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姥姥曾经对我说,有28颗牙的是穷人,有32颗牙的是普通人,有36颗牙的人有将相命,有40颗牙的人则有帝王命。以她“牙越多,命越好”的逻辑,我当时问她“蜗牛好像有2,3百颗牙呢,它是什么命?”姥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说话。即便这样,给我形成了一种印象,牙多至少不是坏事。所以我还是以很开心的心态来面对从大学开始四颗智齿的长长停停,忍受那种随时就来的“真要命”的疼痛,甚至在发现我有4颗智齿后还暗自窃喜,至少我不是穷人命。然而这对智齿的好感在怀孕期间彻底结束了。
UQZ<sp4v; !EO*xxQ mO];+=3v8 我先介绍一下我的四颗智齿,上面两颗的成长很顺利,同别的牙一样排排站。而下面那两颗历尽沧桑,虽说长出来了,牙龈被挤得没了位子,只好翻过来盖住了牙面的一半。
h"h3SD~ qPle=6U[IL Cu*+E%P9` 孕中期时牙痛又犯了,问我的产科医生对宝宝有没有影响。她建议我去看牙医,说如果需要可以把“罪魁祸首”拔掉。“不会吧,孕妇的牙齿可以动的么?孩子早产了怎么办?”我对拔牙的恐惧感可以说与生俱来,尽管我从没拔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请相信牙医的专业,现在怀孕时拔牙很安全。牙齿本身的问题才有可能造成孩子的早产。”医生笑着对我说。我只好硬着头皮去见牙医,心中暗想没准儿牙医见我是个孕妇,怕担责任会放我一马。可牙医的结论是上面的智齿太长,老咬覆盖在下面智齿上的牙龈,导致牙龈发炎肿胀,越肿越咬,越咬越肿,形成了恶性循环。结果那天我非但没保住我的牙,而且是“罪魁祸首”得以健在,上面的好牙却被拔除了,不过这一回合的智齿冠周炎也确实得以很快结束。不幸的是,上个月另一侧又发作了,我终于又失去了另外一颗健康的智齿。经过这两次,我明白了智齿是祸害。长的时候让人痛苦不说,最后还得花钱把它们拔掉。于是我同意了牙医把所有祸害依次拔除的建议,准备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HLMcOuj D c5tRO 9i+OYWUO 下牙地形复杂,我明白一定比上牙难拔得多,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果不其然,今天上来先照牙片,拔上牙时可是二话没说上来就拔的。躺在治疗椅上,护士拿了两张纸进来,很温柔很温柔地说“因为有牙龈覆盖在你的牙上面,医生要把它切开才能把牙拿出来,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可是。。。。。。”我一下子明白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了——手术同意书。原先我当医生时不太喜欢那些拿着手术同意书问个没完可就不落笔签字的家属,一来我实在太忙,没有时间同他们解释那么多(中国的医生可没有新加坡的医生那么舒服,在这里解释手术是护士的职责),二来我觉得他们问那么多是对我的不信任,好像我们是山贼土匪,要拿刀子从他们的家人身上挣钱,要么就是做人体实验。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谁叫现在世风日下,人们的互信已经荡然无存。今天换作我签手术同意书了,为了表示我的爽快和对牙医的信任,我当即打断了那位护士的话,拿过那两张纸很豪气万丈地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不一会儿,牙医进来了,他们开始穿一次性手术衣,戴帽子,给我戴帽子,刷手,戴手套。。。我有些慌,因为拔上牙时,他们可没这样,只是随随便便戴上手套就开工了。不过,我还是克制住了没动,也什么都没说。他们继续在我头后面的台子上忙碌着,接着又给治疗椅上的吸引器和小钻头外边套上一次性的外套。。。我终于在他们给我胸前铺一次性手术巾时崩溃了,这那儿是小手术啊,他们完全是按照正规手术铺的台。我抖抖索索地问“不用这么formal吧?”他们笑了笑,很默契地都没说话,这搞得我更恐怖,似乎他们的笑别有深意。。。
45g:q uL!QeY>k\ 7K"{}: 手术开始了,打麻药,顺利。柳叶刀进来了,在我嘴里做了什么,不知道,只是觉得舌根有许多腥腥的液体,也被很快吸走。紧接着几种不同的手术器械轮番上阵:一,钩子,估计是用来充分暴露牙根的;二,象我们平时用来拧螺母的扳手,可以套住牙齿来回摇;三,老虎钳,实在不知道它的专业名称,就这么叫它吧;四,起子,两只起子一起进入我的嘴,插在牙齿的下方,往上撬牙齿好让它松动;五,电钻,好象是用它打掉一部分下颌骨,这样我的牙和骨头之间才能有缝隙,好让余下的器械操作。不过很意外的是,没见到锤子和凿子,我在国内见牙医用过。我的右嘴角被最大限度地拉开,钩子,电钻,起子,扳手,钳子,电钻,扳手,起子,扳手,钳子,医生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地抖动,我的牙被挖着,摇着,晃着,拧着,拔着。。。虽然没有痛觉,可我的感觉还在,看到这架势,我一度怀疑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见等在外面的狗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牙齿已经被拔出来了,因为我看到医生在给我缝针,针和线从我的嘴角出去又回来,结果我就象件衣服一样被缝了两针,手术历经一个小时终于over。医生给我看了看我的牙,它有三个牙根,居然象DNA一样呈螺旋状,其中一个牙根上还垂直横出来一根细细的牙根,救命啊,这是一颗什么样的怪牙,难怪总是作怪,还那么难拔。付账时,我想一定会比拔上牙时(S$100)贵一些。“S$915,因为是手术。”那位护士又是很温柔很温柔地说。没办法,付账呗,我欲哭无泪,愈发地恨智齿了。。。
}G8gk"st M*XAyo4fI nymF`0HYe1 麻药劲儿过后,右侧下颌剧痛,只好靠止痛药顶着。冰箱里已经有我三颗牙了,我不是变态和自恋狂,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有它们给我带来的苦痛实在是太多,怕丢了它们我就记不起当时的痛了,先留起来再说。顺便在夜深人静时写下这篇字悼念它们,或是说庆幸我摆脱它们。下个星期还要拆线,我想如果牙医问我准备什么时候拔掉那最后一颗智齿时,我会沉吟许久,“嗯。。。。。。。。。。。。。让我再想想。。。。。。。。。。”
)UBU|uYR\ kg0X2^#b -!_f-Nny 如果你看到这篇文章,觉得嘴里的牙感觉都怪怪的,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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