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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与爱情无关,和寂寞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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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3-03-22   

与爱情无关,和寂寞有染

            (一)绵绵

第一次见苏绵绵是在她那精致的小屋。她个子小小,大约只有160公分的样子,一张小小的脸庞,仿佛巴掌那么大,精致的五官衬得着雪色的脸色,有淡淡的黑眼圈和倦意,微卷的头发拢在脑后,拢成一个髻,穿着一袭淡绿色的纱裙,笑口吟吟地光着脚丫跑来开门。乍一见她,我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无端端地想起一个词:不食人间烟火。

绵绵,苏绵绵。

绵绵头上飞花,散聚了无牵挂。我喃喃着这句歌词,想起立于花树下淡然微笑的女子,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在电话里吼我的苏绵绵。

我看着门里头的绵绵,她对着我微笑,一脸的善意:“锦绣?为什么叫锦绣?”
我语塞,讷讷地告诉她锦绣只因为我母亲手巧,善于刺绣。嫁于父亲,生了孩子便取名叫锦绣。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若要硬要找出处,或许就是那一句:锦绣华年谁与度……
绵绵又是笑,老天爷!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女子?眼前白生生的面孔第一次让我为自己的肤色惭愧。

我是看房子的。这些年我一个人住一间房子,父母在城市的另一头,一个月才回去看他们一次。没有什么朋友,又受了些挫折,心灰意冷地缩于家中足不出户,一到夜里,便满屋的空寂,那只名唤寂寞的小兽藏在空气里面,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它的味道。那种气息让我晕眩。我决定把自己住着的房子出租,再去找个人同居,住别人的房子。

我在小区的信息广告栏看到绵绵出租房屋的信息:“合租,三室一厅,租金面议,电话*******,苏绵绵。”

快快地打了电话去,彼端的苏绵绵似是吃了炸药一般吼我:“见鬼!我正在忙,你晚些随便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就成,约什么约?”苏绵绵,好凶。我盯着远处的公车站,尴尬不已地收了线。

不过眼前的苏绵绵与天使一般无异。分我一间卧室,双人床,写字台,茶几,书柜,沙发,简单,样式大方,我极喜欢。空厅厨房浴室共用,但要负责清理。一部电话,水费电费平分。月租八百,相当的划算。附带条件是不准人客留宿,尢其是男客,且不好吵闹。我接受,从此开始与苏绵绵的同居生活。

我很少出门,整天窝在家中,偶尔有电话来找我也是花店的小妹打电话来问些事儿。对了,我开了一间名叫“锦绣”的花店,生意还不错,足够养活我自己和花店打工的小妹。

开销不大,除了每月固定给父母的零用,剩下的便存着。每隔半年出去一次,在陌生而又遥远的地方度过几天,然后回来继续我的生活。如此而已,平淡而乏味,波澜不兴,日复一日的过下去,偶尔会挽了苏绵绵的手出去吃吃茶,逛逛街。买衣服,买些小玩意。

绵绵是一个千面女郎,我与她相处,亲见她如中年女子般端庄得宜,性子来了又如同儿童般天真,有一次穿了牛仔裤拉了我去爬山,她无邪的笑容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中学时代。有时又会光着脚丫在铺了厚厚地毯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将小小的身子深陷在沙发上,发呆。浑身上下并无首饰,除了腕上那只碧绿的镯子,从未见她除下来过。

绵绵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有时候穿着吊带衫加水洗亚麻布的长裤,再罩一件薄薄的衫,披散着微卷的头发,一双可爱的露趾凉鞋,在我小小的店里面摆弄着长梗玫瑰,不知有多娇俏,迷倒了不少过往的男子。

其中就有汤,望着绵绵纯净的面容失了神。这个男人干干净净的,甚是讨人喜欢。深眼窝,薄嘴唇,高高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三番四次跑来买花,熟了之后就问绵绵要了电话,相约着出去玩。我乐得见绵绵的笑脸,她的柔弱与精致会教人打从心底里怜爱。

我希望那个叫汤的男人,会用真心待她。

绵绵。

(二)

半夜里忽然惊醒,眨眨涩涩的眼睛,盯着墙壁上幽幽的壁灯好长时间。昏暗的灯光是我在睡前调暗的,很久以前喜欢漫无边际的黑暗,现在却不习惯呆在漆黑的房间里,淡蓝的天花板上,银色的星星似是一闪一闪的,窗开着,微微的风拂了进来,带有些许渡淡的花香,素馨的味道。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绵绵还没有回来。这丫头,想必是谈恋爱谈昏头了。大抵这世间陷入情网的男女都相似,浓情蜜意的恨不得把彼此揣在胸口贴身携带着永不分离。

爱情真是见鬼的神奇!这不由得我不感慨万分,瞧绵绵就知道了。满脸的神采,顾盼间妙目流转,一颦一笑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和优雅,略带着天真的笑颜,硬生生在晃了我的眼,更别说是汤了。

偶尔绵绵也会留于家中,抱着电话咭咭地笑,与汤说有说不完的话,两个人配合的默契叫人为之侧目。

眼看着他们幸福,打心底里就替绵绵开心,不过也不是没有疑虑的。汤实在是个优秀的男人,抛开身家背景不说,他的学识风度,为人处事和那份气质,就能叫人折服,若真要寻出什么缺憾来,就是太英俊了些,女人缘好得吓人。

有时也会作小人状,提醒绵绵要好生看好汤,不要那天叫别的女人抢了去,自己欲哭无泪。

绵绵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感情这回事,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强求也无用。

于是便什么都不说。日子就这样过着,绵绵依旧谈她的恋爱,我依旧每日里去花店看看,只是没什么需要我动手做的了,请回来的小妹叫陶然,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叫人看了欢喜,而且又懂事,什么事一到她手里,就弄得妥妥贴贴的根本就不需要我操心。

有时候也寂寞,于是去朋友的酒吧。在那里消磨半个晚上的时间,而且在那里寂寞着,很容易找到一个同样孤独的人来打发生活中无聊的岁月。

遇上合适的人,也一起去看看电影,吃饭喝喝茶,但不留宿,我害怕那种肢体相接的亲密。我懒,无意花费心思与任何一个男人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这年头,并不容易找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想要追求真爱,就显得有些突兀诙谐了,什么是真爱呢?真心坦诚相处数十载,儿孙满堂,也就是真爱的。
爱情明显是需要坚强的心理和健全的体魄才可以践覆的。我太老,心力交瘁,不能满足爱情的幻想。

可是绵绵不一样,她说:我向往激情。心中有一朵火,永远燃烧,永不熄灭,绝端的快乐。无底的痛苦,忽冷忽热,即使要命,也是值得。

她有资格这么做,还有精力,也有时间,而且她有对象,她有汤。

所以绵绵夜不归宿,所以我只能独拥素被。

呵,真是好玩。

我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得象要爆炸一般。真是悲哀,穿得了吃得好住得好,却深感不足,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的心里,在渴望着什么?

一场爱情?不不不不!或许,我该出去走走了,离开这个城市,背着若大的包穿着球鞋到处乱走。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某一个陌生的城市某一张椅子上坐着,不停地喝纯净水,晒着太阳懒洋洋地看来来往往的人……象一个游离的孤魂一样迷失着,迷失在这整个时间和空间。

可是我就是喜欢那样子,迷失就迷失吧,谁管得了那多! 无论如何,我不能继续象现在这样子,这真真让我闷得发疯。

明天吧,明天就走,到别的地方去玩,心里有了计划,我很快恍恍惚惚地睡着,只是心里,依然挂念着绵绵:她还没有回来。
天亮的时候,我收拾行李,打电话给小妹,让她好生看好花店,我们两个,还得以它为生呢。写了张字条贴在冰箱上,给绵绵。不无担忧,一个未婚女子夜不归宿,白痴都知道那意昧着什么。

绵绵,好好的罢,我出游去了。

(三)
云南,丽江。
高原的天很蓝,与都市灰朦朦欲逼人眼的天空完全是两回事。这里天高云淡,洁白和蔚蓝相映成趣。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依然孩子般的痴痴傻傻抬头看了好一会儿。

住在丽江古城里的一家小客栈,是纳西老妈妈开的,并不太,大红十几间客房,都比较简单。只有两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台电视机,还有一把塑料椅子和一些简单的用品。民风十足,院子里还养有花花草草,且有一口井,利用杠杆原理取水,甚是有趣。

实在是太累,放下行李,倒头就睡,傍晚时分醒来,才发觉,客房居然没有玻璃,用一块花布挡着,幸好并不冷。

稍作梳洗,就步出客栈,随身带一架伸缩镜头的相机。那些小小的巷子,各家各户都要有特色,最适合拿了相机猛拍。而且古城里没有超过三楼的建筑。房子的风格有些象江南小镇,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砖块的垒法和雕刻的花纹之类。地上是光滑的石板路,凹凸不平,石板据说是天然的五彩石,细细端详之下,果然是五彩斑斓,听着流水淙淙煞是喜人。

那路仿佛悠长无尽头……走得累了,便随便找间小吃店填肚子。心里记挂着绵绵,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可惜永远都是关机,家中亦无人接听。倒是陶然在电话里面头吱吱喳喳地嚷:“锦绣姐,我要礼物我要礼物……”甚是可爱。

微哂。年轻真好,可以随便撒娇。

夜色渐渐地深了,随便钻进一间酒吧,懒懒散散地在角落里。尔后有英俊的酒保送来了一杯酒吧的招牌基尾酒,低低地对我说:“是那边那位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微笑,我知道夜里的我有些许的魅惑,眼神中隐约有丝丝的落寞,单身女子在酒吧里面,总是让人想入非非。

呵,时光流转,或许几年以后,再不会有人向我献殷勤。我的嘴角逸出一个诱惑的微笑,举杯,啜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个男人,却生生的被赅了一跳!怎会是他?这个世界怎么会小成这样子?我千里迢迢来云南散心,却遇上了他!

那个该死的程昊!我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程昊含着笑向我走来:“亲爱的锦绣,在这里碰上你真是个惊喜!”程昊,也有三十岁了吧?在人群还是这样耀眼,只不过倦态已经加深,无形中的疲惫使他显得更加成熟沉稳。我看到他眼中的火花再次迷惑再次犹豫。

“程昊,你好。”我的嗓音比以往暗哑迷人,心里想的却是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程昊,三年前我与他纠缠不清,几乎因他而得内伤。

我那个时候总是慵懒地缩在家里,天天上网遛达,总在同一个BBS上遇上一个叫程昊的男人,于是开始勾搭,开始聊天,发觉彼此同属一城,可有可无地约了见面,发现倾心的感觉比网上更甚。

两个本就优秀的男女在这寂寞的都市里面相遇,不恋爱一把简直对不起自己。接下来的故事就落入了俗套。世间的男女大都如此,恋爱,同居,当然后来发生的事也是我令始料不及的。很多时候我佩服程昊的冷静,觉得沉迷于爱情中是多么的愚蠢。

表面上我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天知道从那一刻起心里多了一个人坠着,沉甸甸,透不过气。

程昊在床上的魅惑并不亚于他衣冠楚楚时的诱人。常常是我半夜醒来,略带疲惫的用指尖掠过他修长的睫毛,和温暖的身躯,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告诉自己,这种忽然袭来的幸福是那么让人怀疑。

程昊是个好男人,只是有些花心。任谁都看得出这个道理,想要与这样的男人厮守一生,就如同在午夜时分看见太阳那样不可能。
只是谁都没有点破,直到姗出现。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智商,可事实那么的讽刺,程昊与姗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偏我蒙在鼓里,落了个惨淡收场,心若死灰一般。以最快的速度从程昊与姗的世界里头消失,龟缩于城市的一角,对往事绝口不提。

冬天过去春天又来了,年复年,我以为自己已经平静,流血的伤口已经结痂。我不知道爱情到底还存不存在,依然独身,对别人的追求,懒洋洋地提不直劲来,仿佛缺少了点什么。
“锦绣!这三年你去了哪里?”众目睽睽之下程昊不顾形象一把抱住我,将脸埋在我浓密的秀发之下,任谁看来都是一副恋人久别重逢后的激情。

我一时手足无措,鼻子发酸。三年!三年的时间并不短暂,可我还是很没出息地任自己沦陷在这个叫程昊的男人温暖怀抱中,难以自拔。

程昊的指尖轻柔地滑过我的脸,止不住的颤抖。我的天!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仍神差鬼使地闭起眼,掂起脚尖作花痴般的索吻状。

程昊!程昊!

让我下地狱罢!三年前的事再次重演了,只不过这次是我把程昊带回下榻的客栈。

(四)

在程昊怀里忽然惊醒,听他嘟囔着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忽然心中五味杂陈极度郁闷。 想起姗,那个笑靥如花的姗也曾象我这样躺在程里的怀里翻云覆雨,程昊现在对我做什么曾经也同样对她做着。临天亮的时候拨了绵绵的电话,很快就接通。

“锦绣,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世间的男女喜欢做*爱了……”电话那头绵绵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点突兀。

我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可以想象绵绵的脸在桔黄的灯光下映射出来的颜色,美丽得象一泓水。

“别想太多,爱了就好好享受吧。快些睡,收线了。”不待绵绵说话,我便快快地按下结束通话。我不想在这个夜晚,听到电话那端绵绵细细碎碎的事情。

虽然我仍会傻傻想起,不知绵绵会不会象三年前的我一般,半夜里不睡爬起来煮宵夜,会不会在身边人喝多了酒之后守着他一夜无眠担心他胃痛;会不会……

我不敢想象花朵一般娇俏的绵绵会象当初的我一般,憔悴无力,绵绵,你怎的让我如此心疼?若然我是男人,我一定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怜爱着。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余光瞥见程昊似笑非笑地瞧着我:“锦绣,锦绣,过来让我抱着你。”

我忽然笑了,程昊就在床上跟我招手,我摊开双臂,向他伸展开来。程昊把我抱得紧紧的:“锦绣,三年了。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所有的故事只不过是插曲,你是我的主旋律!锦绣,嫁给我,好么?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认真地看着他:“程昊,你爱我吗?”

他用力地点头:“是的,锦绣我爱你。从来都只爱你一个人!我不想骗你,姗的确是吸引了我段时间,可是有时候,搂着她的身子,睡梦里竟然满满的全是你的身影。梦见你小小的身子,追逐着,嬉戏着,还是穿着那件浅蓝色的衬衫,依旧那张尖尖的小脸,尢如动物般的灵性。在睡梦里就叫出你的名字来。锦绣,我觉得我愧对两个人女人,一个是姗,一个是你。那时也想,你已经离开我身边了,我或许可以对姗好一些,可到底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锦绣,我爱的人,是你。”

我忽然想哭又想笑,这个程昊,一句话就可以把我征服。窝在他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男人气息,眼前浮现自己以前戏谑的样子:“告诉过你,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蓝子里。”我想我是笨到家了。我就是把它们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了,我就是没出息,而且还是同一个篮子里。 “瞧我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程昊闷哼一声,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幸福得要窒息过去。

(五)

我和程昊住在客栈小小的房间里,白天到处去逛,程昊拿着相机对着我猛拍,几天下来,客栈那墙壁上,便零落有致的贴满了苏锦绣。微笑的锦绣,沉静的锦绣,妖娆的锦绣,妖俏的锦绣……这些年来,我早就忘却了自己甜美的笑容,又何曾见过这般千姿百态,动人心弦的苏锦绣?

只是,这样,可是维持多久?我免不了有些患得患失,那天
晚上七时,西边的山头间,还有几缕落日的余晖。云南这边,日落一向就迟,看着夕阳晚霞,脸上笑意盈盈,与程昊一起坐着小船随波荡漾。湖面波光粼粼,放眼望去,远山皆苍翠。无端地叹出一口气来,程昊望着我,叹:“锦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柔弱,这样的坚强,这样的敏感同纤细……”

我只是笑,良久才对他说:“我明天要回去了……”

程昊晃晃悠悠地从船的一头走向我,伸出手环住我的腰,我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呼在脖子上,有些热。

“嫁给我,我娶你。”程昊看着我的眼,眸子很平静。

“昊,我对婚姻没信心。”扭转头去看远处的山,颜色变深了。
“嗳,我会让你有信心的。丫头,我们把房子建在郊区好不好?唔,要有蓝蓝的瓦,白色的墙,哦不,要有粉色的墙,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屋前有矮矮的木栅栏,围着一个小花园,你可以种你的花,养你的草,顺便种我们的葱我们的蒜,养条黑色的牧羊犬让它在花园里尿尿顺便施肥。呵呵……”。
我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眨眨眼睛:“好。”一直梦想着住那样的房子,深蓝色的瓦,粉色的的墙,小小的阶梯,清爽无比,可以住一户人家,带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四周间隔着绿色的环境,空气远比大都市里清新。

可以和程昊一起。好象很好,对不对?可是为什么我兴奋不起来?反而心生惧怕了?

一切都顺心顺意,程昊对我甚是体贴,只要我点头,一回去,就可以举行婚礼,到时我就是程太太,不再是独身的苏锦绣。这有什么不好?

或许这一切只是错觉,程昊在陌生的地方,重逢阔别三年的我,乍然的惊喜,让他冲晕了头脑,所以向我求婚?会否,一回到熟悉的城市,一切就不复存在?只当是一场梦?

我只是有些怕,怕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天际闪过的流星,快得让我连许愿的时间都不足够,它就消失无踪……

我甩甩头,抱着程昊咭咭地笑:“晚上带我去喝酒吧,不醉无归。”把我抱在怀里的男人,是我三年前深爱的男人。

现在?爱吗?不知道,只是依然心动。或许是我变了,人怎么能不变呢?三年前我素面朝天,穿着淑女装被程昊攥着手轻轻地吻一下都脸红,三年后我穿宽大的休闲装,不再为头发烦恼,任它散在颈间,我眉间眼梢顾盼风情万种,遇上阔别三年的旧情人,只是轻轻的吻一下,我就可以把他拐上床;三年前我滴酒不沾,三年后我啤酒红酒白酒全不惧,手里捏着高脚酒杯媚眼如丝光明正大地勾引男人……

多么惊人的三年。


(六)

紧扣着十指步出机场,迎面而来都市熟悉的味道,竟让我有些许的不适,胸闷,几欲作呕。

程昊好生体贴地道:“锦绣,你没事吧?”

我皱着眉头,不置可否的笑,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大概云南的蓝天白云新鲜的空气把我宠坏了,千年老妖怪般的苏锦绣,几时这般娇气过?

不理,程昊送我回去,嘱我好生照料自己,做他美丽的新娘。我还是笑,笑着与他吻别,笑着听到他说:等我电话,我忙完公司的事,就过来找你……我只是笑,笑着看他坐车绝尘而去。

我知道,程昊的条件太好太好,这样出色的男子轮也轮不到我的头上,凭什么苏锦绣就赶上这样的好运?三年前失去的旧情人,乍一重遇就向她求婚?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啊?

闷闷得倒头就睡,恍惚中听到绵绵软软糯糯的声音:“锦绣你怎么连衣服都不脱就这样躺床上睡着了呢?”
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继续睡。我想我是生病了,头痛,欲裂。

不停地做着梦,一个场景换过一个场景,梦里净是与程昊在云南时的情形,我沉迷在与他共渡的时刻里,所有曾经痛苦和悲伤的梦境都不复存在。

不愿醒来。

再见程昊,是三天后的事了。恹恹地倚在沙发上,任他将一羹一羹熬得香浓的稀饭喂到我嘴里来,疼惜地劝我再吃一口,他微眯的眼睛里充满了宠溺,心疼我的孱弱。

我突然觉得醉了。实在是幸福的。

养好身体,程昊带我去见了他父母,一番接触之后,展开了笑颜,心疼地拉着我的手,横了眼傻笑着站在一旁的程昊:有时间,便带了绣绣回来吃饭,瞧这身子骨这般瘦弱,得好好补补才是。

呵,绣绣,多么可爱的名字。与程昊对了眼,眸子里满满的全是笑意。

然后呢,然后故事似乎就水到渠成的结束了,王子爱上了灰姑娘,然后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个四处行走的女子成了程昊手心里的宝贝,怎么看都令人觉得羡慕,象琼瑶或者岑凯伦书里出现的那样。

似是在梦中,那般的不真实。
绵绵笑着问我:锦绣锦绣,你幸福吗?

我大声地说:绵绵绵绵亲爱的,我很幸福!

绵绵笑了,眼睛有些许的湿意,我这才惊觉,绵绵眼里多了份憔悴,依然如往昔般美丽,只是哀伤得似一泓水……

她没说什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我感觉到汤对她的疏离,见鬼的!男人永远是这样,到手了就不会珍惜。
“锦绣,我累了,都飘得累了,我只是想好好的爱这一回,我会珍惜这份感情。”

“绵绵……”我有些艰难的开口:“他对你怎么样?好吗?”

“他对我很好,只是,我们彼此还需要磨合,那会是一段很长的时期,你知道,我们都很珍惜对方,我有信心去找到这份爱情。”绵绵穿着袭黑衣,低垂着颈子,我看到她勾勒得愈发深的锁骨,更显得纤长的脖颈。

“锦绣,待你结婚后,我便会搬到汤那里去,与他一起住。锦绣,我想象你一样,有人将我细细收藏,疼惜我,宠溺我,怜爱我,夜深人静时,也盼着能窝在他的怀里,听他密密的心跳声,秋凉冬寒时,也盼着有双大手能将我的掌心,暖在怀里……”

同居,但愿绵绵,不要重蹈我覆辙才好。我叹了口气,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我看着绵绵又垂下了颈子,长长的头发,掩住她清冷而无奈的面容,那样细微却又痛楚的声音,象一只哀伤的小兽。

我想起第一次见绵绵时,她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光着脚丫笑口吟吟地来开门,软软糯糯地问我:“锦绣锦绣,为什么叫锦绣?”

忽然鼻子有些酸了。爱情真他*妈*的见鬼!只要一沾染上,就必然与寂寞扯上关系,活活地将一个娇俏可人的绵绵弄得哀伤无比。

真是见鬼!我无言地对着绵绵伸出手去,抱着她。我害怕看到她到这个样子,似是有眼泪大颗大颗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滴出来,让我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

“绵绵,别多想,想多无益。爱人的同时,也要爱惜自己。”绵绵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一夜我与绵绵一起,手脚交缠,亲密无间。我听见她在梦里唤汤的名字,低头向绵绵的发间昵喃:“绵绵绵绵,愿你找到属于你的爱情。”眼里映出汤看着绵绵白生生的脸失神的面容,笑了,但愿他能好好爱绵绵。

我和程昊的婚礼如期的举行,穿了件白色的婚纱,美丽极了,我的腰依然窈窕纤细,笑着对众人举杯,听他们说“百年好合。”绵绵与汤牵着手,站得远远地,含笑看我,我看到绵绵张开嘴,无声地说:锦绣,你要幸福……

笑。这就是婚姻,苏锦绣与程昊从此要进入另一个阶段。婚姻,不知会不会弄得彼此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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