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纪行－－湮没的古城

欧洲纪行－－湮没的古城

10-1-2006

9月4日

今天的行程比较艰巨.要跑庞贝古城和维苏威火山两处.如果按驴友的说法,这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行程过于仓促.每个地方各需要三四个钟头,再加上沿途奔波,一天会显得狼狈.

我和劳工起了个大早,坐上小火车向庞贝遗址出发.意大利现在有两个庞贝,新庞贝是为了纪念老庞贝,在不远的另一处建起的新城,离老庞贝只有一站的距离.而老庞贝的意大利名字叫"Pompei Scavi",以我的理解,这既是遗址的意思,同时又是意大利人心头的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

一进庞贝,出乎意料地整齐清爽,街道排列有序,建筑一抹平地两层高度,完全不似我想象中的如罗马废墟般破败,即使建立于公元前八世纪,繁荣于公元附近,仍可感受其宏大规模.在人口稀少的时代,一个有两万人的城镇犹如今天的国际大都会般繁华.火山瞬间湮没的古城沉睡一样地宁静,沿街的灶台,依旧有汩汩细水流动的洗衣房,残留着木炭的面包房,最后一锅即将出炉的面包,凝结在那里,好似游戏中突然一声口令"FREEZE!"或者是睡美人中静默的城堡等待被唤醒.一切是如此安详,衬托着背景烟霭的火山,让你既怜惜又有一丝惶恐不安.也许火山喷发的那个近两千年的日子里,庞贝的居民也如我一般沿街闲逛,突然间就灰飞烟灭,将活生生的一代人划归历史的教科书里.而我,闲庭信步的我,会是下一个被挖掘展出的历史教材吗?

走在庞贝的庭院操场里,我忍不住由衷赞叹两千年前人的智慧,完全超过我的预期.精雕细刻的古希腊式大理石圆柱,比例和谐的雕像,色彩华丽的壁画,镶嵌复杂的马赛克图案.这种对艺术的领悟和技艺的精湛,丝毫不逊于今天的工业制造.劳工说,人类的智慧在两千年的短暂历史里不可能有质的飞跃,那时候的人的智商与我们是相当的.今天的科技发达归功于不断探索和积累.

火山的喷发既是毁灭又是保存.因为那场悲剧,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两千年前的文明.如果这个城市从未遭遇灭顶之灾,也许今天我们看到的,如罗马一样,是被人类几千年的毁坏重建后留下的容貌,不可能看见现在因火山灰的覆盖,熔岩的炽烈浇铸而保存下的原貌.发展中的中国,30年前,合肥满大街的建筑都象今天的乌镇西塘,仅30年的变迁,我们已经需要远赴他乡,重温儿时的记忆了.

一位庞贝人死前在壁画上刻下一句铭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这句话是真理,只庞贝除外.它在埋葬的瞬间便永恒了.所谓的永恒,就是在辉煌的顶峰迅速熄灭,而非随年轮叠加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