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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花若离枝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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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楼  发表于: 2013-03-01   
回 199楼(洋洋) 的帖子
最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睡不够觉。
angela_whz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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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楼  发表于: 2013-03-01   
Re:花若離枝
菜的尺度开始大了,纯纯洁洁地耍牛氓了,俺自觉戴上墨镜,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也看,不让看的就偷看......
angela_whz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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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楼  发表于: 2013-03-01   
Re:回 199楼(洋洋)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200楼白菜于03-01-2013 07:01发表的 回 199楼(洋洋) 的帖子 :
最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睡不够觉。

想睡的时候就去睡啊,文字嘛,慢慢地敲,不要有压力啊。再说,白粉早已成瘾,想戒也戒不掉了。
做个好梦!
angela_whz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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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楼  发表于: 2013-03-01   
引用
引用第193楼白菜于02-28-2013 22:56发表的  :

谢谢吉祥坚定不移追随,希望后面的让你感觉更精彩!不过,我目前有点小小打鼓

千万别打鼓。以你如火纯青的文字,细腻的观察,颇具风格的叙述。出书成名是早晚的事,看机遇几时来到而已。
感觉你写的时候行型散神不散的,你只需贴上来,贴完了,大家可出出建议,再做些编辑,到时可能更完美?
不要有大压力,愉悦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很有幸能见证一颗文曲星的成长。
weiwei 离线
级别: 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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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楼  发表于: 2013-03-01   
出门五天,不可以上网,今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来爬你的楼,真是楼楼有风景,太美了。

等着你继续盖。
忽尔今夏 离线
级别: 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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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楼  发表于: 2013-03-02   
等更新真辛苦。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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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楼  发表于: 2013-03-02   
回 203楼(angela_whz) 的帖子
真是天使姐姐,话总是那么暖。我有时候特别懒散,恨不能大饼围在脖子上当个懒婆娘。一旦要去做一件事,就会特别一根筋。这臭脾气很不好。你说的很对:愉悦自己最重要,年前写的时候就这感觉。
当不当文曲星不要紧,我会继续随心所欲耍牛氓给你们看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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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楼  发表于: 2013-03-02   
引用
引用第204楼weiwei于03-01-2013 12:21发表的  :
出门五天,不可以上网,今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来爬你的楼,真是楼楼有风景,太美了。

等着你继续盖。

爬楼辛苦了,亲爱的!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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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楼  发表于: 2013-03-02   
引用
引用第205楼忽尔今夏于03-02-2013 03:45发表的 :
等更新真辛苦。

终于浮出水面了,谢谢关注啊
loveapple 离线
级别: 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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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楼  发表于: 2013-03-02   
每天伸着脖子望好几回,呵呵。每天早上看见更新,悄悄的读着,奠定了一天的基调。
小老鼠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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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楼  发表于: 2013-03-02   
终于爬上来了
忽尔今夏 离线
级别: 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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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楼  发表于: 2013-03-02   
回 200楼(白菜) 的帖子
凌晨三点。失眠。痛苦。
蜕变 离线
级别: 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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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楼  发表于: 2013-03-02   
回 200楼(白菜) 的帖子
最近最痛苦的是一次次来到这里发现你还没更新
燕双飞 离线
级别: 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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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楼  发表于: 2013-03-02   
回 212楼(蜕变) 的帖子
蜕变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每天早上爬起来就上论坛,上来就先找白菜。
不过白菜也别急哈,身体得注意。我们耐心等吧
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蜕变 离线
级别: 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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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楼  发表于: 2013-03-02   
回 213楼(燕双飞) 的帖子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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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楼  发表于: 2013-03-02   
                二十七
可是,有人要过不下去了。

建军妹夫反咬一口,手拔衣领伸出脖子,猫爪子抓了好几道,说老婆动不动就骂骂咧咧,他气不过才动手。看来,动手这事早有前科。
这次打架的导火索不是女人是房贷。第二套房子这个月到了还款期,妹妹发现房贷存折上的钱被她男人提走,一分不剩。户主是妹妹的名字,她不想失去信用的,找老公要,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的说:“这事不归我管。”
婚姻是各取所需,但连经济这块保障都没有了,不知道她还指望什么?

别人的庄稼自己的孩,自己的孩天枰也会倾斜。第二套房子是建军父母的回迁房,名额让给了残疾的妹妹,老爷子心眼实诚,最后把那笔拆迁补偿款也慷慨的给了女婿,但丑话说在前头,这钱是借给他们的,以后他们赚了钱还得还他。妹夫一直跟妹妹说要独立出来干点事,老跟着建军混没意思,这笔钱就一直做后备金由妹夫拿着。

妹夫深谙老毛枪杆子里出政权的含义,运用到婚姻里,掌握了财政大权就掌握了两性关系的主动权。这点,和枝子的嫂子观点惊人一致。

女婿老鼠搬家,一盆水浇了两位老人透心凉,这房子和钱可是他们大半辈子的老本,本想偏心眼能唤起女婿的良知,善待自己的闺女,没想到撒在地里的肥料壮了别人的庄稼,自己的宝贝闺女受了虐待,老人开始向女婿要补偿款。

建军妹夫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睛,梗着脖子嚷:“谁欠你们钱了?有什么证据?你们给我钱了吗?要是这样说我父母还给我钱了呢!我的还有账本,明天就拿来给你看看,房子两套正好一人一套,我不跟她争,想讹我钱,不用说门了,窗子都没有!”

老爷子气的秋风扫落叶哆嗦成一团,老太太边给老伴捶打,边骂女婿忘恩负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平时怎么待你啊?咱们这个家,早些年建军一家住厂里,你们一直住这里,我伺候了大的伺候小的,后来你们自己买了 房,大人是搬走了,俩孩子就好像欠着你们似的扔给了我们老俩,我们有过怨言吗?你哥家有过怨言吗?这两年日子越来越舒坦了,他俩日子好不跟你们争,房子也归了你们,你要是还有那么丁点良心,你就不能这么说啊……”

妹夫被丈母娘数落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实情,建军从不跟妹妹挣什么东西,总是自觉让着她。小时候自己说了算,长大后不争,当然得益于娶得老婆是谁。建军妹妹倚在沙发上小声叨叨:“真想离婚,把帐算算,老人这些年给咱们看孩子的费用,连同孩子的生活费,都得给他们……”

还没等说完,妹夫干嚎了一嗓子吓着了所有在场的人:“你们算算算,你们不就是跟我算计钱吗?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你们一家子给我等着,别逼急了我,我让你们一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们全家等着就是!”
说完,这个狂躁的男人夺门而去,放下了工厂的工作,玩起了失踪。
葫芦变成瓢,摔成两半,露出干瘪乌黑的瓤子。事情如果不是发展成了这样,话是到不了花枝子耳朵里的,摔烂的破瓢,轮到她来收拾了。

当初建军辞退离婚女人,其实是枝子垂帘听政的结果。枝子嘱咐建军注意语气和措辞,不要牵扯到感情上,就说订单少了总放假,一月赚不到多少钱,让她换个地方安身立命。建军照猫画虎,那离婚女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她觉得就这么被人赶走太没面子,她眼泪婆娑的找花枝子:“花总啊,你虽是老板,但你跟俺们的关系就像姐妹,姐姐我委屈啊!建军辞我我知道是他妹妹在后面捣鼓,俺孤儿寡母的突然没了工作,日子可怎么过啊?她有什么证据啊……”

枝子其实舍不得这位干活麻利精明能干的员工离开,但留她在这,只会搅得后院不安生。她倒不装,推心置腹的说:“你先冷静,听我说说,辞退你不是小妹的缘故,是我让建军辞的,我原本想自己亲口对你说,但你知道我来工厂懒,但我又不想让你继续受委屈。今天我来就是跟你解释的,你勤劳肯干,气质长相出众,到哪里你找不到事做啊?何苦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现在厂里都在传你俩好的事,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又说唾沫星子淹死人啊,往后这日子还长,你还得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何苦在这里受这不白之冤毁了名声?”

枝子的一席话让离婚女知道她和情郎的事情并不是密不透风,貌似老板娘也替她着想。且花枝子不但多给了离婚女一个月工资还给她孩子买了一身衣服,她是个明理人,尽管不舍,还是离开了自己工作三年的工厂。

这个处理结果,离婚女给情郎吹的枕边风,花枝子加分不少。
 
妹夫一个礼拜不见人影,看来中年危机这把火,把老房子烧的很旺。枝子给妹夫打电话:“干什么去了呢?跟个孩子似的!家里闹矛盾还是咱们一条心,咱俩可都是外来户子啊!有什么事和嫂子说,大男人的弄个离家出走让人笑话。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肯定是被气坏了,这可不是大老爷们的行事风格…”花枝子不想激怒这个可怜的男人,她也知道这些年他的不易。在婚姻里倘若不棋逢对手,男人也一样痛苦。

电话那端的男人不说话,听着这个比他还小好几岁的嫂子连珠炮似的数落,但越数落他觉得越受用,他对这个嫂子一向尊重加敬畏,离婚若财产受到损失,那等于要了他的命,他爱财胜过女人。他权衡利弊,觉得一家人里嫂子是个难缠的对手,事情还得慢慢来。
此后俩人的婚姻表面上安稳了许多,但妹夫的小九九从来就没停的打过。

枝子对这个性格像块没有卤水的软豆腐整日泪眼婆娑的小姑子说:“在他没有打消离婚念头之前你可得想明白了,离不离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只能是跟你讲一些你没想到的,个人意见而已,主心骨在你那里!”

枝子本不想太多的插手他们的婚姻,但他们两口子吵架那句一次次威胁杀全家的话让她恼火,老实人办大事,妹夫这些年的变化越来越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事皆有可能。她是只母狼,她要保护自己的俩孩子。
婚姻到了撕破脸皮的这一步,就跟破铜烂铁一样,怎么修补都无济于事。她跟小姑子说:“我个人意见,要是非离不可,协议财产公分,债务平摊,房子别因为你们是两套就打着一人一套的谱,这套回迁房虽说是给了你俩住,但不是你们的公共财产,归咱爸妈!他不承认,找几个证人就很明白,至于补偿金,他承认正好,不承认我就诉诸法律,给他弄个财产不明,这么多年你们赚多少厂里都有帐,多出来的就是昧厂里的,贪污,不是我坏啊,我是以恶制恶,至于剩下的财产,理应一人一半,你要是高风亮节都给人家也行,但我们救急不救穷,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辈子,孩子更好说,一人一个随他选。还有,早预备个录音笔,预备着吵架时候用,把他要杀死咱家的话录下来,先不说告他,到时我就可以拿着找他算账,没理的事情我不做!自己长个心眼,最好趁安稳的时候想办法让他给爸妈打个借条,亏了别人的不能亏了老人的。”
都说教的曲子唱不得,不知道小姑子能否贯彻中央精神。特别是打欠条这事,估计更加地方远离中央,遥不可及。

花枝子给小姑子打的这些算盘,都是从她生意里娶的经。
 
[ 此帖被白菜在03-02-2013 17:46重新编辑 ]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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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楼  发表于: 2013-03-02   
                     二十八

做生意这些年,枝子深知司法未必公正,即使走了程序,很多事情还得靠自己,那帮酒囊饭袋不过是走走过场。

枝子跟法院打过交道,起诉那些陈年老赖,欠了很多年的债,每次去都摆出一副要命一条要钱没有的大爷风范,诉讼书一递,很快,他们的官司就赢了。

赢了有个毛线啊,钱又没要回来。法院又懒得上门追讨,都是一帮地痞,各自有点小黑道背景。枝子自己派人盯梢老赖的行踪,暗自打听老赖家什么时候走货,什么时候来款。这个并不难,中国自古以来出汉奸,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有老赖家核心人物汇报商业机密。掌握证据后,枝子亲自出马,去拜见执行法官,当然不能白去,每次不是现金就是大商场购物卡孝敬下大爷,再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呈上,大爷们拿到好处,于是率领一般人马前去老赖家堵门,一堵一个准。

钱要回来了,可是这钱不全是自己的。分去诉讼费律师费法官的操心费,大约四分之一欠款就没有了。也就说,十万块,到了自己手里,有六万就不错了。

欠钱是理所当然,要钱总是没有,这是当地小企业的普遍症状,枝子虽然半隐退江湖,因为小姑子的离婚事件,她的斗志又起,生意和生活本来就是相通的,她想:“等哪天姑奶奶我气坏了,再起诉它几家!”

没等她去起诉人家,有一天,她家收到法院的传票。

这是一笔30万欠款的追讨书,时间的确有点久,快两年了,也就是吉他厂刚上的那个时候。枝子做生意的规则是,相互之间欠债,几个月周转还清,最多的也不超过半年。这笔久远的债务,让枝子这才知道,建军的这次加法,做的多么不容易。亏空有多么巨大。
 
但是,建军拿不出这笔钱,吉他厂是个无底洞,要等着更多的钱去填空。建军不服输,还指望国家外贸出口好转,他能柳暗花明。他在工作上是个认真的人,在政治上是个天真的人。
 
起诉他们的是大江。大江是本地资格最老的木料供应商,一头卷发,一颗小虎牙,年轻时代很像日本的那个木村拓哉,底子好,老了还是好看。这样的男人天生桃花很旺,生意做大后,先是奥迪换奔驰,又接着换老婆,六零后娶八零后,八零后小妻添胖儿子一枚,和前妻的生的女儿勉强凑了个好字,大江的人生,那些年真是春风得意!
 
枝子不太喜欢大江那个八零后,见了面不是炫耀今天买了什么衣服,就是昨天买了什么化妆品,那些化妆品,多是直销的什么玫琳凯安利之流,到中国来骗钱的美国牌子,真正的兰蔻倩碧之类,她未必知道。一个女人年轻光鲜靓丽,一张口就是绣花枕头。不过男人就喜欢这一口,陪他辛辛苦苦打天下的老婆估计分分都替他省着他还嫌人家黄脸婆。看来,男人这东西,天生就是用来祸害的。
 
经济大环境的恶化,拨出萝卜带出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来大江的生意也遭遇瓶颈,否则不会起诉这么多年的老关系户。
 
以往拆了东墙补西墙,这次无墙可拆,建军陷入两难。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人的电话打到家里,建军不接,一看号码把听筒搁一边,枝子知道事情蹊跷,把听筒放回去,即使下刀子,她也会迎头等着。
 
电话再响,枝子接起来。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像响雷一样炸开:“你他妈的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我拿你当朋友你给我来这套…”
 
枝子心平气和的说:“大哥,哪位啊,我是建军媳妇,有话慢慢说。”
 
枝子的声音里有一种女中音的磁性悦耳兼一点小低沉,曾让李迷醉不已,说她的声音是灭火器,男人即使变成狂犬也会静下来。枝子不以为然,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的屁也是香的。
 
对方果然不再嚷嚷,客气的叫着弟妹,说建军欠了他们的钱,有八十万左右,已经超过时日了,实在还不了,要不就继续滚着,跟建军朋友一场,总的给个准日子。
 
枝子一瞬间的怒火,真想抄起电话,扔到建军头上。但她忍住了。
 
这个八十万,是地下钱庄的,月息三分,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债呢?枝子的心,忽然掉进一个暗幽幽的黑洞了。
 
本地的地下钱庄生意很火,君华的老公大海就是半地下钱庄半入股做生意,黑白两道,买卖只赚不赔。这几年银行贷款跟周扒皮一样难得,从地下钱庄借点小钱周转都是正常的事,但是建军这次玩大了。
 
以往她的暴跳如雷忽然就心平气和,这是枝子的优势,大事面前反而头脑清楚毫不慌张,她看着建军的头发,那么多的白头发,她的声音柔和而有力:“转出去吧!”
 
她指的是吉他厂。
 
“转出去也来不及啊。”建军指的是大江迫在眉睫的起诉书。这笔债比地下钱庄的还要急。
 
“要不,你那笔钱先拿出来顶一下?”建军试探着问。
 
 
建军打这笔钱的主意,像一根钢针,刺痛了她的心。
 
这笔钱,正好30万。两年来,她从未想着动用一分。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把这张卡放在那里。一动,就是痛啊。
 
这是父亲的命钱。车祸赔偿六十万,母亲把这笔钱给他们兄妹分了,一人三十万。
 
当初,官司漫长的扯蛋,枝子的记忆中不愿意碰触这些冰冷的数字。还有什么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的不同对待,妈的,人死了,去黄泉的路上也要分个三六九等,这吃人的社会。
 
强子也许早把这笔钱花了,或着被嫂子掐起来。男人心大,但她不同,曾想,自己就算要饭,也不要花一分父亲的命钱。
 
夜里,她似睡非睡。什么时候卧室的木门换成通透的玻璃门,透明的玻璃像一面湖水,有很多彩色的小鱼游来游去,就像她做的那些香包小鱼,带着艾蒿和草药的清香。她想起身去抓,可就是起不来,她的身体牢牢的黏在床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鱼在眼前游。忽然,一张男人的脸,在玻璃上出现,他看了枝子一眼,忽的离开了。这一眼,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又来。
 
枝子喊着:“爹!”她醒了,不必开灯,就知道卧室的门还是木质的,她的父亲不会再来看她了。
 
这个梦让她泪流满面。父亲走后,即使再撕心裂肺的疼,她很少梦见过他。但是今夜,这个浅浅的睡眠里,他就悄无声息的来了,枝子知道,他是太想她了!父亲如此真切的来看她,只是一眼,眼神包含了那么多温柔和关爱,他一定知道自己目前的困境,他来告诉女儿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枝子把一张建行的龙卡交给建军,说:密码是我爹的忌日。三年为期,一分不少还我
[ 此帖被白菜在03-03-2013 06:46重新编辑 ]
娃娃天使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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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楼  发表于: 2013-03-02   
沙发啊,沙发,白菜,越来越精彩!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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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楼  发表于: 2013-03-02   
                 二十九
女人终其一生,无论遭遇多少男人,她心里的NO1始终是父亲。嫁了,父亲犹如心里的一杆秤,身边的男人常常不自觉的拿来比较,离父亲越远的那个男人,越不是女人盘子里的菜。也许,与男人而言,也会同样不自觉的拿女人与母亲相比较吧,男人的骨子里是长不大的小孩,他永远需要一个舒适的摇篮,一双乳房的依赖,女人如母,离爱情越近。
 
枝子对父亲的感情,要胜过母亲。很多人以为她从小是娇娇女,其实她就像一株野草,泼泼辣辣的自生自灭。
 
父亲是木工,精雕细刻,这工作大约就像现在的理工科,虽说来不得半点文艺的浪漫,但心里若没有那半点浪漫,做出的东西犹如鱼缺了眼睛,老虎少了根胡须。
 
小时候他们家还没搬到镇子上来住,住在一个叫花沟的小山村。花沟几十户人家,三分之二以上姓花。花沟的边上,就是一条大河,叫九曲河。从山上望去,九曲盘旋,像一条玉带。
 
一到下雨,九曲河就发大水,山洪倾泻而下,。河水里漂着冲倒的小树,猪羊的尸体,破筐烂篓,偶尔还有绿油油的小西瓜。当地人叫发山水。那些年月,每到夏天发山水,常有被淹死的小孩子。老家五月端午有个习俗,就是把缝好的香包扔到夏天的第一场山水里,不是纪念屈原,而是保佑放羊一样养着的小孩子平平安安。
 
枝子的学校就在河对岸,两岸相连的是一座滚水桥,桥高出水面三十厘米左右 ,平日里水从桥身上的几个半月形的小桥洞涓涓而下,到了雨季,涌涌的水就滚上桥面,从桥的上面一泻千里。发山水的时候桥只看见两端,中间被水盖着,要是错 走到桥边,后果更可怕。没有栏杆,一不小心就跌进深水里去 ,和那些小西瓜一起冲走了。
 
她记忆里放暑假前的那次大雨,整整下了一天,山水发的凶猛,河水齐腰,雨仍然在下,很多家长来把孩子接走,河岸边就剩三两个小孩了,他们都打着伞,唯有枝子拿了块塑料布遮雨,雨水顺着塑料布下来,除了脑袋,她全身都湿了。天色渐暗,不见爹娘过来接孩子,河岸边就剩下她和村支书家的小男孩了。这时候,他们村的一个中年男人过来接小男孩,不拿豆包当干粮,但村支书还是有很多人拍马屁。眼看着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在河边,枝子趁机扯住男同学的衣服。那段时间她不和男孩子一起玩,理由是:和男孩子玩会烂脚丫子。
 
中年男人白了这个小累赘一眼,但是枝子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她要抓住。
 
中年人几乎是裹着支书的孩子过河,枝子紧紧抓住人家的衣角,走到河中心,忽然被湍急的河水冲了个趔趄,中年人腾出一只手,本能的抓了她一把,她这才有惊无险的过了河。
 
上次回家她和母亲聊起这件事,母亲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那时候真不知道疼孩子,下雨没农活,也想不到去接孩子,哪像现在,孩子当宝贝一样金贵着。”
 
还有一件长让枝子常想起的往事。与父亲有关。
 
枝子小学毕业那年,也就十一岁的样子。父亲去三十里外的一个叫崖子口的镇子买木料,自己先骑着大金鹿看行市,让枝子赶着牛车随后去拉木料。
 
父亲告诉她,一直沿公路往南走,从一个大岔路往右,走到公路和土路接头的地方,就到了崖子口,然后再找木货市,实在不行就用鼻子下的那家伙什打听着走,父亲就在那里等她。
 
枝子家的那头牛因为在穷乡僻壤长大,没见过世面,走惯了山路的牛蹄子突然踏上柏油路面,已是让它战战兢兢,身边还偶尔要经过呼啸而过的汽车怪物,每当这时,牛同志就吓的梗脖子瞪眼的连跳带窜,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也吓得拼命跑,乡村公路上,上演一头牛和一个小姑娘的狂奔大戏。不是人赶牛车,而是牛赶人了,多亏那时车辆少,换成现在车水马龙,枝子会不会被踏死或累死!
 
鼻子下面的那家伙什真管用,顺利到了木货市,果然父亲在,担心的一句没说,但父亲说在木货市就一直在那呆着,别的地方就算唱戏也吸引不了他。
 
父亲把买好的木料装到牛车里,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他打发枝子赶着牛车往北走。
 
牛同志经过上午的一路,好歹算开了眼界,不知是对汽车的恐惧减少了,还是一车木料的重量太重,它撒不起欢来。她这个车老板总算上了套。
 
走到一个叫许家庙的地方,这头被爷爷娇生惯养的牛同志累的开始罢工,它突然就不偏不倚的趴在了路中间。枝子使劲拽牛鼻子,用手里的小棍抽打牛屁股,牛被鼻圈勒的生疼,不由得跟着缰绳伸长脖子,但它就是梗着脖子不起来。花枝子一边拽一边急的大哭,哭声响出二里地去。
 
许家庙中心街有个供销社,门前有几个闲人坐在台阶上抽着自制的卷烟拉着呱,有个拿着大烟袋皮肤黝黑的老头看不下去了,他扔下烟包小跑过来,一遍安慰这黑瘦的孩子不要哭,一边转到牛屁股方向,他把牛尾巴一折,同时往上一提,不知是力气大的抬起了牛还是弄痛了牛的尾巴,它扑棱一下就站了起来,牛车载着满满的木头缓缓向前,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有一双长腿。
 
三十里地,枝子赶着牛车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下午才到家。

十一岁的枝子因此受到父亲夸奖,说她是个:能孩子。

枝子的父亲一辈子没买过菜,只干木工活和农活,家务活不干。但是会在腊月大扫除一次,他们老家叫扫屋。母亲干活粗,这一年里她赞起来的烂柴火小垃圾,因为父亲的这次扫屋,而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做事被母亲称为:一门。就是一根筋的意思。不做则已,一做就做好,这一点,爷俩太像!

 
做生意的这几年,想起小时候的这两件事,总能给她一些启发。九曲河的山水赶着牛车的路,都是未知,拽着衣角的中年人和吸着烟袋锅子的老头,是未知里遇见的贵人,天无绝人之路,看人怎么去走这条路淌这条河。
 
特别是现在,生意遭遇瓶颈的时候。
 
[ 此帖被白菜在03-03-2013 22:03重新编辑 ]
蜕变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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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楼  发表于: 2013-03-02   
回 218楼(白菜) 的帖子
每一个与父亲有关的字眼都透着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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