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佣消得人憔悴
2006-08-02
我和先生决定把儿子放在国内生活一段时间.
原因是,我一回新加坡就要去欧洲一段时间,回去再找合意的保姆,估计都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了.如果这时候把儿子带回去,婆婆一人盯着我们不放心,怕老太太吃不消.并且我的内心里隐隐期盼以前的保姆家事处理完毕,能继续回来与我们相处,我想给她留一段空挡.
于是,面临着我们家需要一个保姆.
从北京回合肥的第一天,我已苦不堪言.到家以后包一放下就开始进行大扫除,将半个月没人居住的房子整个拖一遍.家里的桶没有绞水的装备,我就生生靠双手去把拖把拧干,三室一厅的房子干下来,除了汗如雨下外,两手还各多一个水泡.我承认,我很久不干家务了,最近皮肤比较娇嫩.
接着又手洗了孩子的所有衣服,并把大人的衣服分开处理,掉色的,内衣裤等.一切收拾停当,我连饭都没吃就睡去了.年纪大了,强体力劳动很不适应.
梦里还是干不完的活儿,处于半醒状态.心想着儿子的毛巾和奶瓶要消毒,下午去超市买果汁和肉包子.一睁眼,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把保姆找到!否则我活不下去了!
据说,人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我深切体会了.我觉得一个得力保姆的战斗力抵得上两个师加四个爷爷奶奶.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收入换取一个全能型保姆.我此生做的最英明的决定,就是在新加坡找了个好保姆.这一点,现在全家人都赞同.
偶于是开始了偶漫长地,罄竹难书地,百折不挠地,愈挫愈奋地找保姆的历程.
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在中国这么啥都奇缺,惟独劳动力富裕的地方,要找个保姆,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只要舍得出价钱,还不信人家往我家热贴?事实证明,这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我先挨个给家政公司打电话.答曰:"酷暑季节,保姆淡季,都回去休息了,等过了冬天农闲了来找.""我们只提供半天服务的钟点工,上午的没了,下午开始.""缺货,没保姆,有家教要不要?"
好不容易找到有货的,希望提供早出晚归下岗女工型服务,被问:"家里有老人吗?有小孩吗?"我说,都有.对方诧异大叫:"有老有小你还想找到保姆?"我回答,依侬的意思,我年轻力壮的找个保姆在家供养?
还有问:"早出晚归的,一个月600块,你让我一周休息几天?"我谦卑地回答:您觉得,干一天休息六天合适吗?
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者,单方面决定将薪水比正常价位多给100,早出晚归型,每月700.果然,不多一会儿,有中介公司要我去带人.兴冲冲打了车去中介公司,一见被推荐的保姆就心下不满意,打扮得比我还时髦,即便在与我面对面交谈时,也不肯屈尊将墨镜摘下.我怀疑她与我一样有眼疾,而她爽快答曰,没有.
她问我:"我住的地方离你家远吗?"我说不远,骑车15分钟就到.她说,15分钟!!!太远了!我早上要送儿子上学,完了以后再去你家,我能9点到吗?我说可以,但你要晚一小时走.她说,不行啊,我晚上要回去给儿子做饭.我说,抱歉,我觉得您比较适合在家工作,现在流行的SOHO,就很适合您.
第二个:"我在您家能吃三顿饭吗?""可以.我家人口少,每天都烧新鲜的,两位老人吃也不好做,多您一个没问题.""有鱼有虾有肉吗?""有.但不多.因为老人吃得比较素.""哦!我是想,如果菜好的话,两位老人若吃不完,我能不能带点回家?"我没好意思问她,您为什么不到饭店工作?厨房切的肉拉一块下去就能带走了。我知道她也许真的很苦,家里没什么好菜吃,甚至孩子平日里吃不到好的.可问题是,我在找保姆,目前为止没打算专职做慈善事业.有些事情,比方说,在相处之后,我觉得您很厚道,我很喜欢您,多给些福利是可以的,但还没交往您就要求过多,让我不敢把您往家领.
千奇百怪的问题让我疲于应付.
诸如:"我想当住家保姆,吃住用算你的.但我如果晚上寂寞了，想回叔叔家住住行不行?"我说,不行,因为我害怕你做第二职业.而且你如果在外头出事,你家人会来找我.
"你家有电视吗?我虽然住家,但我希望跟早出晚归一样.晚上不带孩子,从6点以后时间就是我的,我要看电视的."
"我有个儿子,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住?他在这里上学,每天吃得不多."
我知道她们都有各种各样的难处,可过多的要求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抱着儿子走在街头,看来往穿梭的行人,那么多女人满大街闲逛,就不能到我家帮着干干活吗?我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