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街头的鸡同鸭讲我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东京银座逛街,算是小小的自由行。这个下午的收获,不是买了多少心爱的宝贝,而是遇见的人。
我和四小姐是背着旅行包出门的,计划中要给四小姐买一个好看的行李箱。导游帮我们推荐了一个店铺,这个店铺的皮包行李箱无论大小,一律5400日币,折合人民币300多,日产,真正的物美价廉。行李箱从一个挂着布帘的房间里像流水线一样传送出来,颜色大小都是随机的,本来选了深紫和大红两种明亮的颜色,大红太小最后换了稍大点的淡紫,喜新厌旧,家里那个旧的,就送人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行李箱要盛满我们喜欢的东西。到这里来才发现,网民们义愤填膺抵制什么都是假大空。除非你闭关锁国。站在普通老百姓的角度,谁不愿意用好货呢?最可恨我们赚的辛苦钱常常为假冒伪劣买了单。
外媒称中国大量资本外逃 1年间流出2250亿美元 , 中国的资金如滔滔江河向外转移。不知道是不是管理无方还是故意不管。所以,别惦记着老百姓这点辛苦钱,他们有权利不为虚伪的爱国主义买单。
购物这事没什么好说的,说的是来自济南的孙先生给我讲的故事。他买了皮箱,就走到这个店铺之外停下,欲把手头的东西放进去。这时候,皮箱店的职员突然小跑着到孙先生跟前,抱起他的行李箱就跑。不明就里的孙先生也跟着跑。跑到皮箱店门口,职员搬来一个支架和一个板凳,把皮箱放在支架上,又示意孙先生坐在板凳上,孙先生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小小的服务细节告诉我们什么呢?不要在别家店铺门前挡道打扰人家的生意,不要挡了后面行人的路,做事要从容体面。且新买的箱子放到水泥地上怕有损伤。
不知道我这样猜对不对。
我对四小姐说:我今天要刷你爹的卡。刷一笔你爹的手机短信就提醒一次,提醒一次你爹就哆嗦一下。他今下午要不停的哆嗦了。等咱们回家,哎呀,你爹咋瘦了呢?
和我们同行是一对来自济南的母女。出门之前有人担心说:就你们娘俩啊,也不约个伴。永远不要担心旅途没有熟悉的同伴,因为人这动物会自觉站队,站在一起的一定是趣味相投的。你若和熟悉的但不投脾气的人一起出行,无疑是一场灾难。
路过这家貌似书法展览的店铺,我提议进去看看。墙上的书法作品,看起来是楷书和篆体组合在一起的,让汉字王国里出来的我很是震惊和欢喜。这时候有位仪态优雅的老妇人过来问我是不是来自中国,她指着一副是书法作品的署名表示,她叫榎本蓼华,这是她的字。我表扬了她,并且用中文读了这些成语或者诗句。她很有兴趣的跟着我念出来。后来,她示意我去二楼看看。
来自济南的母女有点犹豫,我明白她们只是犯了中国人心里普遍有戒备病,怕被请上楼强行购物。我完全不担心,这么高贵美好的书法的主人即使在银座寸土寸金的地皮上有生意经,也念的是一盘有信仰的经。我说:既然来了,上去看看吧。
榎本蓼华带我们坐电梯上二楼,这里还是一幅幅书法作品,不过现场有个桌子,有老人正在写字。很快,她就去招呼别人了。畅游在一幅幅书法作品里,我是外行但很醉。
后来,当再次路过这家书法店门口时,榎本蓼华突然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伞比划着。原来这把伞是济南母女不小心遗落的。
我是真喜欢这几个字,游云惊龙!
我们去寻找药妆店。大阪心斋桥的那家药妆店后悔买少了。银座街头应该有更大的吧。这样毫无目的的找下去只会让穿着高跟鞋的脚丫子白白受累。为了不走冤枉路,看到一家有中文标识的台湾茶叶店铺,我走进去问附近有没有药妆店。店主告诉我们转过街角的不远处就有一家,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找到了台湾人说的药妆店,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家药店。里面没有我们要买的东西。
又漫无目的走了一条街。脚丫子已经抗议了,我最初希望和我同行的大学生拿出她的英文水平来问路,可我发现她冒出来的英文并不比我多多少。可见应试教育培养了无数的小羊,很多时候,当我和别人一起同行的时候,发现我不由自主成了领着一群羊的母狼。那母狼无论上山还是下海总是打鸡血般活力四射,即使去挖地雷,也能挖出大个的来。
母狼我告诉自己四小姐走到哪里都不要怕,鼻子下面还有张嘴呢,我该怎样通过这张日文不懂英文有限的嘴找到药妆店呢?
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怀里抱着婴儿。女人推着婴儿车。我走上前去,开始蹦的有限的英文单词问路。我知道药是medicine,但药妆店该怎么说呢?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空有一肚子勇气而缺乏墨水的母狼该去撞墙了。灵机一动,我从背包里掏出在大阪买的口红,告诉他,我需要买到嘴巴上擦的,睫毛上图的,脸上抹的。但看看这只口红的产地,以为我要买这支口红。我给他解释不清的时候,我们几人就哈哈大笑。我把药妆店几个字在手机上显示出来给这对夫妻看,日文里有很多中文,或许他们就能懂。显然,他们也看不懂这个中文。男人拿出他的手机,示意我用语音,大约是用了翻译软件,于是他明白了我的意图,又开始用谷歌寻找附近的药妆店,搜出来几家。但他在向我表达的时候也遇到了障碍,他的英文水平显然也了了。比划了半天说不明白,我很担心怀里的宝贝会不耐烦,我捏捏婴儿的小脚丫逗他,他开心的咧着嘴笑。
东京街头鸡同鸭讲,我想只要找不到药妆店,这对夫妻看来要一直帮我找下去了。这令我非常不好意思,人家还带着小孩,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我试着告诉他们,药妆店没有时间去了,我去附近的supermarket找这支口红,这算是个不麻烦人家又可以用简单英文表达的台阶,夫妻俩给我们带路,我们同行到主路,我知道超市在哪里,街角说着谢谢分手而别。
宣传报道里,说有近半的中国人和日本人互相讨厌对方,我相信这个数字在国内的应用,我们聊天群里总是在转载那些不要看贞子不要买日货等所谓爱国言论,网民们热血沸腾群起而骂之转身拿起佳能相机咔嚓拍照。而日本那边就有妖魔化的嫌疑,普通日本人温和有礼,至少在表面上做到了对对方的尊重和应有的热情。我的发小和日本人韩国人做生意,说韩国人夜郎自大,日本人诚信有礼。
在去往超市的路上,济南的母亲问我这性格是不是生意也做得很大,我说,错了,生意做大了有很多钱是给房租和员工挣的,我的生意够吃俩馒头喝二两小酒。
这个小酒,更多是内心世界的无拘无束吧。在挣俩馒头钱的平淡生活里,我有一扇门,我知道什么打开或者关闭。开一道缝隙,放阳光雨露进来。关门上锁,是别人看不见的灰暗自闭。也只有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自己如小鸟抖擞开羽毛,我是明艳的。
经他们同意,拍了这对街头偶遇的夫妻的照片。
后记:今晚给四小姐看这段文字,四小姐说婴儿车里还睡着一位小娃娃,她特地看了看。我一直以为婴儿车是空的,孩子在爸爸怀里抱着。顿觉打搅一家四口这么长时间很不好意思。也感恩旅途中遇见友善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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