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老公换工作,俺举家搬到西北部一座相对较偏僻的, 历史上是本土印第安人聚居地的小城。
俺买了一幢有一个多英亩后院的新房子。
哪像俺或许很快就不得不搬去的湾区啊,借用一下台湾前民进党陈水扁政府外交部长陈唐山, 用来描述新加坡的形容词“鼻屎大”个院子的房子,动辄过百万美刀,抢钱呢?真真是想想都让人气馁。
请人规划铺设草地的时候,俺特意留下一块,满怀着雄心壮志地,要当一把美国菜农。
早春时节,土地尚未完全解冻,曾当过农场主的邻居老约翰,晃着满头银发,开着他家小型翻地机,帮着俺将俺那未来的菜园子彻底翻了一遍。
爽快的老约翰太太,送了俺不少各式各样的美国蔬菜种子。并手把手地指导俺菜园子的垄沟要做成东西向,便于蔬菜接受阳光和通风。其实俺一直都没搞明白为什么是东西向而不是南北向呢?
闲话休提,话说俺当时还搜罗了许多中国人都爱种的各种韭菜,中国黄瓜,萝卜,白菜,冬瓜,香菜,四季豆什么的。
还买了牛粪,鸡粪等各种有机肥,各种架子,棍子,笼子,小农具,仅这些投资就接近二百刀。
除此之外,俺还专门铺设了一套专浇菜园的自动定时喷灌系统。
然后就是天下菜农们都不能免俗的套路了, 整地,播种,栽苗…...
那些个日子,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菜园,仔细察看菜籽是否发芽露头了,已经露头的是否长高了,已经长高的是否开花了…...
每天花几个小时在俺那宝贝菜园子上,除草,松土,适时地整理西红柿笼子, 黄瓜架子,丝瓜藤之类,甚而只是在那里转来转去以无比怜爱的眼神注视着那些个菜宝宝们,都能谋杀掉俺一大段时间,甚而获得精神上极大的满足。
俺有一朋友,钓鱼上瘾。曾经在踢球时不慎摔断腿的情况下,冒着大雨,架着双拐,站几个小时只为看鱼儿上钩。想那钓鱼是多枯燥的事啊,竟然有人上瘾?
俺比较老土,一直都觉得高尔夫是一项无聊的运动。“砰”打一下,然后举着竿子走半天,多单调阿!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看高尔夫的人,看人走路?有那么好看吗?
俺现在特能理解,无他,痴迷而已.就像俺种菜!
跑题了,回来!
当时,孩子们完全放了羊。
妈妈没心思监督功课。
看电视,打游戏,同邻居家小孩满院子追逐,跟老约翰家的狗滚作一团,钢琴也爱练不练,那个逍遥自在啊!
厨房里的产品质量也严重下降,吃快餐的次数明显见长。
痛心疾首的老公抱怨说,“玩物丧志!你若有二分之一的种菜精力用在孩子们的数学上,咱家孩子们的数学都能赢奥林匹克数学奖了,你若有三分之一的种菜热情用在孩子们的科学上,咱家孩子说不准都能赢西门子奖了,你再有四分之一的种菜耐心用在孩子们的钢琴上,咱家的孩子们都成了朗朗了…..."
“这是什么精神境界? 当代陶渊明啊,懂不懂? 俗,就一个字!“俺对老公的建议那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