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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 03-25-2015 08:20

莫妮卡•莱温斯基Ted大会上的讲话:耻辱的代价

来源:澎湃新闻

主讲人:莫妮卡•莱温斯基

  主题:耻辱的代价

  时间:2015年3月19日
  主办:Ted大会

  【编者按】

  17年前白宫性丑闻事件的当事人,前白宫实习生莫妮卡•莱温斯基在沉默了十年之后,走上Ted大会的讲台,呼吁抵制网络欺凌。

  “22岁时,我爱上了我的老板;24岁时,我饱受了这场恋爱带来的灾难性的后果。” 莱温斯基在演讲中表示,互联网让她成为全世界羞辱的对象。在饱受网络欺凌之苦之后,她决定站出来,对网络暴利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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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澎湃新闻对莱温斯基演讲内容的翻译:

莱温斯基参加一次演讲。网络图片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在大众面前沉默了十年之久的女人。当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过这只是最近发生的事。

  不想回到22岁

  几个月前,我在《福布斯》杂志举办的“30岁以下”峰会(Under 30 Summit)上发表了首次公开演讲。现场1500位才华横溢的与会者都不到30岁。这意味着1998年,他们中最年长的是14岁,而最年轻的只有4岁。我跟他们开玩笑道,他们中有些人可能只在说唱歌曲里听到过我的名字。是的,大约有40首说唱歌曲唱过我。

  但是,在我演讲当晚,发生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我作为一个41岁的女人,被一个27岁的男孩示爱。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太可能对吧?他很迷人,说了很多恭维我的话,然后我拒绝了他。

  你知道他为何搭讪失败吗?他说,他可以让我感到又回到了22岁。后来,那晚我意识到,也许我是年过40岁的女人中唯一一个不想重返22岁的人。

  22岁时,我爱上了我的老板;24岁时,我饱受了这场恋爱带来的灾难性的后果。

  现场的观众们,如果你们在22岁的时候没有犯过错,或者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请举起手好吗?是的,和我想的一样。

  与我一样,22岁时,你们中有一些人也曾走过弯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也许是你们的老板。但与我不同的是,你们的老板可能不会是美国总统。当然,人生充满惊奇。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想起自己所犯的错误,并为之深深感到后悔。

  饱受网络欺凌之苦

  1998年,在卷入一场不可思议的恋情后,我又被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法律和舆论漩涡的中心。

  记得吗?几年前,新闻一般通过三个途径传播:读报纸杂志、听广播、和看电视,仅此而已。但我的命运并不是仅此而已。这桩丑闻是通过数字革命传播的。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获取任何我们需要的信息,不论何时何地。

  这则新闻在1998年1月爆发时,它也在互联网上火了。这是互联网第一次在重大新闻事件报道中超越了传统媒体。只要轻点一下鼠标,就会在全世界引起反响。

  对我个人而言,这则新闻让我一夜之间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全世界人民公开羞辱的对象。我成了第一个经历在全世界范围内名誉扫地的“零号病人”。

  科技是这场草率审判的始作俑者,无数暴民向我投掷石块。当然,那时还没有社交媒体,但人们依然可以在网上发表评论,通过电子邮件传播新闻和残酷的玩笑。新闻媒体贴满了我的照片,借此来兜售报纸,为网页吸引广告商,提高电视收视率。记得当时的那张照片吗?我戴着贝雷帽的照片。

  现在,我承认我犯了错,特别是不该戴那顶贝雷帽。但是,除了事件本身,我因此受到的关注和审判是前所未有的。我被贴上“淫妇”、“妓女”,“荡妇”,“婊子”,“蠢女人”的标签,当然,还有“那个女人”。许多人看到了我,但很少有人真正了解我。对此我表示理解,因为人们很容易忘记“那个女人”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有灵魂,她也曾过着平静的生活。

  17年前,对于我经历的这些遭遇还没有一个专有名词。现在,我们称之为“网络欺凌”和“网上骚扰”。今天我要与你们分享一些我的经历,我想谈谈那次经历是如何形成了我的文化观察,我希望我过去的经历能够产生一些改变,减少他人的痛苦。

  1998年,我失去了名誉和尊严。我几乎失去了所有,我几乎失去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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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爆发之后,铺天盖地都是对此事件的报道。CFP 图

  让我来描绘这样一幅场景:1998年9月的一天,我坐在美国独立检察官办公室一间没有窗的屋子里,头顶上的日光灯嗡嗡作响。我正在听我的录音,那是一位所谓的朋友偷偷录下的电话谈话。我被依法要求鉴定那20个小时的电话录音是真实的。在过去的八个月里,这些录音带中神秘的内容就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我的意思是,有谁会记得自己一年前说过的话?

  在恐惧和羞愧中,我听着录音,听我闲扯每天发生的琐碎之事;听我坦白对总统的爱慕,当然,还有我的心碎;听有时尖酸,有时粗鲁,有时愚蠢的我是如何冷酷,无情,无理取闹。我带着深深的羞愧听着那个最糟糕的我的声音,糟糕到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几天后,斯塔尔报告提交至国会,那些录音带和文字记录,那些被窃取的言语,都是这份报告的一部分。人们能够读到这些文字对我来说已经够恐怖了,但是几个星期后,那些录音又在电视上播放,有一些重要的内容还被发布在网络上。公开的羞辱让我饱受折磨。这样的生活让我几乎无法忍受。

  在1998年,我所说的这些还并不常见。我指的是窃取他人私下的言语、行动、谈话内容和照片,并公之于众——在未经本人同意,未交待背景的情况下,毫无恻隐之心地将这些内容公之于众。

  快进到12年后的2010年,社交媒体诞生了。可悲的是,社交媒体上充斥着更多像我这样的例子,不管这个当事人是不是真的犯了错,而且,公众人物和普罗大众都深受其害。对于有些人来说,后果是严重的,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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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温斯基与克林顿合影。CFP 图

  什么是网络欺凌

  2010年9月的一天,我正在和我的母亲通电话,我们在讨论一则新闻,关于罗格斯大学的一个名叫泰勒•克莱门蒂的大一新生。可爱、敏感、富有创意的克莱门蒂被室友偷拍到和另一个男人有亲密关系。当这个视频在网络世界曝光后,嘲笑和网络欺凌的火种被点燃。几天后,泰勒从乔治华盛顿大桥上纵身跳下。一个年仅18岁的生命就这样逝去。

  我母亲在讲到泰勒和他的家人时情绪有些失控,她所表现出的痛苦让我并不十分理解。后来,我才终于意识到,她正在重新经历1998年发生的一切。重新经历她每晚坐在我的床头的时候;重新经历她要我开着浴室门洗澡的时候,重新经历她和父亲担心我会因为受到羞辱而自寻短见的时候。真的是这样。

  今天,太多父母没有机会及时介入来拯救他们挚爱的孩子。太多的人,当他们获悉自己的孩子的痛苦和受到的羞辱时,已为时已晚。

  泰勒悲惨而毫无意义的死亡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他让我开始重新审视我的亲身经历,他让我开始观察身边这个充满羞辱和欺凌的世界,让我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1998年,没有人知道这种名叫“因特网”的新技术会把人类带向何方。自诞生以来,因特网用难以想象的方式将人类联系起来。它让人们找到失散的兄弟姐妹、拯救生命、发起革命,但是我所遭受的黑暗、网络欺凌和被称为“荡妇”的羞辱也如雨后春笋般疯长。

  每天,在网络上都会有人,特别是年轻人被辱骂和羞辱,而他们对此束手无策。这些辱骂和羞辱让他们想立刻死去。悲剧的是,有些人,真的因此死去。这一点儿也不虚拟。

  ChildLine是英国一个致力于帮助年轻人解决各种问题的公益组织。去年年底,该组织公布了一组令人震惊的数据:从2012年到2013年,与网络欺凌有关的电话和邮件数量增加了87%。一份来自荷兰的综合分析首次披露,网络欺凌比线下欺凌更容易让人产生自杀的念头。去年,还有一项研究让我震惊,尽管我并不该感到震惊。研究显示,羞辱是比快乐或者生气更为强烈的情绪。

  残忍对待他人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在互联网上,技术让羞辱放大,一发而不可收,并且永远可以被看到。

  过去,丑闻最多在你的家庭、村庄、学校或者社区传播。但是现在也在网络社区流传。数百万的网民,经常匿名地恶语相向,这带来很多痛苦。而且,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公开地关注你,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这是无法计算的。被公开羞辱对个人而言代价很大,而互联网的发展加剧了这种代价。

  近20年来,我们慢慢地在文化的土壤中播下耻辱和公开羞辱的种子,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八卦网站、狗仔队、真人秀节目、政治、新闻媒体,有时甚至是黑客都是羞辱的通道。冷酷、放纵的网络环境助长了网络煽动、侵犯个人隐私、和网络欺凌。这种转变形成了一种尼古拉斯•米尔斯教授所说的羞辱文化。

  想想最近六个月发生的事情。Snapchat是一项主要是年轻人使用的服务,它号称所有的信息只有几秒钟的寿命。你可以想象这些信息会包含哪些内容。Snapchat用户使用的保存信息的第三方应用被黑客攻击,近10万名用户的私人谈话、照片、视频被泄露到网上。现在,它们可以永久保留了。

  詹妮弗•劳伦斯和其他几位演员的iCloud账户被攻击,他们所有私人的、亲密的、裸体的照片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在互联网上铺天盖地地传播。一个八卦网站仅仅因为这一则新闻就获得了超过500万的点击量。索尼影视被黑客攻击的情况又如何呢?最受关注的文件是那些公开羞辱价值最大的私人电子邮件。

  但是在这种羞辱文化中,公开羞辱还被贴上了另一种价格标签。这个价格标签衡量的并不是受害者付出的代价,比如泰勒、还有其他很多人,特别是妇女,少数群体和同性恋、双性恋、变性群体(LGBTQ)成员所付出的代价,而是衡量损害他们利益的牟利者的收益。侵入他人领域成了一种原材料,被人以最快的速度无情地挖掘,打包并出售。

  一个市场横空出世,公开羞辱是商品,耻辱变成了一种产业。靠什么赚钱呢?点击。耻辱越多,点击越多。点击越多,广告收入就越多。我们身处一个恶性循环。我们对这类八卦点击得越多,我们就会对故事背后的当事人越麻木。我们越麻木,就越会去点击。

  与此同时,有些人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每一次点击,我们都是在做出选择。我们文化中充斥的公开耻辱越多,它就越容易被接受,我们就会看到越多的网络欺凌、网络煽动、某些形式的黑客入侵,和线上骚扰。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核心都是羞辱。这种行为成为了我们所创造的一种文化病症。想想吧。

  向网络欺凌说不

  改变行为从改变信念开始。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无论是种族歧视、同性恋歧视和其它很多的歧视,都是这样来消除的。随着对同性恋结婚观念的改变,更多人被赋予了平等的自由。随着对可持续性的提倡,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循环利用。

  对于羞辱的文化也应该如此。我们需要文化革命。公开羞辱这种血腥的运动应该终止,是时候对英特网和我们的文化采取干预行动了。

  转变可以从简单的事开始,不过这也不容易。我们需要回归人类固有的一种价值,也就是同情心和同理心。互联网正经历着同情心匮乏和同理心危机。

  引用研究者布林•布朗的话来说就是,“羞辱在同理心之下无法存活”。羞辱在同理心之下无法存活。我的人生中有过一些非常黑暗的日子,是来自家人、朋友、专业人士、甚至是一些陌生人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拯救了我。

  哪怕只有一个人的同情也会产生改变。社会心理学家谢尔盖•莫斯科维奇提出了小众影响理论。他说,哪怕是小众人群,只要能坚持下去,也能做出改变。在网络世界中,我们可以成为行动派,培养小众影响力。成为行动派意味着不再袖手旁观,而是发表积极评论或是举报欺凌现象。

  相信我,表达同情的评论能够削弱负面影响。我们还可以通过支持处理这类问题的组织机构来对抗这种羞辱文化。例如,美国有泰勒•克莱门蒂基金,英国有反欺凌项目,澳大利亚有Rockit项目。

  关于言论自由的权力我们讨论了很多,但我们还应该更多地谈谈享受言论自由时所承担的责任。我们都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听到,但是我们要区分有意图的发声和寻求关注的发声。因特网是表达自我的超级高速公路,但是,站在他人角度考虑问题对我们都是有利的,而且能够帮助创建更安全,更美好的世界。

  我们需要怀着同情心在网络上交流,怀着同情心阅读新闻,怀着同情心点击鼠标。试着想象活在别人的新闻头条里。

  最后我想以个人说明做总结。过去九个月里,我被人问得最多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要逆流而上?你们应该可以听出这些问题的言外之意。答案与政治无关。

  我的答案是,因为是时候了,是时候不再为过去而过得如履薄冰,是时候结束背负骂名的生活,是时候夺回我的话语权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拯救我自己。任何遭受耻辱和公开羞辱的人,都需要明白一点:你能挺过来。我知道这很难,肯定会伴随痛苦,肯定不会又快又轻松,但你可以通过你的坚持,书写一个不同的故事结局。

  同情自己。我们都值得同情,无论线上还是线下,我们都应该生活在一个更富有同情心的世界。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14808

卡拉 03-25-2015 08:29

英文演讲的地址
http://www.ted.com/talks/monica_lewinsky_the_price_of_shame#t-246292

木子李 03-25-2015 15:29
不得不说,很佩服她的勇气.

这个女人韧性不是一般的好.

maggie 03-25-2015 19:10
没看这个talk.

cyber bulyling 现在的确是个很严重的情况,加拿大去年两个高中生因为facebook bullying自杀,校园里面这种情况不少。

至于莱温斯基,我说不准确自己的感觉,和总统上床,难道没有准备好成为议论的焦点吗?还是lost & gain 计算错误?

其实我觉得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她了,总统都做外公了,总统老婆都要竞选总统了。她是要讲bullying,还是想人们重新消费她的那段过去?

水做的鱼 03-25-2015 20:07
网络欺凌确实存在。但这也是被某些人彻底利用的。
我所知道的从芙蓉姐姐到凤姐给树立的标杆,只要脸皮厚就有金钱挣。
一次次打破底线,网络传播让世风日下的更快。

我不明白

卡拉 03-28-2015 14:02
来源:纽约时报中文网---人物
作者:JESSICA BENNETT
2015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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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莱温斯基。
Damon Winter/The New York Times

上个月在曼哈顿,莫妮卡·莱温斯基(Monica Lewinsky)坐在观众席中观看一出名叫《荡妇》(Slut)的话剧,演员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她身穿蓝色牛仔裤和运动上衣,头发用一枚小夹子别着。她抹着眼泪。

在一场戏里,一个年轻女人坐在审讯室中,被要求一再描述某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她说,那天晚上,从派对回家路上,一群男性朋友把她堵在出租车里强暴了她。她举报了他们。如今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立场做出了选择。

“我的人生完了,”女孩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父母就在隔壁。“现在我成了‘那女孩’。”

剧终后,莱温斯基从手袋里摸索出纸巾。一个女人走过来,很快引着她登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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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温斯基在《名利场》的奥斯卡派对上。
Danny Moloshok/Reuters

“嗨,我是莫妮卡·莱温斯基,”她显然有些紧张。“有些年轻人可能只是从说唱乐歌词里听过我的名字。”

台下的观众主要是高中和大学女生,她们笑了起来。《莫妮卡·莱温斯基》是说唱乐手G-Eazy的一首歌;另外坎耶(Kanye)、碧昂斯(Beyoncé)、埃米纳姆(Eminem)、Jeezy等几十个歌手也都唱过她。

“感谢你们的光临,”她接着说。“感谢你们反对女人和女孩成为性事件中的代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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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萨弗隆·多米尼·巴罗斯、辛西娅·劳利、艾伦·卡明与莱温斯基在卡明的新书发布派对上。
Brad Barket/Getty Images for Dey Street Books

说完这番话,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身后的女人凑过来对她说。“我先就看见你了,不过真没想到你就是莫妮卡·莱温斯基。”

几个女孩很快走过来。“感谢你的光临,”一个穿条纹衬衫、戴金色圈圈耳环的十来岁女孩说。她问莱温斯基能不能拍照,莱温斯基微微有些迟疑,之后礼貌地拒绝了。“我完全理解,”女孩说。

被问到对这场戏的看法,莱温斯基女士说:“看到人们意识到这个问题,这真的很令人振奋。审讯室中的那一幕非常令人难过。我从自己的创伤中学习到,当痛苦的回忆再度被触发时,如果你能意识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这会非常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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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温斯基18分钟的TED演讲获得了长时间的起立鼓掌,其标题或许是她人生的最好总结:《耻辱的代价》。
James Duncan Davidson/TED

现在,对于莫妮卡·莱温斯基来说,很多事情的确都已经不一样了,到去年,她已经十年没怎么公开亮相。这位现年41岁的前白宫实习生,曾是总统口中著名的“那女人”,并因此遭遣散,如今她拥有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社会心理学硕士学位。

她从小在洛杉矶长大,如今在纽约、洛杉矶与伦敦三地居住,并说找工作很难。

大部分时间里,她安静低调地生活:做冥想、接受心理治疗、做义工,和朋友们在一起。

但是去年五月,平静的生活结束了,她为《名利场》(Vanity Fair)撰文,写了自己与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的性丑闻之后发生的事情——这篇文章是她与《名利场》主编格雷顿·卡特(Graydon Carter)合作一年的结果。1998年,《名利场》曾经刊登过她的照片,摄影师是赫布·李特斯(Herb Ritts)。

这篇文章最终入围2015年国家杂志奖,她在文中宣布,如今已是时候,“埋葬那顶贝雷帽和那条蓝裙子”,并且“为我的过去赋予意义”。

她写道,这个新的意义是双重的——她的故事已经广为流传,如今,她要对之进行重新讲述;不仅如此,她也希望能帮助那些曾经遭遇类似羞辱的人们。“这样做将会令我付出什么代价,”她写道,“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件事似乎没有令她付出代价,至少到目前还没有。事实上,完全相反的事情发生了。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她在很多活动中亮相,包括诺曼·梅勒中心主办的慈善活动(她是诺曼先生生前好友);设计师瑞秋·科米(Rachel Comey)在纽约时装周上的晚餐招待会;《名利场》的奥斯卡派对;在金球奖的庆功派对上,她还作为艾伦·卡明(Alan Cumming)的女伴出席,卡明是她的朋友,两人90年代就认识了。

最近,她到霍瑞斯曼高中参加了一个反欺凌的研讨会,并参加了一个女性主义网络组织(“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低调的女性主义者,”她告诉我,“我相信平等,但我更关注议题,而不是行动”)。

最有意思的或者是去年10月发生的事,她在一次福布斯会议上登台,讨论网络骚扰(或者说网络欺凌)问题,这个问题影响着所有人,从普通的女博客写手到詹妮弗·劳伦斯(Jennifer Lawrence),乃至……她自己:“我名誉扫地,在公众眼中,我成了自己也认不出的样子。我丧失了自我意识,”她对听众们说。

星期四,她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做了TED讲演,把自己的宣言又向前推进一步,演讲中,对于羞辱成为一种商品这个问题,她做出了辛辣的文化批评。她的讲演时长18分钟,题为“蒙羞的代价”,这句话或许正好可以用来总结她的经历,讲演结束后,听众们长时间起立,热烈鼓掌。

这并不是莫妮卡·莱温斯基第一次努力获得新生,但是十几年前的莫妮卡和现在还不一样:当时她创立了一个手袋品牌,还开始涉足真人秀电视节目。

她的转变充满矛盾:既温暖又审慎,既开放又警惕,既坚强又脆弱。

她可爱,风趣,有些自我贬低的倾向。同时她也非常聪明,这一点并未充分被人称道。但她同时也无法自拔地陷在一个时空隧道里。

41岁的她并没有许多同龄人可能会渴望的东西:永久的住处和一份明显的收入来源(她拒绝评价自己的财务状况),以及一个清晰的事业蓝图。

她也非常非常紧张。她担心被人利用,担心自己的话被误解,担心记者会一味重复她的过去。

虽然并非时刻都在提心吊胆,但她的确常常准备着迎接厄运:她担心自己的话被断章取义地引用,或是被问到关于克林顿夫妇的问题(她拒绝谈论他们)。“她受着……许许多多的煎熬,”《名利场》负责她那篇文章的编辑大卫·弗兰德(David Friend)说。

不过,莱温斯基并不把自己的经历称之为脱胎换骨。她说,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不在乎报刊头条,不在乎没完没了的狗仔体报道的莫妮卡,“很多人都见过她,但没有什么人真正了解她”,在TED演讲中她这样说道。

“这就是我,”她对我说,“这是我的进化。”

《名利场》刊出那篇文章后,我开始同她接触,因为我对她感到好奇,不过也是因为我心中怀有一丝歉疚。莱温斯基事件的时代,我已经步入成年;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新闻周刊》(Newsweek),正是《新闻周刊》的记者发现了这桩性丑闻,之后这个故事被泄露给网站“吉拉德报道”(Drudge Report),这个故事如今已经成为传奇。

我还清楚地记得高中时代的我,睁大了眼睛,和朋友们一起狼吞虎咽地读着《斯塔尔报告》(Starr Report)中那些香艳的内容。

我们都不够成熟,没法理解总统与年轻实习生的风流韵事之中也包含着复杂的东西,或者说包含着权力的变数。我16岁那年,莫妮卡·莱温斯基以荡妇姿态出现,这样一个显著的形象似乎遮蔽了一切。当然,那个22岁的实习生其实只比我大几岁而已。

于是我给她写了电子邮件,告诉她我对其尝试复出的努力很感兴趣,人们对她复出的反应也让我觉得有意思,公众对这件事的认识好像在不断发展。女性主义者们一开始对她保持沉默,突然又开始用“把女人贬为荡妇”(slut-shaming)、“媒体的性别偏见”等字眼为她辩护。

深夜秀节目主持人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公开在节目中表示自己为曾经嘲笑她感到后悔,他最近访问芭芭拉·沃尔特斯(Barbara Walters)的时候问道:“从某些角度看来,你是否意识到这是一种悲哀的人类处境?”比尔·马赫(Bill Maher) 读了莱温斯基在《名利场》上的文章后说,“我得告诉你,我真的感到内疚。”

年轻女人们接纳了她:她们在公开活动之后涌向她,在社交媒体上给她留言,要求同她合影。(“见到她就像见到流行文化符号,”17岁的艾美莉·李[Amari Leigh]说,她在《荡妇》话剧中出演角色。“她在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时候做了一件事,结果影响了她整整一生,想想真是太疯狂了。”)

“不管你当时对真正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它呈现出来的方式实在非常怪诞,”《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的资深编辑丽贝卡·特雷斯塔(Rebeccca Traister)说,克林顿丑闻曝光时她刚刚大学毕业,之后写过关于这件事的文章。

特雷斯塔说,重读当时写的文章令她自己也感到吃惊:“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还是因为成熟了也好,抑或是对于性权力的变数有了更深入的思考也好,我觉得现在人们开始觉得:‘对啊,她可能确实有权利讲出她自己的故事。而且这是好事。’”

这一次,莱温斯基显然决心从她自身的角度来讲述。不出所料,作为一个曾经遭受公开谴责的女人,她有一个公关代理来帮助她,审慎地过滤各种媒体的要求和接触。

她有理由这样做。就在几个星期前,网上登出了一则艺术家纳尔逊·尚克斯(Nelson Shanks)的小采访。采访者问他,什么样的肖像画最难处理,尚克斯提到了比尔·克林顿的画像,这幅画目前挂在国家肖像画廊,画上有一重阴影,是关于莱温斯基的隐喻——他让模特穿上一件蓝色裙子,投下阴影,据此创作了油画上的阴影。访谈是在周日贴出来的。翌日清晨,就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莱温斯基一觉醒来,收到无数电子邮件,顿感惊慌失措。

她告诉我,她非常非常抱歉,但她真的没法再接受一篇文章了。

我们互相写了几封电子邮件,打了几通电话。那篇文章被淡忘了,还没有,哦,已经被淡忘了。

你想知道生活在莫妮卡·莱温斯基的世界里是什么感觉?这就是了。

一周之后的星期二,我来到莱温斯基的家中。

她对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制乐谱架排练。她的演讲指导老师皮帕·巴特曼在英国,通过Skype指导她。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观察着屋子里的细节:一个书架隔挡出卧室区,书架上有朋友和家人的照片,还有莫妮卡的童年照片。桌子一头放着玫瑰花、水晶饰品,燃着一支蜡烛。

她递给我一份草稿。“改动了一点,你可以看看,”她说。(在TED的演讲台上对着满满一屋子人发言时,她的讲稿已经改到第24版)在讲稿背后,她写下了一点小提示:“运用胳膊上的肌肉,绷紧后背和脖子。”

她当时在练习讲演的中段,在这一段里,她要描述自己当年如何在一间屋子里接受调查者的提问,这情景有点像《荡妇》里的那一幕。那是在1998年,她被要求证实她以前的朋友琳达·特里普(Linda Tripp)录下来的电话对话。这段话后来被送交国会。

她瞥了一眼草稿,然后看着前方。

“我听着,又惊恐又窘迫,”她说。

“我听着自己天真的喋喋不休……”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时而狡猾、时而粗鲁、时而愚蠢、时而残忍、不可原谅,粗俗不堪……”

“我听着,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感到深深羞耻,”她停顿一下,“这是我未曾认识到的自己。”

“感觉怎么样?”贝特曼问道,“你得把它背下来。”

没有人帮莱温斯基写演讲稿,这是她自己写的。但是有不少人给她建议:记者、编辑、新老朋友、她的律师、公关、家人。如果大家意见一致那固然好,但是根本没法达成一致。

最大的反对意见集中在演讲的开头:是关于一个比她小14岁的男人的笑话,莱温斯基在福布斯做过演讲之后,他来向她搭讪。

“他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她自问自答,“他说他能让我重拾22岁的感觉。后来我才发现:‘在年过40的人里,我可能是唯一一个不愿意重拾22岁感觉的人了。’”

这话的确很有趣(TED讲台下的观众们的反应甚至有点过于激动了)。但这个笑话是否一下子让她显得性感了?正如莱温斯基在演讲中所言,她在公众心理中已经被固定为“轻佻女子、荡妇、妓女、蠢女人”,她难道不应当避免做出这方面的暗示吗?

有人建议,也许她应该把这段删掉,直接说下一句话——对观众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你们当中有谁在22岁那年没做过错事,没做过令自己懊悔的事,请举手好吗?”

最后,她还是说了这个笑话(那个问题也保留下来了)。

当天晚些时候,她在市中心的家里排练了这个开头,几天后又在一大群朋友们面前说了一次,桌上有葡萄酒和奶酪。这段演讲她走路也练、出去办事也练、从阿姆斯特丹到奥斯陆的航班上也在练。正如她在Twitter上的玩笑:“如果你看到我走在纽约街头,嘴里喃喃自语,别担心……我是在练习TED演讲呢。”

TED主办方看了莱温斯基在福布斯的演讲后,邀请她在大会上发言,今年的主题是“真相与勇气”。TED的内容编辑凯莉·斯托泽尔(Kelly Stoetzel)说:“我觉得这个故事会很有趣,部分是由于这样可以让人们看到全方位的莫妮卡,而不仅仅是17年前那些报道中的那个人。”

这个主意已经酝酿了很多年。莱温斯基经常思考那件事如何让羞耻占据了她的整个人生;在念研究生的时候,她学习了有关身份创伤冲击的课程。

后来出了泰勒·克莱门蒂(Tyler Clementi)事件,这位拉特格斯的大一新生同一个男人的亲密行为被大学室友录像,之后他自杀身亡。那是2010年,莱温斯基的母亲对此异常激动,“她内心充满痛苦,”莱温斯基在演讲中说,“并且是以一种我不太理解的方式。”

最终,她还是明白了:对她的母亲来说,克莱门蒂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她仿佛又重新回到1998年,”莱温斯基抬起头来望着观众们,“她仿佛回到那个每晚坐在我床边的时候,回到那个我淋浴她都要把浴室门打开的时候。”

她停顿一下,语气变得充满情感。“她仿佛重回到那个父母都担心我会因为羞愧而死的时候。”

“人们很容易忘记,‘那女人’也有很多面,她也有灵魂,她也曾经坚强。”

她并不愿意谈很多关于过去的事,但她愿意谈创伤带给她的残存影响:去看电影时,每当银幕上出现戴着徽章的警察,她都会想起自己曾在五角大楼购物中心的露天餐饮场所遭遇联邦探员埋伏的经历,只得匆匆离开影院;为了平复创伤,她研究和阅读了许多相关材料。

“我得做很多事情来让自己痊愈,想办法振作起来,这样才能做到去年那些事,”她说,“任何经历过创伤的人都知道,这不是打个响指就能好起来的。它就像生命中萦绕的回声。但随着时间过去,这道回声也变得越来越温和。”

她说,她要讲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故事,她想用自己的故事来帮助其他人。她说,羞愧和耻辱已经成了我们文化中的某种“商品”——有些网站就靠着它来兴旺发达,有些工业在创造着耻辱,有些人专门靠着善后赚钱维生。

人们的恻隐之心去哪儿了?她在演讲中问。“我们需要的是一场文化革命,”她说。

按照莱温斯基女士的说法,如今我们常常在网络上见到各种羞辱事件,而她正是“第一位受害者”(Patient Zero)。她并不是第一例,但在重要程度上却是空前的。也就是说,一夜之间,她就从一个普通公民,变成了“遭到公开羞辱的对象”。

“这么说吧,哪怕她到饭馆去点一碗汤,第二天都会上新闻,”芭芭拉·沃尔特斯说。她表示,自己对莱温斯基的采访是电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片段之一。

她的故事完美地结合了政治与性。“简直就像读一本精彩的黄色小说,”沃尔特斯说,“只不过这是她的故事,是她母亲的故事,也是她的阿姨的故事。”

当时网络性爱视频还没出现,不过也快了:戴安娜王妃在健身房健身的照片被暗藏的摄像头拍到;帕梅拉·安德森(Pamela Anderson)与托米·李(Tommy Lee)的蜜月性爱录像从家中失窃,以盗版的形式被四处售卖传播。

“这是这种侵害性文化(invasive culture)首当其冲的武器,”弗兰德说,他目前正在创作一本关于90年代的书。

就是从那时开始,莱温斯基很快被媒体定位为“轻佻的小妞”.《华尔街时报》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华盛顿邮报》(The New York Post)给她起外号叫“小胖胡椒罐”。在《纽约时报》上,莫林·道德(Maureen Dowd)说她“愚蠢”、“掠食成性”。

还有一些女人——有些自称是女性主义者——也加入进来。“我的牙医说她有第三期牙龈炎,”艾丽卡·荣格(Erica Jong)说。贝蒂·弗里丹(Betty Friedan)说她是“小蠢货”。

“这种性耻辱针对女人远胜于针对男人,”格劳丽亚·斯坦尼姆(Gloria Steinem)在给我的电子邮件中写道.她指出,在莱温斯基的事件中,她也成了“极右翼”的靶子。“我很感谢她有勇气重新回到公众视野之中,”斯坦尼姆写道。

假如莱温斯基的故事发生在今天,网络曝光肯定会更加严重,至少会是更加刺激。“他们肯定会挖出她的私人照片,”法律教授丹妮尔·希特伦(Danielle Citron)说,她还著有《网络空间里的仇恨犯罪》(Hate Crimes in Cyberspace)一书。但是,也同样会有人回击:会有更多人出来说话,会有更多不同的声音,twitter上甚至会有“#我支持莱温斯基”的标签。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今天,我觉得不会有那么多人觉得她活该被扔到汽车底下去,”纽约大学专门研究网络文化的新闻学教授克雷·舍基(Clay Shirky)说。“最重要的改变并不是信息——关于科斯比(Cosby,指影星Bill Cosby强奸案——译注),多年来也有可靠的媒体报道,正如克林顿的矢口否认非常可笑——但是人们的相应的反应能力已经发生了变化。”

因此,现在的莱温斯基可能是置身一个独一无二的处境来讲述她的故事。“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应付网络欺凌,”沃尔特斯说。“但至少她反击了……我觉得现在应该给她机会。”

TED演讲的前一天,莱温斯基进行了一项仪式。她燃起一支蜡烛,在一张桌子上摆满水晶饰物,仔细盘算该戴哪条项链,然后叫了晚餐和茶。

她应该在晚上9点半上床,上午5点起床;哈佛大学研究员艾米·卡迪(Amy Cuddy)关于肢体语言的TED演讲有将近2500万人观看,翌日,她俩将会见面,一起摆出“高能量姿势”(power-pose)。

莱温斯基身边有个从洛杉矶赶过来陪她的朋友,卡迪过来拜访,祝她好运,两人之前从未私下见过面。

“如果一年前你告诉我我会做TED讲演,我肯定当时就觉得很可笑,”莱温斯基坐在地毯上说。

她望着那个朋友。

“一年前……”她声音哽咽。“啊,你也在,实在太艰难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实在挺不住了。”

“我很感激,”她说,“我现在又感激又惊喜。”

早先,我问莱温斯基,她希望通过TED这样的平台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她问我有没有看过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vid Foster Wallace)的书——《对丑陋人物的简访》(Brief Interviews With Hideous Men)。书中有一个章节是关于痛苦的,讲述了一个挺过虐待的女孩的故事。

那个年轻女人的经历非常可怕,莱温斯基说,但是经历了一切,她也更加了解自己,她明白自己可以挺过去。

“我觉得这就是我能做的贡献,”她说。“在其他人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他们或许会在某个时刻下意识地想起,有人曾遭受世上最大的耻辱,但是她活下来了。”

翻译:董楠

http://cn.tmagazine.com/people/20150326/t26lewinsky/

Troublemaker 03-29-2015 16:13
有时会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看待这场曾经如国殇一样的事件,会如何?
一个充满了当时至高无上魅力权力的大叔全方位地掳掠了如我女儿一样年龄的还称得上是情窦初开的女子的心,然后就你侬我侬地发生一系列的让全世界都在茶余饭后热情如火地消遣散播的所谓“艳事”,怎样的一场浩劫啊?!

莫妮卡,活下来已然不错了!!!

真的,谁在22岁的时候会知道向心中的偶像说”不“?谁会知道这个代价大到万劫不复啊?

也有人说她是在希拉里出山前给点颜色看看,我觉得也没什么错啊。出来混,谁都有还的那一天。无论你是叫莫妮卡的,还是你尾缀是克林顿的。

卡拉 04-22-2015 17:23
来源:新浪老兵冬雷的博客
作者:老兵冬雷
2015-04-20

[attachment=77205]

昨天发的那篇《网络时代的背叛、冷漠与同情》引起很多朋友的共鸣,不少人留言说这是我今年写得最好的一篇文字。也许是吧,因为很多人在生活中经历过背叛和冷漠,自己也可能曾经背叛和冷漠过别人,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同情和支持。所以这篇文章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我觉得我之前很认真写的缅甸和新加坡也挺不错的,但那毕竟离是别人的世界,别人的生活。

写完这篇文章之后,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悬而未决:那个出卖莱温斯基的闺蜜究竟是谁?她录下两人的电话到底出于什么动机?十几年前关注克林顿丑闻时并没有关注这一细节,所以昨晚带着这个疑问我开始百度。用中文百度查不到什么东西,于是我用英文去搜索,终于找到这个女人的名字。

她叫Linda Tripp,我把她翻译为:琳达·特里普。

出乎我意外的是,她其实算不上莱温斯基的闺蜜,因为她比莱温斯基整整大了24岁。

琳达·特里普,1949年12月24日生于新泽西,学历为高中毕业。她是1998年克林顿性丑闻案爆发的几个关键人物之一,那年她已经49岁。她于1987年进入五角大楼任文职工作人员。1989年担任美国陆军特种部队“三角洲部队”的文职助理。

她在老布什担任美国总统期间成为白宫工作人员。1993年克林顿入主白宫,1994年夏天她被克林顿的高级助手们调离白宫。当时美国国防部被强令接收她并安排在五角大楼公共事务办公室工作,她的年薪比在白宫时增加了两万美元。她为什么被调离白宫并进入国防部工作也成了一桩悬案。这种调离方式让人感觉白宫在试图避免或掩盖什么。

1995年,莱温斯基大学毕业后被白宫雇用担当实习生。1996年4月,莱温斯基的上司觉得她老是围着克林顿身边,于是决定把她调离白宫,结果也安排到了五角大楼公共事务办公室工作。从这里开始,她和琳达相处了一年半,成为无话不谈的同事和朋友。如果不是年龄上的巨大差距,她们应该算是闺蜜吧。也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工作经历,琳达成为莱温斯基倾诉的对象。

在莱温斯基告诉琳达她与克林顿总统有性关系之后,第三个关键人物出现了,也是一个女人。

她是琳达的朋友,名叫路希安·哥德伯格(Lucianne Goldberg)。路希安当时已经61岁,她的职业是作家和作家经理人。琳达最初结识路希安是因为她想成为路希安的签约作家,而路希安认为琳达不是当作家的料。但两人还是成了朋友。

琳达把莱温斯基与克林顿的私情告诉了路希安并请她提出建议。作家路希安建议琳达对电话进行录音,于是才有了长达20小时的电话录音。对私人谈话进行录音在马里兰州是非法的,但路希安并没有告诉琳达这一点。

她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为今后的写作留下素材?

可以想见琳达在后来的电话中诱导莱温斯基说出她与克林顿之间更多的秘密,并鼓励莱温斯基把这些事情用文字记录下来。她还诱导莱温斯基保留一个后来成为最重要物证的东西:莱温斯基那条沾有克林顿精斑的蓝裙子。莱温斯基一直保留着这条见证她与克林顿之间情事的蓝裙子。有一次她对琳达说她想把这条裙子干洗后再穿。但琳达告诉她说:别洗了,留着。再说,你穿这条裙子看上去太胖了。

胖乎乎的莱温斯基应该对自己的身材很敏感,于是克林顿性丑闻案最关键的证词和物证就是这样留下来的。

但是,最美好的友谊、最知心大姐、最温暖的闺蜜间的言语在某一时刻突然变成了冰冷的刀子。

莱温斯基在克林顿的另一起性骚扰案是作为证人出现的,她在作证时宣誓说:她与克林顿没有性关系。我相信,正常人在受到这种指控时都会否认的。

这时,琳达站了出来。她向检察官举报说:莱温斯基与克林顿有性关系,她不仅有录音磁带可以作为证据,她还知道莱温斯基藏有一条沾着美国现任总统精斑的蓝裙子。

后来的故事就不用说了。原来的那起性骚扰案没人关注了,克林顿与莱温斯基性丑闻案成为全球的焦点,检察官与新闻媒体穷追猛打,深挖细究,誓把说谎的克林顿拉下马。同时,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共享偷窥美国总统性事的快乐。

什么叫朋友?什么叫义气?用中国的俗话说,为朋友要两肋插刀。琳达·特里普照真的为莱温斯基两肋插刀了,插得很深,直抵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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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特里普为什么要出卖朋友?

面对美国媒体这样的提问,琳达自己对此一直坚持解释说:她揭发莱温斯基是出于“爱国责任”(patriotic duty)。

写到这里,我来做一个小结吧。

我觉得琳达出卖闺蜜好友有三个可能原因:

1、琳达出于爱国责任和正义感,她容不下谎言,她追求真相,追求真理,所以大义灭亲。虽然这种正义感与我的价值观不符合,但我承认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

2、一些美国人认为,琳达想利用录音磁带来出书或者出电影,尤其是因为她偷偷录音的决定来自于一个作家经纪人的建议。

3、我觉得存在另一种可能性:琳达痛恨克林顿。她知道克林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在克林顿当总统一年后被请出白宫的。她后来曾经对媒体说她在白宫看到一个女志愿者衣冠不整地离开克林顿的总统办公室。但克林顿的律师说:琳达·特里普是一个不可信任的人。

莱温斯基最终不得不坐在了华盛顿特区的大陪审团面前,不得不交出她珍藏那条的蓝裙子,不得不证明自己和克林顿存在过性关系。在作证会的快要结束的时候,大陪审团给了她最后的发言机会,问她最后还有什么需要陈述的。

莱温斯基说了最后一句话:

I hate Linda Tripp

我痛恨琳达·特里普。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4dfc00d0102wde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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