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入殓师》
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是日本的<<入殓师>>。因为大陆的《梅兰芳》和台湾的《海角七号》都奔着最佳外语片去的,所以,我一直很想看看得奖的正主到底长成什么样。
可能因为日文的翻译快手太少的缘故,这部电影一直在网上搜索不到,以至于被我遗忘了。昨天收到一位朋友的电邮,力推这部电影,真是幸运,晚上一找,居然就找到有中文字幕的了~~~真是看得让我感叹不已。
音乐很美妙,久石让的作品。光提久石让这个名字,可能还不行,得加上个前缀:宫崎骏的音乐代言人!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吧,去百度音乐里搜搜吧。反正我听他的音乐,可以兀自感动得热泪盈眶,很文学女青年的感觉。
整部电影在大提琴舒缓的乐声中展开,很抒情很温柔。
男主角大悟,是某乐团的大提琴师,因为乐团解散生活无着,不得不携妻子回到乡下的老家。电影拍摄于2007年4月至2008年6月,所以我牵强附会地主观认为,是全球性经济危机的缘故,使得男主角的人生有了一个拐点。——其实电影交代了,乐团解散是因为高雅音乐在日本也不卖座,整场音乐会只卖了几张票,场内只有了了数人。
很快,大悟在家乡的报纸上看到了招聘:旅行助理,年龄不拘,保证高薪,实际劳动时间很短。他去应聘,结果当上了入殓师。所谓旅行助理,其实就是给死人穿衣打扮,送人走上最后旅程。——这跟他之前的工作差距太大了,他还一直是家乡人民的骄傲呢!所以,他不敢跟妻子说真话。每次干完活,都跑到澡堂里好好地洗把澡。
但他的真实工作还是被妻子察觉了。妻子苦劝他辞职不成,大骂他“肮脏”就跑回娘家;大悟儿时的伙伴因为这个不“正经”的工作,拒绝再和他交往;丧主也因为心情不好,对他讽刺挖苦。于是,大悟找到社长要求辞职。
社长佐佐木请他一起吃烧烤,吃的是河豚的鱼白。这东西我没吃过,想必是一种美味,因为在我国,这种东西是被叫做西施乳的。——社长边吃边说:“好吃得让人为难啊!”于是大悟也吃,被其美味所震撼。
其实鱼白是雄鱼的精囊。日本人和我们的美食主义者很相似,以吃一些旁门左道为乐趣。佐佐木简单地烤了烤再略加上一点点盐,便吸吮得吱吱有声,慨然长叹。
他说“好吃得为难”,是否是对入殓师职业的一种解读呢:不雅观不上台面,但除非你亲自尝试,否则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其实这是个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的职业。
他指着自己身后的照片说:这是我妻子,是我第一个客人。是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送上路的……他说:人若不想死,就得吃;吃的话,得好吃才行。生物得吃着生物,才能活下去,除非像它们。佐佐木的头一点,指着身边的植物。
——我觉得是翻译的问题,这几句话听得有点结结巴巴不伦不类。我毛估带猜,佐佐木大约是这个意思:这世上有几人能活得跟植物一般清雅高洁?每个人都不可能活得超然物外,我们有吃喝拉撒,我们也有生离死别。既然如此,那何妨大家都看开一些,洒脱一些?人生不过数十年,大悟你现在是送行者,将来必是被送人。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着,既然有缘做了这行,那不妨坚持下来,小伙子你好好干吧。
大悟渐渐成了一名熟练的“送行者”,他见识了形形色色人生的最后一程。这一段影片拍得很有意思。
妻子怀孕了,她从娘家回来,还是想劝说大悟放弃这个职业,两人僵持不下时,转机出现了。童年好友的母亲、澡堂老板娘突然去世,大悟以双重身份参加了送别,他既是职业化的入殓师,又是充满感情的亲友团。他们送别逝者时,老火化工说的话,是佐佐木社长那番话的升华:死亡可能是一道门,逝去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正如门一样,我作为看门人,在这里送走了很多的人,说着路上小心,总会再见的……几乎同时,好友和妻子似乎都理解了大悟的选择。
大悟的父亲是个浪漫的人,他让大悟在幼儿园时代就练习大提琴,但却在儿子六岁那年,抛妻弃子与女招待私奔。这是电影的另一条线。童年的创伤使得大悟在母亲去世之后,除了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感觉空无着落。对于三十多年不尽责任的父亲,他的心中是充满怨恨的。流浪的父亲终老,大悟在妻子的劝说下为父亲送行,亲自为他入殓。他发现父亲的遗物很少,只有自己儿时送给爸爸的一粒小石头,紧紧捏在老人僵硬的手里。此时,心结终于打开,他热泪奔涌,将石子放进妻子的手里,自己握着妻子的手,紧紧贴在她隆起的腹部。——夫妻二人含泪微笑,逆光的影像,朦胧又圣洁,大提琴的乐声再度响起,仿佛天堂一般。至此整部影片结束了。
很简单的故事,很温暖的情节,很唯美的画面,生死爱恨的主题。不知道给我们的导演拍出来,是不是孝子贤孙披麻带孝拖着丧棍哀号的场面。其实日本跟我们中华文化同根同宗,他们的丧葬礼仪很多与我们的类似,但这部片子看着,就是那么的清新。
我觉得大悟这个名字很有含义。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大悲,恐怕无法大彻大悟。当你的亲人永远离你而去,这时,你终于能够明白,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强大,在它的面前,功名利禄爱恨情仇统统归零。光溜溜的走过那扇生死之门,大家“总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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