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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理发师

理发师

Posted: 05-10-2007

弟媳带我去剪头发。

其实我刚修剪过，就在家附近一家新开的连锁店里。我自己挺满意的，正打算按师父的推荐去买1000块的卡，以后慢慢扣。

弟媳看一眼就说：“嘎戆呃！”

弟媳妇是典型的上海人，她以精致的上海方式生活。她带我一起去膜拜她追随了N年的一位理发师。我对弟媳的品位向来称赞有加，她知道哪里的饭店适合今天的心情，哪里的小吃养颜，她对生活的精雕细琢，让我感受到上海这个地域的女人与生俱来的优雅。

这是一家门面宽阔的理发店，里面人多得像小菜场，楼上楼下店面很大。弟媳说，帮我们做头的师傅要提前N周预约，生客不接待。如此大牌令我诚惶诚恐，不想却从第一眼起落入情网。

这个情，不是爱情，却是情愫。

理发师年纪在这行当里已经很老了，看上去奔五十吧！人胖胖的，笑起来非常和善，肚子像弥勒菩萨。可你一看到他笑眯眯的眼神，你就开始醉倒。他会以无比爱慕的神态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打转，上下打量一番就以轻松的姿态告诉你今天给你做什么发型，完全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邪就邪在，他一说出口，你就能欣然接受，并不质疑他的观点。

等他理发的人很多，他一个人在几个位子后上下翻飞，我在等着洗头的空档盯他做头发的手，竟心生温柔。他的手势轻柔熟练，一堆乱糟糟的稻草经他看似漫不经心的打理，不一会儿就变成妙手生花。眼见着一个看着不忍多看一眼的家伙，在他的捣赤之下，竟然立马变成帅男！化腐朽为神奇啊！

他为我削发，速度极快，看起来毫无章法，并在洗头小弟给我上药水的时候，随手拎出一缕乱发盘上。然后我又进入漫长的等待。

等他做头发的人太多了，更有不自觉的老顾客，连吹个头发都得让他亲自动手。正常两个小时烫完的头发，我和弟妹整整做了5个半钟头。

听弟妹说，他是典型的上海白相人，以前的家住在南京路附近，整日里陪伴十里洋场，与那些后来从乡下往城里奔谋生的理发师父比，他起点就高，对美的挑剔与生俱来。他结婚了，他的太太异常美丽，孩子也漂亮可爱。

当他的手轻轻抚过我发丝的时候，我一点不怀疑他有能力娶上一个好太太。女人大多敏感，对细腻难以抵挡。当他的手在你头顶拨弄，他的话语飘过你的耳际，他无意中抚过你的后颈项，竟说不出地心满意足。你很难在生活中找到一个男人对你如此温柔，眼神中充满欣赏。也许他只是在欣赏他的作品，但作为作品下附庸的你，忍不住心猿意马。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许多明星最终嫁给了化妆师造型师理发师。

那种性感，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他注视下的你，自然勃发。

他满意地对镜子说：“多美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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