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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海天之间系列－－之赌神篇

 

海天之间系列－－之赌神篇


天赋这东西，你不服不行，有人就是一点就透，一说就明而且狗屎运好得出奇。这个绝对不是文凭可以推导，也不是经验可以积累，更不是普通智商可以参透滴。

劳工学的是数理统计，搞的是概率，我早就问他，学到这么高学位了，可能为家庭富裕做点贡献？比方说研究一下押数字7赢的概率是多大？他讲，这个东西太复杂，有随机也有线性，这样需要高智商的题即便我解出来了，你也不会理解，以你的水平。你需要再深造，再学习。

劳工认真学习了。我们在去赌场前，特地开着电视认真研看了一下所有的规则，因为解释是英文的，我还翻出了我的电子词典，以帮助劳工更明确地理解一些专门用语。我家发不发就靠他了！出发前，我对即将出现的那个赌神非常温柔，除了端茶倒水，推拿按摩，还准备做个异性马杀鸡，被他以身子太沉容易踩到窒息为借口而拒绝了。

半夜里，趁公婆熟睡我们偷偷溜出去，直奔赌场。一进门，天哪！乌烟瘴气，里面人声鼎沸，滴滴答答，叮叮当当，各拉各拉，叽里歪来，角子机，老虎机，幸运轮盘加上21点，梭哈，反正所有我曾经见过的没见过的赌法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老虎机角子机旁坐了一群小赌怡情的正常人，每次塞一个铜板，最低起价也就一块。就那一块一块的，也满厉害，有个姑娘手不停地摇，旁边的“带钱侍卫”——一个手捧一大罐硬币的男生非常殷勤地跟姑娘说：“继续摇继续摇，我这里还有好几罐头。你才输1罐头，不要担心。”  (http://66.bachinese.com )

我让劳工去玩梭哈，我感觉他的优势在算计，以他的小电脑，应该赢的几率比常人要大。谁知他一挥手说：“瞎掰！这又不是打桥牌，全凭运气。”我说，心理战术也很重要啊！我信得过你，你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骗我滴水不漏，应该会赢！在我的鼓动下，劳工走上前去先观摩一下。观摩没一会儿，劳工抽身而出说：“赌本太大，人家不带我玩儿。那个小老头儿，一下注就是200，很多时候没办法跟他拼，自己就吓倒了。”

我们最终情定轮盘堵，反正全凭运气，又设定最高损耗为50元，就用50块买点快乐吧！

观赌不语真君子。我定神研究其中一桌。 (http://66.bachinese.com )

我研究那老太太到底得多有钱。看她打扮得珠光宝气，她是哪里人？出手这样阔绰？一堆堆的筹码码在面前，象个小山，每次都押一大片。我以为赌博应该凭运气吧？她到好，从0-36，她把筹码基本快盖全了。我是不是有责任提醒一下她这样赌下去一定是输呢？

老太太赢了一把，她乐呵呵地收来一堆筹码，不过没多久，那座筹码小山就快夷为平地了。老太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包里掏出一叠50交给庄家美女。美女将钱理平整了用尺往数钞机上一过，完了用一把尺子塞进赌桌上一条缝里，动作娴熟且没有惊讶的表情，仿佛打手间过的那一摞是一堆草纸。我心疼的呀！特地蹲地上看看那钱箱到底有多大才能盛下这如河水入海般源源不断的钞票。

轮盘赌的上百张桌前基本没有空位。选定一张桌子就得等有人输到手软退出。

劳工指指不远处一个面色苍白，两腿因为紧张而不停乱抖的家伙说，等他位子，估计不用很久。

没多久，那个血迹斑斑的年轻人负伤而逃。他的血，你们看不见，我这只精灵可以看见，流得满身都是，还疼得满头大汗，走的时候故做潇洒，但刷完卡后，步履有点踉跄。

劳工坐下，递给庄家50元。这个庄家看着很冷漠，有点吃人不吐骨头囊馑迹恋牧撑由厦挥幸凰勘砬椤?amp;nbsp; (http://66.bachinese.com )
第一次知道50元原来是这样的单薄。这50块在新加坡本地，可以够一家人3天的菜钱，可以买一管知名品牌的面膜用10个月，可以够一个月的公共汽车钱，可以打车从机场到市中心三趟，不过在赌场，50元MEAN NONE——只能换回10块薄薄的灰色筹码。

我拿过一张纸和一支笔，学邻家那个败家子儿一样，将每次结果记录下来。我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不过好象拿笔做记录显得比较慎重，即便只10个牌牌，我也要玩得时间尽量长些。

一个朋友做销售，说她必须完成定量的QUOTA才能保住饭碗。我好奇问她，如果完成了，那来年不是要加码？她说，显然。这两者的区别就是，完不成QUOTA就拉出去枪毙，完成QUOTA就是慢性自杀。虽然知道结局逃不出一个死字，但所有的人都是尽可能地捱一天是一天。

我现在手握筹码就是这个感觉。

错，手握筹码的是劳工，我是幕后看不见的黑手，负责操控，情急之下还会跳出前台，手不够长的时候恨不能跳上赌台。

我再三劝戒劳工，不要急着押，不要急着押，要总结一下再下注。

终于，在连续出现了4把双数之后，我跟劳工说：“押单。”劳工笑笑说，这东西跟生孩子一个道理，不累计的。连生5个女儿之后，是不是第六胎生儿子的几率大点儿？答案为否，下胎还是1/2，小傻瓜，你明白不？

我这忙赌钱，他跟我扯生孩子，挨得上吗？“叫你下你就下，别废话！”

劳工将一个筹码放到单上。  (http://66.bachinese.com )

真不好意思，满台子人赌，除了我家是押单双，其他所有人都在押数字，在数字里密密麻麻的筹码之下，我这边上一颗筹码非常孤单。

“LAST CALL。”庄家小姐姿势优雅地在台面划了一划，还是阻挡不住纷纷押宝的手，感觉上每个玩家都在抓住瞬间的灵感。而轮盘里小骰子在已经飞快地乱转了。

不幸被劳工言中，好象的确没什么关联，第五把还是单。我的第一个筹码随随便便就被庄家收走了，真想冲她喊一句：“第一把，算热身行不行？拿回来重压。”想来平时游戏赖皮成习惯，刚上正规比赛场地，很有点不习惯。
 
我跟劳工说，我不信邪，下一把我还要押单，连出6次单，应该很少见，除非作弊。

劳工耐心跟我解释说，庄家没必要作弊，因为这场游戏庄家无论胜负如何都是大赢家。从0-36，共有37个数字，其中只要转到0，庄家通吃。而押对一次赔率是1：35，应该是1：36才对，那一个子到哪里去了？还是庄家吃掉了。如果押一个筹码压两个数字，赔率应该是1：17。5，为什么只给你1：17？庄家又吃掉0。5，所以，庄家总会赢，没必要出千。

我很泄气，说，那这样玩下去，反正横竖都输，有什么意思？劳工说，你买到刺激了啊！抽鸦片横竖都是上瘾伤身体，为什么还有人一定要吸？因为刺激啊！感官超过理性。

他说，象你这样押大小，押单双，永远没赢的机会，最终都是套进去，不如搏数字撞运气，象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一窍不通的，通常一上麻将台就是天糊，一下钓竿就是鲨鱼，一赌就是满堂红。太清楚的人，看出其中的门道，精于算计反而不中。

我可不想看我的钞票一点点没下去。“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指赢多输少的？”劳工说，还有就是倍数押钱法，输得慢些。如果第一次押1个输了，那么第二次就押两个，再输就押4个，总之前提是只要赌金够大，你最终一定可以保本。如果连续中两次，你就赢了。我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相信他的话。如果这样简单，那不是人人都不输了？“你这所谓的赌本够大是多大？”“INFINITY。”我X！还想用数学名词糊我？告诉我是那个横8不就完了吗？

我决定不听这个伪概率学家的纸上谈兵。虽然他每每如此缜密而清晰的谈话都叫我倾心无比，但崇拜过后我还是保持清醒的头脑，通常情形下是不采用其中任何一种方法，实际操作的应变灵感远比他的照本宣科，信口开河要重要得多。

这满世界做科研的博士博士后一群一群，但真正发财的还都是乡镇企业农民，就连世界首富都没拿到大学文凭，由此可见，敢拼才会赢。

我总感觉现在供养的这一群群教授科学家都是闭门造车，根本不观察理论是否能应用到实际，好象我老公公他们一直致力于研究理论上某种新产品有多高的治愈率，几个博导院士一围在一起就拿笔在纸上划谁也看不懂的东西，报告写来写去，不过是为了通过卫生局的鉴定，拿到最后的上市许可证明，其实与实际有效没效完全可以脱离。

就象劳工说的，离得太近了，看透了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早就不信所谓的理论探索，不过是为了在SCIENCE或者是NATURE上多发几篇论文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实际使用指导意义。
 
我要拿出航海者在大雾中行驶，而恰巧指南针摔坏，无线电通讯中断，导航灯塔倒塌时候处理问题的方式——全靠灵感，走哪算哪，大不了沉船，20年后没准又是条好汉。

第二把，我继续下单，劳工看反正他所有的理论指导都没被采信，索性点燃一支烟，把环境搞坏，把庄家熏晕，让我趁机抢钱——如果老婆强调只能赢不能输的话，这也算下策了。

上帝保佑！这把赢了。我在拿回我刚才丢的本钱的时候，心里暗暗后悔，为啥不按劳工的双倍下注法操作呢？本来应该赢的！现在才刚刚保本。

我就这样赢一把，输两把再赢三把的，以缰绳套脖子的方式慢慢收紧，反正，我手里的子儿一点点少去。 (http://66.bachinese.com )

我这里写得长，其实玩的时间非常短，50块钱，在这个金钱如粪土的腐败之地，不超过15分钟就见底了。

我的最后一个大子紧握手中，很坚定地跟劳工说，最后一把，死了拉倒，我就赌我们的房号，16。人这一生总要壮烈一次，唯唯诺诺每次都押一个子的日子，我马上就活到头了，既然知道劫数已定，随便玩儿吧！

劳工大笑说，小姐啊，这已经连续第4把停在13-24的位置上了，一把14，两把19，一把17，没可能的。不过你既然喜欢，玩就玩吧！

我的手不够长，16在我对面的位置上，我跳下凳子转一个圈跑过去押。劳工不等庄家投子，就已经开始收拾细软，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NUMBER SIXTEEN。”小姐声音一出，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头都快趴到轮盘里面去查验了。

劳工都走出两步了，回头看看，面无表情地说：“这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然后非常大力地将我的头从轮盘里揪出来，“你马上都要掉里头去了！”

小姐也许每天都看到喜极而泣的幸运者，但大约从来没见过象我这样只赢了130块就喜极而泣的小傻瓜，小姐把两堆筹码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唯一能说的一句话就是：“换钱！”

劳工说，你不赌了啊？我说，笨蛋！你以为我把把都能中三十七分之一？有那个运气我来赌什么轮盘呀，直接买乐透好了。我要保住我的胜利成果！

我捧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子，一路上嘴巴都没合上，口水差点没滴上去，反复吟诵着：“运气太好了点吧？运气太好了点吧？这船真慷慨，还送零花钱给我用！”

跑到房间门口，硬把睡得迷糊的父母拽起来告诉他们我的喜讯，老人也乐呵呵地说：“这小丫头真是有福，赌博也能赢！”全然忘记了临上船前反复警告我们坚决不赌的话。

我发财了，用这点小钱买了好多东西，给自己买了块热带风情的纱巾，给父母买了去吉隆坡一日游的票，给劳工买了好几杯啤酒，还奖励自己去做了个花钱的SPA加按摩，泰国小姑娘在我身上揉来揉去的时候，闭着眼睛想，意外之财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痛，小姑娘的手还真舒服！

劳工一说这太贵那太贵的时候，我都非常自豪地安慰他：“我赢钱了！”劳工指着我鼻子说，早花光了。

果不其然，结帐的时候一看帐单，支出远大于收入。

我醉死在温柔乡里，完全不觉得痛。  (http://66.bachinese.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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