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给别人. 对他所有的下属,也从来都是关怀入微,悉心栽培. 他的品格,为他在那个高知林立`矛盾尖锐的工作单位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赞美,也让天性恬淡的他不求闻达,而闻达自至,有着很成功的事业,并未象一般的”女强人”丈夫那样为之黯然失色.
………
纸短情长,写不尽父爱如山,更诉不完我内心深处对父亲的那份由衷的敬爱和赞美……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北京时间的父亲节了……父亲,当你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收到来自你那远在异国`常常让你牵肠挂肚的女儿的诚挚祝福---“亲爱的爸爸,父亲节快乐!”
2004.6.19
<<真的爱你—给我亲爱的母亲>>
今天, 是母亲节.
做礼拜的时候, 教会里那个由几个年轻的弟兄组成的Band ,唱起了Beyond的<<真的爱
你>>.
“…
母亲的爱却永远未退让
…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爱意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
在那感人的歌声中, 我眼睛润湿,因为想到了我那刚强而又慈爱的母亲,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
虽然母亲从来不提,但从一位阿姨口中,我知道, 当年那个还在母腹中的我, 已经让她付出了很多. 在那个荒谬的年代,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大家族`自幼养尊处优的她,虽然有着极优异的成绩,顶着”反动学术权威的狗崽子”的头衔,还是一样被人从上海的大学里赶到举目无亲的四川乡下做工人. 平时吃苦也罢了,就连怀着我的那十个月,也都是在隆隆的机器运作声中度过的. 那位阿姨说, “那时, 你的父亲在外地, 没有办法照顾你母亲. 她出身不好, 所以孕期也不给假, 挺着大肚子也得干活,累了也就能坐在机器旁的麻袋上歇一会,还得提心吊胆的怕那帮革命派出来找麻烦…我在旁边看着都想哭, 而她竟没有一滴眼泪…”听到这故事的时候, 我泪下如雨, 为了母亲的坚强, 和那些为我而受的罪.
后来, 随着政策的调整, 母亲回到了工程技术的本行. 因为那份强烈的事业心,她全身心地投入了她的工作,为此把尚在襁褓中的我送到了一位老工人家寄养, 每周接回家一次. 这样的做法,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追回曾经荒废的专业, 但也造成了我们母女感情的巨大疏离. 记得, 童年的我, 总是哭着赖着不肯回自己的家, 在百般的”威胁利诱”后回去了也不肯留下,因为母亲太过”望女成凤”, 老是逼着当年才四岁的我做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 做不出来就是一顿好打. 基于同样的理由, 当我五岁半的时候,已经被送进小学了,和七岁的大孩子们同堂. 根据母亲的要求, 所有功课不论大考小考必须拿到100分, 99分也得挨打……
曾经,真的恨过母亲, 也怀疑过她是我的后母,因为她太强太冷酷, 没有给过我一丝关爱和柔情. 回想起来,在我成长的过程中, 母亲从未为我煮过一次饭, 谈过一次心,更不要说教我化妆打扮了.她给我的全部”母爱”,是背不完的唐诗宋词,读不完的”规定”书刊, 练不完的电子琴, 吵不完的架, 和挨不完的打……少年时的我,多愁善感,悲观厌世,试过离家出走,试过自杀……过去种种,至今,仍思之酸楚……
知道母爱为何物, 是从读大学开始的. 那时候,母亲的事业已入佳境,一切稳定,回过头来,发现我已经长大成人,却对之冷漠疏远,而且,已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她去寻找自己的天空了. 在强烈的内疚感中,她开始弥补自己的过失. 平生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她,竟然写了一封道歉信给我, 为了对我的那份爱的亏欠,为了过去的一切.
那封信里最感人的一段话, 是这样写的—“回想起来, 我的教育是错的…我是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的,我这个母亲当得不称职……有的东西,只有失去时才知道它的珍贵…你飞走了,象一只风筝,留给妈妈的,是无尽的懊悔和思念,还有一份衷心的祝福…我的女儿,愿你一帆风顺,愿你逢凶化吉,愿你这只风筝飞得更高更远…不管多远,多高,线头仍在妈妈手上,牵挂永在妈妈心头,祝你平安...”那一刻, 我泣不成声…“血浓于水”的含义, 终于,刻骨铭心地意识到了…
这些年来,我和母亲很亲近,象母女又象朋友. 她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所有的人都深心感动. 当然,她在有些方面还是积习难改,过份关心之下,转为处处干预,让我一直象个长不大的孩子,事无大小必向之”请示报告”. 因为她年轻时的那个梦想,她一直希望我出国留学. 于是, 我出行了, 为了完成她的心愿, 尽管,那意味着长久的别离,清苦,和孤单. 当时,就有人讥笑我”愚孝””没主见””自讨苦吃”,而在来美后最艰苦的头两年,我心内也不乏怨言…但是, 这段吃马铃薯的日子其实也重造了我…感谢母亲的”逼迫”,让我有了今日这份独立,这份坚强,这份平和感恩的心态.
最近一次见到母亲, 是前天, 在MSN上. 一如既往的,她笑容满面地看着对话框里的我, 眼中, 充满了爱和关怀…那一刻,我很想对她说, “妈妈, 我真的爱你”. 可是, 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毕竟, 生为中国人的我们,对感情的表达, 往往是可写而不可言.
在母亲节的今天,我写下上面这篇零乱的文字,以怀念我远方的母亲. 同时,用整颗心对她说一声---“真的爱你”!
2004.5.10
<<致良人>>
一直想写点什么,为你,我亲爱的丈夫.
今早,你在电话中对我说,”真的好想你”,象周冰倩的那首歌名. 我知道,沉稳`内向如你,能说出这句话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因为,你习惯于把一切都藏在心底.
一直都很感谢上帝,让我初恋便遇上了你这样一个好人. 对我,你始终如一,即使我曾在婚前为另一个人的热情追求而感到迷失. 当我最后拒绝那个人时,你才说,那段时间你很痛苦,但你知道我必然会选择你,因为,你不能没有我,而我也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你重复了许多次,在后来的岁月里.
我跟你的故事,只能用”缘分”二字来形容. 第一次遇到你,我便想,我日后的伴侣,一定不会是你. 当你开始追求我时,我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即使和其他的追求者相比,你也是外表最普通`经济状况最差的一个,可是,我最后还是被你的付出和诚意打动了,在不忍拒绝中开始了交往. 自然,接踵而来的是所有人的反对,我没有听. 直觉告诉我,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即使世界大乱,我们漂流到一个荒岛上,你也能好好的照顾我,而且,你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婚前,你把我带到你那套小小的`简陋的`家徒四壁的公寓,对我说,”这就是我们的家”. 因着你”有情饮水饱”的鼓励,从小娇生惯养的我,简装上阵,跟你一起白手成家. 起初,菜,得用电饭煲炒;洗澡水,也得用电饭煲一次又一次的煮热;书桌兼作了妆台的用途;床,也是铁架子的双层床. 慢慢的,电器和家俱就一件件的省出来了. 然后,我们的家变得越来越简洁`雅致`温馨,得到每一个客人的称赞. 在这一点上,你一直对我感佩于心. 有一次,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在你一无所有时不惜放弃娘家的优越条件来跟着你受苦,你永远铭念.
婚后的日子,一直都那么开心. 每天早上,我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你的笑容.你倚在床边注视着我,眼中满是疼爱之色.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你一大早起来煲的白粥和我爱吃的小菜. 你从不让我下厨房,连买菜洗碗也是一手包办. 我唯一可做的,是家里的清洁卫生. 天生洁癖的我,逼着你接受我那些自制的规矩,而你也后来也”改造”出来了.
因为爱,对我那些不可救药的品味与情调,你也努力去适应了. 回忆起来,我们曾是那么幸福. 黄昏,你常常用摩托车载着我,一遍又一遍的飞驰在珠江边,一任清凉的晚风吹过我们的头发; 夜深,为了让我在客厅的宁静中独自感受音乐的美好,你悄悄的退到书房去看你的专业书;周末,你随我一早登上白云山顶,在爽人的山风中悠然而坐,浅品慢尝用泉水冲出的新茶; 中秋,在麓湖边那张事先预订的小圆桌上, 在幽幽的烛光中,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赏月; 生日,在花园酒店旁边那间充满旧上海风情的餐厅,你和我在柔柔的钢琴声中不知归去…自然,还有对我而言不可或缺的功夫茶`下午茶`每年两次的自助旅行,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陪伴.
因为爱,你付出了很多,也包容了很多. 自从你把我母亲的乖女儿从她身边带走,你就不得不经常忍受她的横眉冷眼和她对我们小家庭的处处干预与过问. 为了完成她的心愿,也为了我的将来,你支持我出国深造. 永远记得你在我初行时说过的那句话—“去吧,去追寻你的梦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因为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唯一”. 那一刻,我母亲为之动容. 从此,她对你温和了许多.
这几年,你一次次的在千般的不舍中送我出行,又一次次的用灿烂的笑容迎我归来. 虽然我在国外的磨练中已经洗尽从前的娇气,日益独立`坚强,但在你眼中,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对我仍然象小孩一样的细心呵护.
几年的离别,并没有让我们的感情褪色,反而滋生出亲人般的感觉. 对我而言,你既是丈夫,也是兄长和朋友. 我什么都告诉你,而你也从不担心我. 你说,你信任我,而我,也信任你. 这些年,我们各自都有不错的成绩.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不负我当年的预言,而我也一直保持了优秀学生的荣誉. 你说,你为我骄傲,而我,也为你自豪.
有时候,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为了自己的前途而一再离你而去. 可是,你说,你不介意. “人生,本来就有高低起伏. 离别,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相聚.” 为此,我感谢上帝,赐给我一个绝世好男人. 你说,你也感激上苍,有一个这样可爱`忠诚的妻.
我亲爱的丈夫,纸短情长,写不完我们之间的一切,更诉不尽我内心对你的那份谢意和感激. 我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能用行动去表达这一切. 愿上帝帮助我,也祝福你…
2004.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