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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乘着歌声的翅膀

乘着歌声的翅膀

2008年11月17日

今天无意打开一个朋友的帖子，里面传来悠扬而熟悉的乐曲，门德尔松的“乘着歌声的翅膀”。思绪飞回安徽大学附中的音乐教室。

进入初中，与小学最大的变化是，课程增多了，课时加长了，学习压力陡增，音乐课成为可有可无的装饰。而这装饰课，影响了我一生对音乐的鉴赏与喜好。

我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出自音乐老师的手风琴。从她简单的手风琴里，我认识了巴赫，舒伯特，德沃夏克，贝多芬和莫扎特。

那一段时间，我从一个跟小学老师学唱“牛儿还在山坡上吃草”的孩子，陡然自我感觉提升到高尚的少女，会借磁带听华尔兹和歌剧。那些原本对我完全没有吸引力的乐曲，在音乐老师娓娓道来的故事的指引下，变成我的终生爱好。

她让我学会从音乐中寻找幸福和安宁，她说，一个纯净的人很容易从简单中寻找快乐。

她曾经在课堂上问我们，如果我们要给外星人送一份礼物，你们觉得什么是外星人喜欢且能理解的？

我们有的说是数学，有的说是绘画，照片，种子，文字，还有学生说是铁臂阿童木和花仙子，因为那些卡通图像，在我们小的时候，不谙世事，我们依旧可以懂得。

她微笑说，是音乐。因为音乐会引发你感官最直接的快乐。无论是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现代的，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这个无须翻译，也不会失传，失传的只因它不够优秀。她说，音乐没有国界和语言的区别。许多古语无人能读，而许多古乐一旦被奏出，就立刻会有人懂。

她是厦门大学音乐系钢琴专业毕业的学生。

在她以前，我的小学老师音乐兼绘画，后来也来过一个专门教音乐的老师，教了一段就去代销店做了营业员。因为我们每天跟她唱革命歌曲，连校长都无法忍受。

我以前不知道这个大学的这个专业有多牛，单从她能拉手风琴会弹钢琴就觉得她很优雅。直到今年我去了厦门，去了鼓浪屿中国唯一的钢琴博物馆，才知道厦门这个并不起眼的城市，是中国钢琴家的摇篮，很多国内乃至国际知名的音乐家，音乐教育家都出自这里。

我站在钢琴博物馆的阳台上，海风拂面，听着鼓浪屿之歌的钢琴演奏曲，于是想到当年她坐在厦大的洋房里，那是她的教室，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弹着每台钢琴都有历史故事的名器，梦想成为钢琴家的日子，那样的浪漫场景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最终没有成为钢琴家，却在一所不起眼的中学里教授音乐。

我不清楚原因，但应该是她随爱人一起调动过来，而安大当时并没有艺术系。

我对所有我无法求解的原因，统归于爱情。因为这是我唯一相信的能够改变世界改变命运的力量。

就好象烽火戏诸侯，一怒为红颜，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我仔细凝想一下，以上我举的例子，全部是男人为女人的牺牲。我却想不起女人为男人做了什么值得称颂千年的事情。是因为女人的爱情不够伟大？

不是的，因为女人为爱情牺牲事业乃至生命，是无论男人和女人都觉得很自然的事情。而男人肯为女人放弃，则会被历史铭记为傻B。

我的老师，除了每天给我们上音乐课，就是躲在琴房里练琴。我是她忠实的听众，从开始躲在门外聆听，到后来悄悄挤进房间，再到后来在她身边做功课。我所有对音乐的知识以及对名曲的鉴赏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建立。她会没事考我一下，问我她当下弹奏的是什么曲子，我从开始的不辨东西，到后来她只要把手搭在琴键上，就能听出是哪首的前奏。

她曾经想教我弹钢琴，因为她觉得我对音乐绘画等艺术方面的东西触类旁通，我跟我妈妈说我要买钢琴，我妈去商场问了问价钱， 回来跟我说，你能要个便宜的玩具吗 ？ 当时家里的条件不允许。那时候，家里没富裕到把女儿送去学钢琴就为个修养，总想着干点什么能出人头地。我妈左思右想，觉得为我一乐而投入巨大的金钱是一种浪费。 我一直很受伤害，因为，我本该，在我三十多岁上，一个人在午后的阳光下，没事的时候，走到空荡荡的三脚架钢琴前，独自抚琴弹奏一曲。

我觉得女孩子坐在钢琴前用手指与键盘说话，让时间静静流淌是一件美好的事。

我的老师，她会教很多音乐课本以外的知识，那时课本很简单，只教简谱， 她却教我们五线谱， 教我们音乐鉴赏， 上她课的时候，班上乱哄哄的，大家当自习一样随便， 有时候她会放下粉笔，沉静而忧伤地注视着我们，直到我们能够阅读懂她的眼色而趋于安静。她会婉婉地说：如果连音乐都不能使你们安静下来，那么你们的未来就像现在一样浮躁。上数理化已经很疲劳了，你们应该在音乐课上闭上眼睛听音乐，放松大脑。

我们放松大脑的日子并不久长。

很快，进入初三，音乐课总被数理化语数外的老师借走，我们的音乐课就名存实亡了。我也再没时间蹲在音乐房里欣赏她一个人的演奏会，她的听众也只有我一个。

我离开我的学校很久了， 却一直保持着听交响乐，听歌剧，听古典乐的习惯。 人的鉴赏习惯和消费习惯，都在童年的时候养成，你童年的时候喜欢吃泡饭咸菜，那你大了以后就喝不惯牛奶做早餐。

我想，我一辈子都会喜欢古典音乐，喜欢歌剧的现场，因为我很怀念我的音乐老师。

她给我一种幸福，让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音乐的通感。今天重听这首乐曲，让我再次想起她，热泪盈眶。

她一定想不到那个坐在她身边痴痴听她弹钢琴的女孩，现在已经是名满中国的作家。而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在二十多年后的夜里，一听到某首乐曲，就想念她。

乘着歌声的翅膀

海涅　
　　
乘着歌声的翅膀，
心爱的人，我带你飞翔，
向着恒河的原野，
那里有最美的地方。

一座红花盛开的花园，
笼罩着寂静的月光，
莲花在那儿等待
它们亲密的姑娘。

紫罗兰轻笑调情，
抬头向星星仰望；
玫瑰花把芬芳的童话
偷偷地在耳边谈讲。

跳过来暗地里倾听
是善良聪颖的羚羊；
在远的地方喧腾着
圣洁的河水的波浪。

我们要在那里躺下，
在那棕榈树的下边，
吸引爱情和寂静，
沉入幸福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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