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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欧洲纪行--站在火山口

 

欧洲纪行--站在火山口

10-5-2006


9月4日

从庞贝古城出发,坐短途大巴去维苏威火山。大巴一路绕行,怎么绕视线都会凝聚在维苏威这个焦点。这座山太醒目了,与周围重峦叠嶂的大小山头相比,它是那么地与众不同,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维苏威火山,山头是非常优雅的浑圆,近山顶的1/3高度都是光凸凸的,寸草不生,与其他苍木掩映高山相比,平添一丝傲气。

大巴在上山途中在一个小小的驿站休憩。一位老人上车来向我们介绍他传奇的一生。他是在1944年火山最近一次喷发中的幸存者,并且为这座火山服务了一生,一直到最近才退休。这位老人除了用各种语言诉说生平外,还附带推销一本他所写所拍摄的维苏威火山的书。当他知道我们是中国人之后,非常快乐地向我们说:"谢谢!"汽车离开这个驿站——其实是废弃的索道站台。我好奇,这位老人,每半个小时就要向世界各地的游人重复同样的故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伙伴朋友曾丧生在这里,为什么他依旧选择留下?并且几十年都不离开?

离山顶大约直线距离只有100米的样子,巴士停了。我们买票上山。火山的路由火山灰铺成,踩上去咯吱作响,细密的小石子总雀跃着钻进鞋里,才爬行不到10分钟,我们的裤腿已经灰蒙蒙了。劳工蹲在地上翻来翻去,翻出一块类似于结晶一样的石块,看上去象黑钻石。我狂呼淘到宝。结果,没走几步就发现,比这宝贝还大的岩石,色彩各异,只要20欧就可以买一盒。这些都是火山喷发带出的深层熔岩。

火山口上云雾缭绕,由山顶远眺,基本看不清楚海湾。一想到自己不恭地踏在一座活火山的头顶,身后就是深达百米的火山口,我竟有些许隐忧,不晓得这些烟雾会不会是喷发的前兆,而我自找着不远千里赶来寻死。

前方一对英伦男女热切交谈着,内容涉及历史文化自然宗教。劳工说,这是典型的旅途艳遇。原本素不相识的陌路因为一次旅程,也许就终生相守,也许短暂欢愉之后各奔前程。那位男士在我们一群驻足趴在栏杆上往火山口眺望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我是研究地质学的?理论上说,活火山的爆发需要诱因,你在这里大声呼喊,跺脚,甚至撒尿,都会引起喷发。也许此刻我们谈笑,下一刻就被写进历史了。"我大笑着回应:"第一,我不会公然撒尿;第二,写进历史的是火山,而不是我。没人知道我的名字,顶多给一具化石编上号。"

背山侧,游人可通过望远镜遥望庞贝古城。

忍不住感叹:那么远的庞贝尚且被湮没,这种眼前活生生的教材再加上近100年里70多次的活动,都无法阻拦人们在此生存的信念。近处的山脚下,村落的屋顶与绿树交映,密密麻麻延绵不绝。虽然说科学家不断放出火山要有更大喷发的恐怖消息,政府也花大量的钱去移民,而维苏威人却固守着这片火山灰浇铸的沃土。人的胆量何其大!

在庞贝,我还对"人定胜天"之说嗤之以鼻,一个渺小的人,是无法与自然抗衡的。而到了维苏威,我立刻明白,这个所谓的"人"字,不是单独的个体,一个族群,而是一段由不断繁衍的生命持续书写的历史。总是有新的生命去填补旧的空白,这是天也无法恫吓的。


 
 
维苏威火山口
 
山脚下的村庄
 
岩浆流淌过的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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