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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特写

缺 点

 

缺  点

晚上当大厨的时候，手机狂响，手里忙着择菜切葱剥蒜，肩膀上夹着电话侃侃而谈。

朋友从悉尼打电话过来，透过长长的海底电缆和两个小时的时差，就为了跟我絮絮话儿。她在异乡总思念我和我们一起的时光。

问她近况怎样？和小男朋友还甜蜜着？她声音里有点苦恼，说正打算分开。我已经习惯了，她在短短30多年的生涯里，总在为情所捆，起起落落，我称之为肾上腺还活跃，而她总反讥我一潭死水。我回应她的是：“你就象那早上8，9点的太阳永不落，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但最终属于敢折腾的。”她懒洋洋地答我，永不落的太阳那是神话，是一相情愿的臆想，我最多也就是南极的太阳，照耀大地半年。

她说，我就不问你了，多少年问你还没离，你都说，恩，依旧不屈不挠凑合着。我说，错，人总得有那么一段折腾着，我也苦恼，我开始青春期反思，当然你可能认为是中年的惶恐。她大笑，早跟你说了，要抓住青春的小尾巴嘛！说吧，姐们，你相上哪个帅哥哥了？

我讲跟你代沟开始显现了。你怎么一听说苦恼就是帅哥哥？人这一生除了感情纠缠以外，事业，身体状况，孩子，无法超越自我，都是矛盾的交叉点。我们俩想的不是一回事。她顿时严肃，一本正经告诉我，小妹妹，根据姐姐的经验，骑驴找马比较安全，不必有那么一段青黄不接，纯粹靠地跑，那个奔幸福的速度也慢。“大姐姐，现在流行光着脚找鞋，贴近自然。”

“说到鞋子，我告诉你个新闻，特大号外！”她电话里的声音兴奋起来。“你可记得偶的前夫了？”她总不避讳那个我们都熟悉的人，而且有意思的是他们俩还保持着很频繁的联系。“前夫在网上泡个后老婆，孩子也生了，经历4年磨难，终于把后老婆办出来了，那女人在出墨尔本机场的一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由此可见，女人的耐心与男人相比，总要多一点点。用4年的青春加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为了黑在国外！”我说，你又幸灾乐祸了？想着当年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现在有种报应的爽快？她哈哈笑着说哪里哪里，毕竟同床一场，我替他难过啊！言不由衷让我一耳都听出来。我如果是你我就不假道学，趁机嘲笑他一番。她说，已经表示过嘲笑了，电话里问他是否想念以前那个一回家就嗑瓜子，袜子到处乱甩，心地却不坏，在他腿断的时候暗下决心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女孩？

当年她每天下班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躺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当然她称之为思考。

她的袜子经常出门前才去凑一双，她的皮鞋经年不擦，她的衣柜门一打开衣服直往外掉，她的厕所里水滴滴答答关不紧龙头，她的洗脸毛巾破到最完整的地方盖不住半张脸，但她居然用雅诗蓝黛面霜！她出门的裙子都是宝姿以上。

她劳工在结婚两周年以后终于跟她88了。原因是，劳工说我可以照顾自己，但我实在无法照顾你了，我整天除了收拾家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他劳工新买的梦特娇的T-SHIRT给她的一件棉汗衫给染成半灰半蓝色！

她粗枝大叶到你感受不到一点女人的细致，生活的琐碎让她前夫总幻想有一天能有个女人在他进门的时候奉茶递鞋。她前夫每次看我们相聚就摆一张臭脸，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象你们这类的能够嫁掉要感谢上苍的恩惠。老天在让我们看见你们的时候，用纱布蒙上了我们的眼。你劳工怎么忍受你的啊？我说，西西，我比你夫人略好一点点，而我劳工比你却好许多。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虽然家务干的不怎么样，却每个月往婆婆家偷偷寄钱。逢年过节主动拉着先生回那个破旧的小山村。先生在思想上出现波澜的时候，她跑到我家哭鼻子，把我一箱餐巾纸全部擦完，满地纸头让我打扫半天，而回家以后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躺在沙发上嗑瓜子。

她前夫抱着分开的目的出国的。刚出去那一段很艰难。她明知道分手是必然，还在国内拼命赚钱并换成美圆源源不断汇往国外。我跟她讲，你这好比是马里亚那海沟，既填不满也没回报。她说，那怎么办？看他饿死国外？

我想，她做的这一切，她的前夫也许根本不知道，只看见她所有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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