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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欧陆风情:2500年的价值 (8月1日)

欧陆风情:2500年的价值 (8月1日)

2007年08月30日


如果追寻希腊文明的脚印,你会发现,这是一个由传说构成的土地,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无不由众神传说刻度。

雅典城,名字来源于一个美丽的希腊神话故事。相传希腊混沌时候,智慧女神雅典娜与海神波赛顿争夺雅典城的守护权。主神宙斯决定:谁能给人类一件有用的东西,城就归谁。海神赐给人类一匹象征战争的壮马,而智慧女神雅典娜献给人类一棵象征和平的橄榄树。绿色的温柔显然战胜了白色的雄壮,结果这座城归了女神雅典娜。

我相信,海神黯然落败后去了斯巴达。虽然神话中没这么说,因为好战的白马自此常驻斯巴达。作家的好处在于可以杜撰历史,而不必引经据点,利用很小的史实,你可以重写神话。

踏上雅典卫城的地界,无尽苍凉。古迹老了。我不能说死了,因为鼻息尚存。每脚踏下扬起的尘埃很有可能是两千五百年前帕特农神庙的门楣,乱沙迷眼的颗粒亦是厄瑞克特翁庙女神像柱的臂膊。

迪奥尼西奥斯剧院(THEATRE OF DIONYSOS)是我们首先看到的建筑残体。曾经在旅游杂志上看到这座辉煌的剧院,公元前五世纪的时候埃斯库罗斯的戏剧就在此上演。欣赏戏剧是雅典公民教育的一部分,每逢新剧上演,举城聚集于此。曾经能够容纳整个城池居民的剧院,如今只残留数排,需伏地拍摄才能靠幻想勾勒当年盛况。剧院的后排,如今已风化成泥。

而希洛德阿提卡斯剧场(THEATRE OF HEROD ATTICUS)命运就好了许多。这座当年由富甲一方的商贾捐修的剧场,直到今天仍在使用。雅尼于1993年在此演出了著名的雅典卫城音乐会。剧院修建在半山腰上,背枕雾笼都市,仰望帕特农神庙,四周松柏陪伴,余音当绕天籁,气概非比寻常。难怪日后除了紫禁城外,雅尼再难引起弹奏千年的兴致。

登至山顶,眼前的神庙让人神伤。周身搭满钢架,除了标志性的圆凹槽多立克柱尚存,墙壁,屋顶和三角门楣上的大型雕塑已经缺失。这座古希腊最高建筑典范在1687年威尼斯人炮轰下四分五裂,残留的肢体堆砌在旁边到今天都无法复原,让ACROPOLIS山顶看起来像一座采石作坊。我担心也许撤离了那些支撑的现代化钢筋,这座神庙就要倒塌。修复的道路远比当年建设要艰难。建造这样的神庙不过区区十几年,而我们则花去几个世纪在拼凑还原。

想想悲哀,当年雅典娜为保护城池不被战火侵袭而守候在这里,而祭祀她的供奉所却在三千年的争战中只剩残渣瓦砾,令她无处藏身。希腊的许多遗迹主体,最为宝贵的部分,不是在卢浮宫,就是在大英博物馆,留给希腊的是永不可能复原的遗憾,唯一夺不走的,是属于希腊这片伤城的传说。想来先祖早已预料到后几千年这片曾经发源欧洲文明的土地伤痕斑斑,若没有辉煌的神话支撑,人们该活得多么伤感。

我叹口气,将手中价值12欧的入场券丢进垃圾桶,对爱人说:“我们花了24欧,只不过阅尽千年疮痍。”

爱人梳理我的乱发,安慰我:“我们花了24欧,却看了2500年,平均每年一分钱。历史价钱很公道。”

我笑了,双手俯地,抓起一把尘土,撒向山下。

远处,哈德良拱门在尘土中宣称:“这是雅典,英雄俄狄修斯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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