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万维网博客--》老高的博客
作者:高伐林
我佩服余秋雨的才华,直到现在仍然佩服,也正因为佩服,就分外为他惋惜:他的影响力,在这十年已经折损了大半,其中固然有“诈捐”事件、“含泪劝告”和“钟山碑文”这样让人跌破眼镜的失着,但更主要的因素,还是这个“我”字——“性格就是命运”,这是他的阿喀琉斯脚踵
或细读、或浏览,我几乎读过余秋雨的所有“大散文”和传记,从《文化苦旅》《山居笔记》《霜冷长河》,到《千年一叹》,再到《借我一生》《问学·余秋雨》……
不过,今年刚出的余秋雨这本“写自己一个小小家庭的历史”的《我等不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我不打算读了。
我发现,余秋雨的书,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不涉及自己经历的,这一类尽管被人诟病说有很多硬伤、语病,被痛诋其不着边际的煽情和令人哭笑不得的上纲……但毕竟时时闪烁着真知灼见的光芒,颇有哲理也颇有文采的妙论隽语,纷纭迭出;而另一类是涉及自己经历的,这一类,也写得气韵丰沛,文采斐然,但是最致命的问题是:作者分不清fiction和non-fiction的界限了,编造起自己的历史、营造起自恋的气场,完全没了分寸。
我非常佩服余秋雨的才华,直到现在仍然佩服,他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到世纪之交前后,对国人曾经有过很大的影响力。也正因为佩服他,就分外为他惋惜:他的形象、声誉、他的影响力,在这十年已经折损了大半,其中固然有“诈捐”事件、“含泪劝告”和“钟山碑文”这样让人跌破眼镜的失着,但是更主要的因素,还是这个“我”字——“性格就是命运”,这是他的阿喀琉斯脚踵,一到“我”这儿,他的智商就全都无影无踪。
一个最新的例子,就是他的新著《我等不到了》才刚刚出版,就受到论家、读者的恶评,《中华读书报》在该书刚刚上市之后,立即刊出了《真相在哪里?》的尖锐批评文字,称“他的历史在‘纯手工写作’下被‘刷新’”,“余秋雨又一次开始了‘故事新编’之旅”。
越来越多的人由于他非理性地对一切批评都拒不接受,非理性地对自己文革中的行径都拒不承认,弄得也心头火起,以非理性对非理性:坚决地将这支“文化口红”(朱大可语)甩到角落里,从此拒读余秋雨。
——这是余秋雨的损失,也是关心中国文化者的损失,是读者的损失。
下面,我刊出我2005年春天见到余秋雨、听他演讲之后写下的一篇报导《高处不胜寒的余秋雨》。那一次,他在演讲之前,两口子先到一位住在新泽西的上海戏剧学院校友家登门拜访,碰巧他这位校友与我挺熟,跟余秋雨打过招呼后,约我和另外两位朋友一起先去聊聊。随后我又听了他的演讲和答问。
当时,我恰好刚读完他新出的《借我一生》,不能免俗,将书带到他的老校友家,请他签了名—— 2006年8月23日,他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时还说“《借我一生》全部可信,因为真实性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不可能造假”;没想到不到四年,他出版了《我等不到了》,又说“原来一个小小家庭的历史,也有无限可校正的余地”“有了眼前这本书”“《借我一生》可以不再印刷”!
不管怎样,我要说:余秋雨的书,还是非常值得读的;只是他写自己经历的书嘛,除外。
与新泽西州文学爱好者座谈的余秋雨。(铁风摄)
高处不胜寒的余秋雨 无疑,余秋雨在美国新泽西演讲答问展现出的学识渊博和才华横溢,让众多爱戴者折服;同样无疑,他的苦心解释,并没有消弭对他的质疑之声。
余秋雨将这种质疑归结为国内与海外的“环境落差”。在他看来,海外华人由于生活在正常的社会文化环境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国内传媒已经堕落到什么程度,所以在提交给他的问题清单中,竟还列上了不少国内读者早已不屑理会的关于他的“炒作话题”——“封笔”啊,“文革”表现啊,等等。
“余秋雨现象”确实让人困惑:他堪称世纪之交知名度最高的中国作家之一,而另一方面,不仅他的盗版图书数量与品种都蔚为大观,对其人其书的批评乃至谩骂也声浪滔滔。
余秋雨与妻子、中国著名黄梅戏演员马兰,应邀前来美国讲学,以“当代中国文化的困境与出路”为题,在纽约、华盛顿国会图书馆、耶鲁、哈佛和休士顿等地演讲,2005年4月22日登上归程。他们俩到新泽西的亲戚陈小平、邵杜罔夫妇家小住,经陈、邵热心安排,4月21日,与新泽西一些学者与读者非正式座谈答问。
没被恐怖分子抢,却被盗版同胞抢 我这辈子也算见过一些名人,没有谁像他这样,在与几十位学者、读者座谈伊始,就不打磕巴地将自己所得的荣誉罗列一遍:“中国评选‘十年来十大畅销书’,我有四本著作入选;2004年,联合国、北京大学与网站评选‘中国文化艺术十大人才’,我名列榜首;网络投票选‘中国文化传媒坐标人物’,只选一人,当选的还是我……”
余秋雨几乎用了一半时间,来抨击利益熏心的盗版集团。
他在回答自己哪本著作最满意时,毫不迟疑地说:《千年一叹》,因为“其中每一篇都是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考察中国文明,必须找其它古老文明来做对比,所以必须寻访古巴比伦、中东、西亚这些动荡危险的区域——尽管当时还没有 “九一一”。余秋雨说,“过去几十年没有教授级的人走完,现在更走不了,今后几十年想必也没有教授会走完这条考察之路。背后有无数双眼睛让我不能停止,不能改道,不能坐飞机飞到下一站:在大地上行进,才能体会古代文化的脉络,那与飞机所体现的现代文化脉络完全不同。”每天一定要写稿,从海事卫星发射给全球中文媒体上连载。“就在枪口旁边、暗堡左右,不容查阅资料,没有修改时间——甚至连重看一遍都不可能,这对写作能力是何等严峻的考验!所以我后来没有改动,我喜欢这个珍贵的原生态东西。”
然而,当终于与恐怖分子擦肩而过,抱著文稿回到中国,万万没想到,途中发出连载的文章,国内已经结集盗版50万册。“没有被塔利班、被恐怖分子抢去的文稿,被我的盗贼同胞抢了!”
有听众提出,书法家启功先生对盗版这类事看得很开,说若去戳穿会砸了盗版者的饭碗。余秋雨不敢苟同这种仁慈:“我看启功先生不太了解中国情况。他们不是‘小偷’,我一本书被盗版一百万册,每本25元人民币,这是 2,500万元规模啊!”他说,还有人要他学金庸先生对盗版一声不吭的“大家风度”,他后来在香港告诉金庸这种说法,说话有点结巴的金庸连说:“强……强盗逻辑!”
应聘为中国出版总署扫黄打非办公室“督导员”的余秋雨,坦承他对全国联手、神通广大的盗版集团,甘拜下风。他痛心疾首地说:国际企业集团到中国来,遇到的最大障碍是什么?——盗版,盗版,盗版。这是中国经济、文化走向世界的最大障碍。“这个问题考验中国的法治建设。解决不了的关键,在于中国上上下下没下决心。他们还没有理解这是件坏事。有时我去投诉,有的干部拍拍我的肩膀:好书多印一点怕什么!”
有报刊统计近四年来“余秋雨封笔”已有四次,第一次“封笔”正是起于千年一叹之旅归来之后。余秋雨澄清:我没说过“封笔”,只是说“如果盗版得不到遏制,我很难提笔写作”,是媒体演绎成“封笔”。“即使我这样抗议,没用!目前我的书盗版与正版之比,是十比一。在国内对盗版我不签名,在美国盗版我也签名,但添上几个字: ‘可惜是盗版’……你这位女士拿的就是盗版!那边那位,拿的也是盗版!”
他对著会场上小旗般举起的书,用早已炼出的火眼金睛连点了好几本。
盗版者与骂我的是一伙 余秋雨对盗版者的愤怒大家能理解,对于批评者的反击呢?
余秋雨断言:“盗版与诽谤同样围绕一个‘假’字:盗版是假书,诽谤是假事。”“我的书被盗版最多,我被骂最多,其实是一件事。很多骂我的文章是被盗版集团操纵出笼的,让我百口难辩,也就无法与盗版集团斗了。有人告诉我,写文章骂你,有人肯付三倍的稿酬。”
后来一次“封笔”,就源于他针对他所谓“诽谤者”再次声言:如果中国在法律上不认为当众侮辱有罪,如果报纸发表了诽谤诬陷文章而绝不道歉,我很难再写作。余秋雨说,这不是文人在故意作态,而是文人“用他最后的权利做抗争”。
余秋雨披露,有段时间经常半夜接到电话:如果你不再发表声明反盗版,跟我们合作,报纸上对你的攻击半个月之内就会烟消云散。“我怎么会与盗贼合作?我宁肯不写!”
余秋雨认为,中国经济转型、社会生活转型,“唯一没有转型的是文化”,精神文化制约没有了,就造成只顾赚钱,大量冒出假酒、假药、假文凭。没有新的文化规范、管理制度,一些人就以骂人为出名捷径,骂什么人呢?骂政治人物会惹祸上身,只能骂文化人;但骂一般的文化人也出不了名,得找一个有名无权的文化人来骂,张艺谋、陈逸飞都“当选”了,“鄙人很荣幸地成为其中一员”。
尽管他再三表白“没有影响情绪,否则我不可能安静地写那么多书。笔头的安静证明了心头的安静”;但他一连串排比句还是让人看到,至少在演讲的此时此刻,文人的感性和冲动,远远超过学者的理性与冷静:
“中国大陆传媒好多话是不可信的,文人的好多话是不可信的,白纸黑字写出来的好多话是不可信的。……我对大陆传媒彻底失望了,多年来不订任何报纸,不看任何杂志,只看电视台的国际新闻。”
“海外学者过于信赖大陆研究的定式,把他们的传媒当成正常的传媒,把他们的教授当成正常的教授,把他们的文人当成正常的文人。”
或许只有了解了他与盗版者与泼脏水者有过怎样的长期搏斗(在他《山居笔记》一书序言中有详尽描绘),才能同情地理解这些愤激之辞。
这种愤激,在谈到好友陈逸飞时也流露出来,余秋雨说,陈逸飞去世“使我失去了上海文化界唯一还值得交谈的朋友”。
“批评者当中,没有谁是你尊重的吗?”余秋雨断然说:没读到任何一篇值得重视——不过,他马上解释说,因为完全不去注意批评的文章,可能就错过了一些埋没在骂声中的好文章。后来他想起来:北京的楼肇明先生写过一篇文章从尼采的观点来评论,说一种文化中有日神和酒神两种精神状态。他认为我写江南,又做过教师,有理论和学术训练,有日神精神,却没有让人醉熏熏、癫狂的酒神境界。在中国散文界有“南余北周”的说法,“北周”即新疆的周涛,他有酒神精神,整天骑著马在草原狂奔。“这样的批评就非常到位。什么样的批评是好批评?指出的问题是你改不掉的,才是好批评,改得掉的说明毛病是偶然的。”
“文革”不是十年而是三年 不可避免地,有人问起余秋雨在“文革”中是否迎合过政治权力的敏感话题。从他的回答口气听起来,他并不太明白提问者及相当数量的与会者,就是“文革”的过来人:
“文革”不像你们海外华人所想像的那样……“文革”早期有一批红卫兵上当,后来工人统治了整个意识形态,我们叫“工宣队”。我属于保守派,但我非常同情造反派红卫兵,即使他们过火了,但对他们的惩罚也太厉害了。我担任院长时,到任何地方,遇到原来我们学院的造反派还在受惩罚的,我都会讲:十几岁时做的事情,看他到现在头发都白了还在受惩罚,这比“文革”还残酷!有人老是说“查查查”,但是你们海外的人不知道,你们想像应该查的人可能是最值得同情的人:他们当时荒唐了两三个月,却用了几十年赎罪。
余秋雨以自己父亲为例,主张宽大为怀:我父亲被关十年,受了那么多苦,后来别人问他被谁关押的,他说“不记得了”。后来我收到一封甘肃来信说:我是你父亲单位的造反派头头,你父亲是我关的,我很抱歉。我告诉爸爸,才知道他根本没忘这个名字,爸爸说:赶快给他回信,他怎么到那儿去了,是不是因为我的事?那是个很好的人。
余秋雨说,父亲去世,我清点遗物,发现一大迭借条,他被关时不断地向造反派借钱,要尽到作为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借50元给全家买冬衣,借一百元给由他抚养的外甥女办婚事……却一分钱也没借到。“我看到借条心里忏悔:我一直认为我‘清白’,从不参加造反、不参加大批判。我没被关,处境比我爸爸好得多,好多事应该我来做。如果我做一点温和的、符合当时形势的事情,让我们单位的造反派与爸爸单位造反派联系一下,可以让爸爸少关几天、少写一点借条啊。现在人们研究中国知识分子,忘记了这么一个领域:好多知识分子为了坚持所谓的‘气节’,忘了自己对于家庭的责任!”
在余秋雨看来,“文革”并不是十年,而是三年,结束的标志就是“九大”打倒了刘少奇、邓小平,换上林彪。 “后来林彪死了,邓小平复出,并主持工作,这还叫‘文革’吗?这是‘走资’了。就在这个时候,周总理邓小平提出要复课,要编教材,所以很多教授被解放出来,我们也解放出来编教材。后来又‘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我们就停止了。现在有文章批我们编教材的时候有问题,这是天大的颠倒!一些知识分子想纠正‘文革’的错误,编教材总是好事吧!”
细心的听众不难听出这些看法话中有话。
如果说,余秋雨认为发起“文革”责任该由最高决策者承担,灾难如此之重却是由民族的文化酿造,“许多人说文化人受难,我认为,灾难也正由文化人造成和扩大”,这一观点会引起争议;那么,他下面这句话肯定赢得了听众的共鸣:看一个运动好不好,就看它是否会让我的父亲、马兰的父亲这样的平民全家受到牵累!
“业余作者”的真知灼见 余秋雨对中国文化、文学创作的许多见解,闪耀著真知灼见的光芒——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作家:“我过去是教师,当过院长,现在是旅行者,我不是作协会员,只是业余写作。”
他不同意由王尧教授提出的“文化大散文”这个概念,更不愿被视作“文化大散文”的代表作家。“散文就是散文,我写文章,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将心中的感受表达出来,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散文创作者在写作时不太在乎被评论家如何归类,否则会被束缚手脚。”
余秋雨过去是从事戏剧研究的,这一背景对其散文有没有影响?“肯定有。戏剧不允许让观众有五分钟的厌倦,我的演讲,我的散文,我的学术著作,都要如此。即使是我的研究生有五分钟厌倦,我也要设法重新写过。其次,戏剧使我写作时不停留在抽象地感慨,而是要有画面感。”
余秋雨还回顾了自己的研究说,我用自己的脚步考察各大古老文明,对比之后在《千年一叹》中写了中华文明的优点;跑了欧洲九十几座城市,在《行者无疆》中讲了中华文明的缺陷。美国人写的《世界文明史》中说,中华文明走上世界舞台并不太早,但一上台去就不下来了。何以至此?不要再讲“勤劳勇敢”了——那些失败文明哪个不勤劳?比我们更勇敢,他们不停征战,打得昏天黑地!余秋雨简要提到他探讨中华文明延续至今的原因是:
——主体部分是农耕文明,不尚远征;
——信奉中庸之道,“文革”虽激烈了一阵,但用几千年的眼光看,没有陷入极端主义;
——一直保持或好或坏的某种秩序,没有像中东一些地区陷入几百年无人管理的状态。
对中华文化前景忧心忡忡的余秋雨介绍,有电视台要他做节目说“文化救亡”,虽然他认为未免说得太严重,但是也警告:过去许多灾难是可控的,“但如果所有人都不知羞耻了,这种文化灾难最可怕!”
余秋雨特别谈到海外华人对于中华文明的特殊使命。他说:世界文化发展过程中常有“异地保存”现象,像希腊文明在希腊本地衰落,却保留在阿拉伯商人和学者手里,后来经阿奎那仔细考证发掘,通过文艺复兴在意大利发扬光大。中国古代、近代,都曾出现过“异地保存”现象,例如唐朝很多建筑在本土看不到了,却在日本的京都、奈良保存完好。余秋雨说,中国抗击侵略和内战时,海外许多学者像胡适、余英时、唐德刚,考古学家张光直等人,呵护和传递了中国文化薪火。
那么,海外的人能提供给国内什么?不是资金,而是眼光。中国那么厚的大百科全书,没有“张爱玲”三个字,“是夏志清告诉大家,这个小女子很重要——这就是眼光!他又领我们重新认识了沈从文、钱钟书。”余秋雨还建议海外华人提供一些文化操作模式,例如搞基金会去支持第一流艺术家。
两小时的答问圆满结束,人们纷纷请余秋雨签名。对他所讲,大家满意吗?
“智者或许见智,仁者未必见仁。”一位经历过“文革”的听众沒有正面回答。
余秋雨和妻子马兰。(高伐林摄)
【余秋雨如是说】 ★美国实在是一个现代文明非常成熟的国度,正如康德所说:将理性贯彻到人们日常生活的细节当中,这个宏伟的大结构永远值得我们仰望——我不会从政治角度来思考问题,我是从文明角度来看的。虽然是走马观花,我看见了一个无法超越、只能仰望的文明的构架——有好多毛病,这是肯定的,但是构架是非常了不起的!
★从全球视野来看,中国当代文学比过去有提高,但总的说来还不太高:中国长年累月在争斗,中国文学也多集中在控诉上,表现被压抑东西的爆发、被遮盖真相的展示—— 关键是缺少终极关怀、人类精神。
★旅游、阅读,都还是外在的;写作,是要开启你生命底层的内涵。不要太多地在文字上作修饰,这会影响直达生命本身,房外花草太漂亮了,就会使我们忘了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一旦开启了自己的生命,最值得阅读的书就是你自己,将你自己展示给社会、给宇宙,才最有价值。
★不要老盯著文学,我们写作,但我们不是文学界的,要多关注一点社会问题,科技问题,多想想未来——美国几个未来学家是非常了不起的。不要将自己看成“(文学)界中人”,你看我的作品,我看你的作品,这很无聊。
★为什么国际舆论不太能理解中国?这与中国在文化意义上的信任度和尊严有关。老是做一个委屈的受苦人,控诉啊,控诉啊,文化的尊严没有建立,流再多眼泪,人家也不相信你。不是说日本人向我们鞠躬,我们才觉得好了 ——不,我们讲的任何话全世界都相信,这才是我们文化的胜利。
★现在海内外华人反日风潮高涨,我们民族的尊严是一定要捍卫的。但是在寻求民族尊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忘了现代国际理性,情绪燃烧往往容易走出理性的边界。
★中国的经济、教育会更好,我相信;但是中国的艺术是否会更好?我怀疑。艺术最高层次上那几个人,是很罕见的,又是很脆弱的。他们以个人之肉体,承担著一种桥梁般的重负。(高伐林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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