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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转贴】红尘有约
卡拉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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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4-12-10   

【转贴】红尘有约

作者:最毒莫若
来源:红网论坛 >> 情感阵营 >> 人到中年

(一)

人生在世,伴侣有三:“财物”也,“妻子”也,“善恶”也。财物妻子,本无终始,遇死难则分离。善恶在心,相随信友,逢患害而长守,独此一件,可以同生死,可以共苦乐。——《正教真诠》

佛学可以启迪心灵,却未必能拯救人生。在人的本性中,善恶皆有之,一旦有了滋生的土壤,恶就变成了洪水猛兽,难以阻挡。人们在享受堕落的快感与刺激的同时,善与良知就变得软弱可欺。

M是个喜欢浪漫的女人,因为有一双极为传神的美目而令诸多男人心动。即便是非常挑剔的女人也会为这迷人的双眸沉醉,更何况男人。M的美目传神曾经给她带来几次可遇不可求的好姻缘,但她都错过了。也许真是红颜薄命?M也曾阿Q般自嘲过:看似幸福的夫妻大多不幸福。我干嘛要懊悔伤心?

一日,M和几个同事去了一个叫做心上人的酒吧喝酒,就在这个温暖的晚上,有些醉意的M竟然疯狂地爱上了这里做乐队伴奏的键盘手,仅仅因为键盘手也许是无意、或有意扫过来的一个迷离的眼神。

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M追到了键盘手,他们很快就开始了同居的生活。M的工作收入不错,几年下来有了一些储蓄,但键盘手却是一贫如洗,挣来的钱大多如流水不知不觉挥霍掉了。M希望攒钱将来能买个大房子,于是他们租一个狭小的阁楼做临时爱巢。和很多刚刚热恋的人一样,破旧的小屋因为两个人的激情而充满了温馨甜蜜。

一天半夜大雨滂沱,阁楼开始四处漏雨,两个人急忙找各种东西接雨,盆盆罐罐摆到床上、地上,可雨水还是从盆中溅到床上,地上,小屋里四处传来滴滴嗒嗒的声音,无法入睡也没有地方可睡。M第一次有了失落感,她紧紧地抱着他,她看见键盘手愧疚又有些无助的眼神。M的目光越过键盘手的肩膀,落在了被雨水打湿的静悄悄绽放的那一大束玫瑰上,这些玫瑰是他晚上从酒吧带回来的,说酒吧经常可以看到被人丢掉的玫瑰,今天这一大束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丢掉的。M突然放开他,跑到床边,把摆在床上接雨的盆子拿走,任雨尽情滴落。键盘手说:你疯啦。他以为她在发泄,过来阻止她。M没有理会,又冲向那束玫瑰,她拿着玫瑰走到床边,开始把花瓣撕下来,M的撕花瓣的行为很鲁莽,几乎是一下子就把一朵玫瑰的花瓣拽下来了。键盘手看着有些发懵,因为他看见M的双眼如此的柔情,似乎充满了笑意,而无丝毫怨气。

“干嘛发呆,臭小子你过来,帮我快点撕啊。”
“你要干什么,疯了?不许叫我臭小子,我是你老公。”
“我们又没有结婚,我没有老公。”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干嘛?”
“多浪漫啊,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镜头,我要用春雨和花瓣做床,然后,和你在上面做*爱。”

键盘手开始浑身燥热,他的热情被M的浪漫点燃,顷刻间,诱人的玫瑰就被他俩的激情摧残的七零八落,纷纷扬扬洒落在他们爱床上。他们俩四目相对,近似疯狂,键盘手看着赤身裸体躺在花瓣中的M,雨水一滴滴落在她身旁的花瓣上,有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冲动……他们第一次渡过如此销魂的美妙夜晚,忘却了雨水的冰冷唯有混合着汗水的玫瑰花瓣的芳香……

两个人精疲力尽的时候才发觉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M蜷缩在键盘手的怀里,对他说: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办?

键盘手有些发蒙,他还在陶醉中,梦呓般道:什么怎么办?
M抓起一捧早已被他们蹂躏的面目全非的玫瑰朝他一扬,怒目道:这么湿的床过了今夜还怎么睡啊?
“啊?啊!啊!搬出去晒嘛,如果晒不干,今天我们去买在大一点的新床,怎么样?”
“买新床?甭想!今天晒不干的话,晚上睡你身上面,你得给我当床。”
“泼妇。我又不是太阳,能不能晒干,我说了不算。”

——小人物同样在用生命书写人生,同样会拥有一些看似平凡却充满激情和辛酸的故事……

(二)
外国谚语:娶个好女人,你会很快乐,娶个坏女人,你会成为哲学家(苏格拉底的老婆是著名的悍妇)。

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曾有一段探讨婚姻的经典对话。柏拉图问,什么是婚姻?苏格拉底说:你去趟杉树林,只给你一次选择机会,只能一直往前走,不许再回头,找颗最适合做圣诞树的杉树回来。柏拉图充满信心地走了,等他一身疲惫地回来,拖着一颗看起来直挺、翠绿但有点稀疏的杉树。苏格拉底问他:“这就是最好的?”柏拉图回答:“因为只取一棵,好不容易看见一棵看似不错的,再走又觉体力不够,又怕失去好的选择机会,所以,也不管是不是最好的,所以就拿回来了。”苏格拉底道:“这就是婚姻。”

一年的时光对忙忙碌碌的人来说过得很快,但对M来说似乎有些漫长。M和键盘手的爱情曾经遭遇父母极度的不满,他们觉得女儿的男朋友经常出没娱乐场所,因此毫无可靠性。他们和女儿发毒誓,我们俩只要有一个活着,你们就甭想结婚。

M希望键盘手放弃酒吧的工作,毕竟他有个不错的学历,一个说的过去的大学牌子和建筑系的大学毕业文凭,希望他找家像样的公司,有朝一日能混出个模样,离开那个矮小的阁楼,越快越好。M的想法对于已经习惯来去自由的他来说,是坚决不能接受的。于是他俩之间的摩擦就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

在键盘手眼里,M不发怒的时候是个典型的小女子模样,具备南方女子的温柔和精明。可一旦发起怒来,却如东北虎豪放,一次他和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回来后吐的一榻糊涂然后醉酒不醒。等第二天醒来,发现M杏眼圆睁,面目狰狞,两只手里各握一把明晃晃菜刀,他恍惚间以为还在梦境。M的语音有些声嘶力竭:“你快回答我!手机里的女人都是谁?是谁?”那时候,冯小刚的手机还没有拍,但祸起手机的情感案例早已上演了一幕又一幕。

“听见没有,原来你竟然是个色鬼,真没有想到,你的手机储存的名字竟然全都是女人。”

“谁说的,还有几个是男人。你干什么?竟然敢查看我的手机。”

“你的?这个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呐,你竟然用它和别的女人调情。是你的?那好,给你吧!”

M把握在右手的刀放在床上,然后拿起身边的手机。键盘手趁机把刀拿了过来,腾出另一只手去接手机。M突然朝键盘手怪笑一下,然后右手猛地向后一扬,手机立刻在激烈的碰撞后,碎裂开来。手机落地的同时,M左手的刀竟然朝键盘手砍了过来,键盘手大脑一片空白,但没有忘了逃生,身子猛地往后一滚,跌落床下。M手中刀真的落在了床上。床单留下了一个很长的口子。M愣愣地看着床单,这个口子就像留在自己身上一样,令她震惊令她心痛。

键盘手在M愣神的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夺下了M手中的刀。然后大喊:“你真是个混蛋。”

键盘手还不知道,昨夜,他一醉不醒,有朋友打电话找他,M接了,因为打电话的是个女人,M有些疑心就开始查看电话记录,没想到……于是M打了一夜的电话,他手机中寄存的女人号码凡是夜里开机的,都被M打过去一一警告过,打不通的也被M统统记下来,打算等白天对方开机时再打过去。

M突然发现自己对键盘手过去一无所知,对他身边的朋友更是一无所知,她从来不愿意参加他朋友间的聚会,而他似乎也不太想让她融入到他的圈子里面去,他也从来不过问她朋友们的情况。M在一夜间发现他留给她太多的自由空间也许是为了给自己留有更多的余地,难道他爱她有了很多的保留?

这件事情过后,他们彼此多了几分陌生。键盘手为了散心换了另一个酒吧去上班。M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他们做*爱*还是很热烈的,但彼此交谈的频率却逐渐减少。

有一天,键盘手忘了带家里的钥匙,就去M所在的公司找她,在公司门口,他遇见了一个女人,穿着黑色职业装,和键盘手擦肩而过。他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他看见了露在短裙下如此修长性感的美腿。他在酒吧见惯了妖艳的女人,这个擦肩而过的女人令他耳目一新,一种还未曾有过的新鲜感涌上心头,他有了想得到她的冲动,但以什么样的方式,他还没有想好……

——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你盯久了,总会发现一些细微的瑕疵。如果你发觉了,再极致的艺术品都会在你心底留下难以挥去的遗憾。

(三)

“知善者必能善行”。现代人在享受科学进步的同时,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人性的退化。知善者未必能善行。苏格拉底坚信辨别是非的能力存在于人的理性之中,而不存在于社会道德规范约束之中,如果他活在现在这个社会,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如此坚信。

M所在的公司不小,键盘手偶遇的女人A虽然和M同在一个公司,但彼此并不认识。自从那次相遇,键盘手每次和M做*爱都会想起那个女人修长性感的美腿,他突然觉得M的腿太粗太短,有种粗俗感。M吃饭的样子也很难看,每次吃饭饭桌上的食物就被她弄得一塌糊涂,令人反胃。M太小气,M太霸道,M太……键盘手突然觉得M让他变得毫无快感,索然无味。


“你最近怎么了?我们无话可说了么?”一天,M问道。

“嗯,没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也许,我们应该分手了吧?”

“你说,什么?分手?妄想。分手也可以。你给我买座100平的房子我们就分。”

“庸俗。”

“去你MD,俗就俗,你能怎么着?”

键盘手摔门而去。

键盘手愈加想得到A,那个身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无所谓她有没有。键盘手不知道怎样才能和A相遇,也不知道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她搭讪。于是他用了最笨的办法,去M的公司门口等A。为了防止被M撞见,他选择了一个稍远的地方,好在他视力好,他觉得他一定能从一堆人中找到她。

A生活轨迹很固定,两点一线,上班和回家。A的丈夫是个生意人,生意做的不大,但人很实在善良,在奸商成群的堆里似乎有些扎眼。A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因为善于保养,所以显得很年轻,拥有女人特有的成熟的美,A是个外表冷漠的女人,很少在公众场合有张扬的举动,单位的男同事对她大多敬而远之。键盘手在守候几天后,遇见了下班的A。

键盘手偷偷跟了A一段路,看看四周没有熟人的影子,就立刻快步走近A,挡在了A的前面。A一怔,刚要侧身走开,键盘手赶紧说:“嗨,我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

“M你认识么?我是她男朋友。”键盘手想到哪就说到哪,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怎样继续下去。

“M是谁?我不认识。”

“怎么可能?你们一个公司的,我想问你一些她的事情。”

“我真的不认识她,公司这么大,再说了,你为何不直接问你的女朋友?”

“能问她我早就问了,对了,你不认识M,也许你的朋友认识她,你帮我问问她好么?”

“你倒底想要了解M什么?”

键盘手暗中窃喜,有门。键盘手于是说:“这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前面的茶馆坐坐行不行,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A笑道:“你是不是坏人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好人。”A为自己的突然冒出来的话大吃一惊,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和眼前这个鲁莽小子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好吧,去茶馆。”

茶馆很静,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茶馆这种地方通常在晚上8点以后才会有多一些的客人光顾。A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来。键盘手做到她的对面。A要了一杯红茶,键盘手其实从来就不喝茶,突然想起那个绿茶电影,就说:我要绿茶。

A笑起来,键盘手被笑的有些发慌,忙问,你笑什么?

“你让我想起那部绿茶电影,你竟然和赵薇有共同的爱好。”

键盘手也笑起来,说:“其实我根本就不爱喝茶。”

A又笑道:“那你可以喝咖啡,这个茶馆里的咖啡很地道。”

“是么?我以为茶馆只有茶,我经常泡酒吧喝酒,很少来这种太悠闲的地方。”

A说:“这里也有酒啊。很多男人来茶馆喝啤酒的。这种商业场所哪能分得那么清,只要挣钱就行,品味当然得退其次。”

“你笑起来很迷人,但说话太文绉绉。”键盘手因为A的笑容忘记了刚开始的紧张情绪,恢复了男人本性。

A不再笑了,用手摆弄着茶杯,茶很烫,A的手指苍白而修长。键盘手有些着迷,A优雅的喝茶姿势令他着迷。他第一次仔细地偷偷端详她。她的眼睛细细长长,皮肤细腻,嘴唇不薄不厚,吻起来一定很柔软很舒服。

“说吧,找我问M什么事?不过事先说好了,我可不会传闲话。”

“没有什么事,我坦白,我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因为,我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女人。”

A看着他,但这回没有笑:“你干嘛?拿我开涮?我结婚了,我有老公。明白?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A起身要走。键盘手连忙站起来抓到她的胳膊。“求你了,别走,仅此一次,我就和你聊这一次。好么?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

“你别动手动脚的。把手放开。”

“我只动手了,没有动脚。”键盘手放开A,目光祈求,哀怨。A看着他的模样,于是重新坐下。

……

静静地夜,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M熟睡的面庞。键盘手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思绪飞到遥远的地方,脑海回想起那首忧伤的情诗:

那一晚天上有云彩没有星 你挽了我的手牵动我的心 天晓得我不敢说我爱你 为了我是那样年轻……   陈梦家·《那一晚》

(四)

黑黑的夜幕中,键盘手回想起把A送上出租车的那一幕。他目送她离去,但她没有回头。他和A说了很多,他觉得A似乎一直保持一种矜持一种冷淡,但他却很投入,他非常想和这个陌生的女人诉说,也许她的内心有几许动容,但不是爱情是温柔的女性的怜悯。她的话很少,但他却感觉非常的温暖,他需要这样温暖的怀抱。他希望她的纤手抚摸他火热的胸膛,可以不做爱,只要让他躺在她温柔的怀里……

键盘手的生活又恢复了老样子,连续换了几家酒吧,和M依旧吵吵闹闹。键盘手没有再去A的公司见她,他既想见她又怕见到她,他觉得以他的能力似乎没有办法冲破她的冷漠、获取她的柔情。

“我们结婚吧,正式结婚。”一天,键盘手郑重其事和M说。

“结婚?”他从M的眼中看见的不是欣喜而是一丝犹豫……

有一次,A的丈夫趁酒劲儿和A大发感慨:“现在的男人把寻欢作乐作为自己有钱的象征,商海中这样的男人比比皆是,表面看着风流倜傥,背地里谈到女人除了丰乳肥臀,好像就没别的,看来商人们的聪明才智在险恶的生意场上早已耗尽。但我对女人有我自己的法则,从来不放弃最后的防线,为别人更为自己,因为弄不好就得像成龙大哥一样,让不经意得到的龙种把自己变成了虫。”

A坏笑:“你是在向我表白你的清白和真诚么?”

“对,我想我这辈子不会背叛你,我实在厌倦身边生意场上的对手,不知道自己还能强颜欢笑多久,你和家是我未来最好的依靠和寄托。你也不许背叛我。即便将来背叛了我,也要提前告诉我,别让我太没面子。”丈夫似醉非醉,很认真地看着她。

“好了,今天的话题太严肃了,你喝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等等,我今天看见了一首诗,很有趣,我给你读:假如我是一只孔雀,我要用一千只眼,看着你;假如我是一条蜈蚣,我要用一百只脚,追踪你……”

“你说什么?你想盯梢想跟踪我?这是谁写的破诗?”A看着摇头晃脑的老公憨态可掬的模样。

“罪过罪过,这是穆时英写的。穆时英知道不?……咦?你刚才说什么了?让我早点休息?哈,向我示爱啊,每次我想要你的时候都是这样和你讲。好好,我们赶紧一同休息,休息去。”
……

键盘手有些恼怒,没想到M竟然对他的求婚犹豫不决,他差点冲M大喊:嫌我没有钱?嫌我爱你不够多?他忍住了,他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否就是他们之间爱的归宿和未来。还有一点,他不能忽视求婚是因为自己含有某种怨恨的冲动,也许是他得不到A的某种绝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么结婚死心塌地,要么选择分开,实在不行就逃走,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M的霸道。

假如M答应了键盘手的求婚,假如键盘手没有在商场和A偶遇,假若键盘手在遇见A的时候没有动歪念头,那么一切就应该是另一种模样,另一种生活的继续。但生活喜欢和人们开玩笑,喜欢捉弄那些脑子里有太多怪念头的男人和女人。

一个温暖的下午,键盘手遇到了A。A在商场购物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键盘手。键盘手的生活也就因此发生了改变。

“嗨!真巧”今天阳光明媚,键盘手因为和A的巧遇,脸上阳光灿烂。

“你好,又遇到你了?!还好吧?”

“当然好,见到你真好。”键盘手浑身发热,心蹦蹦乱跳。“你真是我的救星。”

“救星?”A被键盘手的话弄得糊涂。

“是啊,我正在发愁,我打算给女朋友选礼物,向她求婚。你能帮我选么?”键盘手急迫地补充道:“声明,这回没动歪脑筋,我对天发誓。帮我吧。求求你。”

A笑道:“真像个孩子,哪有堂堂男子汉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可怜状?你真的要结婚,不骗人?”

“我骗人了,我向她求婚,她没有答应,我想放弃,可今天看见你,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能得到你,不如死心塌地结婚,了却我的痴心妄想。”

“你又来了,你的女朋友不接受你的求婚就对了,你如此地花心。”

“不,人生总会走错路,为什么感情错了就不能回头?”

“可你对感情的决定太草率了点儿。女人嫁给你这样男人又如何安心生活?”

“好了,不说了,进去帮我挑礼物。”键盘手不由分说,把A手上的东西拿在自己的手上,A没有办法,商场外人来人往的,不好拉拉扯扯,就随键盘手走进了商场……

论情感,男人很笨,但不傻;女人不笨,但很傻,笨有笨的快乐,傻有傻的心酸。


  (五)

M有些懊恼,知道自己没有痛快答应他的求婚一定伤到了男人的自尊。M的亲戚朋友中大多是有钱人,她很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而且自己身边曾经不乏有钱有地位的追求者。但她不舍得放弃和他的这份充满苦味却纯真的恋情。M一直希望他能成熟起来,能给她一份安定可靠的情感生活。但他总是这样随心所欲,不可饶恕。生活的重负早晚会压碎他们彼此间脆弱的情感。既然看见了未来,又何必拿青春做赌注呢?

M今天穿了一件嫩黄的裙子,还特意把自己迷人的眼睛画上重彩,眼神衬托得大胆充满野性。她两只手各拿一大筒冰淇淋边吃边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她不知道他正在和另一个女人商量着买礼物,然后送给她作为订婚信物。

“就选这条项链吧!”A对键盘手说。“你竟然连女朋友戴戒指的型号都不知道,也只能选项链了。”

“她从来不戴戒指的。”

“哦,这条项链真漂亮,她戴着一定非常好看。”

“你戴上更好看。”键盘手还是忍不住和A调情,他知道他对她有些难以自拔。

A没有理会键盘手的挑逗,说:“礼物买好了,我该走了。”

“去喝茶?”

A笑出声,“还喝绿茶?”

键盘手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今天恰好借了朋友的车出来,要不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车回去。”

“用。我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你,就让我送你。”

A不是很喜欢键盘手的滑腻,但也不讨厌。“好吧。”

键盘手的车没有开空调,两个人上车后,一股热浪扑来,键盘手索性打开窗,说,一会儿跑起来就凉快了。A记得老公的车从来都是门窗紧闭,开着空调。他总说讨厌空气中灰尘的味道。

车外熙熙攘攘,车内近乎陌生的两个人因为距离如此靠近而有了些尴尬。键盘手一直盼着这样独处的机会,如今有了,却不知道怎样施展自己男性的魅力。他打开音乐用来排解尴尬情绪,沉默片刻,A问:这是什么曲子?挺好听的。键盘手听听了,没听出来。于是自嘲的说:“想来我还算是搞音乐的人,惭愧,真不清楚朋友听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可能是因为你紧张的缘故?”

“你是搞音乐的?真看不来,你在音乐这行做什么呢?”

“我是流浪艺人,和街头卖唱的差不多。”

“我看街头卖艺的也不错,凭兴趣吃饭,多自由。”

“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街头卖艺啊。”

“那你?……”

“我在酒吧卖艺。”

“那还不如街头呐,街头人来人往三教九流,酒吧嘛,基本没有什么好人。”

“谁说的?不过现在很多地方的酒吧都被有钱人弄得乌烟瘴气。TNND。”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在街头卖艺遇见你,你会给我很多钱施舍我么?”键盘手又恢复了逗趣的兴致。

“不会,我会可怜你给你买面包充饥的钱。”

“你真好”,键盘手拍了一下A的手,“你竟然有如此同情心。”

“好好开你的车。就在前面,靠边停下,我到了!”

“到了?到家了?这么快?”

“赶紧去哄你的女朋友吧。再见。”A下了车,头也没有回就快速地走了。A似乎在逃脱什么?

“我把我心头的两个偶像——爱情和友谊,想象成为最动人的模样……”这是谁说的呢,A忘记了。

键盘手有些发呆,如梦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修长让他着迷的双腿,真美……

键盘手回到家的时候,M还没有回来,他什么也没有做,坐在床边拿出那条项链等M回来。听见开门的声音,键盘手冲到门口,把刚刚打开门的M下了一跳,以为家里来了贼。他很粗鲁地把她拽到怀里,紧紧抱住她,开始吻她因为吃了冰淇淋而甜腻腻的嘴唇,他吻的很投入,也许他想把没有在A那释放的激情统统释放出来,M被他吻的说不来话,又挣脱不开。只好任他亲吻,过了许久,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她有些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们结婚吧。啊?”

“不,嗯,结婚也可以,拿戒指和项链来,现在。”

“看!”他晃晃手里的项链,小小的钻石挂坠闪闪发光。他看见M眼中的温情与甜蜜……他有些感动,原来M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他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很多他们过去曾经拥有的甜蜜景象……

人们喜欢凭借自己的好恶来区分人世间的美丑。每当我们审视我们身边的人和事物时,美与不美完全由喜欢和不喜欢所替代。

(六)

M开始精心准备婚礼,她和他商量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用来当新房,他说好,于是亲自去找房子,然后带M去看。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住处,然后M开始花很多时间去精心布置。他说:“不要太精致好不好,差不多就行了。”

“一生就这一次,一定要精心的。”

“也许不只这一次。”

M杏目圆睁:“我活着,你休想。”键盘手嬉皮笑脸,“这话听起来好耳熟啊,对了,是我未来的丈母娘口头语。”

现代人虽然思想越来越开放,但崇尚的爱情伦理反倒变得越来越苛求,很难为点点的温情所感动,与之相伴的是灵魂的冷漠和内心的敌视。

早上天气还是朗朗晴空,到了中午天空风云突变,狂风大作,空气中迷漫着潮湿的土腥味,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键盘手这段时间因为准备结婚四处采购布置新房被M折腾的够呛。昏睡了一天,等他醒来看表,已经是下午3点多,他看见外面下起了雨,天灰蒙蒙,阴沉沉的,于是心情也变得压抑起来。

最近忙于采购,他一直开着一位远行朋友的那辆红色捷达。他想起停在外面的车,就决定去公司接M回家。出门后,他有些后悔,雨下得很大,其实可以打电话让M打车回来的。但想到最近M的辛苦,他还是冒雨飞快跑进汽车,向M的公司开去。

键盘手并没有在公司门口遇到M,因为她被女友约去一家新开张的婚纱店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打折婚纱。但他却遇到了A,公司门口有些混乱,根本就打不到出租车。A的上衣已经被雨打湿了一大半,于是键盘手跑下车,把A拽上了自己的车。

键盘手在车里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让A擦头上的雨水,说:“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别冻感冒了。”

A说,“你太胆大了,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岂不遭惹事端?”

“怕什么,我英雄救美,应该被歌颂才是。”
…………

“她把她带血的头颅放在天平上,让一切苟活的人都失去了重量。”《老海失踪》·胡发云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键盘手是酩酊大醉被朋友背回家的,M问:怎么搞得?你们干什么让他喝这么多酒?今天我给他打手机他一直关机,今天你们一直在一起么?

“不是,他一个人在酒吧从下午喝到现在,谁劝他他就要打谁,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喝到不省人事。

朋友走后,M替他把一切收拾好,脱掉了他一身酒气的衣服,替他擦了身。然后坐在他的身边,默默地望着他。他太让人失望,反反复复,无论在情感还是在许多方面的所作所为。M认定自己已经成为他情感世界的牺牲品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M在漆黑的夜里睁开眼睛,看见键盘手坐在她的旁边,眼中充满了血丝,好像刚刚哭过,满脸写着憔悴与沮丧。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他怎么这么快就从酒醉中清醒。
有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她抬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湿湿的,不清楚是泪痕还是汗水。她彻底的惊醒了,坐起来,问:“出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闯祸了。”键盘手的手抓住她,他的手有些发抖,很冷。

“你撞人了?你逃逸了?”

“没有,不是我,是她的事情,她的丈夫出了车祸。”他的灵魂遭受重创,他真不知道他的情感是否会不堪重负逃离这里。

“她是谁?哪个她?”M一脸的迷茫。
……

都是那场大雨惹的祸。

当键盘手冒雨拉着A钻进车里的时候,A丈夫正好赶到,他因为临时路过公司,正好可以接A回去。A的丈夫看见了这一切,他有些发懵,于是就一路跟在键盘手红色的捷达车后面……一路上,A一直在和键盘手聊天,加上外面雨水蒙蒙,根本不可能看见或在意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车,键盘手一直把A送到家门口,A下车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于是键盘手也跟着下了车。A让他赶紧上车,他说:“反正已经湿了。我送你。”

“不用,你赶紧回去吧?”

“你等等。”A刚想问干什么,键盘手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一下子抱住她,她惊惶地挣脱着。“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不会吻你,就抱一会儿。”……

灵魂中有许多的念头只适合在黑暗中前行,如果非要让他光明正大,只能沦落成违背社会伦理道德的反面教材。


(七)

A的丈夫远远地在车里看见了这一切,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冲出去。他采用了更极端的方式,继续跟踪那个令他颜面尽失的可憎男人。键盘手回去的时候把车开的很快,他对就要成为他新娘的M有了负罪感。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忘记他所做过的一切。但他不知道,后面有双充满怒火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在一个十字路口,键盘手的红色捷达在黄灯亮起的瞬间,冲了过去。紧随其后A的丈夫也试图冲过去,但他没有冲过去,一辆货车冲过来,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车……

A弄不明白开了多年车从来小心翼翼的丈夫为什么会闯红灯,于是A非常想弄明白这一切。如果没有A的深究,A的刨根问地,也许A和键盘手就不会知道A丈夫的死因。是小区的门卫告诉A,她丈夫在那场大雨的下午进了小区,但不一会儿又出去了。在他前面出去的是一辆红色捷达车,当时他还很纳闷。

A问了键盘手的行车路线,丈夫出车祸的地方正是键盘手经过的十字路口。即便一切都是巧合,那实在是极度巧合。面对一个逝去的灵魂,她无法核实。她也无法说服自己,不是自己害死的丈夫。深爱他的人在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却留给她足以折磨她一生的孽债……

“今天不是我唱歌的日子,我口边涎着狞恶的微笑,不是我说笑的日子,我胸怀间插着发冷光的利刃。”—徐志摩

M一句话没有说,呆呆地望着键盘手,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陌生男人。有些人只要和他(她)聊过一次,你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他(她)想要什么;有的人和他(她)生活一辈子,反倒越来越不晓得他(她)的需求。

M平静绝望地离开了键盘手,后来有朋友告诉她,键盘手离开了这个城市,带着那个女人;又有朋友告诉她,那个女人嫁给了一个华侨而不是键盘手,他们移民了。M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不想再去触摸她和他曾经拥有的快乐与伤痛;她更不想走进他和那个她的世界,那个充满负罪感的陌生世界。

M走在和键盘手常走的那条小路,听见远处传来的那首熟悉的歌声……

拥抱着你OH MY BABY
你看到我在流泪
是否爱你让我伤悲
让我心碎
拥抱着你OH MY BABY
可你知道我无法后退
纵然使我苍白憔悴
伤痕累累

那一晚是一生难忘的错恨 上帝偷取了年轻人的灵魂 如今我一万声说我爱你 却难再挨近你的身…… 陈梦家·《那一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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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苇儿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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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4-12-11   
"论情感,男人很笨,但不傻;女人不笨,但很傻,笨有笨的快乐,傻有傻的心酸。 "
人生如棋,落子不悔
水做的鱼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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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4-12-12   
[ ������卡拉��2004-12-12 22:30���±༭ ]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而鸣。
lotus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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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4-12-13   
excuses, excuses, excu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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